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上海外滩,中山东一路23号,这是中国银行总部办公楼前,有行人,有摆摊的,墙上贴着英文标语go home,U.S. army(美国佬的军队,滚蛋!)。
大楼的原址是上海德国总会。德国总会又称协和总会,或叫康科迪亚俱乐部。1865年10月筹建,1904年才在外滩(中山东一路23号)建造新楼,于1907年2月竣工使用,建造资金61.3万金马克。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总会被中国政府接管。中国银行以63万两银元买进,于1922年改建成银行营业楼,1934年建新楼,1937年建成。这幢大楼是外滩(中山东一路段)众多建筑中惟一一幢由中国人自己设计和建造的大楼。1937年,大楼建成后,中国银行总行与上海分行均迁入新楼办公。不久,抗战爆发,上海沦陷,中国银行总部被迫迁往内地。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银行被汪伪中央储备银行占用。抗战胜利后,中国银行接收了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德国德华银行和被汪伪改组的中国银行。解放后收归国有,现在为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办公楼。
1947年,北平。城墙外的一户人家,他们靠提供饭店用的烤鸭原种为生。
1947年,沈阳,日军在抗战时期为在华战死官兵修建的招魂碑还立在那里。
1947年,沈阳。国军关押共军战俘的监狱。
1947年陕西延安,两个微笑的儿童。现在至少是70多岁的老头老太了。
1947年,陕西延安,可能是在3月19日被胡宗南占领之前。
1948年1月,上海外滩满载美国棉花的驳船正在卸货。当年美国出资2000万美元,向中国提供棉花来救助内地战争难民。美国摄影师Jack Birns记录了这一事件。他说最后只有小部分棉花到了难民手里,大部分都被各级官员贪污掉了。这些照片最后没有在美国《LIFE》杂志上发表,因为杂志出版商亨利·卢斯(Henry Luce)认为,这些照片会成为农民和穷人接受共产主义赤化的依据。
亨利·卢斯于1898年出生在中国山东,父母是传教士,1923年亨利·卢斯与哈登,在美国纽约共同创办《时代周刊》,成为美国传媒皇帝,是美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后来的FORTUNE(《财富》杂志1930年)、LIFE(《生活》杂志1936年)、SPORTS(《体育》杂志1954 年)均由其创办。卢斯对于支援中国抗战出了很多力,同时持援蒋反共态度。1967年2月在亚利桑那州逝世。
1948年,上海外滩满载美国棉花的驳船在卸货,外滩的便衣警察在拿棍棒殴打偷拿棉花的妇人。当年美国出资2000万美元,向中国提供棉花来救助内地战争难民。美国摄影师Jack Birns记录了这一事件。他说最后只有小部分棉花到了难民手里,大部分都被各级官员贪污掉了。
1948年,上海外滩满载美国棉花的驳船在卸货,一名国民党警察,用绳子捆住了这对偷拿棉花的赤贫母女。当年美国出资2000万美元,向中国提供棉花来救助内地战争难民。美国摄影师Jack Birns记录了这一事件。他说最后只有小部分棉花到了难民手里,大部分都被各级官员贪污掉了。这些照片最后没有在美国LIFE杂志上发表,因为杂志出版商Henry Luce认为,这些照片会成为农民和穷人接受共产主义赤化的依据。
1948年1月30日,毛泽东起草并发布《军队中的民主运动》,系统地提出了军队内部要实行三大民主,从而将人民军队的民主传统进一步系统化、理论化。
三大民主即——解放军内部实行的政治民主、经济民主、 军事民主。
抗日战争时期,中共全军各部队运用整风的方法,通过召开民主会议,检查官兵关系,纠正军阀主义倾向,开展尊干爱兵运动,增进亲密友爱的情谊,加强内部团结,部队民主生活有了进一步发展。解放战争时期,全军开展了新式整军运动,普遍采用民主的方法,进行阶级教育,整顿组织,检查工作,评议党员和干部;在练兵中实行官教兵、兵教官、兵教兵,评教评学;在作战时,发动群众讨论如何完成战斗任务。新式整军运动,是一次有领导有秩序的大规模的民主整军运动,进一步推动了部队政治、经济、军事三大民主的发展。
1947年冬起,中国人民解放军各部队利用作战间隙,结合土地改革,采用民主的方法,开展以“诉苦”(诉旧社会和反动派所给予劳动人民之苦)、“三查”(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为内容的新式整军运动。这种整军工作,对于提高军队的纪律性、凝聚力、战斗力,起到了重要作用。这是国共大决战前的动员准备。
从1947年下半年起,国民党陷入经济动荡、军事溃败的窘境,开始全面走下坡路。在国统区内的社会矛盾日益尖锐。1948年1月31日11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来:上海社会局局长吴开先,抽签决定了第一批实施禁舞的舞厅,包括仙乐、百乐门、米高美、丽都等14家一流舞厅,许多人怒不可遏。一陈姓舞女当场对天嚎啕:“天那!我们一家上下8口都指望我吃饭,禁舞后他们怎么办?难道政府一定要逼得我们去做野鸡吗?”此时全场秩序已经失控,人们怒吼着要向当局去讨个公道,上海舞厅业同业公会理事长孙洪元,见状不失时机地火上浇油,他和唐宗杰等人当即弄来了10多辆大卡车。在他们的挑动下,一场震惊全国的上海舞女大游行终于发作!
