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在柳江岸边骑行贺肖华摄/光明图片
【我家就在岸上住】
柳江,从云贵高原而来,浩浩汤汤,经壮侗苗瑶的山山岭岭,直下柳州。
“千峰环野立,一水抱城流。”柳江在这里拐了个弯,紧紧地怀抱着这片热土,孕育了“柳江人”,孕育了柳州。柳江又有着狂野的性情,时常在夏季汹涌,带来生机勃勃的景象。
千百年来,柳州人逐水而居,因水而兴。
我在柳州已经生活了整整20年,我家就在柳江滨,居室背靠都市面迎清流。朋友说,那里右有西来古寺坐镇压邪,左有红光大桥引渡苍生,是个安身之所。
我时常伫立窗台,望一江清波流淌;也时常在黄昏时下到河边散步,穿行在那些唱戏的、遛狗的、钓鱼的老少之间,或只是倚在亲水平台的栏杆静浴晚霞、清风、明月,看一江碧水在暮色中渐次黯淡下去又在城市的灯光中渐次妩媚起来。
认识妻子后,有一段时间她在河边的一个培训处参加夜间培训。每晚下班,我便步行去接她,从月下江滨的榕树荫小径走过我的恋爱季节。婚后,傍晚时分便多了一个人同游河堤。有时,我们也会打闹一下,或玩一玩“猪八戒背媳妇”。然后,背上的人变成了我的闺女。她在河边蹒跚学步,迎风而长,如今已亭亭玉立矣。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每条河流都在繁衍着她的子孙与文化。四季晨昏里我们读取她的涨落清浊,人世轮回中她见证我们的生衰成败。每当有心事或面临工作的压力、事业的起落、个人的悲喜我都会让自己沉浸在这一汪清流之中,让心灵得到洗涤,归回平静。
春之生机,夏之汹涌,秋之怡然,冬之静美,十几年来,我见证这条河流的清浊和这座城市的兴衰。
20年前,我刚到柳州时,柳江是一条浊流,苦苦在工业污染中挣扎。柳州人则在发展经济还是保护环境的博弈中心事重重地生活。每年如约而至的洪水一次次地浸泡着这座城市,更增添着“围城”的困境。生活在水边的我,每次背着女儿坐船“逃亡”,都是一段狼狈不堪的记忆。
10年整治,壮士断腕,柳州整治、搬迁污染大户,二次创业,力斩黄龙,截断排污,才终于迎来碧水蓝天,柳州的经济发展和民生也从而呈现出新气象。
如今,有人将柳州的魅力总结成“四个一”:一台车、一江水、一朵花、一碗粉。有朋自远方来,我也会把柳江作为第一道风景推荐给他们,或徒步江滨,或乘船江上,一览百里柳江百里画廊。江滨公园、驾鹤公园、柳州文庙、蟠龙山公园、窑埠古镇、工业博物馆、金沙角、江岸飞瀑、江中喷泉……这些山水人文景观如一粒粒珍珠被九曲柳江串联起来,闪耀着迷人的光彩。特别是每年春天满城盛放的市花洋紫荆,更将柳江映的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让人流连忘返。
而一座座跨江连接着这座半岛之城的桥梁则见证了柳州的飞速发展。新中国成立以后,从简陋的浮桥到一桥(柳江一桥)、二桥(河东大桥)、三桥(壶东大桥),到刚落成不久的网红白沙大桥,二十多座风格各异的跨江大桥,如同从心脏通往柳州各个区域的动脉血管,展现着柳州的生命律动和勃勃生机。
一位从北京来的导演曾经感叹道:柳州人十分“固执”地爱着柳州。我想,那是因为生活在柳江两岸的人们都是幸福的,特别是在夜色里拾步江滨,在灯光桨影里,听江声浩荡,享宁静人生的时候。“二十四桥明月夜”,一座座跨江大桥霓虹璀璨,一艘艘游轮流光溢彩,江岸瀑布流淌着光影,江上喷泉在音乐里编织着梦乡……像狂野的柳江一样,柳州人正用自己狂野的性情精心地打造着自己的家乡。
(作者:赵伟翔,系柳州日报社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