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组织传达陈伯达的反革命历史罪行审查报告和反革命历史罪证的通知。
7月7日 阅中共中央办公厅信访处本日编印的《来信摘要》一九七二年第四六五号。摘要说:廖汉生的子女七月一日给毛主席写信称,其父一九六七年被隔离审查后,毛主席曾几次提到要他出来工作,但至今未见任何动静。请求让其父回京,在家休养治疗,等待组织结论。毛泽东批示:“送总理阅处。我看廖汉生和杨勇一样是无罪的,都是未经中央讨论,被林彪指使个别人整下去的。此件你阅后请交剑英、德生一阅。”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廖汉生出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政治委员。
7月10日 晚上,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会见法国外交部部长舒曼,周恩来在座。舒曼转达了法国总统蓬皮杜访华的意愿。毛泽东说:十分欢迎,十分欢迎啊!他来的时候,礼节比欢迎尼克松还要高一点。谈到欧洲局势时,毛泽东说:总是闹别扭,几个大国,我们不希望你们那么乱。你们现在和英国搞好,我赞成。英法这两个国家就有一亿多人口,要团结起来才好。吵架嘛,总是要吵的。总是要大团结,小吵架。谈到中国和苏联的紧张关系时,毛泽东说:它打中国也好,我们是下了决心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们用从前打蒋介石那个办法,打日本人的办法。我不打多了,我用十个指头吃你一个指头,这个办法就是现在越南的办法。原子弹没有苏联多啊,而天上放卫星,我们也只放了两个啊。要靠那个比较原始的办法,老鼠钻洞。我们不打第一枪,打来了呢,我跟你打到底,防止可能的原子打击。当舒曼称赞毛泽东改变了世界时,毛泽东说:没有改变多少,改变了一点,十个指头改变了一个指头,把这个北京改了一改。最近我们也把一个叫林彪的改造了。这个林彪啊,他天天吹我,说我怎么了不起,而实际呢,就要杀我的头。他专了两天半的政。我们开了那个庐山会议,一九七○年八月二十三号一天,二十四号一天,二十五号半天。第三天的下午,我就说不行了,不能干了,下了一滴酒精。一滴酒精下去,细菌就不活动了。结果庐山会议到去年,一年多一点,他就呆不住了。谁也没有赶他,谁也没有料到他会跑,坐一架飞机就上天了。他想到苏联去。最后,毛泽东谈到法国的历史。他说:对于西方历史,我是比较熟悉你们法国。法国十八世纪末的大革命,砍了路易十六的头,欧洲的国家一起联合起来反对你们。当时出了个英雄——山岳党领袖罗伯斯庇尔,此人是个乡下的小律师。他依靠那个长裤党,就能够打败所有的敌人。后头拿破仑占领了差不多整个欧洲,他后来犯了错误,政策也不大对头了。第一不该去占西班牙,第二不该打俄国,又是冬天。他打莫斯科,不打彼得堡,没有一下子把沙皇抓住。
7月上旬 阅外交部七月一日关于回答美国友人等询问林彪问题的请示报告,批示:“谁人问都应直告,不应躲躲闪闪。应发一个通知给国内各级党委和涉外人员及驻外使领馆。”
7月13日 为王季范(王季范,毛泽东的表兄。生前任全国人大代表。1972年7月11日去世。)追悼会写挽词:“九哥千古”。
7月16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转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新疆军区党委《关于贯彻在北京召开的新疆工作会议精神的情况和今后意见的报告》和《赛福鼎同志在两个党委扩大会议上的讲话》。中央批语说,新疆地处反修斗争前线,要百倍提高警惕,切实加强战备,团结起来,共同对敌,一切都应从这个大局出发。
7月18日 圈阅周恩来本日关于近期工作的报告。报告说:这一周除解决新疆问题和讨论修改《批判林彪资产阶级军事路线的若干问题》那本文件外,主要在做外事工作。希望主席能在当晚就一些外事问题,约见政治局在京同志。当天晚上,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召集周恩来、叶剑英、张春桥、李先念、李德生、纪登奎、汪东兴等开会,商讨有关中日邦交正常化的谈判程序、中国和联邦德国建交程序、越南和美国的巴黎谈判以及对苏联表态等问题。
7月22日 阅陈云七月二十一日来信。信中请中央根据他的身体状况,给他分配力所能及的工作。如果没有适当的工作可分配,希望能参加北京老同志学习班,在春秋季节到外地去看看,可否破例在往返的路上给一个能烧暖气的公务车。毛泽东批示:“印发。请中央商定。我看都可以同意。请总理办。”不久,陈云即参加国务院业务组,协助周恩来考虑经济特别是外贸方面的一些方针、政策问题。同时,参加了在京老同志学习班。
7月24日 晚上,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召集周恩来、姬鹏飞、乔冠华、王殊(王殊,当时任新华社波恩分社记者。1972年11月任中国驻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大使馆临时代办(1974年9月任大使)。)等谈国际问题。针对当时西方一些人讨论苏联的战略是向西还是向东,还是声东击西这个问题,毛泽东说:西方从第一次世界大战起就想推德国向东,不使它向西。现在,包括美国、英国、法国、西德都想推动苏联向东,推苏向华,西方无战事就好。两个德国应该统一,搞两个干什么呢?无非是雅尔塔搞的。我讲过多次,中国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吃的。但现在要吃呢,要用文的,用武的难,过去可以,过去清朝、北洋军阀、蒋介石的时候都可以。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可以利用矛盾,就是我们的政策。两霸我们总要争取一霸,不两面作战。不过我也不大相信会打,但准备打。苏联原来搞威胁,威胁不灵,威胁不搞了,只搞演习。