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亚观音”与“七士之墓”,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传说或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伪控,又曾听说“在2021年已被暴风雨冲毁,早已不复存在…”
怀揣着探求真相、想看看当代日本军国主义真实恐怖模样的心理,我们来到静冈县东部的热海市。
通过漫长跋涉、四处问路、徒步登山,终于是登上了伊豆山。
在这座坐落海滨、看起来貌似风景优美的小山深处,找到了“兴亚观音院”这个在地图上都很难查询到的军国主义招魂所。
很多中国人、朝鲜人、韩国人、东南亚人十之八九都十分了然日本的靖国神社,也向来会对靖国神社这个鬼厕发生的任何事端而异常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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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直到今天,在这些被昔日日本帝国主义重伤过的国度,依旧有很多人不知道日本国内竟然还有一个“小靖国神社”,那就是这次我亲自涉足、亲眼目睹其端倪的兴亚观音院。
“兴亚观音”,由当年担任过日军所谓“上海派遣军”、“华中方面军”司令官的松井石根——也就是督战过淞沪会战并此后一手制造南京大屠杀惨案的甲级战犯,在南京屠城惨案发生后,命人从南京大厂镇带回十余坛「沾染混杂着中国人民血肉」的红土土壤,返回日本修筑。
这座由屠刀之下中国人血肉之躯混合糅杂的“血壤”所铸造的观音像,高3.3米,正对南京方向,意为“镇压zhi na、圣战不朽”。
我今天第一眼看到这座“观音像”时真的整个人差点瘫坐在地上,一瞬间感觉从小到大接受的所有关于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课教育全部具象起来,甚至第一次觉得课本上的知识是那么轻渺……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军国主义死灰复燃、或者说压根从来就不曾消亡的铁证,其震撼感远远超过教材、新闻、他述等形式。
在蚊虫嘶鸣的尹豆山林间,我整个人是懵了的状态。
在这座“血观音”旁边,就是著名的“七士之墓”,供奉拜悼着七名甲级战犯,即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木村兵太郎、松井石根、武藤章、广田弘毅。
除此之外,这里还曾供奉着1061多名乙、丙级战犯…
明目张胆,毫无遮掩。
我曾以为关于“小靖国神社”的新闻只是“传闻”,也曾听说2021年夏天因暴雨冲毁观音院且“日本社会对历史存在认同撕裂而没有再重修”,但是今天面对此情此景,日本国内(甚至包括中国、韩国国内)的一切为军国主义弥存现实洗白的声音都显得那样苍白和可笑。
松井石根是一个铁杆“中国通”,也是一个虔诚的“泛亚洲主义军国主义者”,著名日本浪人荒尾精的疯狂崇拜者,主张反对欧美干涉亚洲、谋求“亚洲诸国归于日本统帅”,曾任张作霖顾问,并在东北地区领导日本特务情报工作、为侵略东北打下基础。
后来松井石根与国民党方面交好,特别与蒋介石私交甚好(蒋介石1907年在日本的房子还是松井给他帮忙租的),在“反共产主义”的大旗下,松井石根也是拉拢蒋府向日本投降的主力说客。
我们今天发掘到的多数关于日寇在华投放的宣传物料,比如“中日亲善”、“日本军队是来帮助中国人民的”等诱降宣传,多是松井石根这类“亚洲派”军人的杰作。
而导致松井石根等军部“亚洲派”对蒋介石政府“死心”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就是1936年的西安事变,媚日怯日的蒋介石被迫与中国共产党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蒋府由此被松井石根视为“背叛”,并在此后加速了对中国的入侵,特别是长江沿线自东向西的军事进发,在这个过程中酿成了举世震惊的南京屠城惨案。
但是松井石根直到被扔至绞刑架的那一刻都不承认自己对南京人民、中国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责,以各种理由妄图逃避审判。
历史铁证不容抹杀:在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发生后,松井就在演讲中表示:“迅速拿下南京将说服中国公众摒弃蒋介石,将他们的命运托付给日本的领导人”;8月17日受裕仁天皇召见时,松井同样说:“别无他途,只有拿下南京,打垮蒋介石政权,这就是我必须完成的使命”;8月19日在准备离开日本、开往上海前线前,松井同样向前来送行的陆军大臣杉山元告知:“本次无论如何都要打到南京去,使国民政府屈服,这是惩罚zhi na的特殊使命决定的”。
此外,正是松井石根于12月14日决定在17日“为南京战役的胜利举行盛大的入城式”,进一步促使日军疯狂“征服南京”……
且在“入城式”上,松井石根还因第16师团最早进入南京而高调表扬了师长谷寿夫,1938年1月又与谷寿夫共进晚餐“以示慰劳”……谷寿夫,这个乙级战犯的名字没有几个中国人会忘记吧?
