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钦礼传》四十七 | 灵车回兰考那天，十万百姓街头泪别老书记

人们自发地举着标语、打着横幅，点着烧纸拦灵路祭、跪拜叩首。自此，兰考进入了一个中国史无前例的十万民众为一个判刑13年的地方官遮道焚香、沿途拜祭、哭声百里不绝的历史画卷。

　　经作者独家授权，反问号（微信ID：CFS-fanwenhao）从4月5日起开始全文连载《张钦礼传》，与广大网友一起回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张 钦 礼 传》

（连载四十六）

刘占锋 著

二〇一七年二月

第十一章 英灵归故土

民众十万迎英灵

　　根据遗愿，家人商定，把张钦礼的骨灰安葬在生他养他的黄土地——张庄村。按照当地风俗，安葬的日子应为去世的第七天，而这一天，恰好是焦裕禄逝世四十周年纪念日。如果这天回去安葬，必然会影响到焦裕禄纪念活动；如果往后推几天，按当地风俗极不吉利。

　　大难题摆在了妻子刘秀枝的面前。思虑再三，刘秀枝在张钦礼灵堂前哭着说：“钦礼，为了他焦伯伯的纪念大会，你就在太平间多待几天，咱就破个例，改改日子吧！”于是，决定“闷丧”10天，5月17日回兰考安葬。

　　张明常等张钦礼的老同事闻言，齐刷刷跪倒在灵前痛哭失声：“钦礼呀，你一生坎坷，历经磨难。为什么在西行的路上还这么难哪！上苍为什么让你走在这一天哪！”

　　张钦礼魂归故里的消息不胫而走。17日一早，要给张钦礼祭灵的人们便纷纷往灵车可能经过的地方赶去。

　　兰考百姓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向开（封）兰（考）高速路口、兰考县城，还有他们猜想的灵车可能路过的路段。一时间，兰考敬迎张钦礼的人流绵延百里之遥。

　　开兰高速路口两侧，各种车辆越聚越多。装着花圈的大卡车、满载烟花爆竹的礼炮车、大汽车、小轿车、农用奔马车一辆接一辆开来。车前挂着黑纱、白花。人们渴了、饿了就啃口干粮，喝点水。他们期盼着，想再见见他们的好书记，送他一程。

　　刘俊生虽年过七旬，仍凭着一个老新闻工作者的敏感，一大早就来到开兰高速路口。他不顾年老体弱，全程跟踪，拍下了许多珍贵的镜头。

　　申显魁是焦裕禄时期的水利技术员，为兰考的水利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与焦裕禄、张钦礼结下了很深的感情。他虽年逾花甲，但听说张钦礼魂归故里，一早就跑到开兰高速路口，当起义务交通。

　　一位新华社河南分社老记者对路边的群众询问着、采访着。

　　“我们是四明的，早上六点来钟就来了。”当年谷营公社四明大队70多岁的老支书赵建青说，“俺村那一千多亩沙碱地，就是张书记领着淤成了好地。”

　　“张钦礼确确实实是个好干部。他没有一点官架子，从不搞特殊。他经常到俺村驻队、搞调查。从不抽烟、喝酒。给他炒个鸡蛋、做个好面馍他都不吃。”跟着赵支书的一个中年人也搭话说道。

　　“我先给张书记送点钱吧。”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大捆烧纸赶来，边烧边说，“张叔您拾钱吧！来时，俺爹娘说，您是个清官，一辈子受苦，没享啥福。咱可要多烧点、烧早点。咱老百姓啥时候都不能忘了他。”

 

在兰考街头，一班班盘鼓激情擂响，一群群老百姓站在大路两旁，秩序井然。他们自觉维护交通，相互理解关照。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祝老书记“一路走好”。

　　5月中下旬，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这天又恰逢大晴天，更是有点暑天的味道。等得久了，一位妇女怀抱的孩子哭闹，她怕影响大家，但又舍不得离开，就问：“老书记咋还不到呀？”大家说：“快了，快了。张书记魂归故里，一准经过这儿。”