1948年1月31日,数千名上海舞女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啊等,却始终得不到答复,早已愤怒到了极点,人群开始推搡着向社会局大门逼进,警察们见状警棍再度挥舞起来。可后面不住的推动,队伍哪停的下来,不一会,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舞女手捂额角,鲜血从上面流淌下来。顿时人们再也遏止不住了,只听一声声的“打人了!打人了!”的吼声中,某舞厅大班朱鼎首先挥拳向警察击去,其后舞女,乐师纷纷用旗帜,竹竿跟进,向警察们的头上扫去,冲突顿时爆发。
1948年1月31日下午3时许,数千上海舞女游行队伍来到林森中路(今淮海中路)社会局门口。数千张口一齐对空怒吼:“我们要吃饭!”“吴开先滚出来!”“政府禁舞,我们饿死!”,呼喊声此起彼伏。在街上巡逻的警察见状,如临大敌,赶紧把路上的几辆警车开来堵在社会局门前,又挥舞警棍以制止人群再上前。
情况越来越糟,上海市警察局长俞叔平一声令下,大批飞行堡垒迅速到达,数百名警察手持警棍,盾牌而进,高音喇叭喊起:“马上散去!不准闹事!违令者严惩不贷。”数千舞女却一动不动。
警方见威胁无效,便发动攻击,舞女们毫不畏惧,以柴棍,旗帜等作为武器,几人围攻一人,平日弱不禁风的女子,到了被逼急的时候,全成了凶悍的母老虎,她们边打边骂,不少警察被打翻在地,哀呼小姐饶命。 混战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舞女们毕竟是女流之辈,装备也实在太差,被塞进警车的越来越多。下午5时,上海市警备大队与骑兵巡逻队赶到,用刺刀把人群逼至一处,当场逮捕797人。共有30多名舞女和40多名警察受伤。
火上浇油的孙洪元没能逃脱,被从上海社会局厨房内揪出,在上海警备司令宣铁吾的凶狠的逼视下,他吓得魂飞天外,很快就招供了全过程和大会主席团名单。立刻唐宗杰,金美虹,孙美芳等主席,代表被关押。当日上海所有警局监狱内人满为患。
上海1·31舞潮事件,很快便惊动了全国,《中央日报》,《正言报》,《铁报》,《东方日报》等各大报纸纷纷第一时间在头版头条对此进行了报道,发表了社论,连远在南京的蒋介石也被惊动了,立刻招来了社会部长谷正纲,国防部副部长郑介民,商谈对策。
3月份,社会各界舆论开始声援被捕的舞女乐师们,对上海当局的作法提出质疑,认为是践踏人权,欺压弱小的行为,后来,连国民政府行政院内都有人开始同情舞女们。迫于各方面压力,南京政府不得不于3月31日宣布取消禁舞令,各大舞厅复又开始营业,上海滩紧张的氛围这才得到缓和。
1948年2月18日,上海。由苏北新四军派遣到上海奉贤的苏浙边区游击纵队,丁锡山部主要成员,遭到国民党军队围剿,在青浦沈巷独头圩被困,激战中寡不敌众,丁锡山中弹牺牲,余者被俘。
1948年2月18日,上海。由新四军派遣到上海奉贤的苏浙边区游击纵队,丁锡山部主要成员,遭到国民党军队围剿,在青浦沈巷独头圩被困,激战中寡不敌众,丁锡山中弹牺牲,余者被俘。
这些赤贫青年,与今天坐在电脑前上网打网络游戏的年轻人年岁数相仿。
他们穿着肮脏的棉衣,用草绳扎成腰带,有的还赤着脚。然而就是这种默默无闻的年轻人,成了推翻国民党统治的主力军。
他们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被俘虏的年轻人,全部被国民党军警,用麻绳捆成一串,押到县城护城河边,集体枪决。
国民党验尸官在查看完死尸后,还将其中一人的头颅砍下来,挂到城墙上示众。
千百年来,这种压迫—反抗—镇压—再反抗,在中国各个王朝不断轮回。
当反抗者成为统治者,多数又会成为镇压着。
1948年2月,江西,修复浙赣铁路(杭州—南昌—株洲)的劳工。浙赣铁路建于1899年,于1934年由杭江铁路(萧山—江西玉山)展筑至萍株铁路(萍乡矿区—湖南株洲)而成,1936年修至南昌,途径钱塘江大桥,全长1008公里,是我国早期铁路干线之一,总工程师为杜镇远。杜镇远为我国继詹天佑之后,又一位铁路大师,曾担任杭江、浙赣、滇湎和粤汉各铁路局局长兼工程师,主持修筑了3600公里长的铁路。浙赣铁路抗战时期遭到严重破坏,光是江西樟树铁路大桥,就曾3次被炸毁。该铁路从1946年逐段修复,直至1948年12月才全线通车。
钱塘江大桥是浙赣铁路的咽喉,于1934年8月8日开始动工兴建,1937年9月26日建成,历时三年零一个月时间,耗资160万美元。是由我国自行设计和监造的第一座双层式公路、铁路两用特大桥。该桥为上下双层钢结构桁梁桥,全长1453米,宽9.1米,高71米。茅以升受命担任钱塘江大桥的总设计师、总工程师。
1937年11月16日茅以升接到南京政府命令:如果杭州不保,就炸毁钱塘江大桥。11月17日钱塘江大桥正式通车。12月23日下午1点,茅以升终于接到命令:炸桥。下午5点,随着一声巨响,钱塘江大桥的两座桥墩被毁坏,五孔钢梁折断落入江中。大桥仅仅通车89天即瘫痪。直到1948年5月,在茅以升的亲自主持下,才成功把钱塘江大桥修复,保证了浙赣铁路全线修复通车。
1949年5月杭州解放前夕,国民党当局妄图炸毁钱塘江大桥,以图阻止解放军南下。在杭州地下党和铁路工人的努力下,偷偷将炸药量大幅削减,而且关键位置的炸药引信被切断。最终国民党工兵实施炸桥时,只破坏了大桥南侧引桥附近的一段铁轨,在大桥桥面上炸出一个洞,大桥主体没有受到太大破坏。此时解放军第21军63师已迫近大桥,国民党工兵无法实施进一步破坏,大桥最终比较完整的回到人民手中。
1937年12月23日,国民党军队炸毁钱塘江大桥,日本兵友永河夫,在爆炸的硝烟散尽后,拍下了炸毁后的钱塘江大桥。此时日军早已在南京城展开了大屠杀,至少有十几万人已经成为冤魂。日军入侵杭州初期,被杀平民4000多人,其中有700人是被奸淫致死的妇女。
1948年初,沈阳。国民党兵用刺刀捅进骡车草垛里,探查里面是否藏有“共军”。这一带是国军与共军控制区的犬牙交错地带。
1948年1月7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关于建立报告制度》的党内指示,要求迅速克服党内、军内存在的无纪律、无政府状态,施行民主集中制,把一切必要和可能的权力集中于中央,建立严格的报告制度;使中央能够及时了解各地情况,减少或避免损失。
该报告对于中央强化对地方机关的领导性、组织性,强化组织纪律有一定作用;进一步提高了中共领导体系整体运行效率。
1948年3月16日,蒋介石召见孙科(孙中山独子),鼓动并支持孙科参加竞选中华民国副总统。孙科本无意角逐,但在蒋介石承诺以全党力量支持的情况下,于1948年3月25日,宣布竞选副总统。图为张贴在南京国民大会堂对面墙上的孙科竞选宣传画。(1948年4月杰克·伯恩斯摄于南京)
1948年3月29日至5月1日,南京市国民大会堂举行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选举正副总统,蒋介石以2430票战胜只有269票的居正,成为行宪后的第一任总统。蒋介石属意的副总统人选孙科,以1295票落选,败给1438票的李宗仁。5月20日,蒋李在南京宣誓就职,孙科任立法院长,于右任担任监察院长。图为国大代表陆军总司令何应钦。
