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张伊丨英烈故事：《毛家六烈士—毛泽民》连载之二十七：在遵义，组织发行、流通“红军票”

　　1935年1月7日凌晨，红军先头部队占领了黔北重镇遵义。这是中国工农红军自长征以来攻占的最大一座城市。正是在这里，中共中央召开了一次决定中国共产党与红军命运的遵义会议，实际上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

　　在遵义，连续征战、疲惫不堪的红军将士得到了三个月以来从未有过的12天休整。而担负全军供给重任的毛泽民却更加忙碌起来。他要领导国家银行，在这个地方着手发动群众，开展经济工作。

　　根据党中央确定的以遵义为中心建立川黔革命根据地的意见，毛泽民受党中央委派，参加筹建遵义县苏维埃临时政府的工作。就在红军进驻遵义的第五天，由当地工、农、商、学界代表和红军共同组成的遵义县革命委员会正式成立，毛泽民被推选为革命委员会财政人民委员会主任委员。

　　自长征以来，为避开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红军部队总是专捡荒凉僻静的地方行军，沿途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城镇。
　　而遵义是贵州第二大城市，也是中国西南的贸易集散地，商业经济比较发达，对于忍饥挨饿、艰苦转战三个月之久的红军战士，真的需要在这里好好休整补充一下。

　　红军在中央苏区时，每个伙食单位除按人数领取伙食费外，自己还有生产，每月的伙食费常有结余，叫作“伙食尾子”。“伙食尾子”一般都分给个人自用：长期以来，每个红军官兵多多少少都存有一些苏区纸币，从几角到几元不等。但是，遵义当地的老百姓对红军手中持有的苏区纸币并不接受。

　　如何使红军票取得人们的信任呢?毛泽民深知一种货币要取得人们的信任，必须具备两个条件，第一是这种货币能够购买到物资和商品，第二是必须有相应的准备。

　　毛泽民为了让苏区纸币能够在遵义的市面上流通起来，就和中央没收征发委员会主任林伯渠研究了很多方法。毛泽民还奉命与徐老(徐特立)一起，向开明士绅、商界同仁宣传共产党的政策，拜访上层知名人士，做统战工作。

　　毛泽民在遵义的工作必须两头兼顾：一方面，他要动员遵义商贩积极开门营业，为红军提供尽可能丰富的商品；而另一方面，他要为红军使用的苏区纸币建立信用，方便这些“红军票”在遵义城里的流通。

　　70年多前，遵义的食盐来自遥远的四川自贡，历来被军阀官僚和地主奸商所垄断。这些山区群众煮饭的时候，吊一砣在那儿舔一下，菜里面都不放的，所以盐很紧张。

　　当时，毛泽民手中握有两张王牌：一个是食盐，一个是香烟。他决定把从军阀和土豪那里缴获来的食盐和香烟，平价向群众销售。但是要买这些平价的食盐，必须要用苏维埃的纸币。

　　为了让人民群众能够换得这些纸币，苏维埃国家银行在城内设立了十几个兑换点，确保当地百姓能够自由兑换。

　　苏维埃银行行长的毛泽民，每天都亲自挑着大洋，到兑换处去让群众兑换苏维埃币。因为苏维埃币很有价值，老百姓都愿意使用苏维埃币。1元能兑换1个大洋，所以兑换的群众很多。遵义当地的老百姓都说：“红军好，不坑人，‘红军票’很值钱。”

　　红军不仅买卖公平，而且纸币兑换完全兑现，大小商人都十分满意。

　　遵义大街小巷的铺子顿时全都打开了。后头部队看到遵义这么热闹，门庭若市，他们就感觉到是先头部队做了工作，更重要的是，红军指战员手里的纸币，可以在市场上买到他们所需要的各种物资和商品，来满足和补充自己的需要。

　　当时的卫生部长贺诚，就把丁子口太平洋药房的药全部买了下来。遵义会议以后，湘江战役、遵义战役、四渡赤水，一直到过草地，受了伤的红军战士在治疗时还在使用在遵义买的这些药材。

　　根据中共中央离开遵义转战川南的决议，为了使当地老百姓的利益在红军离开后不受损失，撤离遵义之前，苏维埃国家银行在遵义城里的闹市区张贴布告，设立兑换处，仍然按照1：1的比价，用银元、食盐等物资换回人们手中持有的苏区纸币。毛泽民和负责兑换的干部一直坚持到所有部队都撤走、国民党追兵枪声四起的时候，才最后撤离遵义城。

　　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史教授何平高度赞誉毛泽民行长说：“毛泽民在遵义组织的“红军票”的发行，简直是一个奇迹。他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完成了从发行、流通到回收的全过程。通过高信用的“红军票”的流通，为工农红军组织了丰富的物资。红军离开遵义的时候，他组织了有效的回收和兑换，这不仅仅体现了苏维埃国家银行在金融活动中的诚信，也通过有效的金融活动，在群众中给中国共产党和工农红军树立了崇高的威信。”

　　遵义会议纪念馆研究员费侃如说：“毛泽民同志担任没收征发委员会的副主任和苏维埃国家银行行长的职责，不亚于前线的军团长、政委，因为3万多红军要吃饭呐，天天要吃饭，压力很大。要解决吃饭问题，吃饱了饭才能去打仗，才能行军。当时没根据地，3万多红军天天在流动，要解决吃饭问题是个大问题，所以说他这个担子是相当重的。”

　　在15大队，最忙碌、最辛苦的就属毛泽民了。他仍旧备加关心身边的同志。每逢翻山越岭，他都会自己先爬上去，站在高处给战友加油鼓劲；遇到涉水渡河，他总要自己先去趟水试试深浅；有些运输员身体不好，他就接过担子挑过艰险的路段；他的马匹经常让给有病、体弱的同志骑，或借给收容队。过马河坝雪山时，他实在支持不住了，硬是被同志们扶上马。就这样，他还叫一位体弱的小同志拉着他的马尾巴，一起过雪山。毛泽民还把自己唯一的毯子送给黄亚光，自己只穿着一件皮背心。他的一双脚裂开了好几条口子，沾满鲜血的足迹印在雪山、草地上……到了宿营地，他会立即布置警戒，保卫“扁担银行”的安全。

　　还是在长征出发前，毛泽民已经患上恶性疟疾，3年都没有根治，在安源落下的阑尾炎后遗症也经常折磨着他。长期奔波不定、毫无规律的生活，又让他患上严重的胃病。当红军长征进入云贵高原时，毛泽民因为挑的担子过重，曾经累得口吐鲜血。

　　一路长征走完全程的红军老战士宋任穷妻子钟月林，忘不了毛泽民曾经给过她的帮助。钟月林：“毛泽民当时是银行的行长，具体还做什么工作的我不清楚，我知道他是行长。他帮助人，印象非常好。我那时候病得很厉害，身体都要垮了，走路一下就跪下去了，走着走着，平路就走得就跪下去了。就是感谢毛泽民同志啊，保障我过了这个冬。这个冬很重要啊，给我做了棉衣、棉裤、棉鞋，就过冬了。忘不了！”

　　毛泽民率领的是一支特殊的红军部队。他们不是拿着枪炮和敌人作战，但他们同样也是战士，是挑着担子、支撑着中国工农红军走过万水千山的“扁担银行”。

　　在敌人的围追堵截和极其险恶的自然环境中，毛泽民和他的15大队恪尽职守，一直保证着中央红军全部资金的安全运作，为最终完成长征做出了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