　　一位身穿背心的老人一早就骑车赶到县城。他说，“想起当年与张书记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往事，我心里就特别想他。”

　　即将正午时分，张钦礼的送灵车队犹如一条长龙从郑州开来，驶出高速公路兰考站，张钦礼回到了他无限眷恋并为之奋斗、为之流血流汗的兰考大地。

　　“回来了，回来了！张书记的灵车来了。”

　　“老书记，我们迎接你来了！”

　　一大早就等候在这里的人们，一下子涌过来，把车队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声声深情的呼唤，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锣鼓、鞭炮声，震撼着兰考大地和人们的心灵。《周恩来“三救”张钦礼》一书的作者赵伟浩站在灵车前，捧起相机，进行着他又一次难忘的采访。

　　张钦礼的儿女身穿重孝，面对着父亲的遗像，哽咽着说：“爸爸，回到咱兰考了。”随即登上了三环木业公司备好的灵车。

 

人们自发地举着标语、打着横幅，点着烧纸拦灵路祭、跪拜叩首。自此，兰考进入了一个中国史无前例的十万民众为一个判刑13年的地方官遮道焚香、沿途拜祭、哭声百里不绝的历史画卷。

　　兰考的盘鼓、唢呐远近闻名。这天，盘鼓队、唢呐队分文不取，不顾炎热，在烈日下起劲地敲着、吹着，饱含深情的表演赢得了一阵阵掌声和喝彩声。由搬运公司退休工人组成的盘鼓队，最年轻的64岁。领队的李超群、王开山一声高喊：“伙计们，卖卖老，给咱张书记玩几路。”队员们跳起来一齐呐喊，鼓声震天！有两位老人连人带鼓累倒在地，爬起来，顾不上打身上的土，跟上鼓点再敲。　　兰考的出租车纷纷开过来。司机们面向张钦礼的遗像鞠躬叩首，回到车上喇叭长鸣三声，随即加入送灵的车队。“今天不挣钱了，来送送他老人家。”他们如是说，“凡是悼念张书记的免费乘车！”

　　兰考第二运输公司经理赵方派出几十辆大客车，免费接送前往郑州、张庄悼念张钦礼的人民群众。11路公交车，车前挂着“敬迎张钦礼书记”的横幅，也将线路延长至张钦礼故里张庄村，对前往悼念的民众免费接送。

　　迎灵的人和车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开兰高速路口到纵贯东西南北的兰考大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头攒动，哭声连天。成千上万的人们簇拥着灵车，一字长龙向县城开去。

　　灵车行进到焦裕禄当年树立的四面红旗之一的韩村，村民们手举“张书记，韩村乡亲想念你”的白布横幅，顶着烈日，拿着烧纸，将灵车团团围住。他们全村男女老少从早起5点多就集中在村头路口，翘首以盼。一直等到中午时分，张钦礼的灵车来了，村民们跪在发烫的公路上拦灵哭祭。他们哭喊着，磕着头，作着揖，汗如雨下，泪眼滂沱。拜祭后，挥泪起身，送了一程又一程。

　　灵车进入县城，此时的兰考，已是万人空巷，大街爆满，成了一座沸腾的城市。车站路的东西大街上人山人海。无论是正街还是人行道上，全挤满了迎灵的人们。甚至沿街的房顶、汽车上也站满了人，有的忙着拍照，有的忙着录像。迎灵的人们有的举着白布，有的举着白纸，上面写着“敬迎张书记回兰考”，“永远怀念张书记”等字样。还有一幅大白布横幅特别醒目：“张书记，兰考人民给你平反了。”

　　“张书记，你看见我了吗？我就是你当年救过的小印呀！”人群中有人哽咽着。事后，小印的父亲说，“那年俺小印害肠梗阻，人都快不中了，是张书记用车给送到医院，把俺小印救活了。现在俺小印家都住上二层楼了，俺啥时候能忘了他呀！”

　　“把老书记的照片举高些！”人们哭喊着。张钦礼次子军建将父亲的遗照举过头顶。“好书记呀，我可见到你了！”人们一脸泪水，热烈地鼓掌，激动地高喊着。

灵车经过兰考长途汽车站时，外地的乘客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震撼了。

　　“太感动了！古今罕见！”一位来自东北的乘客说，“这么多人为一位离职多年的老书记悲壮送行。如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隆重、这么感人！这场面让我终生难忘。”

