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毛泽东来到重庆与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时,应柳亚子索要诗句之请,把自己1936年2月写的《沁园春·雪》一词重新抄录后送给了柳亚子。柳展读之余,惊叹不已。
毛泽东《沁园春·雪》发表以后引发的妒忌
1945年,毛泽东来到重庆与国民党进行和平谈判时,应柳亚子索要诗句之请,把自己1936年2月写的《沁园春·雪》一词重新抄录后送给了柳亚子。柳展读之余,惊叹不已。称毛泽东为“中国有词以来第一手,虽苏(东坡)、辛(弃疾)犹未能抗手,况余子乎?”得意之际,邀来亲朋好友一齐鉴赏,于是,这首词不胫而走,被人们竞相传抄诵读。后来重庆的《新民晚报》干脆将这首“地下文学”全文照登出来。该报刊编者还在词后写了段热情推崇的赞语:“毛润之氏能诗词以鲜为人知。客有抄得其《沁园春·雪》一词者,风调独绝;文情并茂,气魄之大乃不可及。据毛氏自称则游戏之作,殊不足青年法,尤不足为外人道也。”
毛泽东这首词公开刊登后,轰动了山城朝野,以至在重庆思想文化界引发了一场“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两大阵营、两派文人的笔墨斗争。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蒋介石看到这首词后,大为震怒,也大为不安。他问陈布雷:“你看毛泽东的诗如何?”
“气势磅礴、气吞山河,可称盖世之精品。”陈布雷答道。
“我看他毛泽东野心勃勃,想当帝王称王称霸,想复古,想倒退。你要赶快组织一批人,写文章批判他。要全国人民都知道,毛泽东来重庆,不是为和谈而来,而是为称帝而来。”
为了将毛泽东咏雪词造成的影响压下去,国民党内部暗中搞了个与毛泽东的《沁园春·雪》比高低的活动。国民党中宣部秘密通知各地、各级党组织,要求会吟诗作词的国民党员,每人写一首或数首《沁园春》。并告知,中央将在写得好的《沁园春》中选出几首意境、气势和文笔超过毛泽东的,以国民党主要领导人的名义公开发表,将毛泽东的《沁园春》比下去。通知下达后,虽然征得数量不少的《沁园春》词,可都只是些平庸之作,没有一首超过毛泽东的。这使国民党当局很伤脑筋。
1945年12月4日,《和平日报》抛出了一首易君左写的《沁园春·和毛泽东柳亚子》,作者在序中矫“全民之命”,号召“天下词家”围歼,并且以盟主自命。易君左这首词如下:
国命如丝,叶落花飞,梗断蓬飘。痛纷纷万象,徒呼负负;茫茫百感,对此滔滔。杀吏黄巢,坑兵白起,几见降魔道愈高?明神宵,忍支离破碎,葬送妖娆。
黄金难贮阿娇,任冶态妖容学细腰。看大漠孤烟,生擒颉利;美人香草,死剩离骚。一念参差,千秋功罪,青史无私细细雕。才天亮,又漫漫长夜,更待明朝。
为蒋介石举起“围剿”毛泽东《沁园春·雪》词大旗的易君左,是当年因散文集《闲话扬州》引发一场轩然大波而声名远播的现代作家。湖南汉寿人,字家铖。易君左的祖父是清末儒将易佩绅,父亲易顺鼎为近代爱国大诗人。易家三代文武兼资而簪缨相续。易君左自幼秉承家学,1923年留学日本,回国后于1926年参加北伐,即开始其军旅文人生涯。发表这首词时他身为国民党军委总政治部设计委员会少将设计委员。
易君左以其深厚的词学功底推出的这一“力作”,固然流露出了一丝忧国忧民的哀婉情愫,但是将人民革命运动诬为黄巢“杀吏”,白起“坑兵”;喻延安边区为“大漠孤烟”,称《沁园春·雪》词是“冶态妖容”;尤其是结句与《沁园春·雪》词针锋相对,其弦外之音是:中国才迎来一线光明,由于共产党的存在,内战将不可避免,“国命”又将陷入黑暗之中,只能把幻想寄托在“明朝”了。
与众多和词尤其是国民党反动文人墨客的词作相比,易君左和词的艺术性,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了。然而,由于他政治思想上的错误与偏见,人生观的局限,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全国进步知识分子和民主人士的回击。正在重庆工作的郭沫若在和词中赞颂毛主席“气度雍容格调高”,反讽易词“传声鹦鹉翻桥,又款摆‘闲话扬州’腰”,“朽木之材未可雕。”结句断喝道:“纵漫天迷雾,无损晴朝。”同时,远在延安的黄齐生、山东解放区的陈毅和晋察冀解放区的邓拓等人士,也相继和词撰文颂扬《沁园春·雪》词,驳斥易君左等国民党御用文人的和词及评论。
而包括国民党及其政府中开明人士在内的,许多能吟诗作词的进步人士,也热情称赞毛泽东的《沁园春·雪》词。抗日战争时期曾在国民党税务机关工作的崔敬伯,认为“毛主席的词是千古绝唱”,思想高,气魄宏大,使他深受教育和鼓舞。他了解蒋管区的情况,非常痛恨蒋介石的黑暗统治,厌恶国民党的所谓共产党挑起内战弄得民不聊生的诬蔑性宣传,所以借用毛泽东这首词的原韵,写了一首词:
一夕风横,八年抗战,万里萍飘。恨敌蹄到处,惟余榛莽;衣冠重睹,仍是滔滔。米共珠疏,薪同桂贵,欲与蟾宫试比高。抬眼望,盼山河收复,忍见妖娆!
名城依旧多娇,引多少“接收”竞折腰。惜蒿里鹑衣,无情点缀;泥犁沟壑,未解兵骚。天予良时,稍纵即逝。苦恨颓梁不可雕。沧桑改,念今朝如此,还看明朝。
当年这场诗词唱和表面上是文人的风雅之举,实际上却是一场政治论战。事后,蒋介石气急败坏地对其手下文人说:“你们的声音是从腐朽的棺材里发出来的”,“比打一个大败仗还丢脸!”四十多年后,一位在台的政论家在谈到这件事时,还感叹道:“可惜,国民党徒虽多,但多的只是会抓人、关人、杀人、捞钱的特务贪官,是只会写写党八股的腐儒酸丁级的奴才文官和奴才学者。结果,一直到逃离大陆时,‘毛泽东级’的《沁园春》国民党连一首还没有写出来。”
易君左词及重庆一些反动报刊上攻击《沁园春·雪》的和词和文章,王若飞当时曾搜集起来寄回延安,毛泽东阅后一笑置之。他在1945年12月29日致黄齐生信中说:“其中国民党骂人之作,鸦鸣蝉噪,可以喷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