如果是真要打,就不搞演习。如果打游击我们就要准备,黄河以北它占不了好多,大城市我们也不放弃,在洞子里头照样打。如果俄国人真打中国,它就失败了。横直我们是打游击,不损失主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能吃下的就吃一口,至于你要打我,横竖我就两条腿走路。我的看法,苏联是声东击西,口里讲是整中国,实际上是向欧洲和地中海。有个英文刊物叫《新闻周刊》,有篇文章算了一笔账,说苏联是整欧洲的。它在欧洲那边包括在东欧驻扎的部队,有九十一个师,国内靠西边还有八十个师,对中国这边不过四十多个师。这种估计只当一种想法,你们外交部研究一下。我出点题目,究竟是声东击西,还是真正向东?准备它是要打。可以请一些人来,也可以派一些人出去,要搞些调查研究,情况弄得确实一些。我们下一代要多找些人学外国语,把外国的好的东西学过来,坏的东西不要,好的东西批判地吸收。关于中国的对外政策,毛泽东说:我们外交部有条路线,中左路线,喜欢左派和中间派,就不喜欢右派。世界上就是右派当权,你怎么办呢?而我呢,都喜欢,特别喜欢右派,尼克松一类人,我就说服我周围的这些人。谈到国内问题时,毛泽东说:这次我们国内开了三百多人的会(指批林整风汇报会议——编者注),他们都没有注意我的那几句话:“在跌了几跤之后,我亦往往如此。可是同志们往往不信。”什么叫“跌了几跤之后”呢?包括开除党籍(1928年3月,中共湘南特委代表周鲁到井冈山根据地传达1927年11月中央临时政治局扩大会议决议,将开除毛泽东中央临时政治局候补委员误传为“开除党籍”。),开除出政治局,赶出红军三四次,等等。我总是每一次就声明,要么就听我的,我就干下去,就要怎么怎么。要不然,我就滚蛋。你们再需要我来呢,那我就再来吧。外国说我们现在年纪大了,寄希望于年轻人,说是我们死了就会变修。怎么办?我的意见就是要搞一点年轻人来当共产党副主席、军委副主席。所谓年轻人,就是年龄在三十至四十之间,要工人和农民,老年、中年也要。你们多找找,南方北方都找。文化水平低一点,用一批知识分子扶助。在这次谈话中,毛泽东还提到避孕措施的问题,说:关于避孕,我看要送上门去,避孕药物、器械这些东西,免费,挨家送,因为人家不好意思来领嘛。人体的八大系统都要研究,包括男女关系这种事,要编成小册子,挨家送,不然人家不好意思啊。
7月26日 晚上,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听取周恩来和姬鹏飞、乔冠华、廖承志、韩念龙(廖承志,当时任外交部顾问、中国日本友好协会会长。韩念龙,当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等汇报中日邦交正常化问题。
7月27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中央军委转发北京军区党委、六十六军党委、天津警备区党委分别关于在批林整风运动中整顿军队纪律、纠正不正之风的报告。中央和军委的批语指出:人民解放军在文化大革命中立了新功,因而有一部分同志滋长了骄傲自满的情绪,闹名誉、闹地位、贪图享受多起来了,这是一种危险的倾向。
7月27日29日 周恩来和廖承志等三次会见受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委托来中国的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就中日邦交正常化及《中日联合声明要点(草案)》进行谈判。
7月28日 圈阅周恩来本日报送的《中日联合声明要点(草案)》。周恩来在送审报告中说:这个草案是按照前日在主席处所谈,和昨日与竹入交换了意见,然后于昨晚在政治局会议上报告讨论过,同外交部日本组商量起草的。今晚还要与竹入再作一次探讨性谈话。晚九时后,当到主席处请示,以便明日正式答复竹入。当天晚十时至次日晨一时半,毛泽东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听取周恩来和姬鹏飞、乔冠华、廖承志、韩念龙等汇报。
7月30日 晚上,在中南海游泳池住处接见上海京剧团演员、现代京剧《龙江颂》女主角的扮演者李炳淑。对几部现代京剧样板戏作了评价,说:《龙江颂》这个戏不错,我看过四次电视,一次电影。五亿农民有戏看了,你回去告诉他们,说我感谢他们为五亿多农民创作了一出好戏。现在结尾不好。《海港》太平,矛盾不突出,玻璃纤维吃了能有生命危险,人们都不知道,那个女演员太过分了。《红灯记》我原想一家三口都不要死,看了太悲,可那个时候的情况确实如此。日本人、国民党对我们的残杀是很厉害的,都改掉可能不行。《沙家浜》里阿庆嫂比较好,也讲斗争,但未死人,一般人爱看。《智取威虎山》没有戏,只有一场“打虎上山”有戏,还是学的“林冲夜奔”,其实都是过场戏,特别是“定计”就是过场戏,大段唱腔搞得那么长。杨子荣上山孤军作战,八大金刚一个金刚也没有分化过来,杨子荣孤立得很。后来栾平跑上山,差点把他搞掉,为什么“定计”那一场不让少剑波审他而让杨子荣审他,结果又跑上山,人为地紧张。我看能够流行的还是《龙江颂》、《沙家浜》。又说:现在剧太少,只有几个京剧,话剧也没有,歌剧也没有。以前说人家演样板戏是反样板戏,我说不要那么讲嘛,要允许人家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只要脸上不抹白鼻梁就行了。样板戏能有几个人看,大家都演了,看的人就多了。《龙江颂》拍成电影就好了,广大农民就可看到了。
7月31日 陈云、王震、滕代远(滕代远,原任全国政协副主席、铁道部部长,“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4年12月1日去世。)、陈再道等一批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冲击的老干部出席国防部为庆祝建军四十五周年举行的招待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