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音乐、楼兰舞蹈流行;诗人流连胡姬酒肆,日本留学生拼命学习……盛唐的长安与洛阳,代表了中国那个时代的巅峰,如同19世纪鼎盛时代欧洲的伦敦和巴黎,成为了文明的象征。
那么,唐朝的南京,是个啥样?近日,随着牛首山遗址公园开园的日子日益临近,山上的仿唐代建筑吸引了不少眼球。今天带你梦回大唐,寻访大唐在南京的各种遗存。
“扬一益二”,唐代南京经济非常发达
玄武、朱雀、万春、千秋、云龙、神虎、太极、含章、芳乐、重云、五明、景阳……这些用尽心思以吉祥字眼点缀的城门和宫殿,与作为六朝古都的金陵城一样,到了隋唐两代早已片瓦无存。
南京著名文史学者薛冰介绍,公元589年,统一了中原的隋文帝杨坚,为了彻底摧毁金陵的王气,永葆基业,竟下令将南京的城邑宫室衙署全部平毁,改做耕地。隋唐两代都推行抑制金陵的方针。然而,金陵在战略上举足轻重的地理位置,数百年来形成的经济、文化基础,绝不是简单的行政命令所能消除的。
“唐朝时,南京虽然在政治上受到抑制,但经济却非常发达。”薛冰说,当时有“扬一益二”的说法,即扬州、益州(今成都)是当时全国最繁华的工商业城市,经济地位超过了长安、洛阳。其中扬州排天下第一。“唐朝初期,当时扬州府的治所(政府所在地)虽然迁到了江都,但南京很大一部分地域在扬州境内,六朝非常发达的经济也延续了下去。”
唐朝时,南京城究竟是个啥样?很多人对此一无所知。传世名著明代陈沂的名作《金陵古今图考》中的一幅手绘地图来了个大揭秘。
记者昨天在《金陵古今图考》一书的地图中看到,当时唐朝的南京城,城周长仅25里,有龙西门、西门、东门、南门、北门五个城门,繁华的商业区在城南,有鱼市、蚕帛市、花行等,诸司衙门、能仁寺也在城南一片。
唐代宗李豫“感梦”建弘觉寺塔
牛首山上的佛顶寺、佛顶塔之所以选择仿唐代风格,是因为山上的弘觉寺塔。
弘觉寺塔与佛顶寺、塔并不在一起。弘觉寺塔位于南京牛首山东峰,佛顶寺、塔则位于“补天阙”的牛首山西峰上。江宁区有关人士介绍,弘觉寺塔又名唐塔,因建于唐代而得名。方志记载:唐代宗李豫(唐朝第八位皇帝)在大历九年(774年)“感梦”,敕“修七级浮图”。今存残塔,其实是明代重建的。
弘觉寺塔七级八面,砖木结构,从底层到塔顶高38.49米,若加上塔刹约为45米。塔每面开壶门一座,小窗两扇。每层均挑出雕木飞檐。其造型典雅古朴,是南京现存最雄伟的砖制仿木结构楼阁式古塔。全塔有96盏灯,夜里塔中点燃长明灯,似瑞光普照,壮丽无比,几里之外都可看见。其外八角、内四方、隔层错角的空筒式结构的江南楼阁式风格,在江南地区颇为流行。
明清时期,弘觉寺塔影被记为神奇的人文景观。明代顾起元传世名著《客座赘语》中记载:“塔影无不倒者。牛首山之塔影,在禅堂西夹室,阖双扉观之,影于缝中倒现,玲珑可睹。”也有记录称,弘觉寺塔影在某个时刻会倒立在神龛上。当时人们游览牛首山,弘觉寺塔是必游的景点。
栖霞山唐碑上,唐高宗亲笔写“栖霞”
薛冰说,按照重建来说,弘觉寺塔只能算明代的。不过在栖霞山,倒确实是有块唐碑,叫“明征君碑”。
栖霞山大路右侧寺庙前有一碑亭,亭内有一块唐碑叫“明征君碑”。此碑建于唐上元三年(676年),为纪念明征君而立。唐朝明增绍,曾几次被皇帝征为记室参军、国子博士等,他都“称疾不就”,隐居深山,故称“征君”,又称“隐君”。据说这块碑得以竖立,是明增绍的第五世孙明崇俨在唐高宗李治面前争取到的。碑文为高宗上元三年所撰,唐代书法家高正臣书写,王知敬篆额,碑阴“栖霞”二字为高宗亲笔,碑文是一篇关于明增绍的传记,供后人观览。
重阳糕上重阳旗就出自唐代
在南京,除了有这些唐代遗存,还有非物质遗产。
网友“男式老榆头”在博客中记载道:过去,城南升州路上的食品店“公大祥”生产的重阳糕最出名,看上去就特有食欲。南京谚语云:“吃了重阳糕,夏衣就打包。”标示着夏日已然远去。旧时,南京新婚第一年的女子娘家要送“重阳盒”,盒内盛的是秋令鲜果,盒上插一面大重阳旗。重阳旗的制作很有讲究,一般剪成近似于等腰直角三角形的红绿纸,切出牙边,旗面刻出水浪云丝等各色花样,中央粘一圆形金纸片,以竹篾制作旗杆。一块糕上插一杆小旗,一板几十块重阳糕插上几十面小旗,招人眼目。
据民国潘宗鼎的传世名著《金陵岁时记》说,此风起自唐代,重阳旗本来是皇家令旗。当年,南京城南的纸店和香烛店也有做好的重阳旗卖,大小不等。小的是细竹竿上端贴着纸套,纸套上贴着六面小旗连缀成的大三角形,每边三个小旗;也有每边五面、七面小旗的,最正宗的是每边九面小旗,共四十五个小旗糊成,每边九个象征九九重阳。这些旗子中间镶一个令字,人家买回常常插在门楣上。
唐诗中有很多名篇
产生自南京的大街小巷
写长安的诗作名篇,多是讲大明宫,而写南京的则不一样,除了“金陵”这一大地名,凤凰台、朱雀桥、秦淮河、乌衣巷、长干里、台城等小地名也不断地被反复提及。
“唐代诗人李白的《长干行》诗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反映的就是长干里一带南京人的活动,描绘了当时南京的盛景。”薛冰笑着说,唐诗中有很多名篇就产生在南京的大街小巷,李白、刘禹锡、杜牧、李商隐等大诗人都在这里生活、游览过。这片土壤里有生活,有文化积淀,有情感故事,所以容易产生名篇。
唐代诗人崔颢的《长干曲四首》中也写道:“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家临九江水,来去九江侧。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这首诗写一对青年男女在河上相遇之后的对话,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幅情景——秦淮河上船来船往,一条船船头站着一个姑娘,对面来了一个小伙子,姑娘主动上前跟小伙子说话:“请问您家住在什么地方?我是横塘的,咱们说不定是老乡呢。”横塘是南京西南的一个小镇。这个姑娘主动自报家门,说明她对这个小伙子颇有意思。小伙子的回答看似老老实实,有点木讷,其实不是这样,“同是长干人,生小不相识”这两句的言外之意,是“相逢恨晚”,也让人展开一系列的浪漫联想。
而刘禹锡《金陵五题》中的《乌衣巷》写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全诗脍炙人口,而物是人非的沧桑感,也在夫子庙流传至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