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电视剧文学剧《童侠彪子头》（二）

第5集 初会天成

　　时间 ：1938年9月的一天

　　地点：河滩苇丛

　　场景故事链接：

　　1、在杂乱的枪声中，那大马猛地一抖，扑哧倒地。彪子也像皮球似地给滚摔出去……

　　彪子被滚摔到一片被割过的芦草地上。芦草茬子刺破了他的脸，膀子也被撞得木胀胀地疼。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为他立了大功的马：那大马仍在镫腿哟!他心疼地望了几眼，只得“骨碌碌”来个“就地18滚” ，起身钻进了一望无际地苇丛……

　　2、“当当当……叭咕叭咕……

　　鬼子的枪声仍在爆料豆般地响着。彪子急抓急挠地往里钻着。那密密麻麻的苇丛，叫横七竖八的野瓜秧缠着，一脚踏下去，别说迈步，就是拔出腿来也不容易。彪子不知摔了多少跤，脸上不知叫野瓜秧拉了多少紫印子，他终于意外地瞧见了一条像是有人踏出来的羊肠小道。这么一来，他钻得快多了。已经完全杷鬼子的枪声，甩到了大后头……

　　3、又跑了一阵，彪子突然被一处地窨子惊住了。那窨子连着另一条远去的羊肠小道，旁边晒着衣服，窨子上边支着用芦苇编的泥顶子。入口的地方，漫着坡形下淋的土墩。里边光线很阴暗，乍一看像个 没底的地穴，细一看像个小小的住家呢!窨子的一边有茅草垫着的土炕。炕的一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另一边有几个酒瓶子，一碗没有啃净的肉骨头。壁龛里放着一盏蚌壳做的黑油灯。灯碗里半下黑油，灯捻下留着驳掉的黑亮焦子，好像熄灯的时间没有多长。哎呀!彪子瞧见一个吓人的东西：一把牛耳尖刀戳在旮旯里……他觉得此处不可久留，得快点离开。只是他刚一转身，后边忽的挺过一支大手，“咔叭” 一下，便拧住了他的胳膊，接着大吼道：

　　“干什么的?”

　　彪子“嗯” 地惊叫 了一声，侧脸一看：那人铁青的脸上，成缕的眉毛扎煞着;一双尖突的的眼睛闪着凶光;嘴角龇着两颗外露的虎牙;蓬松的胡子上下相交地对长着，像一蔟老茅草，真像个“活鬼” 呀!此刻，这“活鬼”正晃着一支乌黑发亮的盒子枪盯问着他。

　　“我，我是要饭的。”

　　“要饭的到这苇地来干什么?你他妈分明是探子!说，谁叫你来的?”

　　“我，没人叫我来……”

　　“你小子不说实话，我立马凿了你!”

　　说着，那“活鬼” 的枪口已对上了彪子的太阳穴。就在这时，附近又“当当” 传来两声枪响，那“活鬼”更急眼了，大骂道：

　　“他妈的，你小子把汉奸的捕头都引来啦!那我先凿了你再说!”

　　彪子听到这也急眼啦，他大喊道：“那不是捕头!那是鬼子汉奸追杀我的枪声……”

　　“啊?鬼子汉奸追杀你?你一个孩子怎么惹着他们啦?”

　　“我没有惹他们。是鬼子汉奸杀了我爹，又把我抓进据点给他们喂马。我不干，就跑到这来了。”

　　“啊?是这样……”那“活鬼” 的手慢慢松开了，转口大骂道：“这群乌龟王八蛋，竟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那这样吧：你继续顺道往西逃，我去收拾鬼日的!”

　　彪子忙不迭地往西跑了。这时，附近又“当当” 传来两声枪响。彪子心里一怔：“那‘活鬼’ 对我 心眼蛮不错呢!真要是追来的敌人很多，他一个人肯定顶不住，我得回去告诉他呀……”便窝弯调头往回跑。那“活鬼” 见彪子又喘着粗气跑了回来，凶眼一瞪：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叫你一块逃呀!你一个人太单薄了，打不过人家呢!”

　　“不怕!我有自己对付的办法，你就放心逃你的吧!过一段欢迎你回来入我的伙，我帮你报仇雪恨!”

