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下背影:曾志,一位“犟”得出奇的奇女子(上篇)
【一】
今天的写得比较长,敬请各位端来一小板凳,砌杯小茶,且听俺湘下先生一一道来——
一直以来,草根一族——那湘下先生——老是不厌其烦地向大家伙们报告说,中共近百年史,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其实是很有意思的——精彩绝伦,它的煞是精彩,包括一些个女子,这不,其中的曾志——就是一群奇女子中瑰丽的一枚。
最初“识得”曾志,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天,那时先领袖已去,开了个大会,让老D掌了大权,英明领袖自然就不再英明,总之,全国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当然,这光阴间,也是湘下小子豆眼初开,正跃跃欲试企盼——着牛仔裤、挂一蛤蟆镜,在女生眼眸子下晃来晃去,显摆的时辰。
明摆着嘛,“科学的春天”里,那时的湘下小子,一顽劣的矿山子弟学校生,可不是那枚“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料子,更做不了陈景润,和那科技大学的“神童”。
说来这天里,在南方某地质队工作的娘,有一读了不少书的女同事,人称“唐工”,也有人唤“唐大嗓门”——不知属不属于知识分子范畴?闲下串门,一进门便抖着一张报纸,大声嚷嚷:“瞅瞅,今天不瞅到人民日报登的文章,还不晓得这些老革命,在文化 大革命中死得这样惨!?”
说来也巧,没几天,就听了天天矗立在对面山岗的、那高音大喇叭呱啦呱啦,说是中央为彭德怀、陶铸开了追悼会。
后来才知,刊登的是——1978年12月10日,一篇长达万余字的《一封终于发出的信--给我的爸爸陶铸》,在《人民日报》发表,两个多整版,引起轰动。女儿对含冤而逝的父亲的无尽思念,勾起了无数饱经乱世离合者的共鸣。人们看后泪水直溅,作者陶斯亮因而闻名全国。
而陶铸——正是陶斯亮的生生父亲,她的母亲便是曾志。
其实,不知很多人注意了没有?按时间顺序说,《人民日报》发表陶斯亮的信是1978年12月10日,十一届三中全会是这年的12月18日——22日,彭德怀、陶铸追悼会是12月24日,可谓紧锣密鼓,一切都在不言中。
一封信,通过上《人民日报》,敲开了系列历史大事的钟声!
不过,那时的湘下小子尚懵懵懂懂的。可也正是这时,让湘下小子对陶铸和曾志一对革命前辈,有了朦胧地的印象。
【二】
再识曾志前辈,已是差不多十年后的一天了,已脱了些许稚气的湘下先生,几经摸打滚爬,在一个难忘的日子里,光荣地参加了革命工作,“无巧不成书”,分配到了曾志前辈的老家。
又是一天里,记得那是1987年底的一天,县委招待所悄悄住进了几个从北京来的人,有些神秘兮兮的,其中在本单位见到的那个军人据说是军纪委办公厅的,这让湘下先生既好奇又兴奋。当时县里有三桩大事,前两桩是公开的,人皆知晓;后一桩似乎是半公开的,一般人了解不多。
先说第一件事吧。隆重纪念湘南起义六十周年意义非凡,因为宜章县是湘南暴动的策源地 (史称 “年关暴动”),地点便是位于县城关镇中夏街26号,湘南暴动指挥部旧址就在此。旧址原为清守备署,始建于1653年,后改为县立女子职业学校。1987年底的某天,湘下先生利用“职务之便”(协助公安维护秩序)攀爬上一棵大树,从四周盖有青瓦的围墙外,看见原井冈山红色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陈正人之夫人、时任中纪委委员的彭儒同志在屋内讲话,旁边有萧克将军等一干人。
顺补充一下,这个县还出个如邓中夏、陈东日、张际春、陈光、李灿、刘芸这样的名人。属郴州市辖。
据说时应邀来郴参加纪念活动的老将军有杨得志,郴籍的萧克、欧阳毅、曹里怀等,只是更应来参加的宜章籍女革命家——曾志却始终不见踪影,顿让人感到好不遗憾。
不是听闻曾志已应邀出席到了郴州么?为什么离家几十载已近在咫尺的游子却不进屋?顿时大伙议论不止。后来孤独先生听县文化馆馆长老邝的说道,乃得悉一些 “内幕”的。
老邝说,曾志已经到郴州了,但是决定不回老家宜章,据她说, “自17岁离家参加革命后,从未回过家,亲人也少了。至于我的那个妹妹嘛,从小娇生惯养,做的一些不应该的事,你们不要理会她好了……”
其中,老邝他们与县委的一些人曾好几次上京和市里请曾志回乡瞅瞅,按老邝的原话说,“曾志说她对家乡已没甚印象和感情了,加之那个妹妹吵蛋,和早先家中房产未落实的事儿,更有文革间,家乡人对她和陶铸的一些事,便不想回来了……”
果真如此么?不得而知。但孤独先生的确听说过曾志有个在老家的妹妹,与她模样很像。后好奇,曾暗中去位于小城中的曾志故居附近找过好几次,惜未寻得。
事实证明了老邝的说道也不是空穴来风,果真,本欲返乡的曾志从郴州市,径直上永州市祁阳县参加陶铸铜像揭幕仪式去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
后湘下先生把所见所闻,在工作之余整理成文后,揣着狗胆,在一天黑黑墨的晚上,投了邮箱,不几天,在本埠日报上,极为荣幸地登了这篇小文。
这时的湘下先生,对曾志前辈乃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为对得起各位看客的眼球,也为避本文中有自我夸张之嫌,权让湘下先生贴上先前的一文(幸亏网上还找得着,绝非纯打狗皮膏药广告的)——
