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 晨零时,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同周恩来、叶剑英、姬鹏飞、乔冠华、熊向晖、章文晋、王海容等谈话。
同日 下午五时,会见金日成,周恩来在座。
11月6日 阅外交部本日报送的关于出席第二十六届联大代表团的送行计划报告。报告说:以乔冠华为团长、黄华(黄华,当时任中国驻加拿大大使。1971年11月初任中国常驻联合国安理会代表。)为副团长的代表团预计十一月九日离京经上海、巴黎去纽约。代表团离京时,建议请姬鹏飞等及外交部党的核心小组其他同志、有关司负责人、与外交有关的其他部门负责人送行。毛泽东批示:“规格似宜高一点,今晚可谈一下。”当天晚上,同周恩来等商定,代表团离京时,周恩来、叶剑英等在京中央政治局委员到机场送行。
11月7日 晚上,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同周恩来谈话。
11月8日 审阅外交部本日报送的关于中国代表团参加联合国工作的请示报告。报告说:联合国情况复杂,而我们对联合国所知甚少。在开始阶段,中国代表团以参加本届联合国大会及其主要委员会和安理会的工作为主。对联合国讨论的问题,应根据我国有关对外方针政策,结合实际情况,考虑对策。争取事先与有关国家进行充分协商,把平等协商的精神带到联合国去。对原则问题要旗帜鲜明;对具体问题的表态不宜说得太死,以免陷于被动。在安理会行使否决权要慎重,不宜过多。毛泽东批示:“同意。”
同日 审阅外交部本日报送的对本届联合国大会将讨论的几个问题的预案,批示:“同意。”预案对本届联合国大会将讨论的中东冲突、南非种族歧视、任命新的联合国秘书长等六个主要问题,提出我方的基本态度。
同日 审阅中国政府代表团团长乔冠华准备在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上的发言稿,批示:“同意。”发言稿说: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一切合法权利,并立即把蒋介石集团的代表从联合国及其所属一切机构中驱逐出去,这是敌视、孤立和封锁中国人民的政策的破产,是美国政府伙同日本佐藤政府妄图在联合国制造“两个中国”的计划的失败,是毛泽东主席的外交路线的胜利,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胜利。我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这里重申:台湾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企图把台湾从祖国分割出去的阴谋,都是我们坚决反对的。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这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的。中国仍然是一个经济上落后的国家,也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中国与绝大多数亚、非、拉国家一样,是属于第三世界的。我们一贯主张,国家无论大小,应该一律平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应该成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准则。各国人民有权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选择本国的社会制度,维护本国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任何国家都无权对另一个国家进行侵略、颠覆、控制、干涉和欺负。我们反对大国优越于小国、小国依附于大国的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理论,反对大国欺侮小国、强国欺侮弱国的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我们主张,任何一个国家的事,要由这个国家的人民自己来管;全世界的事,要由全世界各国来管;联合国的事,要由参加联合国的所有国家共同来管,不允许超级大国操纵和垄断。中国现在不做、将来也永远不做超级大国。
