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资料说中国现有水库近8.6万座,其中大型水库445座,中型水库2782座,小型水库8.2万余座。这些水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大跃进”年代的产物,大多数是小型水库。
2019年9月4日,我们福安公社1971年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队员们聚会,地点是共安水库。说起共安水库别说在全国了,就是在我们海龙县也不是大水库。海龙县最大的水库是磨盘山水库,也叫海龙水库。
其实海龙水库在吉林省也不是最大的水库,只是省内水库中能排上名次的水库而已;但是在通化地区就算是一座大型水库了,按上边说的属于中型水库了。
而我说的这个共安水库就是小型水库了,它仅仅是个公社级的水库,就全国来说是无人知晓的。
可是,尽管是座小型水库,但是它解决了我们福安公社吃米的类型转换和生活的改善,不仅我们那代人(也包括我的父辈和我的后辈)生活质量从此改善了,而且延续至今都是以白米饭为主食了。所以我感谢那个时代。
不管有多少人在网上大谈大跃进兴修水利的经验和教训、得与失、利与弊,我都不赞成,更不参与——我觉得他们,否定甚至抹黑那个时代了。
无论说大跃进“冒进”了也好,说大跃进“zuo”了也好,我认为没有大跃进,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水利设施(不仅仅是水库,还有水渠和塘坝)。那时候没有征地之说,都是国家的土地,用来修啥就修啥。修啥都是国家的,都是人民的。国家和人民用不着分清,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干嘛还要补偿啊?工程用工也不用花钱的,回到所在生产队记工分,由生产队年终结算参与分配就完事了。所以就全国来说,共安水库这个层次的水利工程可以说遍地都有。
那么,为啥我要对这么个小型水库独有情钟乃至大书特书呢?原因是我参与了这个工程的始终,我对共安水库是有血汗渊源的。自从投身水库的建设,我才挣上整劳力的工分10分,也就是说从那开始我才成为人民公社的十足的社员。
1957年,国家让一部分初中和高中毕业生回乡参加劳动。
那年所有中等专业都不招生,就剩一个四平师范学校。想继续读书就只有高中和师范。而当时说师范是培养标准的小学教师。我读高中伙食费拿不起,班主任王思信老师看我书本课程9科是5分(满分)就一门地理课是4分,够保送到四平师范的资格,让我填(志愿)四平师范。但是当时我才15周岁,还属于少不更事呢,就贸然谢绝了。因为我一上初中就轻视小学教师了,再读三年毕业却当个“孩子王”说啥也不认可。王老师气得脸色都变了,他知道我家困难,上师范学校吃饭不花钱啊。他就把我放弃的名额给了比我少一科5分的康成云同学。人家毕业后并未当小学教员而是被分配到梨树中学任教了。
当年7月我回到生产队就下地劳动了,无论我干啥活都拿不到整劳力的工分,说我是“半拉子”,铲地抱垄尽管我拼命跟上大伙,评工分时就说我铲地质量不好,给我去2分,有时都去3分。人家妇女还能记7分或8分呢。她们要做饭,早饭前不上地,午后歇二气儿就回家了,都不比我少。我实在接受不了啊!后来发现铡喂马草这个活我能干。在草栏子里铡草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休息时往草堆上一仰偎可舒服了。一个老头给捋草,两个人把着铡刀拐子各一头,一上一下的跟玩似的。这样我就与那个伙伴儿挣同样满分了,心理就平衡了。
在生产队干到1958年春,共安水库开工了,跟各大队要人,我就报名了。到工地就是上土筑坝。扁担挑土篮子都不赶劲儿了,就推独轮车。开始不会推,别说装着上尖儿的黄土啊,就是空车也东倒西歪的;但我不服气到底学会了。
先是把挎带套在脖子上,后来觉得不自由,就干脆由俩手握着车把,推起来就跑,到地方一掀,土就倒出去了,又跟玩似的。为了省鞋就是光脚跑,都练出铁脚板儿了。眼看着坝基一点点儿见高,心里可高兴了!