何应钦,1890年生于贵州兴义,1908年入日本振武学堂,1909年在日本加入中国同盟会,1911年参加辛亥革命,在黔军任历营长、团长、旅长、军参谋长等职,1916年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1922年夏任云南讲武堂教务长。1924年春任广州孙中山元帅府参谋。不久任黄埔军校少将总教官,后兼教导一团团长,成为蒋介石的亲信。1925年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长,参加平定商团叛乱、刘杨叛乱和两次东征陈炯明。1926年任第一军军长兼黄埔军校教育长。同年7月率第一军参加北伐。1929年任国民党海陆空司令部参谋长。1930年任国民政府军政部长。后任“剿共”军前线指挥。参与对中央苏区的一、二、四次军事“围剿”。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主张对日本妥协投降。1933年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与日本签订出卖国家主权的《溏沽协定》、《何梅协定》。1934年授一级上将军衔。
1936年西安事变爆发后,暂代总司令职,主张“武力讨伐”张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任第四战区司令长官。1938年任军事委员会参谋长,负责战时的军制、计划和指挥。1941年和蒋介石一起策划了皖南事变。1944年任中国陆军总司令,指挥了长衡会战和湘西反攻战。1945年代表中国政府接受日本投降。1946年任重庆行营主任,后赴美任联合国军事参谋委员会中国政府代表。1948年回国,支持蒋介石发动内战,任国防部长。1949年初,蒋介石“下野”时,一度任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旋即辞职。后去台湾。1987年10月病逝台北,终年97岁。何应钦一直为黄埔系仅次于蒋介石的第二号人物,去台湾后受排挤,但仍顽固反共。其一生无子女,夫人王文湘(贵州军阀王文华的妹妹)未生育。
1948年4月,南京,第一届国民大会主席团成员,北京大学校长胡适。
胡适,1891年生,安徽绩溪人,父亲胡传曾官至台湾台东知州,胡适5岁启蒙,1910年考取庚子赔款第二期官费生,赴美国留学,先入康奈尔大学农科,后改读文科,1915年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师从哲学家杜威,1917年回国后任北京大学教授(时年26岁),加入《新青年》编辑部,提倡白话文学,成为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人物。抗日战争初期,出任国民党“国防参议会”参议员,1938年被任命为中国驻美国大使。193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1946年任北京大学校长。1948年成为“国民大会”主席团成员,1949年4月从上海赴美国。其后一直周旋于台湾和美国之间,1960年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长”。1962年2月病逝台北,终年72岁。胡适一生共获得35项博士和名誉博士头衔,其中法学24个、文学9个;美国各家大学颁发的共31个。
1948年4月,南京,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张群,时任行政院长。
张群,1889年生,四川华阳人,其父为县府幕僚,1906年考入保定陆军学校,1908年赴日本振武学堂留学,与蒋介石成为同学,并与其一起加入同盟会,1911年10月,在军队实习期间,与蒋介石一起逃回上海参加陈其美领导的上海起义,期间与蒋介石结拜为兄弟。二次革命失败后,1914年再赴日本士官学校读书,翌年毕业,后至印尼雅加达华文学校教书。1915年底回国任浙军参谋官。1928年1月7日,蒋介石复职总司令,张群随后回国继续担任总参议,旋任军政部政务次长兼兵工署长,还兼任过一段时间同济大学校长。1929年任上海市长,1931年后成为“新政学系” 的首脑,帮助蒋介石拉拢其它军阀和党派。1932年辞去上海市长职务,参与“剿共”,1933年7月任湖北省政府主席。1935年12月任国民政府外交部长。1937年冬出任重庆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重庆行营主任。1940年11月任四川省政府主席兼成都行辕主任。抗战胜利后参与国共谈判。1947年3月任行政院院长。1949年2月任重庆绥靖公署主任,后任西南军政长官。1949年12月,张群从香港乘轮船赴台湾,后任“伪总统府秘书长”,离职后被聘为“伪总统府资政”,1990年逝于台北,高寿101岁。
1948年3月29日至5月1日,第一届国民代表大会的召开地点——南京国民大会堂,举行“行宪国民大会”,目的是在1946年底新宪法制定后,选举中华民国正副总统。南京国民大会堂门前是在维持秩序的国民党宪兵。
一年多前,也就是1946年12月25日,国民党在各反对党缺席抗议的情况下,擅自召开“制宪国民大会”,通过了《中华民国宪法草案》,有了《宪法》后,到1947年夏天,国民党政府就开始酝酿召开“行宪国民大会”,选举中华民国正副总统。与以前一样,这不过是在反对党缺席情况下,国民党自导自演的选举把戏。
1947年11月,国民大会筹备委员会成立,国民党中央也成立选举指导委员会,国大选举正式拉开帷幕。1948年1月8日,北平行辕主任李宗仁宣布竞选“副总统”。1月14日,李宗仁又推举著名学者胡适博士竞选“总统”。蒋介石对李的擅自行动十分不满。
李宗仁首先提出参选,不仅因为有地方实力派桂系的支持,而且还因为博得了民众的好感。早在1947年9月,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就向美国国务院报告说,“在学生中间,作为国民党统治的象征的蒋介石,已经大大地丧失了他的地位”,而“李宗仁上将日益获得了公众的信赖”。
1948年1月19日,蒋介石得知,《大公报》社长胡霖对司徒雷登表示,上海各界领袖六十余人,主张由美国政府迫使蒋介石下野,而由行政院长张群负责当政。蒋介石气得在日记中骂道:“胡(霖)本阴险之政客,万不料其卑劣无耻至此,是诚媚外成性,不知国家为何物。” 对于知识分子的言论,蒋介石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对于拥有军事实力和政治影响的桂系首领,蒋却不能坐视不管。
