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晨: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辨正
作者按:昨天synbada网友评了我关于人本质问题的这篇旧文。也没什么好答的。所以,也就不答了。把文章贴出来让大家看看,一切尽在其中。
这篇文章是2000年左右写的。那时年轻,不懂科学史。其实,现在也不真正懂。所以,只知道马克思之然,而不理解其所以然。现在好像理解了那么一点点,也还有待确定。所以,错话可能也还是有的。我们今天一提起劳动、人类这些话题,立即就在脑海中浮现出生命界从低级到高级、动物从猿到人的生命史的影像。但拥有人类史上最伟大头脑的马克思却实际的没有这个条件。他生命的大部分时间还不知道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也才可以确知人是由古猿来的。而只有有了这些东西,才可能有恩格斯后来写的《自然辩证法》(两人分工)。否则,我们是不可能看到《劳动的作用》一文的。所以,马克思生命的大部分时间很难如我们今天一样好像生来就可以有个生命史的概念,起码他没有这方面的任何基本材料来搞人类史方面的研究。这是和恩格斯后来的情形完全不同的。恩格斯可以由从猿到人历史的转化的角度研究人和动物的区别。而马克思却只能在人们普遍的没有生命史概念的条件下从自己的哲思和经验出发做人和动物的横向的比较。但写这文章的时候,我还不懂马克思的这些难。在加上我们和马克思他们又隔开了整个二十世纪一百多年的实践。所以,我们确实是没有资格苛求前人的。
虽然文章本身存在着这样的缺陷。但行文如此,我也还是不想改了。关键它多也不是针对马克思本人,而多是针对后人理解的马克思。所以,看这篇文章,就关键是看它主要核心的内容。这篇文章是恩格斯《劳动的作用》一文之后又一次从人类和动物界自然历史的角度涉及人的本质问题的重要尝试,相对恩格斯应该有了一个提高。不是本人有什么癖好狂妄到非要做这个提高,而是实践发展了,为了下面问题的解决,历史已经需要有这么个提高。这就是文章的重点。文章重点是阐释了人与自然关系未来的走向和这个走向同共产主义的关系。是试图为共产主义阶段(包括第一阶段)人发展的自觉组织工作提供一个理论依据。
有人说,我这个人狂妄。那就叫狂妄吧。马克思说,效用问题不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之列(语出资本论二卷还是三卷忘了,多为马克思草稿,并非马克思本人出版。所以,我还是怀疑是否符合马克思真正的意思)。但我听恩格斯的,我研究了,并把它补进劳动价值论。应该是可以经得住考验的。我现在在以共产主义政治经济学之名,研究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近来发过的文章多与此有关。写这些东西,不希求每个人都能看得懂,都喜欢看。只要让感兴趣的人、需要能看懂的人能看懂就可以了。我们从生物进化论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和动物的区别的影响,从《古代社会》对《家庭私有制的起源》的影响,就可以看出来科学和实践的发展曾经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起到了怎样的作用。从那以来一百多年间科技实践、生产实践、革命实践,不知道已经起了多么大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今天我们还依然要躺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成绩上睡大觉讲旧话,已经是对前人的大不敬。我们今天依然需要马克思恩格斯他们那种用新实践阐释旧理论的那种精神。既然实践发展了,有很多东西需要新的总结。狂徒还是需要几个的,否则水就搅不活。
正文:
人类对世界的认识,最终可以归结到对自身历史实践的认识上去,而人类的历史最终又必将是在对自身历史实践正确认识指导下的历史。这一命题是无可疑意的,它出自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一个基础性或前提性的命题,即关于认识与实践统一性的命题——认识源于实践,并可进一步指导实践。
然而在十九世纪之前,即在人类产生以来几百万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认识对历史的这种自觉的指导作用一直还是谈不上的,因为这绝大部分时间里,人们还不是历史的看待世界和人的,既看不到世界包括人是一定历史过程的产物,又看不到世界包括人还依然处在一定的历史进程当中,也就是说人类的认识当时在总体上还没有达到能认清人自身历史实践的程度。既使如中国人在几千年前就试图历史的看待世界,并由人类从有巢氏到燧人氏到神农氏到尧舜禹的发展中历史的看待人,也必然不可避免的由于当时人类实践发展的有限而使这种历史认识流于片段,使之对人类历史发展产生不了任何有历史意义的影响。总之在当时条件下,人们不是认为人和世界万物一样向来如此一成不变,就是把人和各种神灵联系起来,这就是当时人们对世界及自身的认识水平。在这种状况下,认识对实践对人类进步大时间跨度上的自觉的指导作用就是无可想象的。人类的进步在当时就一直处在一种自发的而非自觉的,因而是非协调的盲动的状态中(农业革命也可视做一种自发进步。