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红旗:走进新时代的张如琼
——今日工农群众纪实之二
前天,我们讲了白二狗的故事,网上竟然有人调侃说是“文学创作”,不过调侃者的话语中也泄露了作为资改派走狗幸灾乐祸的“天机”,那就是他不得不承认白二狗现象有着“现实原型”,为此我们连同上一篇在内一并,推出“今日工农群众纪实”系列文章,看看这些 “现实原型”究竟是普遍性还是特殊性。
特色中国出现了许多“新词”,最令人不解的是,在共和国宪法上大书特书的主体阶级——工农群众,曾几何时,被推到了“弱势群体”的地位,并且写在了中共正式文件、主流媒体上,这究竟是对马列主义的“与时俱进”还是“彻底背叛”,看看这些昔日“领导阶级”的现状吧!这些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帮助红军、八路军打击国民党反动派和日寇,用小车支援解放战争,千方百计帮助共产党建立了人民政权的的工农群众,也有今天?悲乎?喜乎?
螳臂挡车的农民
据2013年4月1日《新京日报》报道:又有一位农民被工程车碾死。
3月30日,湖北巴东沿渡河镇西边埫村宜巴高速路建设工地,为了追讨个说法,当地村民就工程损毁房屋的补偿与项目组沟通时发生纠纷,44岁的农妇张如琼的丈夫李宗兴说:“村里人继续对峙,一名工作人员将我妻子推倒在罐车后面,项目协调负责人直接上车发动罐车向后倒车,将张轧死后逃走。”在场村民告诉李宗兴,张如琼就这样悲惨地被碾死了,肇事者还试图碾轧第二人,但被其躲开了。
被水泥罐车碾压致死的44岁农妇张如琼,那副几乎被碾碎的躯体,刺痛了我们的眼睛。她是为了自己房屋的权益,与强大的高速公路施工方发生了冲突。她的死亡,在某些人眼里,有点“螳臂当车”的悲剧味。如果没有社会舆论的关注,她真的可能就像一只被踩死的蚂蚁,死得无声无息,毫无尊严。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肇事者怎么如此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真是纳闷了,老板是你亲爹,你一个打工的负责人逞什么愣头青?今天他人是受害者,明天你敢说你不会被别人强推、碾死。不是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吗?肇事者难道他没有妻儿老小?为什么要让人家的家庭支离破碎,让孩子从此失去母爱?
死亡游戏在继续
时隔间隔不到一周,2013年3月27日 14时,河南中牟县姚家乡西春岗村村民宋合义在自家承包地里,,河南弘亿国际农业科技公司一直想以每亩800元的价格承包,宋合义等不同意。该公司把铲车直接开到地里,宋上前阻拦时被碾死(3月29日新华网)。
以死亡为代价,暴露出农地强征的利益分歧。一方以工程正义的名义具有强有力的财富地位和权力背景,一方依托唯一的生存资源企望获得经济补偿。本来这是一个可以正当博弈的过程,但由于两者的不平等,最终以夺命来解结。肉体消灭,正在成为一些开发商铤而走险的“捷径”。这种危险的逻辑在于:农民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横竖都不认,哪怕以死相逼。钱,就是他们的命。对农民生命的轻视乃至怠慢,造成不止一起的开发悲剧。但这条暴力开发、草菅人命的道路并未惊醒开发商背后的地方主政者。
据报道,尽管肇事者曾称受人指使,内幕待查,但当地政府都匆匆忙忙进行了“成功”的调解工作,受害者家庭得到了“最高”的赔偿。原本悲痛欲绝的家属竟然一夜之间“谅解”了对方,尽管至今他们也没有收到一句像样的道歉。权力成为“私了”的掮客,生命果然轻易被金钱和权力赎买,死亡在那一刻变得像纸币一样的轻薄。九泉之下的张如琼和宋合义,能否就此瞑目?把夺命之罪当作施工之祸,怂恿那些急功近利的开发商不惜玩弄“死亡游戏”。
博士生的日记
26岁的复旦大学博士生孟建伟,站在太原市晋源区古寨村自家被挖掘机掏出大洞的北墙前。
2010年10月30日 凌晨4点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迷迷糊糊中,我接起了电话,是老家大伯打来的。“建伟,你爸在新宅刚被人打了,伤得很重。”“刚才说什么了?”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晚上你爸怕拆迁队偷偷把家里的房子拆了,就在房子里守着,结果一帮人翻墙进来就打,伤得很严重,可能已经……你做好心理准备。”我顿时浑身发冷,冷得一直打哆嗦。我爸平时身体健朗得很,虽然已年过五旬,但干起活来一般年轻人都比不过他。怎么会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呢?