2月8日,蒋介石召见桂系另一重要人物、国防部长白崇禧,嘱其转告李宗仁,“勿再对竞选‘副总统’事作宣传,而予共匪以可乘之隙,致削弱我方剿匪之形势与力量也。”然而,李宗仁已经打定主意要竞选,2月23日,他致函蒋介石,明言拟参加“副总统”竞选。3月11日,李宗仁在北平发表竞选谈话,提出“肃清贪污,改革政治,实行民生主义,铲除豪门资本”的竞选口号,并在南京成立竞选事务委员会。3月21日,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陈布雷向蒋介石汇报,立法院长孙科也拟竞选“副总统”,如不应允,不愿再任任何一职。蒋介石认为孙科“无礼要挟,深觉可叹”,但也只有听之任之。
3月23日,监察院长于右任和武汉行辕主任程潜,也向新闻界宣布竞选“副总统”。蒋介石认为李、孙、于、程只知权位,不顾大局,各不相让,令其“痛苦万分,不知所止也”。3月24日,孙科托人征询蒋介石对其竞选“副总统”有何意见,蒋表示,李、程、于等人都是私自竞选,未尝征询蒋介石及国民党的意见,孙科的态度与言行,并未超越党员范围,因此示意他可参加竞选。3月29日,国民大会在南京国民大会堂开幕。当天,美国纽约时报发表社论,评论国民代表大会,并预测蒋介石将当选“总统”。可是,此时蒋介石并不想当这个“总统”,他在日记中说要推选一位无党派社会名流为“总统”,自己则任参谋总长。
1948年4月,南京,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副总统候选人孙科在会议期间的一次午宴上发表演说。
蒋介石之所以有此态度,是因为根据中华民国宪法,“总统”的权力要受到立法院的限制。宪法第39条规定,“总统”依法宣布戒严,但须经立法院通过或追认。立法院认为必要时,可以决议请“总统”解除戒严。第43条规定,国家遇到紧急情况时,“总统”可发布紧急命令,为必要之处置,但须于发布命令后一个月内提交立法院追认,如立法院不同意,该紧急命令立即失效。这样一来,“总统”就没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蒋介石当然不愿意当,不如找个无权无势的傀儡来当个徒有虚名的“总统”,自己在幕后掌握军政大权,控制“总统”,还不会落下国民党一党专政和他本人个人独裁的把柄。
1948年3月30日,蒋介石召见外交部长王世杰,研究“总统”人选。既然李宗仁推举胡适,那何不顺水推舟,就请这个书生来挂个名呢?蒋介石嘱咐王世杰征询胡适的意见,如果胡适同意,蒋介石就退出竞选,但仍负责辅佐胡适。3月31日,国民大会代表吴稚晖、于右任、张伯苓等48人,向大会发起连署,提名蒋介石候选“总统”。同一天,司法院长居正(辛亥革命元老)宣布竞选“总统”。蒋介石考虑再三,仍决定推举胡适任“总统”。当晚,据称胡适应允竞选“总统”,蒋介石于是召见陈布雷,嘱咐他转告国民大会主席团主席吴稚晖以及考试院长戴季陶,详述蒋的意旨与决心,希望他们勿加反对。
4月1日,蒋介石又与张群研究推举胡适出任“总统”一事,张群虽然表示赞成,但认为胡适性格中有武断的缺点。当天,陈布雷来汇报,说戴季陶力主蒋介石不应退出“总统”竞选,而吴稚晖则赞成蒋介石的主张。当晚,蒋介石约见了戴季陶,说明推举胡适的用意,戴表示不再持有异议。蒋介石此举,实际上也是针对李宗仁的,他想以自己不竞选“总统”,来迫使李宗仁退出“副总统”竞选。4月2日一早,蒋介石就约见白崇禧,提出军人不应竞选,“以垂范后世,而勿蹈民国初年军人把持政治之覆辙”,蒋表示了不任总统的决心,希望白崇禧转告李宗仁不再竞选“副总统”。
4月3日晚,蒋介石约见李宗仁,明确表示自己不拟竞选“总统”,并劝李宗仁停止竞选“副总统”。李宗仁不为所动,还批评国民党和国民政府,并指出由国民党提名国民大会代表的做法是非法的。蒋介石虽然怒火中烧,视李为叛徒,但却奈何不得他。接着,蒋介石又约见程潜,程潜也不肯放弃“副总统”竞选。蒋只好再次召见陈布雷、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陈立夫和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长吴铁城,得知白崇禧、黄绍竑等广西人士都支持李宗仁竞选“副总统”,如不遂意,广西代表将不出席国民大会。蒋介石气急败坏,在日记中发泄对桂系的痛恨:“其不惟不择手段,抑且绝无廉耻。无耻如此,真不可救药矣。”蒋介石一向早睡,但是当天直到深夜12点才洗浴就寝,却“终夜不能安眠,盖深愤桂系之荒唐蛮横,甚为时局与国民大会忧也。”
见诸位候选人都不肯退出竞选,蒋介石只得另想办法。4月4日,蒋介石约见孙科、于右任、李宗仁、程潜四位“副总统”候选人,讨论总统“副总统”候选人由国民大会提出的办法,四人均主张采取自由竞选方式。10点,蒋介石主持召开国民党第六届中央执行委员会临时全体大会,讨论“副总统”候选人是由政党提名,还是自由竞选的问题。蒋介石提出选举党外人士为“总统”候选人,并且说有人私自竞选“副总统”,是违反党纪。如果他是“总统”候选人,一定先由国民党公决,否则也是违反党纪,他身为党魁,决不能违反党纪,所以他决定不参加总统竞选。
蒋介石列出了“总统”候选人应具备的条件:(甲)当有民主精神及民主思想。(乙)对中国之历史文化有深切之了解。(丙)对宪法能全力拥护,并忠心实行。(丁)对国际问题,国际大势,有深切之了解及研究。(戊)忠于国家,富于民族思想。
这些条件简直就是为胡适参选量身打造的。
1948年4月,南京,第一届国民大会代表,选举正副总统,会议期间国大代表翻阅会议公报,记者在现场采写文稿。美国摄影师Jack Birns拍摄。
4月4日下午3点,蒋介石在临全会上再度提出继续讨论选举党外人士为“总统”候选人案,希望会中能详加研究。除吴稚晖赞同外,全场皆推举蒋介石为“总统”候选人。到晚上7点,蒋介石再次坚持,并警告临全会,如不能贯彻他的主张,“则剿匪固难成功,而本党于二年之内,将蹈民国二年失败之悲剧”,然而还是无人响应。不得已,只能将这一未决议案提交中央常务委员会负责讨论后,报告临全会。
临全会通过的决议是:(一)“副总统”候选人不由党提名,实行自由竞选。(二)鉴于此次“总统”、“副总统”候选人提名,未能预为妥筹,下届决定采用政党提名办法,于国民大会开幕前三个月召开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听取党内同志对人选之决定。
看来,蒋介石想以国民党提名来限定竞选者人选的方案没有成功。
4月5日一早,蒋介石约见陈布雷、白崇禧和张群,商谈“总统”候选人问题。蒋介石指令张群等人在当天召开的国民党中央常委会上,按照他昨天的主张,做最后的努力,推举胡适博士。下午,中常会仍然推举蒋介石为第一届“总统”候选人,并作为决议交临全会采纳。
既然以自己不参选来要求国民党其他党员也不参选的目的没有达到,由国民党提名“副总统”候选人的方案也未能通过,蒋介石当然不能让胡适这个文人去当“总统”,而让李宗仁或其实权派人物当“副总统”,那大权岂不是要落入“副总统”之手。蒋介石于是召见王世杰,嘱咐他婉言告知胡适,并表示歉意。蒋介石在日记中说:“此为余一生中,对人最抱歉之一事也。然幸而知此事者仅惟雪艇(王世杰),故于胡个人声誉,并无所损。”