(【郴州日报】忆纪念湘南起义60周年二三事_媒体聚焦_宜章新闻网 https://yizhang.rednet.cn/content/2013/09/09/7410203.html)
【三】
月是故乡圆,最美是家乡,可曾志一直没能回生她养她的故乡,那是有一些历史缘故的,相信她内心也是有无奈和伤痛的,但这些,并不妨碍她革命一生,和绽放出的的瑰丽奇特的故事。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话说近一百年前的1928年,一个春雨潇潇2月下旬,继湘南暴动占了郴县后,面对敌军即将发起的大举进攻,深受“左”倾错误路线影响的中共湘南特委,制定了“焦土战略”, 烧掉耒宜大道两边400多里长、15里的民房,将所有粮食财物都藏起来,以“坚壁清野”阻止国民党大军进攻。由于这一错误政策引起群众不满,加之当地土豪绅暗里煽动,在城隍庙会场发生暴乱,史称“反白事件”(亦称“郴州二月事件”)——死伤900余人,其中就有曾志的初恋和革命引路人夏明震——牺牲的年仅21岁,时任中共郴县中心县委书记,工农革命第七军党代表。
夏明震,湖南衡阳人,即著名的《就义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之著名中共早期烈士夏明翰之弟。
说来,这年刚满17岁的曾志,便永远告别了相识仅几个月的初恋爱人。若不是台下的曾志一时灵泛,见已大开杀戒,血肉横飞,马上躲入荆棘中,又女扮男装趁黑赶了好几十里山路,从良田方向唤来陈毅部,搬了救兵,那更糟了!怕是曾志也可能会砍了人头喔。
【四】
曾志生于1911年5月2日,原名叫曾昭学,其实她革命资历也很早,1924秋,考入衡阳省立第三女子师范学校(与杨开慧、彭儒、吴仲廉等先后同学),1926年8月,考入衡阳农民运动讲习所,报名时改名“曾志”。同学问:曾志你为什么要改名?她回答说:“我就是要为我们女性争志气!”这一年的10月她加入中共。这年的她才15岁。15岁的花季女生,换到现在是个什么概念?正卖萌撒娇的傻丫头片子。
这般的资历,在那早期那一拨女革命人中,堪称骄骄者。也仅有向警予、杨开慧、缪伯英、邓大姐、蔡大姐等寥寥几个人能媲美了!
写到这里,孤独先生的内心和笔头皆感很沉重。
所以说,在曾志革命的初期启蒙阶段,夏明震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夏明震出身于书香门第。英俊潇洒,热情洋溢,是名勇敢积极又才华出众的年轻共产党人。作为曾志的老师,他对这名初踏革命之路的少女影响是巨大的。曾志的第一个革命行动便是反抗家庭为她安排的包办婚姻,退回那位已经当上省议员的“前途无量”的未婚夫的聘礼,结束了这桩与生俱来的婚约,做了一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
夏明震时被暴徒乱捅了几十刀,惨死后被丢在河边,到了第二天,曾志才沿河寻到并忍痛做了殡殓,之后曾志调任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七师党委办公室秘书,第七师党代表是蔡协民。蔡协民是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第一期学生,曾参加过“八一”南昌起义,是24师铁军连指导员,后随朱德到湖南。不久曾志同蔡协民产生了感情、并结为夫妻,一起上井冈山。
蔡协民是湖南华容人。生于1901年,也是个早期中共的老革命了,他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毛教员在广州创办农民运动讲习所时,蔡协民就是他的学生。井冈山时,在红四军前委工作时,任过毛教员的秘书,所以曾志与毛教员——日后的伟大领袖,早在初上井冈山时就相识了。这一识,就是近半个世纪。
曾志回忆录白字黑字道——
部队到酃县时,我刚有身孕,加上连日行军,已是疲乏得散了骨架似的。我依靠着蔡协民庸懒地半睡着。只听得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喊着:
“蔡协民同志,老蔡,老蔡在里面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已随声而入。
我睁眼一看这位陌生的来客,身材高挑,气度不凡。他一见床沿上相依而坐还来不及站起的我们,笑道:
“嗬唷!金屋藏娇么。老蔡,好福气哟!”
他边开着玩笑,边自个拉了条长凳坐在我们对面,满含笑意地看着我们。
蔡协民忙拉我起身,向我介绍说:
“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毛泽东,毛润之!”
啊!他就是创办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毛泽东,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我仰慕已久的大名鼎鼎的革命家。我顿时倦意全消,肃然地坐在一边倾听着这两位师生和战友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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