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阳：我们这一代人与其说“最勤奋”，不如说“最坚韧”

 

　　看到网上一篇关于我们这一代人(“老三届”+“50后”+“60后”)的文章——“世界上最勤奋的人已经老了”(见附录一)，觉得我们这一代人与其说“最勤奋”，不如说“最坚韧”。

　　我们这一代人勤奋不假，但是不是“最勤奋”恐怕不太好说。中国人从来不缺勤奋。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要光论勤奋，我们这一代人未必比得过先人——大禹治水、愚公移山、修长城、挖运河、两万五千里、南泥湾……

　　我们这一代人的日子比上一代幸运，比下一代不如——上一代人司空见惯的是天下大乱、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外寇入侵、百年国耻、天灾人祸、水深火热、杀人如麻、死者相籍……这一切人间惨剧到我们这一代全成为历史。我们这一代人司空见惯的是定量供应——粮票、布票、油票、肉票、奶票、粮本、副食本、工业卷、家具票……跟如今司空见惯为肥胖发愁的下一代相比，我们这一代的日子比下不足，比上有余。一般来说，日子越好过，吃苦耐劳的能力越欠缺。因此要光论吃苦耐劳，就整体而言我们这一代人恐难以称“最”。

　　我们这一代人虽然不敢说“最勤奋”，却可以说“最坚韧”。 　　1．存在决定意识。我们这一代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中国出现过的存在可以称得上空前绝后——镇反、土改、抗美援朝、三反、五反、扫盲运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德智体全面发展、“向苏联老大哥学习”、“我们要和时间赛跑，走上工业化的光明大道，迎接伟大的建设高潮”、向科学进军、胡风反革命集团、农业合作化、公私合营、反右运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除四害讲卫生、爱国卫生运动、大炼钢铁、大办食堂、万炮震金门、西藏平叛、三年自然灾害经济困难、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调整巩固充实提高、“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解放军学全国人民、学雷锋做好事、拥军爱民、“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工农兵学哲学、把哲学从哲学家的课本中解放出来”、“两论”起家、“老三篇”开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俭建国、“当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严格的要求、严密的组织、严肃的态度、严明的纪律”、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四个现代化、“外国有的，中国要有;外国没有的，中国也要有”、三线建设、中苏论战、反帝反修、援越抗美、支援世界革命、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四清运动、忆苦思甜、移风易俗、思想革命化、文化大革命、造反有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大字报、大辩论、大批判、停课闹革命、破四旧、大串联、要文斗不要武斗、斗私批修、灵魂深处闹革命、节约闹革命、革命大联合、革命委员会好、复课闹革命、工宣队进校、工人阶级领导一切、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斗批改”、精简机构、改革一切不合理的规章制度、鞍钢宪法、干部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工人参加管理、“老中青三结合、军干群三结合”、珍宝岛之战、“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要准备打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革命加拼命、一打三反、清理阶级队伍、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打倒四人帮、抓纲治国、拨乱反正、清理三种人、恢复高考、真理标准大讨论、中越边境自卫反击战、改革开放、清除精神污染、“严打”、“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贫富拉开、黑猫白猫、分田到户、国企改制、产权重组、“腐败次优”、破产淘汰、改革代价、铁面铁腕砸三铁、打破铁饭碗、取消大锅饭、竞争上岗、末位淘汰、工人大下岗、重头再来、弱势群体、两少一宽、全民下海、全民经商、全民炒股、医疗产业化、教育产业化、住房私有化、“房地产是支柱经济”、全民创业、金融创新、“只生一个好，政府管养老”、“养老不能靠政府”、小康社会、和谐社会、维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科学发展观、中国梦……

　　2．我们这一代人随着社会的浪潮上下起伏，历尽高峰低谷，饱尝誉毁荣辱——“共和国的同龄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祖国的花朵”、“八九点钟的太阳”、“共产主义接班人”、“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红领巾、红卫兵、红小兵、“小太阳”、“红五类”、“黑五类”、“狗崽子”、“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生下不久就挨饿，上学不久就停课，运动一个接一个，老大不小没工作”、下乡知青、返城知青、待业青年、无业游民、老大难、 大集体工人、国企职工、下岗工人、个体户、二道贩子、农民工、临时工、钟点工、打工仔、失败者、“孝敬父母的最后一代、养老靠自己的第一代”、“中国老人，一个既被宠坏又被污名的群体”、“狼奶喂出来的，阶级斗争精神与生俱来，深入骨髓，自己感觉不到变态和不正常”、“喝狼奶长大的，接受的思想和现代文明格格不入”、“既把传统文化丢弃了，又没有接受现代文明的洗礼，记住的只有物质匮乏的印象和阶级斗争的教诲，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所以慢慢地长成了社会普遍讨厌的模样。终究是社会毒瘤”、“素质堪忧的老人”、“尊敬老人，并非尊其年纪而是敬德行”、“防火防盗防大妈”、“以大妈为代表的一些坏老人们做坏事内心不会愧疚，没有敬畏感”、“坏人只会变老，不会变好”……直到“世界上最勤奋的人已经老了”……