当时的口号就是“修成大水圈,好吃大米饭”。水库修成后,我们那里平地就旱田改水田种上水稻了。原来没有水田,也没有旱田和水田之分。想吃细粮就在地里种点儿粳子,到秋磨成米叫粳米,是白色米,跟稻米类似。所以东北日伪时期有“打粳米骂白面”的说法。那时候粳米咱老百姓不是随便吃的,日本人才能吃。
可是水库修成了,稻米比粳米还好,社员们都能吃到了。
至于能灌溉海龙县农田的,磨盘上水库的功能就更不用说了。海龙县后来改为梅河口市,梅河口大米都供应到亚运会,那个“熊猫牌”大米就是梅河口大米。
现在黑龙江省五常大米在北京出名了,其质量也超不过梅河口大米的。原因就是有水库的涵养自流水灌溉的结果。
从我进城后就没来过共安水库。但是知道我在海龙中学梅河口分校九班同学赵清波承包了,人家当年就是不当小学教员没参加工作一直当社员,收入远远高于我们同期同学的工资。到后来就更不用说了,据说是发大财了。有说法这个水库卖给个人了,我很伤心,不希望是真的。所以我也不问了,现在是不是他经营不得而知,他都是八旬老人了也该退位了。
我到坝上看看,水面不大了。我就想起宏伟灌渠的事了。因为这个水库水源就是双山大队和山兴大队两边的,以及东丰方面过来的小河流水。在雨季时山上的水注入小河里,各条小河水流充沛这个水库也就积满了,经过一冬的涵蓄到春天用水的时候就满足灌溉需要了。
一旦夏季干旱水库就吃不饱了,那么到春天用水时就成问题了。由于受当时水利工程中有个长途引水“长藤结瓜”的说法,以宁万昌为书*记的福安公社党委就决定在五奎山东头修建个电罐站,把大柳河水引进电灌站抽水上山爬上五奎顶后坡,从三山大队经共安大队和双山大队注入这个水库里。这样就保证了这个小水库水源不会因为季节原因而枯竭了。
这个长渠经过的山坳都可以灌满水成为微型水库,这样就成了长途结瓜了。这个工程在一个县域来说是比较宏大的,所以命名为“宏伟电灌站”。
我也参加了宏伟工程的战地宣传工作,我跟五七战士赵廷柱俩,他划钢板,我出内容,办战报。(这个工作到后来刘德春当县委书记时在杏岭方面修伊通河灌渠时,也被抽调跟尹传海、田永茂、张绍琴一起办《长渠浪花》快报搞战地宣传)。我俩住在三山六队郭队长家,一铺连二长炕我俩晚上夜战。我文稿写好了他刻写,我就画画,白天在战地上“拉洋片”,工地上热火朝天,我也心旌激荡了。可惜这个工程半途而废了。若不然这个共安水库不至于这么点儿水。
宏伟工程报废了,我没报废,为了宣传县委双先表彰大会表彰的典型(三兴大队支部书记刘景山),成立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公社领导又想到了我。我接到任务后彻夜创作独幕剧、小演唱、对口词、快板、三句半等。家里没有办公桌,就趴在炕上写,弄出了一个半小时的节目,在全公社所有大队巡回演出。不久县里面要搞文艺调研,县文化馆就来人考察了,是白万瑞、于诚信和宋德安来审查的。于是我们这个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就参加了演出。之后我就被县文化馆借调协助赵贵忠搞纪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发表30周年征文了。
没有我的挨整被批斗被审查,公社领导不会让我跟五七战士吕厚富、知识青年于振声等成立这个文艺宣传队的,我也不会从教育队伍出来到文化馆工作的。那时候教师改行可难了。所以我不怨恨揭发、批斗我的人。因为他们也是忠于毛主席,想表现积极进步的。
打住思序回到眼前,这个季节不用水灌溉了,水量虽少养鱼还是没问题的。这个小水库无论是承包给个人还是卖给谁了,除了用水期卖水还能养鱼,收益是颇丰的。水面上和坝上没啥变化,但是坝南头的建筑很像样,有餐馆,有住宿的房间,现在时兴叫法“农家乐”。因为有鱼为主料,再加上山野特产,城里人也时常光顾,就餐的人多是开着小车或乘小车来的。
我们一行在坝上浏览一会儿合影后就进餐厅闲聊起来。大家都很开心,说说笑笑畅谈不停。我漂到北京26年了,他们都听说了,知道我的情况,我自然也不用多说。看我还健在也就心足了。他们中就是没有参加工作仍然务农的也温饱有余了,再不愁缺吃少烧了。家家都用上电磁炉、电水壶、微波炉,做饭炒菜既不用加柴烧火,也不用煞炉子添煤了。电冰箱、电暖气、电暖炕、电视机等应有尽有,不次于城里人。有的还因为孩子在城里就业或打工,给他们买了楼房。
他们平时除了看电视,聚一起撮抹或逗逗哏啥的,再不用耪草皮子沤粪或上山搞“小秋收”了。山上的蒿草没人割了,地里的苞米秸秆都没人要了,多用火烧在田里养地了。我在农村务农和回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从1月份劳动到10月份归队时挣了3000多工分,在割山祡时没分给我1捆,我都憋在心里好久才平复。因为那年代烧柴可是个大问题啊!
当年国家提倡的现代化确实有个“电气化”,列在集体化大生产里,于集体化、水利化、机械化之后。集体化我赶上了,水利化我参与了,机械化我没沾边,电气化就以为是国家工业化中的内容,未想到如今也进入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了。现在老百姓离不开电了,尤其用上手机后,更离不开了。这样的进展和变化,毛主席老人家是绝对没想到的!
开饭了,每个人前边的酒杯都斟满了啤酒或饮料,主持人高明远提议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大家唱罢他致祝酒词,对大家近半个世纪后的重聚表示祝贺,对我我这个老大哥(他们还叫我“陶老师”)能参与表示欢迎。我扫视了每一位,回想当年在一起排练和巡演的情景,各个风华月貌生机盎然,如今都是爷爷或奶奶的老爷子或老太婆了。再想到已经离世的队友们不禁有些凄凉。
大家吃饱喝足了,就展示各自的爱好,无疑还是演唱吧,有的是被点名,有的是主动上,一首首当年巡回演出的节目又再现了,其中有我写的《好书记刘景山》。“……东西两面山,当中是平原;南有大水库,北有果树园。地下铁牛跑,空中过电线。美好的蓝图谁描绘?好书记刘景山。”这样的歌词他们耳熟能详,我也牢记于心,于是也随着吟唱了。
我们这里露面的有下乡知青,有在乡务农的离校青年,也有参军复员的好战士。都为共和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奋斗了大半生,在毛泽东时代受到毛泽东思想阳光和雨露的照耀和哺育,成长为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
我们信仰共产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我们学习毛泽东著作宣传了毛泽东思想,我们干社会主义任劳任怨无怨无悔。毛主席“万岁”了,我们仍然忠于毛主席、忠于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社会主义。
我们至死不渝仍然做毛主席的好学生。
大家都怀着这种虔诚的心情起立碰杯、载歌载舞(跳“忠”字舞)!
我们都老喽,都余生有限了,但是任凭风云变幻也要把我们的信仰,我们的追求,我们的理想传承下去,传给我们的儿孙!
只有这样才不愧为当年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队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