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电视剧《特赦1959》,备受张宏良老师的推崇,称之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灵魂革命”。
张宏良老师说:“因为那些消灭肉体的革命就其性质而言,与动物世界你死我活的竞争没有本质区别,仍然是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竞争的延续。所以马克思才说这种斗争属于“人类史前史”的斗争,而不属于人类社会的斗争。真正属于人类社会的革命和斗争,只有毛主席领导的从改造战犯到文化大革命这一系列灵魂深处的革命和思想领域的斗争。毛主席开创的改造战犯的伟大思想革命,其成功的程度可以说是超出了所有宗教的极限追求,更是此前世俗社会连想都不敢想的伟大成就。
所有经过新中国改造的日本战犯,特赦后100%全都成为了中日友好的和平使者,一直到死都没有一个反复;所有经过改造的国民党战犯,在毛主席逝世后,没有一个否定甚至咒骂过毛主席。
可以说这些战犯灵魂的净化程度和思想飞跃的高度,远远超越了他们同时代共产党的高级干部。
毛主席逝世后对毛主席的态度,就是最典型的证明。毛主席逝世后,无论是那些日本战犯还是国民党战犯,没有一个人否定、污蔑、咒骂和妖魔化毛主席;而与此相反的是,毛主席去世后的4000人大会,基本涵盖了共产党的所有高级干部,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毛主席讲话,100%对毛主席做出了全盘否定或者部分否定,如果当时不是邓小平怕天下大乱而坚决抵制,会比赫鲁晓夫否定斯大林更加彻底地否定毛主席。
这恐怕也是最让未来历史学家感到困惑不解的地方。毛主席开辟的伟大的灵魂革命,能够成功地把一个封建皇帝改造成为社会主义新人,把国民党战犯改造成为社会主义新人,把日本战犯改造成为中日友好使者,能够把这三类世界上最反动最顽固最傲慢最黑暗的灵魂,改造得如同得道高僧那样干净,可是却耗费了超过改造战犯无数倍的努力,搞了那么多清洗灵魂的运动,最终也没有把绝大多数共产党高级官员的灵魂清洗干净。”(附录1)
这个困惑引起了大家极大的兴趣,都想知道答案。
让我惊喜的是,答案就在《特赦1959》中。于是,不嫌麻烦,录入出来,花了三天时间。
特赦1959第36集摘录:
办公室:
叶立三说:“现在,我遇上一个问题。”
王英光说:“你说吧,什么问题。”
“自从我们被解放军俘虏以后,我们这些人就得到了解放军俘虏政策的宽大对待。到了功德林以后,虽然我们的身份明确为战争罪犯,但是人民政府依然给予了我们最宽大的人道主义的待遇,从来没有压迫我们交代过任何罪行。我们写过自传,写过简历,填写过各种表格,但是怎么写,怎么填,都由我们自己决定。不但没有任何的逼供,也没有任何的追究。”叶立三说。
“实际上,在刚开始让你们写自传的那两年,我们还是施加了一些压力。”王英光说。
“我理解”,叶立三说:“你们是希望了解和掌握更多的情况。”
“谢谢你的理解”,王英光说。
“但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叶立三说。
“你说吧”,王英光说:“什么问题?”
