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忠泰新创纪实中篇小说《莫忘根本》连载（十四）

十四

　　那件事情平息之后，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嘱咐儿子：“爸爸妈妈如果不赔钱给女孩父母，女孩父母去法院控告你就会被宣判坐牢;爸爸妈妈挣钱不容易，你别再重蹈覆辙触犯法律。”刘元听罢再也没去找那位女孩子，况且那位女孩子已经转学离开了江阳职高。刘元暂时安分守己，勉强读完了高二。高二结束学校刚放了暑假，刘元却跟着一个同学的表哥学会了吸食毒品。那是一日在那个同学家里，他正坐着用电脑上网玩游戏。而那同学，在卫生间认真洗着自己的衣服。突然，同学的表哥串门来了，向那个同学打个招呼之后，转身递给刘元一支香烟，小声说道：“兄弟，抽支烟吧。如果你抽上这支烟，保证可以快乐似神仙。”刘元没有立即伸手接烟，犹豫不决。同学的表哥却极力怂恿，继续小声说道：“兄弟，过来尝尝。我的表弟太斯文了，我只让你尝尝。你尝尝看是好滋味，还是不好滋味。”刘元听了，觉得有一些道理，便禁不住接过那只香烟试着吸了一口，真是舒服，他又吸了一口，更加舒服。于是，刘元继续吸烟……他不知道，那种香烟是毒品。从那以后，刘元经常暗地跟随着那个同学的表哥吸毒。不久，刘元吸毒成瘾，觉得吸毒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只需用钱去买就行，而钱，他可是有不少。刘元既然吸毒成瘾，那么就欲罢不能。他的压岁钱都被偷偷地取出来，买了毒品。由于吸食毒品，刘元变得日渐消瘦精神萎靡。妈妈袁芬芳几次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自己暑假作业太多。直到一个周末上午刘元外出玩耍去了，袁芬芳为他清晒被子，发现儿子忘记锁上的书桌屉子里有一小塑料袋白粉和一盒香烟，连忙喊叫刘汉桥快点过去。刘汉桥见过毒品，但没吸过，联系儿子近来举动有些异常，原来是在悄悄吸毒。待到刘元回来，刘汉桥袁芬芳夫妇问他哪里来的白粉和香烟。刘元明白自己吸毒事情败露，哭丧着脸结结巴巴说出详细经过。刘元交待，他吸毒已经有一个多月。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得悉儿子吸毒成瘾情况，都寻思着：刘元功课学习一塌糊涂，不求上进，而坏事情一学就会，小时候能够抽烟喝酒，读完高一之前时睡了女孩子，这个暑假期间又吸毒成瘾;难怪他这段时间总是说自己要用钱买什么好东西，原来那么多压岁钱都拿出去买了毒品，毒品可是销金窟，金山银山都能够挥霍完。刘汉桥袁芬芳夫妇都很难受，肝胆欲裂。这个儿子刘元，简直是让他们操碎了心。刘汉桥深恶痛绝儿子不争气，袁芬芳也跟着恨铁不成钢。然而刘元已经身材高大，他们不能动手打他，只能以柔克刚，不再事事顺从他。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很难再喜欢儿子刘元，也不愿意再轻易把钱给他。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强忍痛苦，不再期盼儿子有什么出息，但愿他不做败家子，不去危害社会。他们都在内心祈求，儿子能够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刘元没有好转迹象相反日益走向堕落。为了促使儿子变好，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商量，晓以利害，让儿子去戒毒所。刘元听罢表示坚决不去，如果强迫他就自杀，并且当场冲向厨房拿出菜刀，准备砍自己的脖子。刘汉桥袁芬芳夫妇惊恐万状，争先恐后阻拦。刘元没有用刀杀父母，这是因为他的禀性善良。刘汉桥袁芬芳夫妇好言好语劝他去戒毒所，告诉他戒毒所医生会运用现代科学医术让他戒毒成功。刘元认为自己如果进了戒毒所那么就是犯人受到众人蔑视，显然他还有羞耻心。有羞耻心的人，还有救药。刘汉桥袁芬芳夫妇两人都是干部，很自尊要面子，见儿子不愿意去戒毒所，就答应让儿子在自己家里戒毒。戒毒，不是容易的事情。每隔几天，刘元都会因为毒瘾发作而痛哭流涕，吵得周围邻居不得安宁，怨声四起。刘汉桥袁芬芳夫妇都已经苦不堪言，焦头烂额。为了这个儿子刘元，他们伤透了脑筋。