自觉只与人对自身实践认识的透彻及以之为指导相联系),它不但必然要受到各种自然因素的干扰,同时主要的还时不时受到人们各自利益纷争的干扰。然而人类认识的发展到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时候,却发生了一次根本性的变化。星云说(宇宙史),地质学(地球史),化学及后来的生物进化论(生物史)的相继建立,实际上已从现代的意义上(相对中国古代)第一次使人类真正历史的看待世界和人类,这样到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马克思在哲学上对认识的这一发展做出总结并初步阐明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有机过程为止,人类才算能初步认识了世界和人的实践。使人们自觉组织自身的进步和发展成为可能。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标示着人类的认识在总体规模上从此开始向着可以真正认识世界真正认识人类自身,从而有可能自觉的组织自身的发展的方向发展了,标示着人类进步非自觉的自发时代的即将结束和自觉时代的即将开始。马克思主义即是从人对世界及人实践的正确认识上讲的,更是从人们依据这一认识为指导自觉组织自身的进一步发展讲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经产生,它就首先使现代的社会运动即共产主义运动,成为世界所有先进人类的自觉活动。
然而,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有一个过程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发展也是一样,我们说马克思开始了人类对自身历史实践的正确认识,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对自身历史实践的这种正确认识在马克思本人那里就可以一次性完成,或说马克思创立了马克思主义没错,但说马克思完成了马克思主义可能就大有问题了。现在人类二十世纪的历史实践实际上已经证明了马克思对人实践的认识还是很不彻底的,这种不彻底在今天看来首先在于即使对其身后仅仅一百年人与自然联系的新的发展都还缺乏较准确的理解,最后它也还完整指导不了无产阶级专政实现后人类自觉组织自身发展的新实践(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确实需要发展)。
二十世纪在人与自然联系的史上是一个划时代的世纪。如果说十九世纪是个科学理论的世纪,那么二十世纪主要的则是人与自然联系取得了空前的突破性进展的世纪(二十世纪也是个理论世纪)。它不是单单在科学的某一方面取得了重大的历史性进展,而是在科学的各个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的历史性进展。在这个世纪,人类已不单单是依赖化学能源,而是破天荒第一次驾驭了核的裂变和聚变;在这个世纪,人类也不仅仅是可以促使农作物产量成倍的增长,由于基因工程的发展,人类实际上已可以把整个生物界包括人类自身的进化执于他的可控范围之内,让生物界为人服务,让人的生命尽可能延长;在这个世纪,人类也不仅仅是广泛使用了电力,并且还广泛使用了可以部分代替人脑的电脑和把电脑在世界范围内联接起来的网络系统。这个网络系统不但是全人类的神经连接,并且是人类控制其整个全球生产工具系统的神经联接;在这个世纪飞机的发明不算什么重大事件,人类登上了月球,已开始了对外星生命的探寻,这才是有划时代作用的事情。
而所有人与自然联系这些重大发展又好象为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时代:在这个时代里,资源对人的束缚将趋于消灭(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交往);自人类产生以来就萌芽和发展起来的人在物质生产中的劳动有可能要成为历史,并且它还隐隐约约让我们看到了人类无论从延长生命意义上讲,还是从探索宇宙意义上讲,都在不断否定时空束缚的时代,一个与星际文明相适应的时代。如果说三个方面当中,所谓星际文明由于我们对外星所知甚少好象还遥不可及为时尚早,那么前两个方面则明显已在胚襁之中了,尤其人工智能机器发展对人物质生产过程中脑力劳动的消灭,从而其与人类现代一切生产工具系统结合所导致的对人类整个劳动的否定,这即使在一些闭起眼来故意不去看它的共产主义结果愚蠢平庸到极点毫无理论勇气的资产阶级学者都不是什么历史秘密了,所有这一切都必将从根本上对人类的未来历史实践做出规定。