同一天,民社、青年两党暨社会贤达陈贷夫、莫德惠等表示拥戴蒋介石出任“总统”。而居正则发表了竞选“总统”谈话,提出改革地方政治、抢救农村危机、养成守法精神三项主张。
蒋介石在以胡适为招牌推托一番之后,还是要自己做“总统”候选人,而居正只不过是被拿来充充样子。但是,自己要当“总统”,就必须突破宪法对“总统”权力的限制。4月15日,莫德惠、胡适等721人向国大提出“请制定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案”,于18日获得大会通过,规定“‘总统’在动员戡乱时期”,“为紧急处分,不受宪法第39条或第43条所规定程序之限制”,取消了宪法对“总统”权力仅有的两项限制。
1948年4月19日,南京国民大会堂,第一届国民大会总统选举唱票。蒋介石在第一届国民大会上当选为中华民国总统。
4月19日,蒋介石以2430票超过法定代表总数的半数,毫无悬念地当选为“中华民国第一任总统”。蒋介石得知后,一面表示惶恐和谦逊,一面表示深恐无人投居正的票,得知居正得了269票后,感觉略为安慰。居正这个充当陪选者的样子,好歹未让这出选举的假戏太不像样。
“总统”稳稳地当上了,但李宗仁、孙科、于右任和程潜四人都想竞选“副总统”,孰胜孰负,仍然让蒋介石大伤脑筋。蒋介石最担心的就是实力强大的李宗仁当选“副总统”,那将对他这个总统形成很大威胁。限制李宗仁参选未能得逞,蒋介石只能另想办法。4月6日,蒋介石研究了李宗仁所谓“反党、反政府竞选之行动”,最后决定支持孙科为副总统,在竞选中打败李宗仁。
4月17日,蒋介石召见陈立夫,研究“副总统”选举方针。蒋介石恼怒地说,竞选“副总统”的党员,至今仍不相让,而李宗仁的行为态度,更为卑劣,劝解必无效果。蒋介石本来想了一招,让国民党代表要求中央,须由国民党决定“副总统”人选,否则将不出席国民大会,但这样一来,选举将不足法定人数,四人皆不能当选。如果此次国民大会不能产生“副总统”,影响当然不良,所以这个办法不可行。蒋介石让陈立夫想想还有无其他解决之道。
蒋介石可不想让李宗仁当自己的副手,4月20日,蒋介石召集吴铁城和陈立夫,研究“副总统”选举事,但当天国民大会已公告孙科、于右任、李宗仁、程潜、莫德惠、徐傅霖为“副总统”候选人。蒋介石颇为生气,批评“‘副总统’竞选,各人之丑态百出,无德无耻,党纪扫地,更不堪言矣。”
选举之前,许多人本以为孙科有蒋介石做后台,可谓稳操胜券。然而,就在第一轮竞选的节骨眼儿上,发生了一件“蓝妮事件”,使孙科在选举中大受影响。4月23日上午,《救国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一篇报道,披露抗战胜利后,国民党中央信托局没收了一批德国进口颜料,作为敌伪财产处理。可是孙科致函国民大会秘书长洪兰友,说这批颜料为自己的二夫人蓝妮所有,要求发还。洪兰友就写信给中央信托局局长吴任沧,说蓝妮是立法院长孙科的夫人,要吴看在孙院长的面上,将颜料发还她。《救国日报》在这个关键时刻登出这篇文章,显然是拥护李宗仁而抨击孙科的。事发后,该报社曾被暴徒捣毁,而警察不予干涉,显然也是打击报复政敌所为。
当天,蒋介石在寓所中通过收音机听到国民大会选举“副总统”开票结果,李宗仁得755票,居第一。依照“总统”选举法规定,6位候选人均未获得代表总数的半数以上票数(1523票),第二天将举行第二次“副总统”选举大会,由得票较多的前三名(李宗仁、孙科、程潜)再次竞选。
蒋介石立即召集国民党和青年团干部,研讨重选“副总统”事宜。蒋介石不满地说,此次青年团籍代表的选票都投给程潜了,以至于右任落选;劝程潜让给孙科,但东北和西北籍国大代表不喜欢孙科,不愿意选他,所以程潜亦无让意。蒋介石虽然令干部分头接洽,但是青年团内具有号召力的贺衷寒等人,与程潜有老乡之谊,对于选举孙科,态度颇为消极,不卖力负责。
1948年5月,蒋介石与居正(辛亥革命元老)竞选总统。这是一场没有丝毫悬念的“竞争”,经过第一轮投票,蒋介石以二千四百三十票胜出。
4月24日,蒋介石召见干部,严令青年团干部一致选举孙科。下午,蒋介石听取第二次大会选举“副总统”消息,李宗仁得1100余票,孙科为900余票,程潜600余票。因为仍无一人得票过半,25日将举行第三次“副总统”选举大会,仍由李、孙、程三人中圈选一名。不久,张群打电话报告蒋介石,桂系黄绍竑向张群表示对选举不满,如果蒋介石仍扶助孙科,则李宗仁将放弃竞选。当晚,蒋介石召见程潜,要求他退出竞选,将选票改投孙科,许诺补偿他的全部竞选费用。程潜一怒之下,于当天宣布放弃竞选“副总统”。
4月25日晨,李宗仁继程潜之后,也声明退出竞选。蒋介石得到报告说,李宗仁“指使代表到会而不签名,在会场鼓噪叫嚣,令大会无法进行”,蒋将这看成是李“以今日之选举已无把握,故出此无赖之策耳。”国民大会无法进行下去,代表李宏毅等352人遂提出临时动议,以连日选举,代表精神疲乏,而本日为星期日为由,拟请休会一天。全场无异议通过,主席即宣告散会。
蒋介石见状,立即召集党团干部及孙科,会商选举一事,决定让孙科也放弃竞选,来平息李宗仁的怒气,以期挽回危局。之后,孙科即向国民大会声明放弃竞选。
下午,国民党常务委员会召开临时会议,讨论以后决定,李、程、孙三人放弃竞选皆无效,并派常务委员王宠惠、张群、白崇禧、张知本、陈布雷、张厉生等六人从中协调,希望能由三位候选人中互推一人当选。
当晚,蒋介石得知王宠惠与李、程、孙协调的结果,据称李宗仁“态度骄横,声称决不竞选”。蒋介石认为,李宗仁表面上虽然表示决不竞选,但却是“故意刁难,使大会不能开会,亦不能选举,以拖倒政府也”。蒋介石还猜测,“李宗仁之竞选,其贿款之大,宣传之广,决非桂系所能为,其背后恐为民主同盟分子或俄国主持其间”。
4月26日,国民大会主席团以竞选僵局尚未转圜为由,决定继续休会一日。蒋介石可没有休息,而是忙得团团转。他先召见国民大会秘书长洪兰友,研究“副总统”竞选事;又召见党团干部,指导选举事宜;中午约见王宠惠委员等六人,垂询调解“副总统”竞选人经过。这中间,白崇禧和张群来晋见,说李宗仁已答应取消辞选,态度转趋和缓。下午,吴铁城来报告说,孙科决心放弃竞选副总统,但没过多久,就听说孙科又不肯放弃竞选了。各方消息千变万化,复杂纷繁,蒋介石也无所适从,只有感叹:“我党内互相怨恨猜忌,无法合作”。
1948年4月,中国。当选中华民国副总统的李宗仁。
李宗仁,1891年生,广西临桂人,1910年10月加入同盟会。1924年11月被孙中山任命为广西省绥靖督办公署督办兼广西陆军第一军军长。中国国民革命军陆军一级上将,中国国民党内“桂系”首领,曾任中华民国首任副总统、代总统。抗日战争爆发。李宗仁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取得台儿庄大捷,这是对日抗战爆发后中国军队首次于正面战场取得的重大胜利。1948年国民党行宪,当选副总统。蒋介石下野后,一度任代总统,欲以和谈挽救国民政府未果。之后出走美国,但最终偕夫人郭德洁于1965年7月经瑞士、中东回到北京,受到毛泽东及其他中共领导人热烈欢迎,于1969年1月30日在北京逝世,终年78岁。