　　刘汉桥是工商局长，不便外露儿子吸毒的事情，否则他可能失去局长位置，身败名裂。袁芬芳也不敢张扬儿子吸毒的事情，只能悄悄寻求家庭戒毒妙法，然而，她的努力都白费了。这天傍晚吃饭不久，刘元的毒瘾复发，浑身筛糠一样发抖嘴唇呈现灰色，流着眼泪鼻涕伴随着呵欠连天。袁芬芳不忍心看着儿子那种生不如死的可怜模样，取出一支悄悄从医院买回的吗啡液，拿起了注射管，把吗啡液轻轻地注入儿子胳膊静脉中。一会儿后，刘元安静下来。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刘元又因毒瘾复发而在家里大喊大叫鬼哭狼嚎一样。按照先例，袁芬芳又把一支吗啡液注入刘元体内。这种情况周而复始，成为惯例。吗啡是医院监控品，袁芬芳不可能总是可以买到，即使每次买回使用了，也只能暂时让刘元镇静而不能戒掉他的毒瘾。如果袁芬芳买吗啡供给儿子使用的事情暴露，那么母子俩都会受到法律制裁，甚至可能牵连到刘汉桥，毁灭整个家庭。刘汉桥绞尽脑汁地思虑，怎么帮助儿子戒毒成功。最科学的戒毒方法，还是应去戒毒所，可是儿子坚决不去，宁可死也不愿意去。刘汉桥很清楚儿子的脾气，一旦下定决心去了九头牛拉不回来。恰在这时袁青山贺丹阳夫妇的女儿袁晓薇本科毕业考上研究生硕博连读，刘汉桥自感教子无方羞惭得在袁芬芳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2015年夏末这日黄昏天气闷燥，刘汉桥确实忍无可忍了，他猛地关了家里大门顾不上儿子是否可能动手打人，厉声贬斥儿子：一个废物毫无价值，不知羞耻，从小时候起害人，折磨家里父母亲人一辈子，将来危害社会遭到法律制裁，被所有人看不起。你不要脸，老子可是要脸。如果你有自尊心，那么跳楼死去算了……刘汉桥历数刘元一至三岁时患病折磨父母，幼儿园小学初中时期与同学打架让父母在同学家长面前赔礼道歉，功课成绩很差丢人现眼，通过人情关系关系进入职高上学言而无信继续调皮捣蛋不思进取，高一末期害人家女孩子，这个暑期吸毒败家，简直是朽木不可雕琢，百无一用……类似尖刻言语，平日刘汉桥是绝对说不出来的。然而这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因为儿子从小到大的一系列举动，充分表明了他不仅没有出息的一点可能，而且将来很可能危害家庭和社会……儿子危害家庭事小，然而危害社会留下骂名事大。如果儿子将来危害社会，他刘汉桥也会终身承受骂名。想到这里，刘汉桥痛彻心扉。真是爱之越深，恨之愈切。刘汉桥是气糊涂了，不能清楚地知道儿子刘元也有自尊心。

　　刘汉桥连续贬斥儿子的时候，袁芬芳也悲伤儿子不成器。他们夫妻两人不约而同怀着满腹的愁苦，痛恨儿子。刘元是一个从甜水中泡大的孩子，一直被父母亲人溺爱呵护着，吃得好穿得好，根本不懂人间艰难困苦，没有遭受什么委屈，心理素质很差。只是因为禀性善良，刘元没有刻骨仇恨父母亲人，否则的话，他会拿刀砍向父母亲人。父亲刘汉桥厉声贬斥时，刘元都能默默听着，表面平静，内心波涛汹涌，他也敏感，不缺乏自尊心。当父亲刘汉桥骂他是废物毫无价值时，他仿佛乱箭穿心般难受，感觉自己活着纯属多余之人，彻底灰心失望，一片黑暗，永远没有尽头。

　　夜幕已经降临，天气依然那么炎热。刘元独自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了一会儿后，他去卫生间内简单洗了澡，接着提前上床睡觉。刘汉桥闷闷不乐地坐在客厅内椅子上看着电视节目，袁芬芳做完家务事情后也走过来默默地坐下看着电视节目，他们夫妻两人知道儿子刘元懵懵懂懂已经休息了，没有多想什么。一会儿后，夫妻两人上床休息进入梦乡。