“我们过去的历史,我们曾经的经历,特别是我们”,叶立三说:“我们历次在反共剿共中的经历,或者说是罪行,还从来没有完整地向人民政府说清楚。”
“我党一贯的政策,就是改造思想,重新做人。”王英光说。
“重新做人,改恶从善。”叶立三说:“必须要先改恶,才能从善。那什么是恶,恶在哪儿”
第37集:
教室里:
王耀武在讲台上说:“这些日子,我和各位同学一次又一次地论证,于是呢,打开历史的过往,仔细研究,就不同的理解展开了辩论。我们还在纸面上复盘了若干的战局、战场和战役,我们让自己呀尽可能地做到客观的公正。最终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就国民党而言,无论部队怎么调动,战役怎么打,国民党统治集团,它的战略战术和战术水平,都是失败的。最终导致失败的,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失败。从而遭受了全面的失败。失败的原因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只有一个,那就是国民党失去了人民的支持。我们现在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深刻地认识到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当战争到来的时候,人民已经做出了选择。所以呀,共产党必然胜利,国民党必然失败。明白这个道理确实是晚了一点,但是呢,朝闻道夕死可矣。往后啊,我们要把人民放在心里,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上。正如毛主席所言: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
掌声响起来……
办公室:
叶立三说:“学习和劳动进入到现在这个阶段,很多人都在考虑未来的前途问题,道路问题。能够成为新中国人民队伍中的一员,这是大家现在普遍的梦想,但是,噩梦和苦闷依然纠缠着我们。对于我们来说,迈入人民的行列,这中间隔着一道坎,这个坎就是我们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犯下的反共反人民的罪行。不能带着历史的罪恶迈入新社会的土地。所以我们打算在成为人民一员之前,把所有的问题, 都交代清楚,哪怕是受到了惩罚,我们也要迈出这一步。”
“叶立三,我党的一贯政策,无论你交代什么问题,应该都不会惩罚你们。”王英光说。
“谢谢。”叶立三说。
寝室里:
康泽说:“你们确定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已经想好了,这是一道必须要迈过去的门槛。
趁着在功德林,必须一身上下打扫干净,然后我们干干净净地走进新社会。”陈长捷说。
“这个问题啊,必须现在就解决”,沈醉说:“要不然,很多没有交代清楚的问题,就会成为我们人生中的地雷,随时都会引爆。与其那个时候,我们被炸得狼狈万分,应接不暇,甚至粉身碎骨,不如我们现在就把它引爆,一了百了。”
“是啊”,陈瑞章说:“毕竟功德林这里,管理人员的政策水平以及业务水平,不是到处都能遇到的。这一点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考量。”杜聿明说。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一旦我们说出来,我们在功德林这么多年的改造,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康泽说:“要我说呀,已经说过的,那就说了,没有说过的,或者,他们不知道的,就没有必要再说了。如果全部说出来,那,我们不是又重新成为共产党的敌人了吗?”
“嗯”,刘安国说:“老康说得也有道理啊。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花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努力,就目前来说,在共产党的心里面,我们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他们的敌人了。”
“这一泡屎不臭,可是你要把它挑起来,那就,太臭了。现在已经这样了,何必再把那些陈谷子烂康都翻出来呢?那不是自己跟自己找事吗?”
“老爷子”,宋希濂说:“1948年,你从江西省主席的位子上调回四川,出任四川省主席,兼保安司令。江西的事我们就不说了。回到四川,干什么坏事没有啊?”
“你说我在四川干了坏事?呵呵……,我任四川省主席,总共才一年多时间,那个时候已经是兵荒马乱,大军压境,个个都惶惶不可终日。你说我在那种情况之下,能干什么呢?”
“不对吧”,宋希濂说:“那个四九惨案,三三一惨案,二十一军清共,还有成渝万三地联合防共,都和你没关系吗?”
“怎么都和我有关系呢?那些事情难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吗?荫国兄,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不说别的,那个,单说四九惨案吧,你敢说跟你没关系吗?”宋希濂说。
“宋希濂,你今天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得罪你来吗?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不不不,我只是知道得多一点,那别人也是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宋希濂说:“只是当时我在四川知道得比较清楚些。”
“所有人都知道吗?你在四川,你就知道吗?”
