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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望

作者:苍山如海  更新时间:2021-08-12 10:55:48  来源:红歌会网   责任编辑:石头

  我们的村子与别的村庄没什么不同。袅袅炊烟,群山环抱。一条像鞋带似的灰白色的水泥路伸进村里,远远望去犹如一条冻僵的蟒蛇,弯弯曲曲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气。平时路上少有行人。路的两旁落满了觅食的各种鸟儿,虽然鲜有过路的行人打扰它们,它们很是机警,一双黑色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时刻注视着各路险情,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像箭一样飞向天空。虽说鸟儿的警惕性很高,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一辆车经过,调皮可爱的鸟儿们,却不忘戏弄他们一下,它们故意站在路的中央,跳动着灵巧的身姿,仿佛在说;来呀,来呀!来抓我啊!这时,一些好事的行人,以为这些愚蠢的鸟儿将要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他们伸手去抓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鸟儿却从他们的手指间溜走了。这时,他们才发现愚蠢的不是鸟儿,而是自己。

  萧瑟的村庄,冷冷清清的马路。热火朝天,战天斗地的场景已经远去。现在村子里大多都老人孩子。弯弯曲曲的村村通公路,似乎与他不相符。显得是那样萧索和悲凉。唯有过年或过节的时候,在外打工的人纷纷返乡,这条惠民之路,似乎派上了用场,才有那么几天的繁忙。这时,喜笑颜开的县长和镇长们感慨的说;看,我们的惠民工程是何等的繁华啊!

  过年,短短几天的相聚无法弥补父爱和母爱的缺失。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咬紧牙关骨肉分离。他们不敢面对孩子的哭喊声,往往在孩子们的睡梦中,悄悄的离家出走。他们也是一路与泪水相伴,难舍骨肉之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地里打出的粮食,连孩子的学费都不够,不出去打工,全家都得饿死。背井离乡,也是无奈之举。这也许就是农民的命吧!

  每到黄昏,村口不远处的大槐树下,总会看到一老一少两个瘦小的身影。老的是奶奶七十多岁了,头发斑白,老眼昏花,柔弱的身躯,瘦骨嶙峋。风一吹,衣服飒飒的响。如果不是手牵着孙女的手,你一定会以为是寿衣店里的纸人。孙女叫甜甜。今年才三岁。祖孙两人,每到夕阳西下,暮色笼罩这个村庄的时候,站在树下,极目远望。甜甜的爸爸妈妈都出去打工了。祖孙俩相依为命。孩子想爸爸妈妈的时候,奶奶就领着孙女,到这棵大槐树下迎接爸爸妈妈。她对孙女说,站在这棵树下,就会看看爸爸妈妈从远处回来了。从此,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棵古老的大槐树下,总会看到一老一少的身影。

  这天,两个人从夜色朦胧一直站到月上枝头。孙女甜甜仍意犹未尽,精神抖擞,她一直问奶奶一个问题;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奶奶说;大雁南飞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大雁南飞是什么时候啊?”小甜甜眨巴眨巴一双好看的小眼睛,仰望着星空,问。“大雁南飞的时候,也是雪花飘舞的季节,世间的苍蝇,蚊子,一切害虫都被冻死了,那时候,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好呀!好呀!爸爸妈妈终于要回来了,”小甜甜欢呼起来,但她不明白大雁南飞或者大雪纷飞到底是什么时候。

  “小甜甜,咱们早点回家好不好,明天去给毛爷爷磕头去好不好?”奶奶见小甜甜迟迟不归。心里有点急了。因为她得知邻村人们为了表示对毛主席深切怀念,特地给他老人家立了一座像,汉白玉塑成,毛主席面容慈善,目光深邃,像神一样保护着他的人民。明天举行落成典礼。十里八乡的人都赶去祭拜。她为这事激动了有些日子了,她对毛主席的怀念一直藏在心里,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日子呢!所以,老人催促小孙女快点回家。她怕自己睡过头了,耽误了那神圣的时刻。

  “毛爷爷是谁啊?”小甜甜稚声稚气的问。

  “毛爷爷是人民的大救星,专打坏人。他是坏人的克星,老百姓的福星。”

  “毛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呀?”

  “等你长大了,毛爷爷就回来了。”

  “毛主席回来了,爸爸妈妈就不用出去打工了,是吗?”

  “是。”奶奶斩钉截铁的说

  “好,好,我也去给毛爷爷磕头。”

  “好,甜甜真乖,明天和奶奶一起去,”

  “好,好”。

  一老一少,手牵着手,在阴晦的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