　　刘元躺在床上，却未随着，这天，他意外地失眠了，毕竟是已满十八岁的孩子，有自尊心。也许往常刘元的自尊心处于休眠状态，此时却很敏感。他想起自己功课成绩一直很差，爸爸看着他就心烦，多次骂他愚蠢，妈妈虽然有时护他，但也数次骂他是顽石。刘元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点让人可以称赞的地方，真是没有一点价值，比起那些功课成绩优异言行举止文明受到师生们称赞的同学，他简直不是人。刘元觉得自己活着难受，痛苦煎熬着他。电视里面那些学生因为功课成绩很差受到父母责备而自杀的镜头，刘元已经看得很多。他一边想，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其实他睡得并不深沉，脸上还挂着点滴的泪花，在睡梦中，他听见了爸爸不断的责骂声和妈妈接连的叹息声……他自己真没用，是不可雕琢的朽木，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鄙夷不屑，师生们都在嘲笑，周围邻居们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凌晨四点钟时，天气太热，刘元醒过来了，思维迷迷糊糊的，心里还是无比痛苦，仿佛看见爸爸妈妈都生着气，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已经不喜欢他。自己活着没有快乐，只有痛苦，死吧，死了一切都好……想到这里，刘元突然不由自主从床上爬起来，赤脚伸手拉开纱门，翻过阳台栏杆，纵身跳了下去。刘元跳楼声音不大，他的父母熟睡着没有听见，宿舍大楼的居民们都在熟睡之中，更加不能听见。五楼阳台距离地面，有十多米。

　　次日清晨，早行人看见了刘元的尸体，脑浆迸裂模糊，血液流了一小滩。很短的时间内，尸体附近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通过仔细辨认，判断死者是刘汉桥袁芬芳夫妇的独生儿子刘元。人们怀着恻隐之心，轻声叹息：孩子从小好不容易长大，为什么要走这条绝路啊!孩子没了，他的爸爸妈妈都该多么难受啊!……

　　袁芬芳打着呵欠起了床，踩上拖鞋，慢慢走进了洗漱间，开始刷牙。接着拿起毛巾放进面盆开始洗脸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见住房楼下人们议论孩子尸体的情况，感觉不妙，赶紧洗脸完毕连忙跑向儿子刘元的房间。袁芬芳没有发现儿子的身影，只见通向阳台的纱门开着，她慌慌张张挨着纱门边沿穿过去，扶着阳台栏杆。站在那里低头望去，她看见楼下地面人们围着观看的尸体似乎正是儿子刘元的。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袁芬芳呆呆站在阳台上，被楼下的人们看到。在人们关切呼叫声中，袁芬芳稍微清醒，她哭喊着匆匆转过身来打开住房大门，披头散发跌跌撞撞跑下楼去。到了儿子刘元的尸体旁时，袁芬芳恍恍惚惚幻想儿子还有救，直到人们都说孩子已经断气，她才完全知道刘元不能复活，顿时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元元，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睛吧，看看妈妈!元元你这样走了，妈妈怎么能够活下去啊!我的儿啊，你把妈妈带过去吧!……”周围人们含泪劝袁芬芳节哀顺变准备办理孩子后事，袁芬芳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蹲在水泥地上嚎啕大哭不止……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们情不自禁为之动容流泪。

　　刘汉桥刚醒过来，发现袁芬芳不在身边，然而，他听见住房楼下袁芬芳的哭声。从妻子的哭声中，他感觉大事不好。再仔细听，他获知儿子刘元摔死了。瞬间，刘汉桥头痛欲裂。他强忍着一骨碌下了床，踩着拖鞋，迈步走出房门，到了阳台栏杆边上。刘汉桥循声望去，模模糊糊看见妻子袁芬芳正趴在儿子尸体上痛哭着，他的心口猛然刀割一般剧痛难忍，随即眼前一黑接着栽倒在地上停止呼吸……

　　当医疗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刘汉桥已经死亡。医生判断，刘汉桥是心肌梗死。显而易见，刘汉桥也是心脏病患者，刚有四十五岁，未到半百。