然而,我们以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什么地方又稍微预见到过人与自然联系这些发展及其深远伟大的历史意义呢?我们以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有一个缺点,就是它虽然巳开始从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出发观察人及人的历史,但它对人与自然的联系,从而对人与世界的整个现实联系,还缺乏真正深入透彻的理解。比如,以往的唯物史观把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简单的说成是人与世界的物质交换(包括人与自然的和人与人之间的)或人们对他们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这也正是从马克思开始,我们以往唯物史观由以解开社会史所依据的基础。然而如果我们不对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做进一步深入透彻的理解,而只是由这种表面化了的理解出发,那么我们就遇到了一个困难了,如果说人与世界的联系是人与世界的物质交换,是人们对其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那么哪一种动物乃至生命,其与世界的联系不是它们与世界的物质交换或它们对自己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呢?因此,从人与世界联系的这种表面化认识出发,我们是无从区别人类与其它生命存在的区别的。这种关于人与世界联系的泛泛的表面认识,还体现不了人之不同于其它生命的特殊的存在本质,由此可见,人的存在(即对人本质及人历史的理解)并不能从人与世界联系泛泛的表面化的理解中理解,相反的应该联系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理解,只有理解了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才能彻底理解人与世界的全部联系,也只有人与世界现实联系的实质才真正体现着人类实践或说人类存在的本质即人的本质,脱离了人与世界联系实质化了的理解,即使我们把要从人与世界联系出发观察认识人类历史实践的“经”念上千遍万遍,我们也解不开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及人存在的本质。而这也就是说,唯物史观解释历史不应当仅仅依据于它对人与世界联系“人与世界的物质交换或人们对他们自己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这种表面化的理解,而应该进一步依据人们对于人与世界联系实质化了的理解。理解了人的本质也就理解了人的历史。
那么,怎么才能理解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呢?
其实,这种实质就体现在人与世界现实联系的历史变迁中。主要的是体现在人与自然联系的历史变迁中。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是由于人与自然的联系及其变迁产生出来的。
上古的时候,人和动物没有明显的区别,它们和动物一起生活在丛林中,它们还不会筑造房屋,因而春夏秋冬风霜雨雪并没有有效的隐身之所,后来有个人类群体,看到鸟儿在树上做窝,受到启发,从而学会了在树上筑巢,改变了人们的生存条件,后人为了纪念这个人类群体,把这个群体看做有大智慧大仁爱的圣族,称其为有巢氏。
那时的人类也还不会使用火,吃生的兽肉兽血及植物及其种子,关于烧熟的食品更好吃更易于消化的知识,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在关于野火的经历中慢慢积累的,但如何人工取火没人知道。后来又有一个人类群体发明了钻木取火的方法,从而给人类开僻了一个自己就能创造光热的时代,使人类在脱离动物界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后人于是又把这个群体看做是有大智慧,大仁爱,对人类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伟大贡献的圣族对待,称其为燧人氏。
在大约一万年前的时候,由于人类种群的迅速繁衍及其活动的不断扩大,采猎资源相对减少,对人类的发展产生了瓶颈甚至严重威胁,这时又有氏族根据种子发芽成长最终长成果实和种子的规律,发明了农业。农业的产生为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开僻了广阔无比的空间,到今天为止的一切有书面记载的人类文明历史,都是农业产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时人们于是又把发明农业的氏族,看做具有大智慧大仁爱对人类进步和发展做出过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的圣族看待,称其为神农氏。
其它的还如发明畜牧业的伏羲氏,发明金属冶炼的祝融氏等等等等。
我们所说的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性理解,就体现在人与自然联系这一连串的变化发展当中。
那么,人与世界现实联系的实质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人对自然条件束缚(其基础是物质运动对人生产的自在作用)的否定,或人对物质运动的驾驭。
