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喜欢“爱狗人士”的种种“极端”,但我却并不仇狗。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散养了一条土狗。每天上学的路上,小狗必要一路跟到校门口,最后不得不把它撵回去;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玩耍被小狗绊倒,一怒之下就操起棍子追打,小狗却没有一丝反抗……长大懂事了,每每回想起小狗悲伤的眼神,我便倍感愧疚。
笔者相信狗是“忠实朋友”之类的话,但不必上升到“人类的”这种全体。
有一次拎着铁锹跟父亲去田里干活,路过村里某户人家门口,被他家的狗误认为是乞丐,追上来就咬了我一口。所以,“忠实朋友”大抵只属于“狗主人”。
80年代单干之后,消失多年的偷盗之风又逐渐兴起,院子里晾晒一块腊肉都有可能在大半夜被偷走。于是,大部分农村家庭都会养狗,用来看家护院。不过,一般都是免费领养的土狗,学名“中华田园犬”;养活的成本也很低,一般都是残羹冷炙。
后来,“万元户”渐渐出现了,贫富差距逐渐拉大,狗的品种也成了彰显主人身份的标志。不过农村的万元户还是比较“实在”,对看家护院的需求远胜过养宠的需求,所以,他们养的往往是战斗力爆棚的烈性狼犬,拿一条铁链圈养在院子里。
再后来,城里也流行起了养狗。不过,城里的富人们是看不上中华田园犬的,都是什么来自德国的、英国的、日本的…“名贵犬种”,一条“洋气”狗幼崽的价格就动辄几千、几万甚至更高;穷人的孩子一日三餐吃土豆的时候,富人的狗已经吃上战斧牛排了……
以前只在报纸上看过西方资本主义的富豪花重金给狗办葬礼的奇闻,国人觉得难以理解;如今,这在先富起来的国人眼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难怪富人们会对着穷人叫嚣:“你还没我的一条狗值钱”……
前两天,关于徽州宴女老板的一段视频引起了巨大争议。7月2日,这位女老板在安徽蚌埠某小区携带宠物犬外出未束犬链,宠物犬在楼道口突然窜向邻居几岁大的女儿,致使孩子受到惊吓,双方便发生争执;邻居报警之后,女老板不仅不道歉,反而当着民警的面大放厥词,“我有钱!我干了几个徽州宴,砸几千万我都赔得起,你那小孩还没得我的狗值钱!你敢弄我的狗,我就把你孩子弄死!”
狗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如果富人的狗能说话,不知道是否会如自己的主人这般嚣张。
不过,我是确信富人的狗一定也很嚣张的。史书和文学作品里,有不少关于古代大户人家“纵狗行凶”的事。
1934年7月,山东省荣成县南下河任日伪区长的恶霸地主张凤楷强迫北齐山贫农给他的狗立了一块碑,石碑正文是“遭祸冤狗碑记”,下款是“民国二十三年七月立”。
张凤楷平日欺压人民,无恶不作;他养的一条恶狗,也狗仗人势,经常拦路咬人,当地群众都敢怒不敢言。这年6月18日,北齐山贫农陈缉乾的儿子陈竹青在村南小树林里割草,张凤楷的恶狗突然袭来,陈竹青用手中镰刀抵挡,失手将狗打死。
张凤楷听说后暴跳如雷,扬言要抓陈竹青“抵命”,陈竹青连夜逃奔他乡,张凤楷便把陈竹青的父亲陈缉乾抓去痛打,扬言要灭人九族;后来经人“说情”,才免除灭族之祸。但张凤楷硬逼陈缉乾为狗“出殡”,把“狗灵”停在家里,敬“狗牌位”,披麻带“孝”,守灵三日,日夜给狗烧香烧纸……
地主家的狗自然是地主的“忠实朋友”,地主嚣张、它也会跟着嚣张,平日里还会忠心护主,维护地主家的利益。用今天流行的话来讲,这叫“利益共同体”,毕竟成年狗也有几岁小孩的智商,知道主人“混得好”,它才有肉吃。
正因为类似的事件在几千年来的私有制旧社会层出不穷,富人为富不仁通过富人家的狗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在中国人的文字里,与狗相关的都是些不大好的词语:如“走狗”、“痛打落水狗”、“人模狗样”、“狗改不了吃屎”……凡此种种,都是拿狗来形容那些“坏人”。
不过这些词语的确是生动而贴切。
例如那些对着鬼子“摇尾乞怜”,对着国人凶神恶煞的“狗汉奸”,不就是活脱脱一副狗的模样吗?
又如,某不学无术的茅姓“经济学家”公然叫嚣“为富人说话”,建议“廉租房不设厕所”,诡辩“雇佣劳动是自愿交换,不是富人剥削穷人,而是为穷人服务”……
又如近日,某著名财经专栏作家做客《财新时间》节目,自称是精英主义者,认为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是无用的人,因为世界不需要很多人同时思考那么多问题。还说,他只服务全国这几十万人就够了。对这几十万客户群体,他做了一个精确的画像:崇尚商业之美,乐于奉献共享,反对屌丝文化的精英主义者。
“只服务全国几十万顶尖的富人精英”——这其实是把自己比作富人的狗的一番自白,也算是给“富人的狗”代言了。
这位作家的确是已经和正在称职地完成这个角色的任务。如他在专著《激荡三十年》里描写了“不行贿的王石”、“破釜沉舟的柳传志”,在《鹅厂传》流水账似的记录了鹅厂历程,被评为“堆砌过往媒体上早就出现的材料,充斥着鹅厂官方史观的论调”,在《吴敬琏传》里漏洞百出地把为富人服务的吴敬琏也捧成了神……
为了获得富人的青睐,这位作家还发出了“再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的豪言壮语。
“富人的狗”当然是该被痛恨和痛骂的,但狗毕竟是被富人豢养出来的,纵狗行凶的还是富人自身。
当然,富人们大概要辩解了,“我的狗从不咬人”,如徽州宴女老板养的就是“哈巴狗”之类的宠物犬。但世多表象,凡眼所见,未必是真。“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与烈性犬一样长着尖牙利爪的“哈巴狗”。
诸如某些为富人服务的作家、学者,它们平时就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哈巴狗”样子,对着富人摇尾乞怜;殊不知,它们同样扮演着所谓的“智囊”角色,给富人出谋划策,憋着一肚子坏水去欺负穷人,你还敢说这样的“哈巴狗”不咬人?
对待富人的“哈巴狗”,笔者反对没事找事去“虐狗”。但正所谓“狗不犯我,我不犯狗;狗若犯我,我必犯狗”,对于行凶的“哈巴狗”不必客气,不仅要打,而且还要“痛打落水狗”!
如果连为富不仁者的狗都打不得,又何谈反抗为富不仁者,打狗不就是给主人看的吗?
历史的反复循环是令人嘘唏的。
山东荣成解放后,恶霸地主张凤楷得到应有的制裁。在公审大会上,受害的农民诉了苦、伸了冤,北齐山的群众刨平了“狗坟”,推倒了“狗碑”。为了让后代永远记住旧社会剥削阶级的罪恶,这“狗碑”被当作阶级教育的展品被摆进了展览馆保留至今。
而今,“狗碑”的历史年代久远,人们大抵是忘了。于是,“富人的狗”又嚣张了起来。
这是不应该的。记住毛主席的叮嘱吧:“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