　　彪子佯装又往西跑了。等他见“活鬼” 掩没在芦苇丛中，还是折了回来，奔河滩钻去。他是这么想的：要是“活鬼” 真的碰到什么困难，自己应该帮上一把呀!

　　4、枪声停了，彪子悄悄钻到了河滩，左右地查看，竟没有看到“活鬼” ，也没有见到追来的敌人。只见一条东去的大河水流很急，上面漂着一个个的白沫坨子。咦，不远处还有一座小桥呢!嘿，河南边竟有大片的玉米地。彪子一看这个，肚子里的饿意也上来了。他钻进玉米地，两脚踢打着下面的豆秧，两手一分一分地拨动着玉米叶子，见到一个又一个诱人的玉米棒子斜挺着，他眼馋地掠下一个棒槌大的玉米，拽掉缨子，剥开皮儿，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嘿，他吃得是那么上口，那么香甜。不大一会儿，那玉米就变成了光屁户。他一连吃了两个，肚子里就觉得憋闷饱胀了，“亘倒嗝 ” 也带着酸气不断地返冲上来。彪子都有点肚里疼啦!他不由得坐了下来，可又觉得坐着更难受，干脆又躺下来休息。呀!这躺下休息难受得更厉害。这时候，他猛丁想到了练功的功法，“嗖”一个起立，两手按了按肚脐，就来了个“气沉丹田”…… 这一手还真管用，就听肚子里翻滚了一下，“嘣嘣嘣” 放了几个响屁，肚子疼顿时便消失了。高兴的彪子再一次钻出玉米地，他要看看这里的形势 ……

　　5、这一看可不要紧，见桥头上来了两个抬食盒的人，那食盒上别着一面日本的膏药旗，叫风吹得“抖抖” 带响。只见那个穿大褂的汉子说：

　　“咱歇会儿吧!”

　　“歇一小会儿可以!”另一个穿马褂的人叮嘱道：“你别忘了，给太君送礼也讲时辰呀……太君一高兴会有大赏呢!”

　　两人放下食盒挑子，互相递着香烟在桥栏上一靠，就猜起太君会有什么大赏了……

　　这工夫，突然从桥旁爆出一声大吼：

　　“干什么的?”

　　“咦咦，我俩是给太君送礼的呀!”那穿马褂的家伙貌似客气道：“兄弟我是大马镇维持会长，他是副会长，兄弟你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哩!”

　　“什么他妈的太君、维持会?你们难道忘了这里是中国绿林军我窦天成的地盘?”

　　“哎呀，兄弟别忘了如今是日本皇军的天下哟!今后就是绿林军有事，我们也能帮上大忙呢!”

　　那穿大褂的人说着，忙着热情地上前递烟。这时候，另一个穿马褂的人正急着去抽那遍担，像是要出手对抗……

　　“咦，那大吼的人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个‘活鬼’ 吗?他怎么在这出现啦!”

　　彪子刚看清“活鬼” 的模样。就见那递烟的家伙飞出一脚，把“活鬼”的盒子枪踢出了老远。“活鬼” 轻嘘了一声，跃退了几步。那个抽出遍担的家伙向“活鬼” 立刻 猛劈过去。“活鬼”展转腾挪的周旋着，他这时最怕那个穿马褂的家伙去抢他那盒子枪呀!嘿，叫他没想到的是，彪子这时飞也似地冲了过来，他只一个“盘腿扫”， 就地把那抡遍担的家伙扫了个嘴啃地。“活鬼” 一看，是刚才那个小家伙冲上来了，还有如此大的功夫 ，心里高兴地一震，便趁机抓过遍担，向着正在猫腰抢枪的那个穿马褂的脑袋劈了过去。那小子顿时脑浆迸裂，没有“哼”一声就完蛋了。穿大褂的家伙见此，忙爬起来，脆地向彪子求铙道：

　　“小爷，小爷，你们饶了我吧!我保证皇军一定忘不了你的好处的。”

　　彪子一听这小子把皇军抬了出来，怒火更大。他飞起一脚，朝那家伙的太阳穴踢去，只听那小子惨叫了一声，就像死狗一样瘫死在地上了……

　　这时，“活鬼” 激动地跑过来，握着彪子的手说：

　　“小兄弟，咱是今生有缘哪!我发现你会‘功夫’， 这太好了，咱绿林军用得着呢!”