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表面的可以理解成人与世界的物质交换或人们对其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但人们又是在驾驭物质运动否定其对人生产自在作用条件下、即在否定自然条件束缚的条件下生产自己的。
这就是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
我们知道动物界是依赖于自然条件生产它们自己的。树上长的果子,地上长的草木及各种生物等自然界物质运动自然产生的物质,是动物界赖以生存的生活资料。动物界是完全依赖于这些自然条件生产自己的。动物界依赖于这些自然条件,其实是依赖于世界物质运动在其身外的自在存在,当生活资料匮泛时,没有任何一种动物能能动的驾驭这些对其生活资料生产自在起作用的物质运动,自觉生产生活资料,因而在整个动物界那里,整个世界的物质运动是自在地对其生产起着作用的。动物界完全依赖于世界物质运动对其生产的的这种自在作用才能生产自己,这是动物与世界联系的实质。
诚然,动物能活动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生产合作,即社会性,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它们对自然条件束缚的否定,能活动是对资源束缚及与之统一着的时空束缚的否定,产生了生产合作,即社会性,是对动物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的否定,这些都可以视做生命界否定的自然条件束缚的萌芽和开端。但总起来说,由于除了吃喝拉撒等本能作用外,它们对身外世界的物质运动丝毫谈不上驾驭,所以,能活动和产生了社会性最多也不过是动物界发展了它们对自然条件束缚的适应性而已。
而人则不同,人所具备的已不单单是他们的高度发展的对自然条件的适应性,而是已否定着自然条件束缚本身了。自然产生的生活资料匮泛了,人类可以从事农林牧富渔等诸业。人的双手做为劳动工具局限了人的生产能力了,人类就发明出各种简单的复杂的自己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延长着其生产能力,否定着其局限性。
实质的问题是,物质运动在人类这里已不再是仅仅自在的对人的生产起着作用了,而是成了人类可以能动驾驭的力量,被自觉的应用于人自身的生产了。这是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无论人与世界的联系有多么复杂,通过人不断驾驭物质运动,否定其对人生产的自在作用,通过人否定自然条件束缚这个实质,都可以准确的理解。并且,也正是人对物质运动的驾驭,人对自然条件束缚的否定,人类才最大的发展着它对自然条件的适应性。
而这样一来,一旦我们弄请了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即彻底弄清了人与世界的现实联系,我们也就弄明白了人类实践即人类存在的本质---人的本质。
(问题的前提)当物质运动自在对动物和人的生产起着作用时,自然界和人本身是做为动物或人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存在的,这是人一切的自然条件束缚产生的根源,也是做为自然条件束缚另一形式存在的社会条件束缚产生的根源。而当人驾驭了物质运动否定了它对人生产的自在作用时,自然界和人本身就不再做为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存在了,而是被人类自己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否定了。人类文明创造的生产工具首先是不断否定着自然界和人本身这两大自然产生工具的局限性,但其发展最终必将否定人本身和自然界做为人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的存在。而一旦人本身和自然界不再做为人的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存在,人也就否定了自身生产中除时空外一切自然条件(包括由于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这一自然条件束缚所产生的社会条件束缚)对人的束缚了。那时在动物界就已产生的它们对资源束缚和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束缚的否定才最终在人类这里完成。当然,这时与人本身做为自身生产自然产生工具相应的,人对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束缚过渡否定形式的社会性,也就否定了。人们的劳动合作不存在了,以其为基础的人类整个社会组织也就瓦解了。