当晚,蒋介石约见李宗仁,提出解决竞选“副总统”纠纷办法:一、此次不选举“副总统”。二、由竞选人中,互推一人。三、由竞选人中协商,另提一人为“副总统”候选人。四、自由竞选,而侧重再互推李宗仁出任。
据蒋介石日记记载:“李闻之,声泪俱下,表示愿意中止离京飞平,并绝对服从命令云”。
4月27日,国民大会继续休会。一大早,蒋介石就召集陈立夫、张群、陈布雷、王宠惠,会商昨晚向李宗仁所谈办法。陈立夫等人认为,由于孙科一度以为要转移他的选票给程潜,已经发生重大误会,因此不能再与孙科商榷推选李宗仁,只有自由竞选,听其自然。
晚上,蒋介石召见白崇禧,告诉他昨晚与李宗仁所谈办法,以及今日与各方接洽结果。结论是因为孙科、程潜皆有误会,无法接受推选李宗仁,只有决定仍进行自由竞选,且看第三次选举的结果了。为此,蒋介石感到“朝夕彷徨”,“心绪不安,比前更甚”。
4月28日,国民大会复会,第三次“副总统”选举的结果是,李宗仁1156票,孙科1040票,程潜515票。依照副总统选举法规,仍无人达到法定过半数(1523)之票数,因此将于第二天由前两名竞选,得票较多者当选。
下午,蒋介石乘车到郊外消遣,他觉得“一周来为桂系李(宗仁)竞选之要脋与侮辱所刺激,未得安眠,心神紧张,为从来所未有者。”
晚上,蒋介石约见各地重要代表,认为湖南区关系重大,分别叮嘱选举事宜。但是,青年团贺衷寒的表现很令蒋介石失望,蒋在日记中说“不料其糊涂至此也。”
4月29日,是国民大会最后决选“副总统”的日子,蒋介石对孙科能否当选,十分不放心,把它当成“不仅关系公务,而且关乎党国成败”的大事。下午1点,蒋得知国民大会“副总统”第四次选举的结果,李宗仁以1438票当选为“副总统”,孙科得1295票。蒋失望地在日记中记道:“此非只政治上受一重大打击,而且近受桂系之侮辱,亦从来所未有者矣。”3点,李宗仁到蒋介石官邸表示敬意。之后,孙科来函对蒋支持其竞选表示感谢,也对未获当选,有负蒋的支持表示歉然。同一天,李宗仁发表谈话,表示“愿襄助总统完成戡乱建国使命”。
蒋介石费尽心机操纵“副总统”选举,却遭到彻底失败。4月30日,蒋介石检讨此事,在日记中做了如下反省:
“余自认为不能坚辞‘总统’候选人,又不能达成推举候选人以自代之目的,实为政治上最大之失败。而对‘副总统’竞选人,事前既不能确定主张,竟准由党员自由选举,以致本党纪律颓废,威信扫地。在竞选过程中,又不能扶持一人到底,乃随环境与空气所笼罩而转移不定,卒致失败。……余认为此次国民大会之失败,乃在事前散漫大意,当事骄矜自大,以致各方人心为反宣传所眩惑动摇,甚至亲信旧属,亦为桂系所引诱运动,此乃主张不坚,界限不明,以致鱼目混珠,皂白不分所致也,应切戒之。”
国民党一手包办的所谓国民大会,根本不能代表民意,而国民党各派系首领为了竞选“总统”和“副总统”,更是演出了一幕幕假戏和丑剧,各种卑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连蒋介石自己都承认,这场选举“浪费金钱,政治风气与革命道德,一落千丈,不可救药”。这样的国民大会和总统选举,只能让国民党威信扫地。
1948年3月,南京,在第一届国民代表大会期间,绝食抗议蒋介石操纵国大的代表,此人已经63岁。
1948年3月,蒋介石为了让国民党嫡系党徒当选“国大代表”,下令已经当选的代表让出128个名额,结果激起当选代表现场抗议,这些人决定在“行宪国民大会”开幕的3月29日上午,在国民大会堂前举行“护宪自杀大典”。这一消息轰动中外,后来还被张恨水写入政治历史小说《秦淮粉墨图》,从中可以看出国民党是怎样走向灭亡的。
19个抗议的当选代表准备到国府路(今长江路)上的国民大会堂前绝食静坐。有个郑君迈更绝,到殡仪馆半价买了木头棺材,抬到碑亭巷举行新闻发布会。郑君迈坐在棺材前头,跷起二郎腿发表演讲。他宣布,如果当局不恢复他的代表合法资格,他就把棺材抬到国民大会堂门口,当众在那里自杀,不成功,便成仁,在这儿自杀,这叫“生有地,死有方”,此举引得美国记者直拍照,大喊“OK OK”!其他抗议代表则从附近的曲园酒家订来两桌酒席,含泪举行“最后晚餐”,饱餐一顿。相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做饿死鬼,大家死法各异,目标一致。
不料,“行宪国民大会”开幕的前两天晚上,存放在碑亭巷的这口棺材竟被人偷走,郑君迈明知是警察局干的勾当,但警察局局长死不承认,气得郑君迈向中央各部门控告,定要警察局赔偿,却得不到呼应。“行宪国民大会”开幕前的深夜,陈立夫、张镇调来一百多个特务宪兵,把这些绝食者全部捆走清了场,一场自杀闹剧也就收了场。
“国大代表”被诬神经病
政府内政部长的张厉生是负责颁发“国大代表”资格证书的,那些被剥夺代表资格的代表们有组织地抗议,便天天冲击他的办公室,张厉生为躲避代表纠缠,只能东躲西藏住旅馆办公。到“行宪国民大会:过了施政报告这一关,张厉生的胆子壮了,命总务令科长朱白清打扫部长办公室,赶走闲杂人等,即日回去办公了。
有个“国大代表”邱纯一,也被剥夺了代表资格。他进不了会场,就天天占据张厉生的办公室,渴时,有茶有水,饥时,有酒有肉,白天抽烟闲坐,夜晚睡在沙发上,大小便只用痰盂,从不跨出房间一步,怕的是一走开,不能再进来。闲得无聊,邱纯一就不停地用张厉生桌上的纸笔墨砚,第一张条子写“科长朱白清办事不力,着予撤职,永不叙用。”再写一张“派XXX为总务科长”
这天正写之间,忽见朱白清进来,往日朱白清总是和颜悦色,这天却不理他,说道:“你身体不好,本部无法保护你。部长有命令,送你到中央医院,现在就走!”邱纯一道:“我吃得睡得,有什么病?”朱白清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神经病!”邱纯一大叫起来,朱白清全然不顾,后退一步扭头叫:“来人!”顿时涌进来四五个警察,朱白清说:“把这个疯子送到中央医院!”众警像抓强盗一般,把邱纯一捆走,塞进汽车,带上公函,径直开往中央医院。中央医院的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邱纯一打了一针镇静剂,让他休息,顿时,邱纯一昏迷入睡,五个警察回去了四个,留下一个在病房看守。
邱纯一跳燕子矶
这个警察却是个酒鬼,坐在那里两三个钟点,酒瘾大发,心想这“神经病”如此昏睡,一时未必能醒,我何不先到外面弄它二两,过完酒瘾再回来,也不告诉别人。他上了中山东路的饭店,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酒足饭饱,回来看大惊失色,病房中悄无人影,不见了邱纯一。那个警察没奈何,只好回内政部,逐层报告到张厉生面前,张厉生也没有当回事。
过了一两天,燕子矶警察局打来报告,说是矶头上发现一双鞋,鞋里塞着一封遗书,上说:“我是中央提名的国大代表邱纯一,张厉生不给我发代表证书,还要硬赖我是神经病,要送我进疯人院,让我永世不得出头,如此毒辣,世间少有!我斗他们不过。仁人君子,拾得此信,请送到行宪国民大会,让代表们给我申冤!”