　　“大哥，咱俩已是生死之交，你还不知道小弟我的名字哪!我告诉你——叫彪子!”

　　“哟，彪子这名好厉害呀!老话说，‘三个虎子必有一彪’ ，小弟 你肯定前程远大呀!”

　　“小弟我没想到什么前程远大，就是一门心思，想着杀鬼子汉奸，为我的师傅和爸爸报仇!”

　　“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咱绿林军过去的口号是‘杀富济贫’ ，现在又加了一条是‘抗日除奸’ ，完全碰你的心坎呢……走吧!”

　　“大哥，那食盒……”

　　“那食盒就不管它了。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昨回事……”

　　“哪咱还回苇丛吧!”

　　“那苇丛只是咱的一个落脚点。咱落脚的‘绿林小道’ ，多了去啦!保你吃得饱睡得着……”

　　窦天成鬼异地笑笑，一摆手：“你就跟我走吧!”俩人便大步流星地向南奔去……

第6集 夜取敌首

　　时间：1938年9月初

　　地点：白洋淀边的大坞镇

　　场景故事链接：

　　1、 傍晚，窦天成和彪子来到大坞镇，开口就说：

　　“小兄弟，咱找个‘凹’儿，先喝上二两驱驱邪气!”

　　“我不会喝酒呀!再说这大闷热的天儿，你也别多喝呢!”

　　“我不会多喝的。只是这喝酒的能耐，小弟也该学着点，有时也能派上用场呢!”

　　“不，我的师傅梅花王有严格教导，不要喝大酒，那样会伤身的!”

　　“咱不喝大酒。今天是饺子就酒，我就喝二两，你只管吃饺子就是了。”

　　他二人来到一个“凹” 里，原来就是个小饭馆。只见老板兼跑堂的汉子高兴地欢迎道：

　　“大帅哥请，还是老章程——饺子就酒吗?”

　　“对。只是还托老板到裁缝店里看看，给我这小兄弟买身夏装来……”

　　“那好办!”

　　二人稍事洗涮，又焖上一壶“大方茶” 小口小口地细品着，一大盘三鲜水饺和二两老白干酒就上来了。彪子有心地问：

　　“大哥，你这里好熟啊!不就是饭馆么，怎么叫‘凹’ 呢?”

　　“这是绿林行话。我讲咱有不少‘绿林小道’， 那就是咱的一个互联网呀，包括很多穷困的农户和小饭馆、小旅店什么的，大哥传个信讯儿也能聚起百十号人呢!”

　　“他们也都有这盒子枪么?”

　　“不，只有少数二帅哥有，多数还是长矛和大刀片。咦，也都有两手功夫呢!”

　　“那对鬼子汉奸也可以打小伏击呀!”

　　“完全可以呀!只是我觉得小伏击还是太小呢!人家东乡的绿林军比咱力量大，有一千多硬手，跟日本鬼子打过两次‘大伏击’了，听说他们要成立‘抗日救国军’，大帅哥平地虎要举旗当司令喽!一会儿，咱去见见他，商量一下联合抗日的事!”

　　两人正这么说着，老板带着三套给彪子的夏装回来了。他要彪子试穿一下，看哪一套更合适。彪子对此不大讲究，忙客气道：“能穿就行啦!”窦大哥却很较真：“我们去会平司令呀!一定要穿得帅气点呢!要知道，这是咱绿林好汉的门面呀!”

　　2、到掌灯时分，窦天成和彪子来到了五里开外的平司令的故里平庄镇。因为平姓是绿林世家，其坐落在正街中心的大宅院很是气派。虽然不是过节的日子，大门脸左右挂起的大红灯篓却十分明亮。等他俩来到院里，赫，新搭起的棚台上高悬着一个大汽灯，台下一溜长桌，上面摆着六个大酒坛子和若干酒碗，四下里围着几百号人，像是要开什么庆祝会。这时就有个发着公鸭嗓的人大声召呼道：

　　“父母乡亲们，今日国难当头，大家不能袖手旁观哪!我们平司令已高举义旗，在此招兵买马，希望大家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有枪出枪，没有这三样的可以出人，旁边有报名登记处……”