社会性是从动物界就已产生了,在人类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发展。社会性是包括人类在内的动物界,对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这一自然条件束缚的否定形式,是与动物和人做为自身生产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相适应的一种历史的过渡的否定形式,但它从一开始就是做为另一形式的自然条件即社会条件,与自然条件一起束缚着人们的。自人类一产生,它就既受到自然条件的束缚又受到社会条件的束缚。因而,人最终对自然条件束缚的否定,也就意味着人从自然束缚和社会束缚中的双重解放,简称人的解放。而不断追求人自身从自然和社会条件束缚中的解放,也正是人从猿转变成人,又从古人发展到今人,这种历史实践发展的实质所在,人类历史发展的目的,人类运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最终成为这种从自然和社会条件束缚中解放了的人。而我们今天的人,还不过是正向着这个目标大踏步前进的发展着的人。而发展着的人要成为最终意义的人,关键就是要驾驭物质运动,最终否定其对人生产的自在作用,最终否定自然界和人本身做为人生产自然产生工具的存在。
因而从本质意义上讲,人类是一种能够从根本上否定自然条件束缚,或最终否定了自然条件束缚的动物。地球上没有第二种动物,能达到人类这种发展状态,这是人最根本的本质。
然而,这个结论在马克思那里还是得不出来的。马克思的缺点,马克思以来以往的新唯物主义的缺点,根本的可以说就是它们还没有能联系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这种彻底化了的理解观察认识人及人的历史实践,它们还没有最终彻底把人与世界的联系弄清楚。正象上面所举的例子一样,马克思是把人与世界的联系理解成人与世界(包括人与人)的物质交换,或人们对其社会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了。在马克思解释历史的时候,虽然他无数次的提到各个时代人的生产什么和怎么生产,即人与世界联系的发展变化(他以之为基础解释社会史),但他却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过人与世界联系的实质(我们并不否认这点上马克思有过一些相当精辟到位的观点),这样一来马克思无疑是把人与世界的联系理解表面化了,这种表面化造成了马克思对人本质实际上是对人实践运动认识的不彻底。
在他看来,人的本质简单的就是人的社会性(这是人与自然联系表面化理解的结果和实证)。然而根据我们以上的探讨,根本地讲社会性倒是更象动物的特性,充其量也不过是在人本身还做为生产工具时,即在发展着的人那里的特性,是种过渡性的特性。
社会性不单纯人类有,它在动物界就已产生了,这不是可以争论的问题。社会性既然是动物界为了克服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个体间的生产合作,那么它就是与个体生产能力的局限性统一着的,这点上人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人和动物在社会存在上的区别只是由于它们各自与自然关系存在上的区别才有的。由于人与自然联系上,人否定自然条件束缚从自然条件束缚中解放的不断发展,人类社会也就随之不断发展,而动物社会由于它们与自然关系上的一成不变却从来如此;人类由于对物质运动的驾驭,可以最终否定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这一自然条件束缚,从而它通过社会可以消灭社会,而动物由于不能最终否定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而最多只是通过社会重复社会;当人最终否定了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对人的束缚,从其中解放出来时, 以劳动为基础人类社会也就瓦解了。而动物由于不能从与自然关系上有所发展,所以它们既不能跳出社会也不能发展社会。
由此可见,我们今天的这个以劳动为基础的社会,是人对人类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的一种否定形式,但只是在人本身还做为生产工具时的一种历史的过渡否定形式。一旦人本身不再做为生产工具存在,即一旦人类个体生产能力局限性被人类驾驭物质运动能力的充分发展否定,我们今天所理解的这个人类社会(以劳动为基础的)就会自行瓦解。
由此可见,马克思简单的把社会性看做人的本质是何等的错误。如果把人的本质简单看成人的社会性,那么人类的所有历史实践运动就好象是为着某种理想的社会制度而努力着,或如有人所认为的是为着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而努力着,这种观点的错误在于:(1)它没有考虑到当人从猿转变成人的时候,它们的目的绝不是为着某种理解的社会制度,而为着从自然条件束缚当中的解放;(2)它没有把社会看成是实现人从自然条件束缚中解放这个目的的手段,而是直接把社会看做了目的本身了。
我们今天当然不能把马克思以来新唯物主义的某些错误倾向完全归罪于马克思,但这些错误的产生必竟是与马克思在科学上所犯的错误直接相关的。
由于马克思把人的本质简单的视为人的社会性,由于他把新唯物主义的立足点放在人类社会上,于是唯物史观在今天就被解释成了研究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历史就被描述成了一连串社会变革的历史。在这里人类实践很大程度上与社会实践混淆了,在这种历史观中,我们看不到人类从自然条件束缚中不断解放的任何有意义的明显的线索(它应当是唯物史观的基础),看到的却只是有点形而上学的社会形态及其发展的划分法,看到的只是对新社会的信念,然而对新社会的理解,即对新社会的历史任务及实践的理解就一踏糊涂了,因而这种历史观对认识人类自身还是很不够的。