　　之前，袁芬芳还在儿子刘元尸体旁连续大哭。两位邻居心想，应该立即告知刘汉桥冷静准备处理儿子的后事，发现他家大门开着，便同时站在门口喊“刘局长”，然而，好一会儿没有回答的声音。两位邻居感觉不妙，先后抬头看见刘汉桥无声无息倒在阳台地面上，其中一个邻居跑过去进行人工连忙呼吸，另外一个邻居赶紧拨打电话号码120呼喊医疗救护车。听说丈夫刘汉桥心肌梗死，袁芬芳听罢立刻晕了过去直到娘家人闻讯赶过来……

　　刘汉桥之所以突发心肌梗塞，是有两个原因：其一，他以前受贿嫖娼时总是无比既兴奋又心虚，兴奋表明他贪财好色，心虚表明他良心未泯;其二，他经常嫉妒着男同学吴克明娶了校花女同学肖茉莉，嫉妒表明刘汉桥胸怀不够宽广。

　　刘汉桥受贿嫖娼时的心情矛盾，可想而知。

　　刘汉桥嫉妒吴克明，那是经常的事情。去年夏初一个周末黄昏吃罢饭，刘汉桥打算沿着江阳广场散步。独自出门的时候，他的心情还好。当走近广场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已退休的财政局肖副局长夫妇由女儿肖茉莉一家三口陪着坐在广场中心聊天。当年的松林中学校花肖茉莉依然光彩照人，由于成熟显得雍容华贵性感，她的丈夫吴克明还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颇有高级干部派头。站在吴克明肖茉莉夫妇中间的那位小伙子准是夫妻两人的独生儿子吴垠，早有神童作家美誉，现在是北京大学中文系学生。吴克明肖茉莉夫妇比翼齐飞都早已事业有成。肖茉莉是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著书数部。吴克明是武汉市某个中心城区区长，凭着他良好的综合素质，当个市长问题不大，当个省长也不是没有可能。看得出来，吴克明肖茉莉夫妇都很平和，吴克明是正方形脸，肖茉莉是鹅蛋脸。他们外表平静似水，内心智慧过人。由于自幼青梅竹马长大自由恋爱，他们心心相印琴瑟和谐珠联璧合结成人间的佳偶。恩爱夫妻没有邪念外遇，彼此恩爱忠诚信任。多么美好的姻缘，幸福的一家人。

　　(情深夫妻床第做爱是养身，露水夫妻偷偷性交是伤身。男人嫖娼女人偷汉都是自甘堕落，损阴丧德。刘汉桥想起自己那些丑事，总是不禁心痛。比起同学吴克明，刘汉桥综合素质实在差远了。其实，贪色的男人意欲淫乐前，克制欲火不很难，只要想象对方女子是自己的母亲妻女就行了，否则，自己就是衣冠禽兽一个。)

　　刘汉桥亲眼目睹吴克明肖茉莉夫妻恩爱幸福情景，不仅心酸更是心痛。刘汉桥赶紧转身走开，以免尴尬。同时，他也非常自卑。因为自卑，这么多年刘汉桥一直没有联系吴克明，如果刘汉桥联系吴克明，那么一定可以得到积极回应。往常刘汉桥每次想起吴克明肖茉莉夫妻两人伉俪情深，他就心痛，如今亲眼看见，他的心里更加痛苦难忍。刘汉桥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患上了糟糕的心脏病，如同他那位逝去了的爸爸刘贤友。

　　刘汉桥突然心肌梗塞而去世，江阳区人民政府只好简单作出一个讣告。工商局内，多数人惋惜少数人窃喜。刘汉桥的丧事，工商局办得不隆重也不冷清。袁芬芳憔悴如斯，刘新友吕翠莲老两口头发更加灰白。刘汉桥及其儿子刘元的骨灰，被亲人们安葬在故乡玉龙山上。早已安葬在这里的，先后有刘汉桥的婶婶秦月明、爸爸刘贤友、爷爷刘树根、奶奶杨仙桂的骨灰。他们活着是亲人，死了还在地下一起作伴。

　　党的十八大以来，各级党和政府全面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反腐倡廉建设的正确决策，老虎苍蝇一起打，严厉查处违法乱纪犯罪行为，践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努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刘汉桥去世之前，江阳区纪委已经接到有关人员举报：刘汉桥在担任工商局长期间曾经利用职权受贿渎职，应邀去娱乐场所花天酒地……