下午2:45
飞机抵达太原武宿国际机场。故乡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然而又是那么的沉重。等我赶到村口时,村里很多人在议论纷纷。我强忍着泪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向家里走去。然而,在乡邻的眼中,我看到了现实,看到了绝望。老父亲真的不在了吗?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下午5:00
四弟把父亲遇害时拍到的照片交给我,看着照片,我再也忍不住了,每看一眼心中就犹如刀割一般。我的心里很乱,很烦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突然我想到了曾经在网上看到的其他地方有关暴力拆迁的报道以及后续处理,我要求助媒体、求助网络。
我陆续在各大网站以及自己的QQ上发帖,记述发生在太原老家30号凌晨父亲遭拆迁人员暴力殴打致死的整个过程,希望媒体、网络及时给予我帮助,为老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晚上9:00 去武警医院看望了同时被打伤的邻居武文元。他整个人四肢已经很难行动,左手四个指头被打断,浑身都是大块的淤青。同时我也录下了他对当时现场情况的描述。
晚些时候,我去中铁十七局医院看望突然病倒的母亲。母亲年事已高,平时身体就不太好,有高血压,受此打击更是雪上加霜。望着病床上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我这不孝子心都碎了。“在外面不好好吃饭,都瘦成这个样子了。”母亲第一句话说的不是父亲的噩耗,而是像往常一样关心着我的身体。我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擦眼泪。“你爸是被活活打死的,咱们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那房子是你爸辛辛苦苦十几年,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一块砖头一块砖头盖起来的。如果事情办完了,你要把你爸埋在那里,那块只属于他的地。”我除了掉泪,只能不住地点头。
10月31日
凌晨2点多 我独自一人披着大衣站在屋外的院子里,今年北方的冬季特别冷,冷得我几乎站不住,但是天气的冷,冷不过我的心,这冰冷的寒夜让我的思绪回到了案发当晚,想起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家的房子属于太原市滨河西路南延工程的拆迁范围,拆迁方与一些村民商议未果。10月30号凌晨2:30左右,睡梦中的父亲感觉到有人用挖掘机推家里的房子,赶紧跑到邻居武文元家商量。然而当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时,已经有10来个暴徒翻过3米高的院墙闯了进来,不容分说地拿起镐钯、棍棒对两人进行惨无人道的毒打,其中一人边打边喊:“往死里打!”几分钟过后,因为开着挖掘机过来把武文元家的后墙挖了个大洞,把被毒打的两人从洞中拖出来,扔到外面20多米远的地方,然后逃之夭夭。村民闻讯赶来。许多人说,听到动静就起来想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结果一出门就被早已站在门口的暴徒阻止,还被威胁说,谁要是管闲事就打死谁。暴徒们走后,有人立刻拨打了110和120,并通知了我们的家人。我家人过去后,看到躺在地上的父亲当时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呼吸,口、鼻子里到处是血,不停地往外冒。邻居武文元因为装死才幸免于难,但是除了头部伤得比较轻微外,其他地方也是惨不忍睹。120赶到后,父亲和武文元被送往武警医院进行抢救,凌晨3点多,父亲因为脑震荡死亡。
城市化铺满血肉
一次又一次的血案发生,各种离谱的碾死事件层出不穷:如果死亡都不能制止什么,那“科学发展”的车轮,还怎么回到正确的轨道呢?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的例子——
2010年3月27日 大连强拆事件,68岁的陶惠西和他92岁的老父亲一死一重伤。
2010年9月10日 江西宜黄县强拆事件,罗志凤、叶忠诚、钟如琴三人自焚重伤。
2010年4月24日 许昌县五女店镇周店村农民周红彦被活活轧死。
2010年10月30日 黑龙江强拆事件。密山一男子拆迁谈判过程中自焚。
2010年12月25日,浙江乐清桥村寨桥村主任钱云会为守土地,被活活碾死。蒲岐镇
还有四川的唐福珍、江苏东海的陶惠西父子、河北村民闫海、孟建芬先后因阻止拆迁被施工队的卡车和铲车碾压致死;……其实司机敢碾死人,是因为他们的身后往往站着腰缠万贯的开发商和掌握权力的官员。很显然,施暴的成本这么低,效率这么高,人家怎么不效仿?也正因为如此,被征地农民则一次次地被碾轧,哪些血的代价,生命的代价,从未能改写下一个被征地农民的命运。不是说要让人有尊严地活着吗?不是说正义要让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吗?可为何让人看见的总是这些血腥的图片呢?
走进新时代的中国,正处在加速城镇化的进程中,在官商联手的现实面前,工农完全丧失了博弈能力,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抵抗,可能会送命;
上访,可能被劳教;
起诉,法院难立案。
敢问天地之间,工农的路究竟在何方?
山西红旗评论员
初稿于2013年 8月4日星期日
修改于2015年10月4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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