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0月28日午时,母亲突发心梗去世,让我悲痛不已。
应该说,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母亲却突然离开了我们。关键是由于我的疏忽,我们兄弟两个带着家人和孩子去烈士陵园祭奠父亲,没有在家里留人。这是我一生难以弥补的过失,母亲刚刚病愈,应该有人在家照顾她的起居,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原本应该在10月27日去祭奠父亲的,由于我的工作单位需要我写一份重要材料上报到主管部门,就推迟了日期。28日上午,我们刚吃过早饭,母亲就一直催我们赶快去祭奠父亲。我原打算让儿子留在家里陪奶奶,但我母亲却说不需要孙子陪她,她能照顾好自己。
而且,28日这天也是要祭奠已经去世的岳父大人。所以,我们踏上了去烈士陵园的路。
在烈士陵园祭奠过两位老人之后,孩子的大舅想让我和他们中午在一起吃饭。于是,我让弟弟和弟妹领着他们的孩子赶快回家,生怕家里发生什么意外。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们刚到饭店就坐,服务员就急急忙忙让我去接电话。接到邻居打来的电话,我才知道母亲真的发生意外了。于是,我们三口只好赶快回家。当我们到家以后,母亲已经悄然去世。
邻居们都在家里帮忙处理后事。住在一楼的大姐说,你弟回来叫不开门就觉得不对劲,你侄儿上来把门撞开,我大娘已经躺在厨房煤火炉跟前的地上,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我大娘在火上蒸的玉米面枣花窝窝头,都黑礁了。说明蒸锅里的水蒸干了,大娘一犯病站不住了。
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老人,不管身体如何不舒服,她都不愿让自己闲着。家属院的院子,她打扫的干干净;家属楼的楼梯阶,她用拖把拖得一尘不染。而且,她用抹布把铁栏杆擦得发亮。因此,我们家被社区评为五好家庭。母亲去世后,我保持了她的好传统,而且被评为新乡市五好文明家庭。
母亲一直说,我父亲没福气,香港回归他没看到,自己看到了。所以,当央视直播香港回归的新闻时,母亲让我赶快把我父亲的遗像拿出来放在椅子上,让我父亲看香港回归。
母亲虽然不是国家干部,但她是一名抗战时期加入党组织的共产党员,她经常关心国家大事。原来新乡地区工商局管辖的14个县工商局领导来地区开会,见了我母亲都喊她“都主任”。因为,她对每个来地区开会办事的人特别热情,不是倒茶递烟,就是赶快给客人们做山西拉面。就这样,日久天长,我母亲就被各县的领导尊称为“都主任”。
由于母亲和父亲曾经在沁阳县和博爱县工作生活多年,对新乡市西边的7个县更熟悉,县工商局每个领导和同志们的名字她都能叫出来。如果县里哪位同志来新乡办私事,我母亲就会让客人住在自己家里,不让他们住旅社和宾馆。她说,居家过日子,都不容易,能省就省。
在操办母亲丧事的过程中,我和弟弟带着家人一起围着母亲生前最后一次给我们蒸的玉米面枣花窝窝头看。我说,这不是普通的窝窝头,而是老娘用生命留下来的爱。不管这几个窝窝头多么黑礁,我们都得把它吃下去,不能扔掉。我们过去挨饿的时候,连这也吃不上。
这个时候,我儿子和他弟弟背诵起了唐朝诗人李绅的《悯农》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就这样,我们含着无限思念的泪水,一口一口地把那几个黑礁的窝窝头吃了下去。
母亲的丧事,我们完全遵照母亲生前的遗嘱,一切从简。母亲和我父亲一样,如果去世了不让我们打扰更多的亲朋好友,等办完丧事之后再去登门拜访。我完全按照母亲的遗嘱去落实。
2004年春节前夕,我给博爱县工商局原局长朱天性叔叔写了一封信,并告诉他我母亲已经去世。没想到,母亲去世已经好几年,朱叔叔还是悲痛万份,并在回信中写下了对我母亲的深切怀念之情。朱叔叔在2004年2月5日的回信中,用一首短诗描述了我母亲的坎坷一生:“惊闻仙世,深感悲痛;回忆往事,殷殷真情;勤劳一世,辅佐我兄;颠沛相随,荣辱与共;糟糠共享,风雨同行;贤德我嫂,谨以此铭。”
日月如梭,转眼间母亲已经去世20多年。在这20多年里,我常常在梦中与母亲相见。但是,我只能看到母亲的音容笑貌,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千叮咛万嘱咐。母亲在世时,总嫌母亲唠叨。现在想让她老人家唠叨几句,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母亲的家教却时刻牢记在心。母亲说,做人要厚道,不能在别人遇难的时候背后捅刀子;做人要正直,不能被别人利用,大是大非不能让步,损公肥私咱不干。穷死,饿死,咱也不能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只有堂堂正正做人,认认真真做事,才能不枉来世上走一回。
母亲是这样教育我们的,我也是这样教育儿子的。只有按照母亲的家教去为人处世,才能让母亲在九泉之下放心;只有按照母亲的家教去为人处世,良好的家教才能得到继承和发扬,才能让子孙后代活出个人样来。
2022年12月28日下午14:40~15:20在新乡市家中写下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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