　　刘汉桥去世之后，江阳区经过查实作出决定：刘汉桥担任工商局长期间，以权谋私受贿嫖娼，造成不良影响，理应受到纪律追究;鉴于刘汉桥工作能力很强，曾经为工商局作出过重大贡献，受贿金额不是很多，已经因病去世，特此免予纪律追究。

　　刘汉桥水平高本质不坏，只是胸襟狭窄自制力比较差。他没有主动作恶，未曾索贿也未曾要求嫖娼，他不是人中君子，但也不是小人。由于良心未泯，他在受贿或者嫖娼时总是产生思想矛盾。如果他丧尽天良，也许不会患上心肌梗塞。他的错误行为影响不大，而且有悔改表现。

　　(刘汉桥去世不久，江阳区有数名处级以上干部因为贪财好色而中箭落马。其中江阳区委组织部长秦宏志长期以权谋私，受到干部群众揭发举报。经过武汉市纪委查实，秦宏志肆无忌惮，倚仗权势索贿收受巨款提拔干部，进行权色交易，鲜廉寡耻作风腐败，造成恶劣影响，已被双开，即将面临法律制裁……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刘汉桥刘元父子俩去世那几天里，吕翠莲老人哭干了眼泪也苍老了很多。在老伴刘新友女儿刘汉云的劝慰之下，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从此，吕翠莲老人常常喃喃自语：“人容八升，莫要一斗。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这话看似封建迷信宿命论，其实却深深地含有人世间前因后果。

　　人啊，无论何时都不能够忘掉根本。俗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说明树木树人都必须根基扎实可靠。刘汉桥自己的根基不牢，导致他的儿子刘元跟着早夭。根深，才可叶茂。欲使子女成材，父母必须首先作出榜样。

　　次年清明那日早晨，细雨蒙蒙。刘新友吕翠莲老两口在裘罗汉刘汉云小两口的陪伴下，来到刘湾村沙湖对面的玉龙山上坟地。其中有六座靠拢的坟墓，分别埋葬着秦月明、刘树根、杨仙桂、刘贤友、刘汉桥、刘元六个人的骨灰。刘新友吕翠莲老两口和裘罗汉刘汉云小两口一起走过来，大致作了分工：刘新友裘罗汉翁婿两人在左边秦月明、刘树根、杨仙桂三人的坟地烧纸钱，吕翠莲刘汉云母女俩在右边刘贤友、刘汉桥、刘元三人的墓地烧纸钱。这时，袁芬芳提着一大尼龙袋纸钱走上山来。看那样子，她是从城关那边赶过来的。吕翠莲刘汉云母女俩迎接上去，袁芬芳在四人面前亲切地打了招呼。接着，袁芬芳含着眼泪跟随吕翠莲刘汉云母女俩烧纸钱。火焰闪闪，灰烬随风飘散。

　　纸钱烧完以后，吕翠莲老人和袁芬芳聊起了家常话。近处的山地上，长着一片绿茸茸的小草，小草中间直立着一颗一颗的白杨树，有一颗松动的白杨树被昨夜的狂风暴雨折断了。吕翠莲一边面对袁芬芳，一边用手指着那颗折断了的白杨树，轻轻说道：“芬芳，你看那颗被风雨折断了的白杨树，汉桥元儿他们，就像那颗白杨树经不住折腾。可是我们女人能够像这地上的小草，经得起长久的风吹雨打……”袁芬芳若有所悟，接连点头。吕翠莲见袁芬芳憔悴的脸上目光十分柔和，顿时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接着说道：“芬芳，你是这么年轻，日子还长，如果遇见一个合适的人就作伴过日子吧!如果你有了归宿，我们才可放心，不然的话，汉桥元儿他们在地下也不能安息啊!……”袁芬芳听罢立刻流着眼泪满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妈妈”，扑进了吕翠莲老人的怀里……袁芬芳深怀歉疚：婆婆吕翠莲不是亲生妈妈胜似亲生妈妈……

　　妈妈的胸怀总是那么博大和温暖，能够融化人世间的委屈和苦难……

　　人世间的任何美丽语言，也难以描述妈妈的无私奉献……

　　雨后的天空很纯净，充满勃勃生机的大地上散发着一片馨香……

　　太阳升起来了，它总是能够带给人们美好的希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