“我说老爷子,你先不要着急,宋希濂的意思是说,你还不如趁着现在在功德林,环境好,水平高,主动把你的事情都给说出来。这样也可以得到政府的宽大和谅解。你的那些事情啊,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嘛。”杜聿明说。
“对嘛”,宋希濂说:“刚才沈醉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一颗地雷,一旦踩到了,那就不可收拾。”
办公室:
很有意义。
王英光说:“确实是非常有意义,认识到了自己的罪行,并且愿意把这个罪行说出来,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以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认为这是罪行,他们觉得是在履行军人的职责,战争的罪行不在他们,而在他们的上级,在蒋介石那儿。”
“没错”,政委说:“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理解都是模糊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终于认识到,战争罪行是一个整体,既有蒋介石的罪行,也有整个统治集团的罪行。而他们呢,作为这个统治集团当中军事和政治上的骨干,作为某一场战争中具体的执行者,也同样应该承担责任。”
“我觉得这一次啊,确实效果比以前好。我能感觉到,这帮人都在认真地悔罪,而且确实想放下包袱,重新做人。”胡大树说。
“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全面展开工作。”王英光说。
“怎么展开?”胡大树问。
“鼓励所有的学员,交代一切他们愿意交代的问题。”王英光说。
“我们不强迫他们”,政委说:“我们鼓励他们这样做。”
“需不需要动员?”胡大树问。
“不用动员。在课堂上说一下,也不需要造成太大的压力。”王英光说。
“个人准备资料,然后在课堂上发言。”政委说。
“在课堂上发言?这合适吗?”王英光说。
“课堂上发言,效果会很好。”政委说。
“好,就按你说的办。”王英光说。
寝室里:
康泽说:“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我们因此要被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确定为罪大恶极呢?”
杜聿明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我们应得的下场。谁让我们几十年如一日全心全意地效忠蒋家王朝的反动统治呢?”
王耀武说:“也许啊,我们必须为此承受代价。就拿我来说吧,二十二年前,我参加谭教桥之战。当时,红军抗日先遣队,正在奋勇突围。我率领本部赶到战场,在红军突围的道路上设下了埋伏。激战了一天之后,红军抗日先遣队,弹尽粮绝,几乎全军覆没。红军的领导人,寻淮洲等人,战死。方志敏等人被俘。不久后啊,被处决。之后啊,我收到了嘉奖,并且从此收到了蒋介石的信任,飞黄腾达。这是我一生中对共产党对人民犯下的最大的罪恶。如果不是我,这支红军的队伍,很有可能突围啊。所以啊,按现在的话说,我是罪恶滔天,我双手沾满了红军的鲜血。我是用红军的鲜血染红了我的顶戴。这件事啊,虽然在我上交的材料当中,早已交代清楚,但是我今天还是要说,我对不起共产党,对不起那些牺牲的红军战士,对不起他们的家属。我对不起他们……。各位啊,我们都是屠杀者啊,我们一定要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们所犯下的所有的不为人知的罪行。”
教室里:
政委在讲台上说:
“第一点,不能鸡毛蒜皮,不能婆婆妈妈,普通的事情就不用再讲了,挑重点的说。发言时间,不宜过长,半个小时之内;
第二点,就事论事,不能上纲上线,把情况说清楚就可以;
第三点,要求必须绝对真实可信。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什么理由,都不能胡编乱造。
好,请大家踊跃发言。
宋希廉,请……”
宋希廉上台发言:
“我今天交代的这件事,我杀害了中共早期领导人,瞿秋白先生。瞿秋白先生曾经多次到黄埔军校讲课,我应该算是他的学生。我那时思想左翼,对秋白先生十分景仰,所以经常去听他讲课。1935年春,我率36师于闽赣一带围剿共军,师部住长汀。有一天,我收到蒋介石给我的密电。密电上说,共党领导人瞿秋白就在我部的俘虏之中。我立即下令清查,很快在被俘人员当中发现了瞿秋白先生。蒋介石命令我们劝秋白先生投降。我们屡屡尝试,费尽口舌,秋白先生毫不动摇。我把情况汇报给蒋介石,表示无力劝降。很快,蒋介石就下令,让我们就地让我们就地处决。”……
办公室里:
胡大树说:“什么怎么办?直接把人抓起来!”
