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苏常州市一名五年级小学生缪可馨,因其作文被语文老师全盘否定,勒令修改,要求传递正能量,结果少女上完语文课后就跳楼身亡了。此事本周在互联持续网发酵,引发广泛关注。随着语文老师以前学生的举报,人们发现语文老师不但违规私办校外辅导班,长期打压不参加辅导班的学生,还惯常当众侮辱抽打学生,而正是这样的教师却常年被评为学校的先进教师。
那么被袁老师批为负能量的文字到底是怎样的呢,这是一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读后感,少女缪可馨写下的感想是这样的:“不要被表面的样子、虚情假意伪善的一面所蒙骗。在如今的社会里,有人表面看着善良,可内心却是阴暗的。他们会利用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和阴谋诡计,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是这段文字惹恼了袁老师,要求少女一次次重写,必须传递正能量,这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有谁从这段文字中看出负能量了?莫非袁老师听出少女在用这段文字嘲讽自己?那么什么又是负能量,什么是正能量,二者如何界定?
听话是正能量,质疑是负能量;美化是正能量,揭丑是负能量;赞成是正能量,否决是负能量;消息来源于官方是正能量,消息来源于小道是负能量。
现在,官府及维护官府的专家学者一日不讲几次“正能量”都好像不潮流不时髦不先进不高大上了。 “正能量”吞噬良知、思维、勇气、正直等一切健康人的基本特质,以愚昧、怯懦、盲从、阿谀等垃圾人格取而代之。
实际上,这个世界哪来的“正能量”“负能量”?能量是太阳、月亮、火山、潮汐、雷电、地震乃至石油、电力...发挥出来的自然力,何来正负?人类又何须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所谓“正能量”?分清是非、对错、善恶、美丑、真假、说人话,办人事,足矣!
今天,网上传出一位小学语文老师给孩子的信,题为《我想跟你谈谈正能量》,作者在文中写道:
孩子,自从你降生,常常有人担心爸爸会把你教坏了。谢天谢地,你是我的孩子,不必按照他们的意愿成长。爸爸并非坏人,只是特立独行的一个普通人。你一定要特立独行,哪怕有点偏颇。
不要害怕别人的非议,成群结队在灰堆里刨食的鸡如果嘲笑云雀在空中自由飞翔是不正常的,云雀大可不必理会。
最近外婆不绝口地夸你“孝顺”“有礼貌”,这本来很不错,全中国都是这么夸孩子的。但我不喜欢。
孝顺是对长辈不计较地付出和无条件地服从,要求孩子孝顺是对孩子人格的不尊重,是极其野蛮的行径披上了文化的外衣——当然这并非外婆的本意,她老人家愿意把天地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不求任何回报。我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外婆的爱,并开始自然流露出对她和外公的关心。这就是人间最美好的情感,并不需要一部腐臭的文化史来板着面孔命令你该怎么做。
不少人常以自己为“礼仪之邦”的一员而自豪,可他们未必知道本邦的“礼”是指什么。“礼”是规定什么阶级可以乘什么样的车、奏什么样的乐、作什么样的装扮,一旦僭越会遭到极其可怕的惩罚。“礼”从未强调人格的平等,从未表现对人格的尊重。和“忠、孝”一样,它强调对特权阶级的屈服——对父权、君权的屈服,而父权只不过是君权在家庭中的代理人而已。
可笑的是,这个“礼仪之邦”有记录以来的君权都是通过暴力抢夺得来的,强者为王,弱者下跪行“礼”,将不服从者毁灭,便称合法。
现在谈谈正/负能量。这个词搅起的风波甚嚣尘上,可以预见,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一定会与它迎头相遇。这个词自从被创造出来,就广受别有用心的流氓群体和没有思辨能力的无脑群体所欢迎。因为它实在是太好用了。举例来说,它是这样分界的:
说“好”是正能量,说“孬”是负能量;赞美是正能量,揭丑是负能量;狗屎里扒拉出盐豆是正能量,米饭里挑出沙子是负能量,鼓吹和谐是正能量,揭露阴暗是负能量...诸如此类。
常州五年级女孩缪可馨,因为在作文里批评白骨精“表面看着善良,可内心却是阴暗的”“会利用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和阴谋诡计,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被老师批评为“负能量”。作文课后,情绪低落的缪可馨跳楼轻生。家长赶到医院得知孩子已经死亡后,也没能第一时间见到遗体,而是在极度悲伤和精神崩溃的边缘苦苦支撑着——接受“正能量”三个小时的盘问!与此同时,家长群里的“正能量”们,已经开始纷纷为老师点赞了。
