西方经济学的假设之一，是人是理性的，即自私的。这一点在新中国的经验事实上遭遇了极大的困境与挑战。据学者王五一先生作为77级大学生的现身说法：改革开放刚开始，“我们”面临着一个重大难题，这就是自私不足，就是这个社会，这个经济当事人，这个企业不自私，这使得当时的体制改革的推动非常艰难。具体来说，“那个时候的基层老百姓、工人，包括企业家、厂长，他们追求私利的观念需要相当长时间才能逐渐训练出来，需要通过承包制、股份制等将那些‘坏蛋’培养出来”(《闻道·第五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11月，217页)。

　　无论对其中的价值判断是否认同，基本事实恐怕就是这样。王先生对此给出的解释，在学理上也是通透的，那就是“我们今天回头看整个改革开放，当我们将西方经济学理论当中的假定拿到中国来使用，就发现其实那个假定并不是人的天性，而是欧美的文化”(《闻道·第五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11月，217页)，这一点，也是无可否认的。当然王先生开出的与西方那种“理性”想拮抗的药方，是中国的东方的“灵性”，这个就另当别论的，似乎有点“只有孔夫子才能救中国”的意味，显然拜错了神。但至少提出问题或者指出问题所在，王先生的贡献是值得肯定的。

　　也就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很多社科学者通过对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的解读，通过对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研读，提出“用中国理论解决中国问题”的重大课题，是有极大的现实意义的。这要比我们很多专家总是拿西方资产阶级的学术“范式”来套取鲜活生动的中国现实和中国节奏，要有建设性得多。实际上，立场这个东西会直接地影响到语词的含义解读，比如某知名大学出版社在推荐自己卖的最好的20本书中的一本网红版经济学常识时，带着骄傲和赞赏的口吻说，“难怪有很多读者对他著作的评价是，看后有被洗脑的感觉……”，请注意，在某种语境中是那样剑拔弩张、咬牙切齿的“洗脑”，居然就这样被轻轻地“消费”了。就像本来好好的读书日，结果却成了个消费节，呵呵。

　　我们做个思想实验，假如这本书是《毛泽东选集》、是《毛泽东文集》、是《毛泽东书信集》、是《毛泽东农村调查文集》、是《毛泽东读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批注和谈话》又或者是《我们爱韶山的红杜鹃》、是《我的爷爷毛泽东》、是《毛泽东三兄弟》、是《毛泽东身边工作琐忆》，又或者是《前奏——毛泽东1965年重上井冈山》，是《合作化运动始末:百名亲历者口述实录》，是《伟大也要有人懂:一起来读毛泽东》，是不是这里的“洗脑”二字就又回复到剑拔弩张、咬牙切齿的那个“原始意义”了呢?

　　公允地说，不管持什么立场，再过一百年、五百年，人们如果用“原创性”或者中国气质、中国气派、中国精神、中国特色这些基本的认识标准，来看待毛主席等历代党的领袖们和无数革命先烈、建设者的“文治武功”和著作讲话，一定会倍加珍惜、如被春雷惊醒一般豁然中开。中国亿万人民的生动实践，呈现在人民领袖的著作中，是别开生面的，带着古老东方大国的泥土气息，映照着马列主义的人类关怀，流泻着我们这个民族和亿万劳苦大众的伟大人格和精神镜像。

　　“刘项原来不读书”，毛主席反复寻证(参见王子今先生相关文章)说这首诗的真实性，并且给以引用和肯定，当然是有所指的，这种所指，并非某些昔日“学术权威”的徒子徒孙所猜度的那么上不了台面。说老人家因为曾经在北大图书馆被知识分子看不起，所以后来就报复性地看不起知识分子，这种想法和说法，就是“心中有佛，看人即佛”的后半句的印证。非要给点材料，毛主席奋斗了一生、学习了一生，也从未放弃提倡学习、号召读书，特别是对党员干部、领导干部。“我们党真懂马列的不多”绝非老人家晚年一时的突发奇想，而是贯穿一生的一个深重焦虑。

　　有学者梳理过一条时间线，很具有启发性。1938年，毛主席提出党内要“有一百个至二百个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学会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同志”;1949年，毛主席推荐十二本马列著作，提出党内“有三千人读通这十二本书，那就很好”;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毛主席始终高度重视领导干部的理论学习。1963年，毛主席推荐三十本马列著作，提出中级以上干部有几万人学就行了，“如果有二百个干部真正理解了马列主义就好了”;1970年，毛主席又指定二百五十多位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读九本马列著作，还说了一句名言：“学好马列主义不容易，联系实际用好马列主义更困难。”(参见2017年12月《党建》杂志所刊《毛泽东读书方法启示我们——听陈晋谈新作〈毛泽东读书笔记精讲〉》)

　　实际上，这条线索还可以往前，早在遵义会议时，面对有人指责毛主席打仗是靠《孙子兵法》时，毛主席的平静中所蕴含的愤怒，不是别人看错了自己，而是我们党内的同志居然如此“无知”;同样，在送赴法勤工俭学的“同学们”走的时候，老人家对于通过留洋念资产阶级的书，而“向西方寻求真理”这条路，就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老人家推动的史无前例的农村人口识字扫盲运动，所谓学毛著首先是学认字，提高识字率，让人们读书看报，不做睁眼瞎，不上一些识文断字然而品行不端、专事坑蒙拐骗的坏人的当，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和精神文明程度，功绩之大，无人可比;老人家之所以要用那句“刘项原来不读书”，恰是为了让广大干部要读书、快读书、读马列的书，而不是去读那些基于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永久秩序和神圣盟约的“畅销书”、网红书。同时，老人家也提出了一个指导人们读书学习、天天向上的不二法门，那就是“而是有同志说：‘学问少的打倒学问多的，年纪小的打倒年纪大的’，这是古今一条规律。经、史、子、集成了汗牛充栋，浩如烟海的状况，就宣告它自己的灭亡，只有几十分之一的人还去理它，其他的人根本不知道有那回事，这是一大解放，不胜谢天谢地之至”。(《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12册，中央文献出版社，1998，第35页。)，是啊，同志们朋友们，读好书，读马列毛的书，读起来吧。网上近两天流传着习近平总书记“推荐的书”。

　　位于最高一排也就是第一排的是马列经典著作，其中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有五本：《共产党宣言》《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反杜林论》《政治经济学批判》《哥达纲领批判》，列宁的有三本：《帝国主义论》、《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谈谈辩证法问题》，还有一套，是《毛泽东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