　　“这么感人的场面我平生只见过三次。一次是悼念毛主席；一次是悼念周恩来总理。再就是这一次了。途经兰考虽然多停了会儿，但能赶上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值！”另一位东北乘客也难抑激动之情，说道。

　　“啥叫种豆得豆、种瓜得瓜。张钦礼种的是爱民树，他收获的是民心果。”路祭的群众见状，纷纷对他们翘起大拇指。

　　这几位东北乘客，随后专门来到兰考张钦礼墓园为他们素不相识的心中英雄立了纪念碑。

　　灵车来到火车站广场，在成千上万的迎灵群众之中，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缓慢地向前移动着。车上，张钦礼的儿女一身重孝，感动得一路哭泣，不停地向敬迎的人们鞠躬作揖。

　　成千上万的人围住张钦礼的灵车不让走。他们要求在灵前拜祭，想多看老书记几眼。悲怆的哭声和急风暴雨般的掌声感天动地。

　　“张书记，快拾钱吧，到了那边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别再刻苦自己了……”人们烧着纸钱，哭着，祈祷着。这边烧了，那边又点着了。“张书记，我们忘不了你呀！总感到你还活着，你在俺心里没有走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提着一袋供品和烧纸，想到张钦礼灵前祭拜，就是挤不进去。旁边一位双手合十的妇女说：“大娘，不能到跟前祭拜，就在这旁边许个愿吧。”

　　灵车进入建设路南北大街，又被一大堆正在燃烧的黄纸挡住了去路。100多个农民跪在火堆旁，对着灵车磕头。他们哭喊着：“拾钱吧，张书记！俺村的乡亲们让我们给你烧纸送行来了！”

　　一位从几十里外赶来的老农看着张钦礼的遗像痛哭失声：“张书记呀，你领着我们没明没夜地干，孬地变成了好地。现在俺们日子好过了，你却走了。你连俺一顿好饭也没有吃呀！”

　　“你老哥几时还能给你剪剪头哇！”85岁的理发师张振祥携全家四代人，抬着供品，和理发界的同仁跪拜哭祭。张师傅的儿女们跪在地上，拦着灵车，撕心裂肺地哭喊：“张叔，张叔啊，我们想你呀！”

　　顿时车上车下哭成一片。张师傅的曾孙张天奇不满5岁。一位记者见他小小年纪，一脸泪水，问：“你来祭念谁呀？”

　　“来祭念俺老爷爷张钦礼。”
“你老爷爷咋死啦？”
“俺老爷爷病死的。他的病不好治，是冤死的！”

　　一位白发如雪的老大娘手持一枝花和一个拆开的烟盒，哭喊着扑到灵车前，长跪不起。烟盒纸上写着：“兰考人民怀念你！”

　　兰考四街居民高举“终身功德印民心，千古奇冤民自平”横幅，行进在送灵的人群中。横幅举到哪里，哪里就是暴风雨般的掌声，山崩地裂般的欢呼声。

　　“你是俺回民的好兄弟呀！”十几位回族群众挤到灵车前，拦路拜祭，他们哭着说：“张书记关心俺回族同胞，访贫问苦、逢年过节慰问、注重培养回族干部。为了我们的生计，他不怕人家的‘大帽子’，处处关心帮助我们。他是好人坏人，我们心里最清楚！”

　　一位小伙子不顾一切地爬上灵车，高举双手，拍着、哭喊着：“老书记把俺当亲人，我就要像孩子一样给他送行。”车上一席话，车下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天真活泼的孩子们把心声写在气球上，当街举起，表达着对张爷爷的敬仰和怀念。
张钦礼的灵车在人海中一点一点艰难地行进着。一队队、一拨拨、一片片的人们不时地将灵车拦下，摆供品、烧纸钱、行大礼。人们用华夏儿女最隆重的传统礼仪，表达着盼清官、爱清官、敬清官的民心民意。汽车司机一脚油门，一脚刹车，面对如潮人群，感动不已。