同日 阅周恩来本日(十一月八日)报送的外交部关于中英交换大使以及同英方签署换文问题的请示报告。报告说:十月五日,英国代办谭森来见乔冠华副部长,就中英交换大使问题表示:英国政府接受中国政府关于台湾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省的立场,决定于签字日期撤销其在台湾的官方代表机构;关于中方要求英方口头保证不再提倡和支持“台湾地位未定”论问题,英政府可口头保证不提倡“台湾地位未定”论,不谋求说服别国政府接受这样的观点,但如被公开问及其对于台湾问题的立场,例如在议会中答复问题时,英政府仍将表示其立场未变。我们认为,英方在换文问题上已接受我意见,但在关于台湾问题的口头保证中,仍然留有“台湾地位未定”的尾巴。我对此可有两种做法:一、再就此问题打一个回合,对英口头保证中留下的“台湾地位未定”的尾巴,予以驳斥,要它收回,否则宁可拖下去。二、鉴于经过几番回合英方已作了一定让步,也可考虑同英方就此达成协议,但作适当保留。在答复中对英方口头保证不提倡台湾地位未定一节可予以肯定,但对它留下的尾巴,表明不满意,并保留作出反应的权利。两种做法各有可取之处,我们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做法。毛泽东批示:“英国无理,再拖几年。”
同日 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接见中国出席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代表团全体成员。
同日 邓小平写信给毛泽东。信中说:我到江西来整整两年了,由于组织上的照顾,没有什么困难。我个人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有一天还能为党做点工作。我们身体还好,还可以做几年工作再退休。此外,我希望能和子女们靠近一些,特别是两个较小的孩子,能分配到我工作的附近。这些就是我的一些心事,顺便向主席诉说。毛泽东批示:“印发政治局。他家务事请汪办一下。”
11月13日 阅周恩来本日报送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情况报告和附送的梁兴初、陈仁麒(陈仁麒,当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军区政治委员。)的检讨。报告说:十二日政治局会议听取了来京参加成都地区座谈会的成都军区和四川省党、政的负责人关于揭批林彪反党集团的情况汇报,并对成都地区有关负责人进行了批评帮助,要求他们回四川之后,继续揭批林彪一伙,并敢于接受批评,加强领导,搞好团结。他们拟明后日回川,主席能否在今明两日见他们一次,给以教育和鼓励。毛泽东批示:“待议。”
11月14日 晚上,接见来京参加成都地区座谈会的成都军区和四川省党、政的负责人张国华、梁兴初、李大章、陈仁麒等,周恩来、叶剑英、张春桥、李德生参加。谈话开始后,叶剑英到会。毛泽东说:你们再不要讲他“二月逆流”了。“二月逆流”是什么性质?是他们对付林彪、陈伯达、王力、关锋、戚本禹。那个王、关、戚,要打倒一切,包括总理、老帅。老帅们就有气嘛,发点牢骚。他们是在党的会议上,公开的,大闹怀仁堂嘛!缺点是有的,你们吵一下也是可以的,同我来讲就好了。那时候我们也搞不清楚。王、关、戚还没有暴露出来。有些问题要好多年才搞清楚。毛泽东问:杨勇是怎么一回事?廖汉生为什么要抓?(周恩来:廖汉生是与贺龙有关系,就是对贺龙,主席当时也不同意这样搞。)杨勇这个事是林彪支持搞的,林对我说过,后又不承认。谈到林彪集团时,毛泽东说:那时,谁知道他是反革命呢?是副统帅,接班人嘛。《我的一点意见》当时没有题目,撇开一些问题,中心是个主席问题,我就撇开。那个司令部让我当国家主席是假,林当主席是真。也有一些人是真心要我当国家主席,和林彪不一样。有人说,我不当主席,老百姓通不过。我说,我不当主席有十几年了嘛。我这个人,同你们吹一吹是可以的,要我当国家主席,天天去迎接外宾,什么国书啊,那一套,无非是催我见上帝。许多现象与本质不同。林彪的现象是拥护我,其实大树特树他自己。周恩来问《“五七一工程”纪要》是否可印发大军区和省委常委,毛泽东表示同意,并说:他们也幼稚得很,那样搞,怎么搞得成呢?谈到成都地区问题,毛泽东说:你们的事,我也有责任,没有找你们谈,当然,东北、西北也没有谈,他们没有出事。广州陷得深,我和他们谈了,他们很主动,回去后马上就开会,把我同他们谈的问题都讲了。你们那里也是个别同志嘛,冲一下也必要,这是大是大非问题,要分清。我看你们比武汉爽快,武汉的报告还未写出来,他们有点顶牛。顶牛也好,不做墙头草。林的事发生已经两个多月了。你们开了半个月的会,我看你们的报告不错,写得好,不拖泥带水。回去开开会,继续做工作。没有什么问题了,错了改了就好。
