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首位登上世界舞台的“中国好声音”
登上世界舞台的 《白毛女》
未来,还会有哪一个中国剧目能够登上世界舞台,产生大级别的国际影响?当然,一定不会是花大把银子买下维也纳金色大厅演上几场,也不是靠侨团到处送票拉人,而是实实在在地赢得国际社会接受、鼓掌乃至由衷欣赏的剧目。
在中国成千上万的影视舞台剧中,能够不止一次走出国门,而且一度产生不小国际影响的,大概就数《白毛女》了。
《白毛女》的歌剧和电影很早就走向了世界。1951年,中国青年文工团携歌剧《白毛女》赴苏联和东欧的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南斯拉夫、民主德国等9个社会主义国家以及奥地利维也纳演出, 巡回152个城市,演出 437 场,观众达 242 万多人。以平均每场逾5000观众的数字来看,多数应该是在大型场馆或广场演出。
电影《白毛女》曾在30多个国家的电影院和广场上演,仅日本观众就达200万人次。1951 年 7 月,捷克斯洛伐克举行第六届卡罗维发利国际电影节,《白毛女》荣获该电影节的第一个特别荣誉奖。
电影《白毛女》带给国外观众的是“深情与优美的民歌、中国悠久的民族艺术和民间传奇” 。喜儿的遭遇激发起观众的强烈感情,就像保尔•柯察金、卓娅和舒拉的形象曾深植那一代中国年轻人心中一样。
除了中国输送出去的歌剧和电影《白毛女》,不少国家还把它变成本国的语言搬上话剧舞台。
西班牙语、法语、匈牙利语、和波兰语版本的《白毛女》剧本
《白毛女》同剧中女主角喜儿一样,以独特的艺术形象和不断丰满的生命力继续传播。延续的关键点发生在“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从1952年开始,电影《白毛女》在日本非正式放映,到1955年正式公映,进而催生出松山芭蕾舞团的舞剧《白毛女》,不仅成了当年中日文化交流的一段佳话,更让穿上芭蕾舞鞋的喜儿和大春再次走向世界舞台。
世界各国当中,《白毛女》在日本产生的影响最大,也最持久。日本学者山田晃三2007年出版了专著《<白毛女>在日本》,对此有完备的记叙和分析。其中关于日本学生、工人农民等普通民众对电影《白毛女》感受的史料,今天看来尤其真切。
有个女孩看了电影《白毛女》说:“中国人也谈恋爱啊?”在一次观众座谈会上,日本学生谈到电影里的地主黄世仁,然后延伸到日本岩手的地主等问题。“听说有比黄世仁还厉害的占有大森林的地主。我们学生也应该好好了解日本农村的实际情况。”
举办过多场电影《白毛女》观众座谈会的久松公先生,还记录了日本农民、工人和知识分子等的不同反应。“当电影演到喜儿往山里逃跑的场面时,城里的知识分子和工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在农村,尤其是年长的中农、贫农们都极为热烈地鼓掌。一边鼓掌一边说‘快跑!’”“当演到喜儿和大春在山洞里见面的场景时,农村观众中响起热烈掌声的同时还伴有哭泣声。”
战争前后到过中国的一些日本人,包括作家及研究者,他们对于侵华战争的历史深感内疚和反省,对中国人民也怀着友好的感情,开始翻译并出版反映中国革命和中国人民生活的文学作品。
在此基础上,松山芭蕾舞团的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决定把《白毛女》改编成芭蕾舞。吸引他们的,除了革命的中心北京,更有故事本身的浪漫。正如松山芭蕾舞团创始者松山树子所说:“芭蕾要表现的当然是从黑发变成白发这样一种超越现实的美。类似妇女解放之类的宏大思想也多少有一些,但无论怎么说还是那素朴中的浓郁浪漫气息。”这就点出了《白毛女》另一种内在的艺术魅力。
1955年2月舞剧《白毛女》在日本首次公演;当年,在北京的国庆宴会上,周恩来总理用“宣布一件重要事情”的语句,把在场的“三位白毛女”(松山树子、王昆和田华)引到一起,介绍给在场的外宾,可见他对松山树子应邀到来的欣喜以及对日本把《白毛女》改编成芭蕾舞剧的激赏。
1958年3月,松山芭蕾舞团的《白毛女》在北京上演。如果没有日本将它改编成芭蕾舞的成功前例,会不会有中国自己的舞剧《白毛女》呢?首演成功后,松山树子直接观察到中国方面的反应:“他们惊讶《白毛女》也能创作成芭蕾舞。他们为芭蕾舞能以描写自己的生活为创作题材而赞叹不已,同时又被这部反映人民解放的芭蕾舞剧所感动。”
1952年日本未来社出版的《白毛女》选用了黑白电影的剧照
芭蕾舞不仅让《白毛女》多了一种艺术形式,而且让喜儿的故事有了新的国际传播能力,中国的“芭蕾外交”从此开始。而松山芭蕾舞团访华演出成功,尤其让《白毛女》回到中国“娘家”,更是中日文化交流中的一件盛事。
此后的十多年中,直到1972年9月中日邦交正常化,松山芭蕾舞团就曾四度访华演出。那一年的5月下旬松山芭蕾舞团在东京上演《白毛女》,7月中旬上海舞剧团携中国版芭蕾舞剧《白毛女》 开始在东京、大阪、神户、名古屋、京都五个城市进行访问演出,历时36 天,所到之处皆造成轰动。
毕竟芭蕾舞是一种国际通行的艺术语言,中国领导人多次请到访的外国贵宾观看欣赏芭蕾舞剧《白毛女》。
《人民日报》1958年3月登载的《白毛女》报道,两位“喜儿”王昆(右)和松山树子(左)亲切拥抱
上海舞剧团受到日本各界的热烈欢迎
1977年4月,芭蕾舞剧《白毛女》在法国演出颇为成功,法新社报道说“整个巴黎为之鼓掌”。当地媒体纷纷赞美舞剧的艺术造诣,“庄重”、“细腻”、“富有梦想”、“寓有诗意”。法国《震旦报》认为,演员们技术熟练,“以最引人入胜的方式”,结合了“东方的优美舞姿”和“西方古典芭蕾的技法”,其训练是“无懈可击的”。
同年, 上海芭蕾舞团赴加拿大访问演出,从西部的温哥华,到东部的多伦多和法语区的蒙特利尔,掀起一股《白毛女》的旋风。曾为文艺评论员的加拿大司法部长看完此剧后感叹说:“原以为可能充满了火药味,但完全不是这样。看到你们男女演员举止文雅的动作,轻盈的舞步,充满了人情味,令我们感到惊奇。”
新一代的各国观众或许不易理解《白毛女》历史,但他们一定懂得喜儿与大春的爱情,一定同情弱势群体对恶势力的抗争,也一定欣赏带有中国民族特色的芭蕾、音乐艺术之美。实际上,作为国际芭蕾舞经典剧目《吉赛尔》之所以永远常青,正是因为具备这些伦理和情爱元素。
《吉赛尔》的情节同《白毛女》很有几分相似,《吉赛尔》能够征服世人,《白毛女》为什么不能超越国家和民族、文化的界限呢?中国元素,人类共通的情感,加上艺术的激情创造,或许可以期待由新生代主演的新版歌剧、3D电影《白毛女》能够让奇迹再次降临!
(摘自浙江教育出版社2015年5月出版的《白毛女》一书,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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