这样我们就得出一个结论,既然我们以往的唯物史观还不是依据于它对人与自然联系深入彻底的理解(只有彻底理解了这一联系,我们才有可能准确理解人类二十世纪乃至未来人与自然联系状况的任何发展),它就必然产生了以下缺点:唯物史观虽然应该解开人类实践即人类历史发展之谜,而在以往,却只是解释着社会,唯物史观虽然应该是新时代人类实践的指南,即把人的解放变成人的自主自觉活动的指南,而在以往却还只是证明着革命的必然和号召革命,因而马克思的正确性还是与对旧世界的破坏相适应的,一旦新世界建立,时代的发展就必将会立即将马克思的不足显露出来.新社会以人们在深刻理解人解放的条件前提下,把人的解放变成人的自主自觉活动为其实践的核心,而马克思并没有为这一实践提供完整的宏观的理论依据。
马克思的缺点在我们正确理解了人的本质后得到了克服。
一旦我们把人的本质归结为人对自然条件束缚的否定,并以此来解释人的社会性,那么人类的历史或实践就立即被我们看成了人不断从自然条件束缚和旧有的社会条件束缚中解放的历史,并且也只有在这时我们才可以在一个比较彻底的基础上理解共产主义了,即从人类整个解放的角度解释共产主义了。
在这里共产主义不再是被简单地看作某种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平等劳动的理想社会制度看待,它首先是做为随人从自然条件束缚中解放的发展---这种发展已使人本身做为人自身生产自然产生的生产工具的存在,即劳动的存在逐渐成为错误,为了保证每个人都可以同时从自然条件束缚中即从劳动中解放的手段存在的。共产主义并不是目的本身,它是因为是为实现目的手段才成为目的的。当然当共产主义做为这一手段保证了每个人都可以同时从劳动中的解放时,它本身也就做为一种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平等的理想社会制度存在了。但这种社会制度不是单纯与人们平等的劳动相联系,而是与劳动的正在消灭和已经消灭相联系,因而它本身必然也是在不断发展的。第二,这种共产主义必然的与人们在有知指导下,自觉的组织他们从资源劳动及整个自然条件束缚中的解放相联系。在人们自觉的组织其从资源劳动等自然条件束缚中解放的同时,必然的也就自觉的组织着他们社会关系的不断革命(无产阶级专政)。
只有在这里,我们才真正理解了无产阶级所创立的新社会的条件和历史任务,理解了共产主义革命了。而就以往新唯物主义或说马克思主义所达到的水平而言,这点它还是达不到的。我们以往的唯物史观,由于对人与自然的联系缺泛深入透彻的理解,因而它也就往往不能把社会变革看成人与自然联系发展的社会表现,因而它也就是抛开了人与自然的联系,孤立的分析共产主义的,或说是单纯从社会角度分析共产主义的。在它那里由于社会的极端不平等,平等问题被看得高于一切,甚至高于发展。平等好象已经成了历史的根本的目的,而不是实现目的的手段。并且由于对人与自然的联系缺泛深入透彻的理解,我们以往的唯物史观也就还没有把共产主义与人们自觉的组织劳动和资源的消灭联系,而只是把它与人们平等的共同劳动相联系(抛开前者即抛开对劳动资源的消灭进程的自觉组织,实际上这依然是一种乌托邦式的想法),进而即使已有人意识到了新社会的社会关系依然存在不断的革命,也不可能明白这种不断革命是与资源劳动束缚消灭进程的进一步发展和自觉组织相联系的。而所有这一切就注定了我们以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在指导共产主义的具体实践上的局限性。
这样一来,既然我们以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还不明白人类整个现代运动的条件、实质和任务,这同时也就是说它还不明白它自身的条件、实质和任务,它的暂时退出历史舞台就是必然的了。
自工业革命以来,尤其是二十世纪人与自然联系的巨大发展,实际上标示着人类进入了它最后否定劳动和资源束缚的一个暂新阶段。在这个阶段里,一方面由于机器生产(先是蒸汽机,最后是全球一体化的智能生产工具系统)对人类劳动的不断否定,人从自然条件束缚中的解放的发展已在要求人们只有否定按劳按资分配的资本占统治地位的旧有的社会生产组织形式,才能最终保证社会每一成员同时从自然条件束缚中的解放,甚而不如此就不能保证每个人的生存——即产生了共产主义运动;一方面共产主义生产原则一经实践,人从自然条件束缚中解放进程即劳动和资源消灭进程,在人们的生活目的之外的那种自在的自发的总之不是人自觉的发展方式,就失去了继续推动人从自然束缚中解放的存在依据了。并且由于人从自然条件束缚解放的由未知逐渐变成人们的有知,历史已必然要求人们以这种有知为依据自觉组织人解放的继续发展,把人的解放变成有知指导下人们的自主自觉活动。
这就是人类整个现代运动的条件实质和任务,同时也是马克思主义的条件、实质和任务。
而今天一旦我们明白了这一条件和任务,共产主义经过马克思、列宁、毛泽东最终走向胜利的时代也就到来了。
2003年春,后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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