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人大代表洪可柱在本届人大会议上提案,要求审计署、中纪委和监察部,联合调查证监会股票发行审核委员会历届委员,并对他们进行审计,其中包括多名大陆着名经济学家。洪可柱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不排除部分委员本身就是庄家,是炒股内线。
此外,他指名道姓痛批厉以宁等经济学家“圈钱”。(《南方都市报》3月7日)
此论一出,立刻引起了国内外媒体的关注,我看到,几乎所有的舆论都是一边倒,人们对经济学家“圈钱”现象深表担忧。尽管厉以宁教授回应:“有证据,你去告我吧!”但仍然难以说明“其家族已拥有上亿资产,直接和间接投资控股参股的企业达二十多家”的事实。其实,早在2004年3月2日《瞭望东方周刊》就刊登了《“厉以宁家族暴富”风波》一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众传媒就没有间断追问厉以宁在其家族“暴富”过程中扮演了什么样角色的问题。
我孤陋寡闻,不知道经济学家除了对研究经济、教学授课外还有什么职能,而翻看每一个著名经济学者的简历,几乎无一例外都兼任着某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不要说这样的身份不代表出资人,也不代表公司管理层,以经济利益为主导的实体,聘请著名经济学家出任董事,本身就是利益关系。就像球队聘请裁判当球员,角色的转换决定了他们“本身就是庄家”或“炒股内线”的极大可能,也就是说,洪可柱先生的指斥并非捕风捉影。
洪可柱说厉以宁等人“是中国最先富起来的精英代表,但其魔术般致富与敛财速度超过了任何垄断企业,因为他们是靠权力和不对称信息致富!”而种种迹象也表明,目前一些主流经济学家不但自己“圈钱”,而且相互之间也为“圈钱”开脱。比如,公众对居高不下的房价不满,就会有学者站出来引导舆论,说“这是供需不足造成的,房子供不应求,房价怎么会不高?”而事实上,商品房的闲置率却一年高过一年;又比如,面对潮起潮落的股市,几乎所有的主流经济家都回避其中的造假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把责任全推到了“社会总分配”身上。开始,我尚以为这些经济学家面临的是学术需求市场、政治需求市场、企业需求市场,违心说话,善意撒谎,是角色的需要。谁知这些人却一味站在了“企业需求”的角度,为了个人的利益,昧着良心为一些濒临倒闭的破烂公司上市,什么公平竞争,什么优胜劣汰,在他们那里只不过是演讲的台词而已。
年来,越来越多的社会舆论对经济学家的所为有微词,于是就听到有人辩解,认为“经济学家无非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平民,只要不以公职身份牟取私利,他们没有必要刻意去附和民意”云云,这话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经济学家之所以成为“家”是因为他有卓尔不群的见识和独立思考的观点,但是,如果他们仅仅是学者也就罢了,像厉以宁,身为北大教授、光华学院名誉院长,完全可以在自己学院的课堂上发表宏论、进行学术研究,而作为全国人大常委、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他面对的是个拥有十几亿人的政治群体,既然没有为“政治需求”服务的诉求,凭什么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这样说他并非无据可考,厉以宁面对有人指责他为利益集团代言,亲友利用不对等信息牟利的传言时,问清楚洪可柱代表的身份之后,他马上说:“那不管他。”随即转身离开。(《南方都市报》3月7日)很难想象,这样一位亦官亦学的著名人物在受到人大代表质疑时,其内心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但不论怎么说,他对人大代表提出的疑问置之不理也不是站在了“政治需求”的角度。
尤其奇妙的是,厉以宁先生如此蔑视人大代表,却总对人民滔滔不绝:“8亿多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什么叫小康,小康概念要拥有两套房,应该鼓励中国人购买两套房,在家住一套,出去休假时住另一套。”看看,这就是我们著名的经济学家的“高论”,仅这前后两句话相互对照,任何人都会明白他究竟是坐在了什么位置上说话。
《商君书·更法篇》说:“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商鞅这一思维在秦统一后成为了管制舆论的工具,以致于发展到老百姓“偶语弃市”(两个人在一起议论国事就砍头)的苛法。不过,商鞅这种人再恶,也不会对朝廷妄加评论,他最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把心智全部用在了耍弄老百姓方面了。现在的经济学家们或多或少继承了商鞅的传统,他们习惯于拿所谓的市场经济学原理从经济角度给少数人谋利,或者照搬发达国家学者的研究成果,毫无顾忌地往贫穷的中国老百姓身上生搬硬套。
今年1月23日,英国《金融时报》就此曾经发表评论:腐败势力在中国日益嚣张,某些学术群体对腐败行为不以为耻,他们甚至鼓吹这就是市场经济。是啊,“市场经济”是大势所趋,谁敢反对?如洪可柱那样的人大代表都无力撼动他们的良知,还能指望他们为老百姓说话吗?
2007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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