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明 :捧回红色的道义力量

作者:王向明  更新时间:2016-06-28 08:27:07  来源:民族复兴网  责任编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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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按:前不久看了天津人艺演出的话剧《红旗谱》,后在话研会组织的讨论会上做了个发言,北青报文艺评论编辑于静小妹妹,希望我把拙见写篇东西,回家几日,屡屡思路,觉得也有点滴心得,遂成小文,以示对天津人艺的敬意,对战友吴京安的钦佩,对于静同志诚邀的答谢。

  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创作演出的大型话剧《红旗谱》是这样开场的:一口大钟矗立舞台中央,上面刻有全村80多户农民的名字,并记录着其名下所拥有的土地,也就是说,这座大钟把每个农民赖以生存的土地所有权镂刻进了永恒,为此,霸欲难填的土豪冯兰池,为了对土地实施更贪婪的私人占有,他要砸毁这个真正是钢铸铁锻的证据,佃户朱老巩率领穷苦农民愤起保护大钟如同保护自身生之权利,丈二铡刀横立于朱老巩的身前,镰刀锄把举过每一个农民的肩头,一个我们曾经熟悉又渐而陌生的场面呼啦啦从历史深处被召唤出来。  这是一个在新时代回望的《红旗谱》,或者说是一个在新的大时代背景下重读的《红旗谱》,时下盛行的解构或者是颠覆会不会随之而来?给出一个泛文化意义上的“宽容”解读,会不会在创作者身上潜移默化?次而下之,会不会也向娱乐至死俯首称臣?实事求是地说,所有这些都很难拿捏,娱乐性的世俗化要求,单向判断中的观众适应,代际沟壑的隔膜等等,似乎都能让这类红色经典来个权宜之策:有所退让有所淡化有所转移有所拆解甚至是有所偷换。

  很显然,迎合还是坚守是再次搬上舞台的《红旗谱》,所面临的最为尖锐的创作课题。延展一点儿说,这也许是红色经典系列都难以回避的梦魇。值得点赞的是,天津人艺的新版《红旗谱》,做了一次“不合时宜”的坚守和继往开来的创造,不管是从文化上还是娱乐上的那些权宜之策,并没有被嫁接过来给《红旗谱》带上一个“绿帽子”,就在上述开场的导引下,朱老忠手握肩扛的那把大铡刀,穷苦人簇拥着的那面鲜红的旗帜,具有象征意义的在全剧首尾呼应,一如昭示着中国革命星火燎原的历史必然。

  毋庸讳言,红色经典之话剧《红旗谱》是有血统的,所谓血统,就是被压榨在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及其运动是中国革命的源头活血。梁斌的同名小说就是一部中国农民革命斗争的史诗,尊重原著在新版的话剧里表现为对这一血脉的坚定继承,那就是,阶级斗争在这部戏里依然是支撑史诗性格局的唯一力量!我想提请注意的是,当下不提阶级斗争,决不意味着中国现代史没有阶级斗争。具体到《红旗谱》而言,社会和阶级的角度还应该是判断真伪的基本坐标,不然,又何必重排《红旗谱》而不是其他呢?

  经常会看到某部戏自称为“史诗”,其实不具备相应品格,仅就最粗浅的理解,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与起伏跌宕的个人命运紧密结合在了一起,其史诗性可见一斑。《红旗谱》做到了这一点,就在那场护钟斗争中,朱老巩被蒙骗后钟毁气绝,儿女一双在逃亡中一个被奸污后自杀,一个逃过死劫远走他乡,十几年后,活下来的虎子即朱老忠回来了,他要一报杀父之仇夺回失去的土地,显然,“复仇”是朱老忠重回故里的唯一理由。并成为他在此后剧情发展中的贯穿动作。

  复仇的戏剧性建立在戏剧作品里屡见不鲜,最家喻户晓的莫过于《哈姆雷特》,劳伦斯.奥利弗主演的电影版在中国放映时干脆转译成《王子复仇记》,不管这部名著的主题走向被后人怎样的读解,复仇这一行动线索却始终被顽强的贯彻着,我想说的是,在话剧《红旗谱》里,家仇属性的个人仇恨和阶级斗争中的必然逻辑得到了较好的诠释,但复仇,这一最初表现为个人化的行动线索没有被坚持不怠,事实上“个人化”的仇恨是不必回避的,这里面有一个“切身利益”被践踏之后又得以拯救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民心所向才应运而生。

  所以,话剧《红旗谱》里“复仇”的被在场,应该一以贯之的以各种方式出现,特别是历史性的衔接不能淡化以至于消失,这个历史性有一个核心种子其实已经被该剧捕捉到并竖立起来,这就是全剧开局的砸钟和护钟,地主冯兰池砸钟砸的是农民的土地所有权,朱老巩护钟护的是农民的切身利益。这个核心同样被该剧艺术性的创造出一个激荡宏阔的场面,如同刻在大钟上的姓名,也应该刻在戏剧的演进中被历史性的意象化的复现。

  农民严老祥在冯兰池逼迫下最终彻底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他痛不欲生把泥土塞进嘴里,这个情景和“砸钟”有着必然的历史联系,从内在逻辑而言,当年死去的朱老巩实际上就在严老祥的身边,因为,只要是土地在不断的丧失,农民在不断的被逼迫到绝境,当年死去的朱老巩就始终是在场的。复仇,因此而得到延展和扩张,以个人而及众人,以众人而及社会,个人的仇恨渐而和整体阶级的利益衔接起来,失去土地的农民们在赤裸裸的剥削和压迫之下,去寻找公平和正义,去寻找使自己切身利益得以拯救的依靠力量,于是,跟着共产党走才成为他们最迫切的选择。

  对当时中国社会受压迫最深受剥削最重、挣扎在最底层的农民,中国共产党人给予了最深切的也是最诚挚的体恤和关怀,从群众来到群众去,为生民立命虽千万人吾往矣,义士壮行救民于水火的大义凛然,使中国革命积蓄了深厚的道义力量,使这场革命具有了广义上的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正是这种为底层民众摆脱苦难而宁愿“把牢底坐穿”的人道主义,感动了积贫积弱积苦积怨的旧中国。所以,在话剧《红旗谱》里,共产党人贾湘农的出现和作用没有被删除,是尊重了一个不容抹杀的历史真实,同时,该剧加入了一段被感染被救助的朱老忠请求入党的戏,更是一个有意义的艺术贡献,共产党人的道义精神感召了频于绝望的农民。

  不过,28年艰苦卓绝的中国革命所积蓄的这份宝贵的道义力量,在众所周知的岁月里,特别是在党内日盛的贪污腐败的糟践下,几乎是被消耗贻尽,信任危机由此而生,此刻,回望历史,《红旗谱》又能给予我们映照现实的光芒。

  “红色经典”这四个字的本身,似乎就隐含着某种失而复得的意味,它在文化艺术范畴的地位似乎曾略显尴尬,总是在主流和边缘之间徘徊进出,偶有驻留掀起浪花几簇,虽取自浩荡江海,却难入香艳浮萍,其实,这不外乎是创作者要坚持一个什么样的文化立场,该舍弃的就要舍弃,思想情感的走向和附着不能犹豫和退避转弯,就话剧《红旗谱》来说,创作者没有给它换血,不然就成了个“混血儿”,更进一步,还是坚定的在原著中,在共产党人为劳苦大众谋幸福的舍生忘死的壮行中,捧回那份红色的道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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