　　“不能走、不能走，让张书记拾完钱再走！”一位妇女用木棍拨拉着烧纸哭喊着：“这些钱都是干净的，你买点好吃的好穿的吧！”

　　“点几盘炮仗，送送俺的好书记。”24响的冲天雷，震耳欲聋。炮仗一停，人们马上拦灵跪迎。一个老农哭倒在地，人们赶紧去拉他，他以为是拦他，就哭着说道：“你们别拦我。俺全家托我到灵前拜祭，能耽误多长时间呀！求你们成全俺全家的心愿吧！”

　　这边烧着，那边又点燃。谁路祭都有一大堆理由，拦都拦不住。张钦礼的家人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

　　“张书记呀，俺挤不过去，就在这儿给你磕头了。”一群群工人、农民、干部、商人等拦住灵车哭祭、叩拜。送灵的车多人多。挤不到灵车前的群众，只好见了挂白花的汽车就烧纸、磕头。

　　“我们的好书记！”
“他可积大德啦，好人哪！”
“张书记没有走，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一声声哭喊，一片片拜祭，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大街两旁店铺的商贩，免费给迎灵的人送上吃的、喝的、用的。有的还大声吆喝着：来吧，这里的烧纸、香不要钱。悼念老书记，随便拿！有的走出店门，扛着一箱箱饮料，高喊着“义务、义务”，将一瓶瓶矿泉水免费送到人们手中。

　　年近80的老干部吴思敬，因病偏瘫，让家人用轮椅把他推到大街旁。他对人们一遍遍地诉说着：1967年，张书记一边挨批斗，一边还惦记着贫困队的群众过年能不能吃上饺子。我陪着他到了当时最贫穷的刘楼村。看到很多村民都外出逃荒了，心中很难过。就立即组织救灾物资、粮款，发放到群众手中。随后又说到张钦礼三进黄河滩，病倒在工地上的往事，老人实在忍不住，就“呜呜”哭了起来。

　　数以万计的人们站在焦裕禄陵园门口敬迎老书记。张钦礼的儿女热泪长流，不断将照片转向四周的人们。张钦礼的照片转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你为俺兰考忙碌了一辈子，好人哪！俺给您磕头了！”一位鬓发皆白的程姓老人，跪在灵车前声泪俱下：“老班长啊！老班长。新华社、《人民日报》都承认你是焦裕禄的亲密战友，某些人为什么不承认呀？我们可都承认啊！我们兰考干部群众可承认！”

　　一位头缠纱布、在医院打吊针的病人，由家人举着吊瓶，搀扶到大街旁。他眼含热泪，抱病挥手给老书记送行。杨捍东见状，连忙走过去把他扶起，并还了一个磕头礼。张钦礼的家人十分感动，连连拱手致谢，祝他早日恢复健康。

　　悲怆的哭声和急风暴雨般的掌声感天动地。一片片人长跪不起，有不少人哭昏过去。

在兰考百姓眼中，张钦礼的老同事们是造福兰考百姓的英雄群体。如今他们虽然年老体弱，白发苍苍，但仍不改英雄本色。为使张钦礼平安回到故里，他们不惧烈日高温、挥汗如雨，不停地在人群中劝导人们让道。兰考十里长街，他们徒步走了5个多小时。许多人眼睛红肿、喉咙嘶哑、腿肿脚疼、精疲力尽。但他们仍然顽强地坚持着。老同事李水田，眼见张钦礼的灵车被悼念的群众团团围住，一点也走不动，大声喊道：“快！手拉手，扯起人墙，不然半夜也难出县城。”老同事们迅速拉起两道人墙，不停地劝说着：“请让让道吧”、“心意领了”、“谢谢你们了”……

　　维持秩序的交警感动得哭了，他们和这些老人一起手拉着手扯起人墙，为灵车开道。他们说：“我们离得最近，看得最清。老百姓哭得那个痛劲，说得那个感人，催人泪下。特别是成群的人们咚咚咚的跪地磕头声，把人的心都要震碎了。”