“以什么名义?”政委问。
“历史反革命啊,他杀了瞿秋白,罪恶滔天,十恶不赦。”胡大树说。
“在功德林里边,哪一个不是反革命?”王英光说。
“反正我已经通知勤务队做好准备了”,胡大树说。
“做什么准备?”王英光问。
“抓人哪,先把这些历史反革命全部抓起来,五花大绑,关黑屋里去。”胡大树说。
“然后呢?”王英光接着问。
“然后报告上级,押赴刑场,验明正身,一人赏他们两个子弹。”胡大树说。
“再然后呢?” 王英光接着问。
“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然后啊。”胡大树说。
“当然有然后,然后所有的学员就会认为,让他们悔罪认罪是上了我们的当。”王英光说。
“也不能这么说吧”,政委书:“谁也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他罪过也太大了,这完全超出了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啊。”
“这里面还有很多罪行。他们在苏区实行屠杀政策,把苏区变成了无人区,杀害我方被俘人员,杀害我方家属,屠杀著名的爱国人士,焚烧房屋成千上万。这里面的罪行数不胜数。”王英光说。
“看见没?说他们是战争罪犯一点都不为过。”胡大树说。
“这里面的情况,有一些是我们了解到,有一些我们并不十分了解。可如果我们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我们之前所做的工作就会功亏一篑。这是及不妥当的。”王英光说:“现在怎么做,只能够请示上级。”
“嗯”,政委表示同意。
寝室里:
康泽说:“刘安国,今天晚上好像格外地安静?”
“你要是觉得很安静的话,那你就出去折腾折腾呗。”刘安国说。
“我说的是正事”,康泽说:“你没注意到功德林的官兵。”
“我自己都顾不了自己,我注意他们干什么呀。”刘安国说。
“这两天,功德林的官兵,一个个杀气腾腾,眼睛里都是凶光,好像时刻都在准备杀人哪。”康泽说。
“你说的谁会相信啊?快闭上你的嘴吧。”刘安国说。
“你还别不信”,康泽说:“我刚才看见所长和政委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全都是冷若冰霜。”
“你是不是想看笑话?”宋希廉问。
“我怎么是看笑话呢?我是担心啊。”康泽说。
“既然我说了该说的,我就该去面对,改恶从善,重新做人。这是我必须要去承担的,这也是必过的门坎。”宋希廉说。
“我非常赞同你对自己的认识”,王耀武说:“在早之前,我也曾经公开地说过,要跟过去的旧势力,以及旧世界,划清界限。要树立起对共产党对新中国的认知观念。我们要抱着真心实意的态度来接受共产党对我们不断的、耐心的改造,争取改在成一个社会主义的新人。”
“王耀武,你就觉得你改造成新人了吗?”康泽问。
“还没有啊”,王耀武说:“但是,我每一天都在认真努力啊。不像你啊,说一套做一套。我有罪我知道。难道你就没有罪?你杀得共产党人还少吗?”
“王耀武,你不要信口开河,血口喷人。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吗?”康泽说。
“康泽,他们不了解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吗?”王耀武说。
“你知道什么?”康泽说:“你知道的,共产党早就掌握了,用不着我再去交代。”
“康泽,你是蒋介石的十三太保之一,是你创建了复兴社,你还是南昌行营别动队的总队长。在这些名头的背后,你杀了多少共产党人。在苏区,你杀了多少爱国人士。你创建的别动队,毫无人道。在苏区,方圆几十里开辟了环状无人区,把数以几十万的村民,赶出他们的村庄,你像对待牲口一样,把他们圈入了你建立的标准的战略村,管制在你保甲制之中啊。别动队所到之处,石头过刀万户萧条。短短的几年呀,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男人的寡妇村哪。康泽,你睁开眼看看,现在所有的同学,都在积极地改造,勇敢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可是你怎么做的呢?你在背地里,扇阴风点鬼火,拉一些进步学员的后腿。怎么着?你还想做回你国民党的中常委吗?呸!你做梦吧,你!你赶快清醒吧”王耀武激动地说。
“耀武”,刘安国劝说。
康泽被自己的罪行震惊了……
办公室里:
“我又接到了一份材料,刘安国写的。”政委说:“这份材料,跟你有关系。”
“他终于交代了”,王英光说:“在我逼问陈瑞章的那一天,刘安国差一点触电身亡。那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自杀。出卖我和彭雪的人,就是他。”
“你早就知道了?”政委问。
“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推断这点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难。”王英光说:“但是今天不一样。他自己能够主动交代主动这一切,说明他进步了。我很欣慰。”
杨部长办公室:
“真是触目惊心”,杨部长说。
“首长,如果说这些罪行度可以被饶恕,会不会无法向人民交代?”王英光问。
“是啊”,杨部长说:“有这个问题”。
“那下一步,我们的政策该如何执行?是否需要调整?”王英光问。
“政策是党中央制定的,我们没有权力调整。”杨部长说。
“那怎么办?”