同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印发反革命政变纲领的通知》。通知说:中央在审查林陈反党集团案件中,从林彪的儿子林立果在北京空军学院的秘密据点里,查获了林彪一伙制定的反革命政变纲领《“五七一工程”纪要》。这个纪要证明,林彪一伙发动这次反革命政变是早有预谋的。
11月中旬 阅周恩来十一月十二日报送的关于方毅出访阿尔巴尼亚时如何回答阿方问及林、陈事件的请示报告。报告说:方毅到阿尔巴尼亚签贸易协定,若在见霍查或谢胡同志时,他们问到林、陈事件,是否略谈一二。因为方毅是中央候补委员,与阿方关系很熟,一点不谈,也不好。毛泽东批示:“同意略谈一二。”
11月19日 下午,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召集周恩来等开会。
11月20日 晚上,接见来京参加武汉地区座谈会的武汉军区和湖北省党、政的负责人曾思玉、王六生(王六生,当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军区第一政治委员。1972年2月又任中共湖北省委第二书记。)、刘建勋等,周恩来、张春桥、李先念等参加。谈到对待犯错误的同志时,毛泽东说:我们党历来的方针,对犯错误的同志以教育为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目前有那么一些人,跟着副统帅,跟着他上当,不光彩。还是跟着党,不要跟着个别人。统帅也好,副统帅也好,个别人容易起变化。五十年起了十次变化嘛,有许多都是跟着个别的人。我跟的是路线,你领导者路线正确,我跟,至于你路线不正确,我不跟。有人提出了新名词说“紧跟”,我不愿听这个话,什么紧跟?对于犯错误的同志要让他们改,表示欢迎的态度。比如对在林彪下面的几十个工作人员和秘书,那些人都不用了?我看那不行吧。要搞清楚,要教育,给他们工作做,不能不用。有些人是跟错了人觉得面上无光,连八三四一部队在毛家湾(林彪住处——编者注)的那个中队也觉得无光了。这种思想要解释,是党给的任务,是组织派到他那里去工作的嘛,他那时是副统帅嘛,你怎么知道林彪要叛党呢?要说无光,是中央脸上无光,也是整个党无光嘛,哪是一部分人脸上无光?谈到个人崇拜问题时,毛泽东说:马列主义的党,对人民不利的事不要办,对人民不利的名词要改。“四个伟大”改了吗?(周恩来:只用一个。)“三忠于”我就不懂。你们开会讨论一下,把不适当的名词、形容词废掉,不要搞了。国民党是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过去骂国民党“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个话也适用于共产党。保留民主党派比较有利。对个别人说,斗批改是要参加的。对于党,比如民盟、民革还要保留。我劝同志们看看鲁迅的杂文。鲁迅是中国的第一个圣人。中国第一个圣人不是孔夫子,也不是我。我算贤人,是圣人的学生。谈到武汉的问题时说:你们回去开个扩大会,要讲一遍,无非是北京这一遍,检讨我看可以了,允许人家讲。要注意政策,还是宽大为怀嘛。整人要少,打击面要小,教育面要大,只要坚持这个倒不了的。
11月22日 晚上,在人民大会堂会见范文同,周恩来、叶剑英、李先念等在座。双方主要讨论正在进行的越南和美国的谈判问题。谈到国际形势时,毛泽东说:天下大事,我看只有一个字就是“乱”,或者叫天下大乱,我要总理告诉基辛格现在天下大乱,你信也可以,不信也可以。所谓乱者,就是到处吵架,或者是打仗,或者是别的形式。谈到解决台湾问题时,毛泽东说:我看也是一个长期的问题。蒋介石有六十万军队,中间隔了一个海峡,我们又不能去,他还是要呆在那个地方。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跑掉。你们条件好,越南北方和南方中间没有隔一个海。谈到文化大革命以来的国内形势时,毛泽东说:那时中国乱得很哪!现在好一点。真正讲党内矛盾解决得比较好一点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军队可以统一了。现在各国都在猜想中国出了什么大问题。中国出了大问题是在一年以前庐山会议上,在那以后逐步解决了。过去几十年我管打仗,那时候管军队建设。进了城以后,事情多了,我就不管了,结果就闹山头主义,也闹宗派主义。你们现在有战争,在打仗,所以你们注意军队,注意军事。将来和平了,不要学我们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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