孩子,作为典型的“负能量”代言人,爸爸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有为数众多的坏人,他们“表面看着善良,可内心却是阴暗的”,他们“会利用各种各样的卑鄙手段和阴谋诡计,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不惜伤害任何人。还有为数更多的无脑人,以为喝了“正能量”的洗脚水,自己就是“正能量”的人了,实在可悲可叹。
东北有个初中生钟美美,拍视频模仿老师发脾气的模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时爆红,然后被“正能量”们要求删除了视频。
这个事情有点意思:原来老师发脾气不是负能量,模仿老师发脾气才是负能量。
我有点困惑,老师不是讲究“言传身教”吗?钟美美显然尽得老师真传,为何却又不见容于师门呢?原来所谓的“正能量”,也是对权力的屈服而已。
原来太多的教师也已经官僚化,正如父权是君权在家庭中的代理人,老师也成了君权在班级中的代理人。对老师权威的质疑和嘲讽都是对君权潜在的威胁。因此我前面所说“赞美是正能量,批评是负能量”是不准确的,实际应是“赞美权力,是正能量;批评权力,是负能量”。
孩子:你要把“正能量”们对你的批评当作褒奖,它证明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
(玖江春转)
附:
百度百科:黄帅(革命小闯将、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原编辑)
2017年12月10日,因癌症在北京朝阳医院去世。
出生地 北京 出生日期 1960年
逝世日期 2017年12月10日 [1]
职业 教师
毕业院校 北京工业大学
1973年底,黄帅在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五年级上学。班主任让全班同学都写日记,要求写出心里的话。9月7日,黄帅这天的日记令她的人生发生了的转变。“今天,××没有遵守课堂纪律,做了些小动作,老师把他叫到前面,说:‘我真想拿教鞭敲你的头。’这句话你说得不够确切吧,希望你对同学的错误耐心帮助,说话多注意些……”黄帅的班主任看了这篇日记后说“提意见纯粹是为了拆老师的台,降低老师的威信”。于是,接下来两个多月,老师号召同学“对黄帅的错误要批判,不要跟着她学,要和她划清界线”
1973年在北京海淀区中关村第一小学读五年级
1979年9月至1984年9月,在北京工业大学学习。
1984年9月,到北京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工作。
1986年,赴日本留学。
1993年3月,获得东京大学“学术硕士”学位,到日本三和综合研究所工作。
1998年12月,回到中国,到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工作。 [2]
黄帅个人事件
黄帅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便给《北京日报》写了一封信,希望报社来人调和她和老师的矛盾。她说:“……我是红小兵,热爱党和毛主席,只不过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日记上,可是近两个月老师一直抓住不放。最近许多天,我吃不下饭,晚上做梦惊哭,但是,我没有被压服,一次又一次地提出意见。究竟我犯了啥严重错误?难道还要我们毛泽东时代的青少年再做旧教育制度‘师道尊严’奴役下的奴隶吗?”对于黄帅来说,写这封信的目的不过是希望解决她和老师的矛盾,好安心学习。据黄帅后来讲,信寄出后,她又有些后悔,“自己原本有错,而且那位语文老师平时对我们挺不错的”。
恰恰在这时,江青集团正好需要在教育界树立一个“横扫资产阶级复辟势力”、“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的典型。黄帅这封六百字左右的信成为了江青等人的突破口。江青的亲信谢静宜回复:“不是你和你老师之间的关系问题,这是两个阶级、两条路线的大事”。她立即指令《北京日报》把日记作了摘编,并在1973年12月12日加了编者按语公开发表。《人民日报》12月28日又在头版头条位置全文转载。