“事关重大,我也定不了。必须要向上级报告。”杨部长说。
周总理办公室:
周总理对罗瑞卿说:“罗部长啊,既往不咎,不审不判一个不杀,这是我党对战犯改造工作的既定方针哪。事实证明呢,我们对战犯改造的政策是成功的。这方面的工作多次得到了我们的肯定和表扬。当然,有些同志有意见,有看法,可以理解。但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对战犯的改造工作是很有成绩的,而且很明显。他们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向人民靠拢,这是积极的举措,应该受到鼓励呀。最近呢,党中央也在考虑在适当的时机,出台一个更宽大的政策。这也是形势的需要,也是对敌斗争的需要。”
杨部长办公室:
杨部长说:“昨天,罗部长向毛主席和周总理汇报了战犯改造工作。毛主席指示啊,春天到了,可以让他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周总理也说了,事实胜于雄辩,到处走一走,看一看,能够更加理解和感受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王英光说:“看来党中央对战犯的政策是不变的。”
“是这个意思。”杨部长说。
“那我就听从上级的安排,阻止他们进行外出参观。”王英光说。
操场上:
陈瑞章说:“安国。”
刘安国说:“瑞章兄。”
“你好像有心事啊?”陈瑞章问。
“我们把什么都说了”,刘安国说:“连那些最隐蔽的罪恶,全都交代了。”
“是啊,全都交代了。这心里头踏实多了,也就一身轻松了。”陈瑞章说。
“虽然现在一身轻松,再也不用藏着掖着,可是我这心里啊,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刘安国说:“平心而论,王所长给了我很多的关切和帮助。几次绝望的时候,度是因为他的教育和启发,我才有勇气活了下来。可是现在,我却变成了他的仇人。”
“安国,你也不必过于自责了。这些年,在功德林学习改造,我们都应该相信共产党的政策水平。我想咱们都应该放下包袱,轻装前行。”陈瑞章说。
办公室里:
王英光说:“今天和政委到部里开会,党中央再一次明确了对待战犯的政策。周总理说了,既往不咎,不审不判,一个不杀,是我党对待战犯既定的政策,也是毛主席一贯的主张。”
胡大树说:“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非得对他们这么好啊?”
“我说胡大树,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王英光说。
“我这不是糊涂啊,我这是精神世界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之后,产生了新的认识,新的想法,新的感情。”胡大树说。
“你现在思想水平,还有嘴皮子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王英光说。
“政委,你说,革命感情,阶级感情,乃至无产阶级感情,是不是一个革命者应该拥有的感情,而且这是应该超越任何感情的。”胡大树说。
“没错。你现在说的这些,跟我们执行的战犯政策不矛盾。”王英光说。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胡大树说:“你不许生气。”
“你赶快问吧”,王英光说。
“从你的心里,从你真是的情感世界里,你恨不恨刘安国?”胡大树问:“他可杀了你老婆。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说,这应该是你的仇人。”
“几年之前,我肯定是这么想的。”王英光说。
“这儿没有外人”,胡大声说:“你得说实话,说真话。”
“从我个人的立场来说,刘安国确实是我的仇人。”王英光说:“而且这不是普通的仇恨,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我曾经也深陷其中。但是我逐渐转变了我的思想。大树,个人的情感,最终还是要服从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要服从于大局。所以到今天为止,我看到了三个刘安国。”
“三个?所长,什么意思啊?”