　　3．我们这一代人一生都在经风雨、见世面。存在决定意识，没完没了的大风雨，出其不意的大世面让我们这一代人精神特别成熟——最了解中国，最清楚实际，最知道规律，什么样的鸟都见过，什么样的伪装都识得，骗不倒哄不过。另一方面，我们这一代人自懂事起就一直生活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中，充满各种忧患——从小就忧患美国扔原子弹、忧患西方经济封锁禁运、然后忧患苏联突然袭击、忧患国家命运前途、忧患政治、忧患经济、忧患民族、忧患自己的工作就业、忧患婚恋安家、忧患子女养育、忧患子女教育、忧患子女就业、忧患老人赡养、忧患食品安全、忧患通货膨胀、忧患自己年迈、忧患后一代……习惯在精神压力中生存便练就了精神坚强，人生的起伏坎坷更使我们这一代人精神上格外坚韧。不坚韧的活不下来，活下来的无不坚韧——吓不到压不垮，学会了荣辱不惊，习惯了蹉跎坎坷、看透了人心世故，熟悉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在乎一切靠自己——最喜欢的话是“自力更生”、“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天塌不下来”。尽管从年龄上讲我们这一代已经老了，但我们不肯老，因为上还有老;我们不肯老，因为小有更小;我们不肯老，因为存款太少;我们不肯老，因为我们很现实，知道最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应有什么武器打什么仗，有什么条件养什么老——有人照料当然好，没有日子也得过;进不了富豪俱乐部，那就跳广场舞，自己娱乐自己;茕茕孑立，那就“抱团养老”，彼此照应;实在不行，那就“小车不倒只管推”，有一口气发一分力，活一分钟干60秒……反正物质不灭，粉身碎骨了地球也照样转。

　　4．我们这一代人精神上特别坚韧，不光因为经历特殊，还因为童年没有恐惧：　　——没有“读书机器”、“考试奴隶”的恐惧;

　　——没有不堪重负的“书包大山”的恐惧;

　　——没有“监督学习”、“强制读书”的恐惧;

　　——没有必须拼命奋斗进“重点学校”、“重点班”的恐惧;

　　——没有被“不用功就淘汰”、“蠢笨”、“脑残”、“智障”、“劣等”之类恶毒语言围剿的恐惧;

　　——没有没钱没势就抬不起头、必须战战兢兢察言观色以免得罪有权有势特殊人物的恐惧;

　　——没有没完没了地向家里要钱以应付形形色色的辅导教材、辅导班、校服、赞助和种种苛捐杂税的恐惧;

　　——没有校园血案的恐惧;

　　——没有豆腐渣校舍的恐惧;

　　——没有转基因主粮、三聚氰胺牛奶、有毒伪劣疫苗、地沟油菜等无数假冒伪劣的恐惧;

　　——没有被拐卖、被绑架的恐惧;

　　——没有黑砖窑、奴隶童工、买卖器官的恐惧;

　　——没有被敲诈勒索的恐惧;

　　——没有“让领导先走”的恐惧;

　　——没有上街时必须提心吊胆躲避“马路飑车”的恐惧;

　　——没有黑社会猖獗、小流氓横行的恐惧;

　　——没有诈骗无孔不入、必须处处提防上当受骗的恐惧;

　　——没有城管施暴、强制拆迁的恐惧;

　　——没有家长下岗、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住不起房的恐惧;

　　——没有被充满诲淫诲盗、黄色暴力的宣传诱惑欺骗而学坏的恐惧;

　　——没有被无数无孔不入地撒谎、造谣、诽谤的媒体汪洋大海误导迷惑而误入歧途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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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们这一代是在没有恐惧的环境中长大的，也就是说，“不是被吓大的”。因为不是被吓大的，所以长大了不怕吓，也吓不倒，能够特别坚韧；因为不是被吓大的，所以从小接受的“真善美”的感念和感觉就完全出于真诚，毫不掺假，一辈子都起在作用，都在指导精神坚韧的发挥方向。"

　　曾有一个美国人跟我说：“中国人很弱(weak)。”

　　我问：“何以见得?”

　　他说：“又矮又瘦，难道不弱?”