然而,就在1948年12月松井石根等七名甲级战犯被处死和火化后,火葬场场长飞田美善保留了一部分这些屠夫的残余骨灰,并秘密告知告诉小矶国昭的辩护律师三文字正平,后者穿越美军的封锁,将剩余骨灰收集取走,送入今天我看到的这座由松井石根亲手建造的观音堂内存放。
同时,建造了所谓的“七士之墓”,纪念这些刽子手“为帝国的东亚圣战而献身”…
1971年时,受到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及毛泽东国际主义思想的感召、影响、教育,日本国内左翼运动浪潮蓬勃,其中赤军一系的日本同志,秉持着“反帝国主义”、“反日本军国主义”的阶级思想,登上尹豆山,摧毁了这座“七士之墓”。
但后来,“七士之墓”又遭到重修,时至今日仍可见到墓碑上的那道清晰疤痕,也算是日本同志曾经战斗过的动人痕迹了。
而到了1978年前后,“得益于”某些国际形势的变化特别是中日关系出现“转折”,日本国内右翼势力再次开始异动:靖国神社宫司松平永芳,在右翼力量支撑下将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所处决、包括松井石根在内的七名甲级战犯秘密合祀,持续为军国主义招魂。
当然,本质而言,这背后追根溯源还是由于美帝国主义和台湾蒋介石伪政权的纵容、默许、包庇。出于反G的目的,美台势力合流,对战后日本军国主义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战后,原本美军已将战前日本政权中的绝大部分战争分子从公共权力体系中驱除出去,但是中国国内解放战争和朝鲜半岛战争接连爆发,美国人将“遏制日本”与“反共产主义”的优先级位次做了调整。
加之极力配合美国人的蒋介石的一系列操作(重金邀请包括冈村宁次、根本博等日寇刽子手帮国军参战),日本自始至终就没有得到过彻底清算。
就在松井石根、东条英机等七名甲级战犯被处死的第二天,岸信介被释放出狱,并在几年后登上首相的宝座,且创建自民党;甲级战犯重光葵再次担任外务大臣;甲级战犯贺屋兴宣出任法务大臣。
从1950年10月到1952年8月,在美军的支持下,吉田茂政府先后为十八万原日本军国主义分子解除“整肃”,使他们重返重要岗位,
也是在从1952年,《旧金山对日和约》签订,甲级战犯在日本完全得到了“平反”。
1952年4月,日本恢复名义独立以后,日本律师联合会向政府提出了《有关赦免战犯的意见书》,并有4000万人署名要求赦免战犯,日本政府也在当年10月以前,向原联合国提出对战犯实行赦免、減刑的劝告……次年,日本国会通过决议,把作为战犯而被处刑的人们定义为“法务死”,也就是“战死者”、“为国捐躯者”,替军国主义分子们完成了去罪化。
早在1946年,在联合国军的指示下,日本政府曾停发战犯和开除公职的人的“恩给”(根据日本1924年通过的《恩给法》,公务员死亡或退职后,为确保本人及其家属的生活安定而支给的金钱)和扶助费(原军人、军属死亡以后,对具备一定条件的人支付的年金),但是在1953年8月,战犯的恩给和扶助费得到恢复。
1954年,日本政府又决定,给予在拘禁中死去,或者被处死刑的战犯的遗属发给和其他的战死者同样的扶助金……
这一切,都得到了美国的默许,以及台湾蒋介石伪政权的支持。
今天临下山前,看着“兴亚观音”和“七士之墓”,怀着满腔悲愤,实在想做些什么…我真的很想对它们做一些极端的行为……
但思来想去,本着不给国家添麻烦、不给敌对势力留口实、不给斗争事业污形象的想法,我最后借用了小阳的口红(翻遍浑身上下实在找不到笔,用石头刻也看起来不清晰),在指路牌上留下了笔迹:
“否认历史=埋葬未来”
“あなたの肉屋のナイフの下で亡くなった中国人の魂は決して忘れられることはありませんし!!!”(死在你们屠刀下的中国亡魂不会忘记!!!)
此时此刻我仍旧未离境,理论上存在人身安全风险,且我也不知道这块牌子是否已经被日本人替换掉……
但就我个人而言,如同70年代那些在毛泽东思想感召下反对日本军国主义势力的日本同志那样,不问最后的胜利,只求革命路上曾经来过…
恰似“七士之墓”碑石上那道永远不可能被抹去的疤痕,这就是意义之所在。
更重要的则是,希望包括中国人、朝鲜人、韩国人、东南亚人等所有日寇伤害过的民族能够进一步明晰:“军国主义阴魂不散”,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它实实在在地弥漫于日本社会中,并仍在等待着爆发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