几天之内,黄帅就成了中国家喻户晓的“敢于反潮流的革命小闯将”。中央文革领导小组让这黄帅到处演讲,在教育战线上大做文章。中国各中小学迅速掀起了“破师道尊严”、“横扫资产阶级复辟势力”、“批判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的活动。许多地方也树立了黄帅式的反潮流人物。学校对学生的严格管理被指责为搞“师道尊严”、“复辟回潮”,许多学校出现了官员管不了、教师教不了、学生学不了的混乱局面。
时代造就了黄帅的大红大紫,而质疑“反潮流英雄”黄帅的人也被时代改变了命运。当时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有几位年轻人不赞成对这小学生日记的宣传,并以王亚卓的署名,合写一封信给黄帅,指出她的“矛头错了”。结果这四人在“四人帮”派遣的工作组主持下,被遣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劳动改造。
黄帅个人生活
黄帅被质疑
1976年10月,“四人帮”被粉碎了。黄帅那年16岁,正上初三。她也同全国人民一样,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游行,兴高采烈地庆祝这一历史性胜利。
谁知,欢庆胜利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散去,人们就对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在王洪文处抄出的组阁名单中,黄帅拟任团中央书记。有人叫她“四人帮”的“小爪牙”。很快,大字报铺天盖地,谣言四起。黄帅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经常遭欺负。正常的学习、生活、身心发育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黄帅的父亲很快就被隔离审查,不让回家……后来,她爸爸又被逮捕,投入监狱,同时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妈妈精神不支,加上严重贫血,黄帅经常看到妈妈昏倒在地。很长一段时间,16岁的黄帅成了家庭的支撑,带着9岁的妹妹和病重的妈妈生活。
黄帅上了大学
1979年1月,黄帅以优异的成绩,领到了北京大学附属中学颁发的高中毕业证书。1979年,她报考北京工业大学计算机科学系。当时担任中宣部领导的胡耀邦曾说:“黄帅考了320分,不录取,小孩子犯错误,能让她自己负责吗?有的同志就没有大眼光。黄帅如吸取教训,四五年后也可能了不得。一个人有正反两方面经验,就很了不起。”1979年9月5日,黄帅跨进了北京工业大学的校门,开始了人生新的旅程。
黄帅回母校工作
但父亲的问题仍压在黄帅的心头。黄帅的父亲1957年毕业于南京大学物理系。假如没有“黄帅事件”,黄帅的父亲本可以像中国科学院的其他专家一样从容搞科研,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今父亲的处境是:敌我矛盾,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劳动改造。黄帅总觉得对不住双亲,特别是父亲。
黄帅经过深思熟虑,决心为平反父亲的案子奔走呼号。1981年1月1日,黄帅大胆地给当时的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写了封信。没过多久,耀邦同志就对黄帅的信作了批示,请中纪委负责查办。1981年3月,中纪委副书记章蕴亲自找黄帅和她父亲谈话,并派出调查组对小学生事件的始末作了调查。同年,黄帅父亲得到平反。
1984年9月,黄帅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了北京计算机技术研究所工作。两年后,她加入了浩浩荡荡的留学大军。1993年3月,黄帅获得东京大学“学术硕士”学位,之后到日本三和综合研究所工作。1996年冬,她生了一个儿子,像许多日本女性一样,做了两年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1998年12月,黄帅结束了在日本的留学、工作,回到祖国。她带着对母校的深深怀恋来到北京工业大学出版社工作。
黄帅天伦之乐
已步入中年的黄帅时常牵挂着年事已高的父母。她每周都要回去看望父母。有时她还会把正在编辑的书稿随身带着,在父母那儿同二老呆上一两天。她常把自己写的文章拿给父亲看。有时老人家太累了,黄帅就依偎在父亲身边,读给他听。父女俩边品味文章,边交流思想,天伦之乐,弥足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