　　我说：“不见得吧?我的个头就不比你矮，块头也不比你小。照你的说法你弱还是我弱?以前中美没建交，你们见的净是台湾来的四眼青蛙和南方豆芽，就以为中国人都那样。其实中国人又高又大的有的是，比如山东大汉、东北大汉、关西大汉、燕赵男儿、北京爷们、东北大妞……等你们见多了就知道了。我承认中国人的平均身高不如美国人，但中国人精神上比美国人坚韧得多。你们美国人个头虽大，精神却特别脆弱，动不动就看心理医生。我们中国人就不这样。我就从来没找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别想从我身上赚一分钱。”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年这些话说得可能有些满了。我们那一代的中国人精神确实坚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精神上早就百炼成钢绕纸柔了，人生感悟根本用不着人教，只有我们劝慰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给我们当精神指导的缺，所以很少见谁找心理医生，也没见多少人真心到教堂找精神寄托。传教的碰上我们也够郁闷的，难得见效，有一回还弄得挺尴尬(见附录二)。但如今的中国人还那样坚韧吗?我不敢说。

　　我们这一代人来到这个世界时，世界是低着头看中国的，中国人则是仰着头看世界。当我们这一代人开始离开这个世界时，世界已经抬着头看中国，而且开始仰着头看中国;中国人则已经正着头看世界，而且开始低着头看世界了(脑袋朝地屁眼朝天、拿着大顶倒着个儿看世界的“公知”除外)。一个是从乜眼鄙视到正眼正视到抬眼仰视，一个是从抬眼仰视到正眼正视到冷眼轻视;此消彼长地位互换，原因何在?中国崛起——我们这一代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中国尚是“世界盆地”，低人一等;我们这一代人开始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中国已呈“世界屋脊”，傲视天下。要问我们这一代人这辈子干了什么?就一个个具体个人而言，挫折多于成功，损失多于收获，一事无成的大有人在;但就这一代人这个大群体而言，空前绝后乾坤大挪移：变“世界盆地”为“世界屋脊”。

　　毛泽东发起了这场崛起中国的新“喜马拉雅造山运动”，领导我们的上一代扫清了障碍，打开了通道，奠定了基础。我们这一代在上一代奠定的基础上愚公移山，彻底填平了“世界盆地”，初步隆起了“世界屋脊”。在这场把中国从“世界盆地”变成“世界屋脊”的新“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中，我们的上一代作出了扭转乾坤的贡献，但来不及看到成果;我们的后代能看到成果，却没有做出扭转乾坤的贡献的历史机遇，只有今后锦上添花的份。只有我们这一代，既做出了扭转乾坤的贡献，又看了到成果，两全其美，成为具有空前绝后独一无二历史意义的特殊一代。

　　扭转乾坤的新“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史无前例。既然史无前例，那就免不了曲曲弯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但不管如何曲折不平，总的结果包络线是“崛起向上”。我们这一代的作为也如此，不管如何曲曲弯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总的结果包络线是“中国崛起”——即使造成了低谷，那也是世界屋脊上的低谷，再低也比平原地带的山峰高，更不用说比盆地中的谷底了。

　　我们这一代能做到这些，不仅因为勤奋，而且因为坚韧——没有坚韧，不可能坚持勤奋。没有坚持勤奋，不可能愚公移山崛起中国。因此我们这一代人有资格这样说：我们的名字，默默无闻;我们的奉献，扭转乾坤——改变了历史，崛起了中国，震撼了世界。 ...

　　附录一：世界上最勤奋的人已经老了

　　美国《华尔街日报》文章说，世界上有群最勤奋的人，他们是中国的下乡知青、高考学子、出国留学生、下海闯荡的和进城务工的，短短二十多年创造了世界奇迹，把一个几乎最落后的中国变成经济总量世界第二;文章最后还问：“中国还有这么勤奋的人吗?”

　　的确，当年中国到处是扬尘的碎石公路、“难民营”一样的火车站和汽车站、烟雾迷漫轰隆直响的破旧火车、城市里到处是成片旧房、到处是肮脏臭气熏天的农贸市场……

　　二十多年，这群中国人“睛天抢干，雨天巧干，白天大干，晚上加班干”!

　　当欧州人每天工作五个小时，他们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

　　当印度人躺在恒河边等下辈子时，他们心中只有“只争朝夕”;

　　当美国人疯狂地在中东不断寻找敌人时，他们默念“发展是硬道理”。

　　迅速连通全中国的高速公路，迅速铺满全中国的高速铁路，不断扩大的飞机场，不断增加的飞行航线，现代化的飞机场和火车站，成千上万拔地而起的现代化大中小城市，看不完玩不够的自然和文化旅游景点，数不清现代化十足的购物城、购物中心，全世界最多的现代化工厂。

　　中国人不知不觉，世界却惊奇不已，太快了!大不可思议了!于是都注意到这群太伟大的人。历史会记住他们，人类会记住他们，以这个人口最多历史悠久的国家的名义，以这个饱受苦难却毅然崛起的民族的名义，向这群人深深致敬!