那封信辗转到了张厉生手上,被按下不发。社会上虽然传说,有个”国大代表“在燕子矶投江自杀,却不得确证,加之内政部声明在先,这人是“神经病”,谁还去为“神经病”打抱不平呢!那时,南京有个水上警察局,是专业打捞投江河自杀者的,每天总要从江面上拖起三五具浮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奇怪的是,就是没有发现哪具是邱纯一那个样子的。
1948年4月15日,南京,行宪国大期间,东北代表孔宪荣中将,由于自己的部队已经被东北共军打垮,想回去也回不成了,绝望之下,竟在居住的状元境东来旅馆的客房自杀。他见墙上有两个粗钉,便拴上打行李的麻绳。下午五时,孔宪荣中将投环自尽,时年70岁。政要洪兰友收殓时,给孔宪荣胸前挂上“国大代表“的红绸条子,再加上个2634号证章,李宗仁送上一笔奠仪,“慰恤遗孤”。
“行宪国大”期间,南京官僚自杀的新闻层出不穷,人们也就不再注意那在燕子矶投江的“神经病”邱纯一下落如何了。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场选举闹出这么多人命,也算民国一大奇观。
1948年4月,南京“行宪国大”选举总统期间,有超过200名安徽学生救乡运动联合会人员,企图徒步到南京国民大会堂,抗议新任命的安徽省长人选,要求弹劾撤换。图中可见严阵以待的国民党军警。
1948年5月20日,蒋介石于南京就任中华民国行宪后的第一任总统。如果算上北洋政府时期,蒋应该算是民国第七位正式总统,也是最后一位,任期只有短短半年。1949年1月21日,蒋介石被迫下野。第二天由李宗仁任代总统,与共产党进行停战和平谈判。
1949年4月24日下午,蒋经国的妻子蒋方良,带着儿子蒋孝文、蒋孝武、蒋孝勇和女儿蒋孝章,离开浙江奉化溪口镇,在宁波登船,先行逃往台湾。4月25日下午3点,蒋介石父子拜别浙江奉化祖堂,其后辗转于上海、福建、广东、四川等地,于12月10日下午2点飞离成都,下午6点30分抵达台北。最后蒋氏父子老死台湾,至今棺材不得落葬。
1948年5月,上海街头,打磕聦的三轮车夫,背景应是四川中路。无论时事如何变幻,老百姓所求的无非是衣食无忧、全家平安。而在民国时期,老百姓连这种卑微的愿望都是奢求。
1948年5月26日晋冀鲁豫《人民日报》一版右下方位置,刊登的关于晋察冀解放区和晋冀鲁豫解放区,合并的消息。5月9日,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决定组成华北局、华北联合行政委员会和华北军区。刘少奇兼任华北局第一书记,薄一波任第二书记,聂荣臻任第三书记;决定成立华北联合行政委员会,董必武任主席;决定成立华北军区,聂荣臻任司令员,薄一波任政治委员。
同时,还决定加强中原局,成立中原军区,刘邓大军及陈谢部队改为中原野战军。邓小平任中原局第一书记。8月,经过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讨论决定,华北联合行政委员会改为华北人民政府,董必武当选为华北人民政府主席。
这个在华北拥有4400万人口的区域,建立的党和党外民主人士合作的统一的人民政府,是中国共产党建立以来所未曾经历的工作。这个经验直接有助于新中国的建立,这个政府也成为一年半后新中国中央人民政府的雏形。
1948年6月,上海交通大学举行反美游行,国民党政府派出装甲车和数十名持枪军警,封锁上海交通大学大门,一群大学生们在右侧的围墙边隔墙对峙。
抗战胜利后,美国政府对日本采取了扶植政策。国民政府在美国支持下,任用前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为军事顾问,激起中国人民的民族义愤。1947年底到1948年初,北大举办了“美国扶植日本座谈会”、“反美扶日文艺展览”等。5月4日,上海120所大专院校学生代表在交通大学集会,发起组织了“反对美国扶植日本,挽救民族危机联合会”,22日,上海学生举行万余人集会,并发起10万民众反美扶日签名运动。1948年6月8日,北平清华大学教授朱自清表示宁肯饿死,不领美国救济粮。朱自清、金岳霖、张奚若、吴晗等北平各大学教授百余人联名发表宣言,抗议美国扶植日本,并拒绝领取“美援”面粉。
1948年6月3日,上海3万学生在交通大学再次集会示威。4日,美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发表书面声明说,“此举对中美间传统睦谊有严重损害”,此事激起广大学生的强烈义愤。6月5日,上海万余名学生在美国驻华海军总部外,举行游行示威,遭到国民政府武力镇压。6月6日、9日,北平、天津、唐山、南京、广州等地广大学生纷纷举行示威游行,强烈抗议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干涉中国国事。6月12日,北平各大学教授费孝通、许德珩、吴晗等437人,联合发表《为反对美国扶日致司徒雷登书》的公开信。
1948年6月,上海交通大学举行反美游行,国民党政府派出持枪军警进驻学校,墙上贴的是反对美国扶植日本,牢记日本血仇的漫画。围墙上围观的是一部分困在学校里的学生。
这些学生要是放到现在的社会氛围下,肯定成了某些精英美分嘴里鄙夷的“粪青”。
1948年6月5日,上海万余名大学生在美国驻华海军总部外,举行游行示威,遭到国民政府派出军警武力驱散。对外任人蹂躏的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对内是毫不手软。
1948年6月,香港。萨空了(左,香港《华商报》、《光明报》总经理)、沈钧儒(中,民盟领袖)和章伯钧(农工民主党创始人)在香港议论时局。华商报是中共在香港发行的报纸,由廖承志领导。
1947年10月27日,国民党政府宣布中国民主同盟(民盟)为“非法组织”,民盟总部被迫宣布自行解散,沈钧儒于11月26日秘密离沪赴香港,与章伯钧、周新民等人,于1948年1月在香港领导召开民盟一届三中全会,批判了中间路线,恢复领导机构,重新确定民盟的路线和政策,坚决与中国共产党合作。此时有大批受到国民党排挤的民主党派及爱国将领,暂时避居香港。大批三教九流人物,和战争难民也大批逃亡香港。
1948年6月,香港。上海滩闻人、青帮大佬杜月笙。
杜月笙,1888年生,上海川沙人,四岁以前母父相继去世,先后由其继母和舅父养育。14岁,初到上海十六铺鸿元盛水果行当学徒,日夕与流氓歹徒为伍,又嗜赌成性,不久被开除;后转到潘源盛水果店当店员。时拜青帮陈世昌为老头子。杜月笙按序排在“悟”字辈。由陈世昌等人的关系,杜月笙获得机会进入时为青帮上海龙头的黄金荣公馆。因杜为人机灵诡诈,善解人意,很快获得时任法租界华探头目、黑社会头面人物黄金荣的赏识,成为其亲信,由“佣差”升格为鸦片“提运”,并负责经营法租界三大赌场之一的“公兴俱乐部”。杜月笙因善纠合同伙,勾结军阀,很快成为鸦片提运中最具势力的一个。
1925年7月,杜月笙在租界与军阀当局庇护下,成立“三鑫公司”,垄断法租界鸦片提运,成为与黄金荣、张啸林并称的“上海三大亨”之一。比起黄、张来,杜月笙确实手法更高明一些,他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善于处理与各派军阀之间的关系,善敛财,会散财。他通过贩卖鸦片、开设赌台等活动,大量聚敛钱财,然后,又以这些不义之财笼络社会上各种人物,从政治要人、文人墨客到帮会骨干,无所不有。每逢上海及附近地区发生灾害,他会出面组织赈济;有时装出维护工人利益的形象,出面调解劳资纠纷,等等。
1927年4月,杜月笙与黄金荣、张啸林组织中华共进会,为蒋介石镇压革命运动充当打手。4月11日晚,他设计骗杀了上海工人运动领袖汪寿华,随后又指使流氓镇压工人纠察队。他因此获得蒋介石的支持。南京政府成立后,他担任陆海空总司令部顾问,军事委员会少将参议和行政院参议,虽是虚衔,但有助于提高社会地位。同年9月,任法租界公董局临时华董顾问,1929年任公董局华董,这是华人在法租界最高的位置。