“第一个刘安国,是从前的刘安国,他是国民党的中将,是蒋家王朝的骨干,从我们的立场来说,他干了很多的坏事。而第二个刘安国,是刚刚到功德林时的刘安国。那时候,他已经是国民党的战犯,是我们要去改造的对象,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变化,那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就不再是对抗性的矛盾。第三个刘安国,是通过多年改造的刘安国,他正在转变反动的立场,正在转变自己的世界观,正在渐渐地成为我们希望他成为的那个人,他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可是我还是不太理解。”
“我仇恨的是以前的刘安国,而不是现在的刘安国。你是否可以理解?”王英光说。
“所长,刘安国没有变,他的身高、长相、脾气、性格,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刘安国。”
“我认为人的属性,一共有两种,自然属性和政治上的属性。我现在说的是政治上的属性,而政治上的属性尤为重要。”王英光说。
“这能分得那么清吗?”胡大树说。
“没办法,必须分清楚。但是有一点我也必须要去坚持。这些人通过多年的学习改造,终有一天会走向社会。那么,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像王耀武、杜聿明、陈瑞章、叶立三,我有可能会跟他们成为朋友。但是跟刘安国,不会!无论他将来是否成功地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无论他是不是成为一代新人,他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朋友,永远不会!在这一点上,我有权利,让我的生命回归到自然的属性。”王英光说。
“道理我都懂,但是从感情上,反正我想不通。”胡大树说。
“老胡”,政委书:“如果你实在想不通的话,你就记住一点,这是党中央、毛主席交给我们的任务。大政方针,毛主席党中央把握,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完成好我们的任务,就可以了。”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王英光说:“还是说说今天开会的情况。今天首长说了,功德林学院的材料,写得还是不错的。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清清楚楚,也清晰揭露了蒋介石统治集团内部某一方面的特殊内容。历史上的观点和政治上的观点,基本上正确,悔罪认罪的态度也基本上都到位。首长说,是我们引导得不错。”
“那倒是。现在有些学员写悔罪认罪的材料都上瘾了,你像那个康泽,一有空就写,天天写,都写了好几十篇了。”
“是”,政委说:“这个方面,他们的热情确实很高。”
“写材料呢,是出于悔罪认罪的目的。”王英光说:“写材料的过程当中啊,他们会对历史重新的认识,还有梳理,也会用刚学会的价值判断,还有唯物主义的观点,对事件进行批判和分析。那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些批判和分析,掌握他们思想进步的情况和整个的思想脉络。这是有积极作用的。所以,可以让他们继续写。但是在写材料的过程当中,有两个问题,我们一定要注意:
第一个问题呢,就是材料的开头,先骂蒋介石,然后再骂自己。文章结尾的时候,再骂蒋介石,再骂自己。中间啊,还要反反复复地骂上好几回。这样骂来骂去的呀,实际上挺没意思的。这不成了八股文了吗?”
“确实如此,看得让人心里难受。”政委说。
“我们延安的文风,简单明了,就事论事,有一说一。毛主席最反对的,就是华而不实,生拉硬扯。悔罪认罪是一个人生境界,是一个思考层次和人生态度,不要天天挂在嘴边上。要是天天挂在嘴边上,就显得虚伪,显得假了。
第二个问题呢,就是在这些材料当中,开始涉及到抗日战争中的情况,开始涉及到他们个人对日作战的情况。有一些材料,我觉得写得非常不错。艰难的岁月,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在民族的气概之下,中国人民的爱国主义热情,在字里行间,不乏英雄豪迈之情。这些学员当中,有很多人,一半的军旅生涯都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度过的。那么那段经历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印象深刻,难以忘怀。可是文章写得,却非常地小心,格外地谨慎,有点吞吞吐吐,言有未尽。这方面,我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是怕影起误会。”王英光说。
“对。在课堂上发言的时候,也有学员提出意见,认为既然是悔罪认罪,就应该避免抗日时期的战绩,否则就会显得轻薄肤浅,洋洋得意。”政委说。
“毛主席曾经对王耀武的事情,有过明确的指示,说王耀武抗战有功,功归功,过归过。”王英光说。
“这件事情,毛主席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功过不能混为一谈。既不能因为内战之过而全面否定了抗日之功,也不能因为抗日之功而全面否定内战之过,更不能因此降低了学习和改造的要求。”政委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啊?”