　　很遗憾，

　　当年的下乡知青已有许多白发;

　　当年的高考学子已多皱纹眼角;

　　当年的出国留学生都没有了灵活的腿脚;

　　当年的下海“弄潮儿”都多少有“三高”;

　　当年的农民工也早已累弯了腰;

　　他们老了，他们努力过了，他们奋斗过了!

　　看到今天的中国，看到今天的世界，他们值了，他们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中国!

　　世界上曾经最勤奋的人老了，今后，中国还会有这么勤奋的人吗?

　　附录二：传教的终于放弃了

　　刚到美国时很为登门传教的伤脑筋——上门就说：“咱们今天一起学习圣经好吗?”

　　对这些不动粗不强迫、衣冠楚楚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一脸虔诚、笑容可掬的人，拒绝吧，不好意思;答应吧，实在别扭。最后只好一见人来就赶紧通风报信：“嗨，美国‘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又来登门传经送宝、‘思想工作到炕头’了。”

　　有一回没躲掉被抓了个正着，拉着学圣经。我推说有事忙不开，谁想人家马上严肃起来：“再忙也不能忘了上帝呀!还有什么能比学圣经更重要?”

　　我一听乐了：这不是“廖初江、丰福生、黄祖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经验”吗?——“工作越忙越要学，学了才能不瞎忙。”实在拗不过情面，只好硬着头皮稀里糊涂了一番，又跟着到教堂听了一次布道弥撒。

　　之后几个教徒追着我问感想。我说：“跟‘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讲用会’差不多——‘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学用结合、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在用字上狠下功夫’、‘带着感情学’、‘把自己摆进去’、‘要斗私、批修’、‘狠斗私心一闪念’、‘灵魂深处闹革命’、‘按照最高指示联系实际对照检查’、‘早请示、晚汇报’、‘思想爬坡’、‘忠不忠，看行动’……不同的是把赞美对象换成了上帝。”

　　几个一脸虔诚期待我也会感动不已的教徒顿时大惊失色，几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哎呀，你怎么会这样看问题啊!太亵渎神了。那些邪教的东西怎么能拿来跟主相比?”

　　我：“为什么是邪教呢?”

　　对方：“只有主是真神，其他的都是假的。”

　　我：“为什么只有主是真神?谁说的?”

　　对方：“圣经说的。”

　　我：“圣经是谁写的?”

　　对方：“上帝。”

　　我：“上帝用什么语言写的圣经?”

　　对方：“希伯莱语和希腊语。”

　　我：“上帝为什么要用这两种语言写圣经呢?”

　　对方：“当时讲希伯莱语的国家最强大，讲希腊语的人口最多。”

　　我：“如果上帝真的万能，就应该知道今天中国人口最多，就用中文写圣经了，圣经里也不会一句中国也不提了。说圣经是上帝写的，谁能证明呢?古往今来假传圣旨歪曲最高指示的把戏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这个圣经真是上帝写的还是别人假冒的?怎么知道英文版中文版的圣跟原文版的圣经是一个意思、丝毫没走样?又怎么知道你给我讲解的圣经就是上帝的意思呢?”

　　对方：“相信上帝死后才能进天堂。不信上帝死后会下地狱的。”

　　我：“这么说是信上帝是为了有好处，动机不纯啊!如果人人都信上帝，人人都进天堂，那天堂有多大?能装多少人呢?”

　　对方：(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数字。)

　　我：“这么说天堂能装的人是有限的，而人口世世代代的增长累积却是无限的，总有一天天堂会装满。那时候信上帝也进不了天堂了，那岂不是白信了吗?”

　　对方：“如果你相信主就不会有这样的怪想法了。”

　　我：“你这个逻辑是‘信才灵’，我的逻辑却是‘灵才信’。天下宗教很多，要都信，信不过来;不都信，该信那一个?比如天主教、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虽然不一样，但有一点却相同：必须无条件相信某一个神，而且相信只有这个神是真神，其他都是伪神。但我怎么知道哪个神是真神哪个神是伪神呢?你们的意思等于要我先信了再说，我却非要先弄清楚为什么该信。弄不清楚我就没法说服自己无条件相信。你们都很善良，我也很愿意跟你们做朋友。但朋友归朋友，信仰归信仰。我信了无神论，对任何神都虔诚不起来。做不到虔诚还硬说相信就是撒谎。这样的事有的人做得到，我做不到。如果为了得到某种好处，对不相信的东西也装成一副相信的样子，那是把信仰当交易，那才是真正的亵渎神灵。”

　　话说到这个份上，总算使那几位明白碰上了个榆木疙瘩滚刀肉，劈不开煮不透，朽木不可雕也，终于放弃了拯救这头“迷途羔羊”的悲天悯人，不再上门纠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