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刺激经济,就要保证货币向实体经济流动。实体经济并不是缺贷款、缺资金,缺的是增长点。有两个重要的增长点政府是可以且必须发力的,责无旁贷。
实体经济不缺钱,政府要找到增长点
在通缩预期比较明显的情况下,后期想要刺激经济,就要保证货币向实体经济流动。实体经济并不是缺贷款、缺资金,缺的是增长点。有两个重要的增长点政府是可以发力的,必须发力,责无旁贷。
第一个是城镇化,就是涉及到三四亿人怎么在城里定居,进城怎么能够获得户籍。在我看来,必须选择若干个有增长潜力的大中型城市进行户籍制度改革,大中型城市要消除住房市场的缺陷。住房市场的缺陷是明显的,一方面,收入比较高的人买了不少房子出租,但租金比较低;另一方面,房价还比较高,很多低收入人群买不起房子,就租地下室,享受不了城市人的正常待遇。我建议应该向香港、新加坡学习,精心挑选一些地方政府发债,去建一批或者是买一批价格适中的、面积不太大的房子,按照市场价格出租给刚进城的居民,通过这个方式营造新型城镇化,政府就不会亏钱了。
第二个是应该花大力气促进产业升级,主要是重化工业的升级。我们的重化工业基本上在内地,比如河北,有一大批高污染、高耗能的制造业。全世界60%的钢铁、水泥都是中国生产的,中国政府应该坚定不移、义无反顾、全力以赴地执行环保标准,把烂的、糟糕的生产能力干掉,之后产品价格就上去了。钢铁淘汰一亿吨产能,生产量小了,价格就上去了,那么愿意投资于绿色产能的企业就进来了。政府不用花钱。在沿海,比如江苏盐城、河北秦皇岛,应该建立“两头在外”的最先进的绿色生产能力。所谓“两头在外”,指的是焦炭、铁矿石都是海外进来的,产量也是在海外,一带一路要修铁路,把钢材运到印度尼西亚、印度去用,通过这个方式加快产业重组。任何经济发展的过程都是产业重组的过程,政府必须下功夫,这件事情并不是政府干预,政府是跟着市场走。
中国消费在起飞,只不过是缓慢起飞
有人认为中国经济极其容易进入滞涨状态,而且有可能重演日本当年的局面,我不太认可这个判断。首先,我们不是传统意义的滞胀,因为我们现在虽然物价在涨,但是蓝领工人工资每年以10%的速度上涨,而日本的滞胀最要命的是工资在降,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跟日本根本不同。第二个,我们的增长速度下滑是因为新的增长点还没有营造出来,但是我们是能看到新增长点的,只不过是做得慢一点,需要政府再帮一把手。所以我们既不符合通货紧缩的标准的描述,也不符合增长速度下滑的描述。
从宏观意义上讲,我们有确凿的、非常明确的证据表明消费已经开始起飞了,只不过是缓慢地起飞,过去8年以来消费的增长速度每年都超过GDP的增速,而且消费占GDP的比重也在逐年上升,只不过绝对量还不高。目前消费占GDP的比重已经达到46%,我们的目标是50%以上,最好是60%,美国是70%。中国消费起飞的原因是我们的可支配收入在提高,一线工人的工资都在提高,所以一定要呵护这个机制,不能操之过急。(本文整理自《中国企业家》对李稻葵的采访)
李稻葵 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