“我们可以告诉学员,对于抗日战争时期,他们的奋斗,是有意义,有价值的。对于抗日战争时期他们的事迹,我们共产党人不仅承认,而且高度赞赏。和王耀武一样,学员当中的很多人,在抗日战争时期,都是有利于民族,有利于国家的,那么他们在写材料的过程当中,对于抗日战争时期的经历和事迹,有多少,写多少,想写多少,就写多少。这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功绩,也是我们中华民族重要的历史材料。”王英光说。
寝室里:
“各位同学,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我跟贺政委走了一个对面。你们猜怎么着?”
“发现什么了?”刘安国问。
“贺政委他看见我,那是满面春风啊。”
“满面春风?”刘安国问。
“我跟贺政委敬了一个礼,他很认真地还了一个礼,而且态度很好,还很友善,他还问了我一句,早上好。你们想一想,前两天贺政委看到我们,那还是冷若冰霜,两只眼睛可是透着杀气的。”
“这说明什么呢?”刘安国说。
“这说明,他没有把我们当成是敌人,这还说明,在我们把所有一切都交代了以后,不会有报复,不会有惩罚。我们之前所担心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们现在和所里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一样的水平了。”
操场上:
王英光对大家说:
“这几天在看大家写的材料。材料当中,涉及到抗日战争时期的情况。大家写得躲躲闪闪,羞羞怯怯,非常地谨慎。这方面我们表示理解。大家是怕引起误会。现在,我传达上级的指示。关于抗日战争时期的情况,大家不需要再躲躲闪闪。几年之前,毛主席对王耀武的事情专门派人传达,说王耀武抗日有功,功归功,过归过。毛主席已经说得非常清楚,非常明白。抗日战争时期,大家的事迹和功绩,我党不仅承认,而且高度赞赏。以后写材料的时候,大家有多少写多少,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办公室里:
王英光说:“这些材料你们都看了好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胡大树说:“真没想到,这些人啊,在抗战的时候,都打过硬仗,不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抗战之后,同样的国民党部队,怎么就变成这样?三年的解放战争,国民党部队的战斗力,烂到不能再烂,像样的仗就没打过几个,光是起义,投降的部队,就有一百多万。”
“这也是这些年,功德林的学员一直在琢磨的问题。他们想过一百个、一千个这样的原因,直到前段时间才找到了终极原因。”王英光说。
“这终极原因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失去了人民的支持,必将走向灭亡。”政委说。
“对罗”,胡大树说。
“写材料的热情已经被彻底地激发出来。我们可以把这个活动一直持续下去。”王英光说:“政委,参观学习的计划,部里已经发下来了。具体的行程有我们来确定,地点都已经安排好了。”
政委说:“这件事情已宣布,我们功德林的房顶就要被他们掀翻了。”
吴宁一敬录
2019年8月26日
编后语:
隐藏的罪行是地雷,
隐藏的罪行是负担。
隐藏的罪行成阴影,
隐藏的罪行成病毒。
隐藏的罪行会遗传,
隐藏的罪行会爆炸……
割尾巴不怕疼,
晾隐私不怕丑,
晾罪恶不怕死,
后天心不死先天心不生……
人者,仁也。你我一体,乃至于与宇宙一体,万物皆备于我,何等伟大,才是大爱心。(附录2)
自私自利就是动物世界,执着身体为我,在宇宙里只不过是一粒沙,大浪淘沙,……(附录3)
人不能没有灵魂,没有灵魂就成死人;
人不能没有爱心,没有爱心就成衣冠禽兽,动物世界,“人类史前史”……
2019年8月27日
附录:
1、张宏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灵魂革命
http://www.mzfxw.com/e/action/ShowInfo.php?classid=12&id=123089
2、传统文化的核心就是为人民服务
http://www.mzfxw.com/e/action/ShowInfo.php?classid=12&id=43176
3、吴宁一:芥子纳须弥——泊秦淮禅解之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cf7079b70102yo2j.html
Best wishes!
吴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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