　　面对一群群长跪不起的群众，他们齐声高喊：“快让道！乡亲们！咱得让张书记一路走好！”

　　话音刚落，人群中马上就有人喊道：“在兰考，哪里都是张书记的家！”

　　这时，天已不早。为了让老书记早点到家，人们闪开了路，张钦礼的灵车马上开了过去。当得知沿途中，中原油田驻兰考办事处东大门、爪营、堌阳、孟砦、孙营等地还聚集有几万人准备路祭时，张钦礼的家人和老同事果断决定：改走便道，直奔张庄。

　　南彰镇的几千父老乡亲，在通往张庄的小路上守望了一整天。终于在下午六点多钟迎到英魂归来。

　　南彰镇是通往张庄的必经之地，又是革命老区，当年张钦礼出生入死战斗在这里，和当地的群众有着血肉深情。张钦礼治丧委员会的同志们见状，十分感动，说：“对不起！为赶时间，我们决定灵车不走南彰大街，绕道由城子到张庄。想不到你们会等在这里迎接老书记。”

　　南彰镇的乡亲们说，“钦礼德高望重，是有名的大清官。作为他的故里乡亲，俺也光荣！他回来走哪条路，我们操着心呢。你们改道不走堌阳、孙营我们早知道了。怕你们不走南彰大街，大家就在这个路口等。这是必经之路。”

　　大家放眼望去，这里人如潮涌，鼓乐喧天。老百姓举着标语横幅，急切地盼望着他们心中的英雄魂归故里。当年的八路军战士、老游击队员早已白发苍苍；当年的红色堡垒户的孩子们已长大成人；当年与张钦礼并肩战斗降伏“三害”的老劳模已步履蹒跚，他们都来了。还有数不清的工人、农民、干部、教师、学生……他们群情激动，热泪滚滚，来为张钦礼送行。

　　“看，钦礼的灵车来了！钦礼回来了。”南彰镇的父老乡亲出迎数里，敬迎张钦礼英魂归来。

　　一位老大娘擦着眼泪说，“张书记，你就在俺老百姓的心里。不论你走多远，你啥时候都在我们心里。”

　　一位中年男子爬上汽车，恳求张钦礼的家人说，“我想跟你们一起把张书记送到家。”

　　随着众人的呼喊，群鼓齐擂，锣镲共鸣。南彰镇各村和南彰寺院的鼓镲，面对英雄的遗像较着劲儿敲、比着劲儿擂。一个个套路和一声声呐喊，让人热泪盈眶、热血沸腾。

　　张钦礼的老同事们见天色将晚，为尽快通过，他们再次在灵车前手挽着手，拉起人墙；张钦礼泪流满面的儿女们连连拱手施礼，请求大家让道前行。　　张钦礼的灵车，终于在太阳的余晖中驶进了他的归宿地——张庄。

　十里长街，十万百姓，鼓乐声、鞭炮声、哭喊声，在无任何人组织、实际上任何人也组织不起来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发生任何大小事故，连一个吵架的、丢东西的也没有。十万情绪激昂之众，能够和谐地交织在一起，相互关心、理解、照应，在兰考，前所未有，即使在今天管理有序的大都市也未必能够做到。
奇迹。人心使然也！　　一位叫陈焱的，写下《黄河颂》，送张钦礼：

步出昆仑曲折多，
一涛一声总是歌。
万难不改赤子心，
功业自有后人说。

兰考一位张老先生携全家敬献花圈，挽联为：

披风傲雪，
一生正气于民；
忠魂傲然，
一身铮骨于国。

一位郑州的老同志即兴赋诗《你是谁一一灵车路过县城有感》：

黄河呜咽，万人泪声随。灵车万民围。
驾鹤西去，您是谁？
翁泪染须，妇哭把地捶。嚎啕震天地。
众人哭着，您是谁？
鞭炮轰鸣，供品拦路祭。纸钱烧遍地。
外地游人问，祭的是何人？
一声张钦礼，万民泪满襟。

人们说，金钱买不到伤心泪。兰考人给了张钦礼万金难买的亲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