1929年,杜月笙创办中汇银行,涉足上海金融业。通过结交金融界徐新六、陈光甫、唐寿民等著名人士,他的银行业务颇为兴旺。1930年起,杜月笙在家乡买地五十亩,大兴土木,起造杜家祠堂。1931年6月8日至10日,举行家祀落成典礼和“奉主入祠”典礼。蒋介石亲送匾额“孝思不匮”祝贺。仪仗队有五 千人之众,自法租界杜公馆出发,长达数里。排场之大,靡费之巨,极一时之盛。席尽人散后,这个豪华的祠堂就成了远东最大的地下吗啡和海洛因加工厂。
1937年8月,淞沪抗战爆发,日军大举入侵上海。杜月笙为国军和八路军筹集大量劳军物资。上海沦陷后,杜月笙拒绝日本人的拉拢,于11月迁居香港。他利用帮会的关系,继续活动,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赈济委员会常务委员等职务。从事情报、策划暗杀汉奸等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是,他在上海的门徒协助军统特务刀劈了大汉奸、伪上海市长傅筱庵。1940年他组织人民行动委员会,这是在国民党支持下的中国各帮会的联合机构,杜月笙为主要负责人,由此实际上成为中国帮会之总龙头。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杜月笙迁居重庆,建立恒社总社,向大后方发展势力。他组织中华贸易信托公司、通济公司等,与沦陷区交换物资,借此中饱私囊。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杜月笙于1945年9月3日返回上海。但是,蒋介石这时已经不愿让杜月笙这个黑社会老大继续插手上海的事情。杜月笙至上海时,没有一名政要前来迎接。在上海北站还上出现了大字标语:“打倒社会恶势力!”“杜月笙是恶势力的代表!”“打倒杜月笙!”。接下来的打击是他的门徒谢葆生因汉奸罪被枪毙;杜月笙本人也被上海警备司令宣铁吾,变相扣押了8小时,被迫出钱才获释。
此后杜月笙收拾门徒,重整旗鼓,花钱笼络官员以图东山再起。他借60岁生日大搞“花甲之庆”来炫耀他在上海的权势,共有达官显贵5600多人前来捧场。除了宴会之外,还连唱了十天堂会,从而显示了落日的余晖。然而好景不长,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先是跟随他多年的管家万墨林被捕。1947年法币贬值,物价飞涨,万墨林利用经营的米店,囤积居奇,大发横财,被称为“米蛀虫”,国民党当局下令将他逮捕。1948年蒋经国在上海“打老虎”,又以投机倒把罪,把杜月笙的儿子杜维屏抓了起来。虽然杜维屏不久就被释放了,但这件事仍然对杜月笙是一次沉重打击,感到他捧了蒋介石多年,最后竟然把他的儿子抓了起来!于是闭门谢客,并离开上海前往香港“养疴”,实则是为自己寻找退路。
在香港,中共中央社会部副部长潘汉年和夏衍一道去探望过杜月笙。杜月笙在香港的活动,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警觉,担心他投向共产党,于是派人促其早日返回上海,杜月笙便于1949年3月23日回到上海。当人民解放军兵临江南时,杜月笙又与黄炎培、钱新之、章士钊、盛丕华、沙千里、史良、张澜等民主人士频繁接触,商讨时局与个人前途。中共中央领导也明确表示“对杜月笙的方针,就是要他努力使上海不乱”,保护上海的工厂、船只和飞机“不受损失,不使南迁,等待人民解放军前往接收”。并表示“杜如果能这样做,不仅中共可以与之合作,上海人民亦将宽恕他的既往!”杜月笙虽然曾经一度考虑过留在上海,但沉重的历史包袱使他难以完全相信共产党能不究前嫌。同时,1949年4月10日,蒋介石召见杜月笙,要求他适当的时机到台湾去。杜以台湾天气热又潮湿、不适宜他的气喘病为由,选择留在香港。1949年5月1日,人民解放军的40万大军已经兵临上海城下,杜月笙带领全家离开上海,拥上一艘荷兰渣华公司的客轮“宝树云”号前往香港。
杜月笙离开上海时,一共拥有两笔钱,一是为子女准备的教育经费10万美元,已经交给宋子良在美国代营生意;另一笔是出卖上海杜美路那座豪宅,卖给美国领事馆获得45万美元,在上海用去一部分,尚存30万。杜月笙为了避免坐吃山空,曾经朋友介绍,投资四川的蚕丝,结果由于“两航”起义,蚕丝无法运出,又损失了10万美元。杜月笙最后就靠剩下的钱,走完了人生最后的道路,于1951年8月16日病逝于香港,终年63岁。死前,杜月笙前对众人说:“我去后,带我回上海,葬在高桥。”
杜月笙去世时,只剩下了25万美元的遗产,五姨太孟小冬和其他几个老婆,把这些钱全部瓜分掉了。开始杜月笙的尸体放在寄枢所内。1953年6月,在陈诚、于右任、张群等人的主持下,四姨太姚玉兰将杜月笙移葬台北县汐止秀峰国小后山上。1977年姚玉兰病逝台北,葬于墓侧。蒋介石为杜墓题“义节秉昭”、张群题“誉闻永彰”金色挽额。
曾经叱诧风云的“上海皇帝”,就此客死他乡,在台湾与他做伴的,还有一大票国民党风云人物。
台北汐止杜月笙墓。
1948年8月的中国经济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出现恶性通货膨胀。由于法币急剧贬值,8月19日由蒋介石签发命令废弃法币,以300万元法币折换1元金圆券,发行总额20亿元,限3个月完成收兑。同时禁止私人拥有黄金白银,必须兑换成金圆券,违者没收。由于政府限制物价政策,导致商品流通瘫痪,一切交易转入黑市,社会陷入瘫痪。金圆券随之大幅贬值。到1949年6月,金圆券发行总额竟达130万亿余元,最大面值达100万元,形同废纸。照片里10亿元法币与3400美元价值相当。
民国的经济完全是国民党搞垮的。抗战胜利之初,国民政府拥有600万盎司黄金,9亿美元,接收的敌伪产业折合法币10万亿元,相当于当时法币发行额5569亿元的20倍。此外,还有美国给予的剩余物资约20亿美元,这些完全可以用于整顿税收、平衡财政收支、抑制通货膨胀,但是国民党政府没能抓住机会,反而昏招迭出。
1945年9月27日,财政部公布了《伪中央储蓄银行钞票收换办法》,还是将法币与伪中储券的兑换率定为1:200。如此政策就意味着沦陷区数亿民众的动产价值,一夜之间变成了只有1/200,这无疑是对沦陷区民众财产的一次洗劫,真是“想中央,盼中央,中央来了更遭殃”!
实际上,这一经济政策也动摇了正常的国家经济秩序。中储券的购买力显然被严重低估了,而法币的购买力无形中增加了好几倍。当时,国统区来的人,一个个都成了腰缠万贯的大员,凭着本已不值钱的法币在沦陷区大发横财,历史学家黄仁宇曾回忆说,他随郑洞国从昆明取道柳州,飞上海前领取了薪俸,一下飞机就发现手中的法币突然成了硬通货,在柳州理一次发的法币,够在上海高级理发店理上一年,在重庆只能购买2根油条的法币,到了上海竟可以在上好的酒楼摆上两桌酒席。
资金自然向最有利可图的地方流动,于是重庆的法币纷纷流往上海,沦陷区人民竞相抢购,形成供不应求之势。国民党政府不得不大量增加法币以应急,大量的法币充盈市场,物价为之飞速上涨,法币信用自此开始丧失。沦陷区发生了急剧的通货膨胀,不到8个月,南京城里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如稻米,暴涨500倍之多! 经济秩序几近崩溃。
国民党败退台湾后,陈立夫曾经总结国民党失败的原因:“日本投降以后,收复地区人民自然欢迎使用法币,但财政当局宋部长(宋子文)竟规定200元伪币换取1元法币,以为这样一来,就可用少数法币把伪币都收了回来,其实害了老百姓。有5000元伪币的人只能换到25元法币了,战前,一个富有的人经过这场战争,他的财产贬值了几百倍,这不是替共产党铺路吗?我们已先替共产党把人民都变成了无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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