　　说罢，人群中一阵骚动，还真有几个人率先走到台前，这几个人都歪戴着瓜皮小帽，赤身裸怀地耷拉着大褂子，走一步，三晃荡，一看就是那地痞、流氓和二流子。其中为首的一位躬身施礼道：

　　“咦，我说司令大人哪!俺哥们几个要嘛没嘛，只好出人啦!可以喝酒了吗? ”

　　“咦，本人不是司令，我乃平地虎司令的参谋长孙良图。你们几位老弟带头从军，可以大碗喝酒喽!一碗结盟，二碗共难，三碗同死……”说话间 ，这几个家伙就举坛碰碗地喝了起来。

　　窦天成一看大帅哥平司令没有出面，这孙参谋长竟满代着招人毫无章法，他一下子警觉起来，心里说：“眼下，这河北各地冒出了许多冒牌的‘抗日组织’ ，什么‘抗日军’、‘ 忠义军’、‘ 救民军’…… ‘抗日司令’多如牛毛呀!其实， 大多是借着抗日的名义，向老百姓派粮派款，鱼肉百姓『此处可跳转冀中一带出现的冒牌抗日组织的乱象』。这种情况我得和平大哥说说呀!”便拨开人群，挺身向前，双手抱拳道：

　　“孙参谋长请通报，在下要见平司令!”

　　“哟，你这位兄弟口气好大呀!张口就要见司令，那我这参谋长是吃干饭的?”

　　“你少说废话，快快通禀，我要立刻会见平司令!”

　　“吆喝，你是哪路神仙，脾气不小呀!告诉你，我们平司令不在!”

　　“谁说我不在?!”

　　孙良图的话音刚落，从上房走出一个彪形大汉，发出了这雷霆般地质问声。只见这大汉四方大脸，眉宇轩昂。身披大褂，走路咚咚作响。腰间还斜插着两支“大镜面” 的“20响” 。窦天成大步向前，彪子紧随其后。就见窦天成双手抱拳，恭敬道：

　　“平大帅哥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岂敢，岂敢，窦大帅弟来得好啊!为兄我早就想到你会来加盟的……”

　　两个人竟亲热着搂抱起来。这一亲热不要紧，孙良图更是吃蝇子喝醋了。就见他贼眼珠一转，讥讽道：

　　“姓窦的，想到我们平司令的‘救国军’旗下，只带个孩子来，这点见面礼有点太小气了吧”

　　“参谋长不要乱开玩笑!”平司令不高兴道：“我们抗日也离不开童子军呢!”

　　本来，窦天成听到这话，巳经气急。平司令却一手拉住他，热情道：

　　“窦兄弟请，到上房大厅赴宴!”

　　3、平司令主持的一场骨干宴会开始了。又是‘猜拳’，又是‘行令’ ，很是热闹。窦天成窝着一肚子火，他哪喝得下酒去?彪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面，总感到有一种凶气笼罩着。便坐在窦大哥身旁，只管吃菜喝汤，两眼却警枧着周围地一切。一会儿，窦天成说要“解手” 出去了，彪子怕大哥出什么闪失，也跟屁户出去了。他见大哥并没有“解手”， 而是拐弯进了厨房。彪子估摸着大哥一定有事，就在外边守候着。其实，大哥还真有要事，他一进厨房就跟郝大厨哧咕上了：

　　“郝老弟，平司令举义旗抗日我们高兴呀!他怎么请了这么个阴阴阳阳的参谋长呀!”

　　“咳，平大帅哥太天真义气了。只听说孙良图曾当过国民党的连长，打过仗，就拉进来了。其实，这内里的事他还不知道——孙良图是旁边三里古安镇大地主王佐天的干儿子呀!这王佐天刚刚当上了皇军封的古安镇的镇长，就给各村发出了为皇军派粮派款的命令，说谁不执行就烧杀全村……”

　　“咱平司令知道这事能容他吗?”

　　“我想肯定不能容他呀!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一层哩!眼下最危险的是——这孙良图要是腰身一变，连平司令都可能毁到他手里呀!”

　　“那你也不跟平司令透透……”

　　“我肯定要透的!只是还没找到机会……”

　　“好了，我来做这件事吧!这王佐天住哪?”

　　“就在古安镇正街东头——那个高门楼的深宅大院就是……”

　　……

　　4、窦天成出了厨房，没想彪子正在门外守候，就小声地说：

　　“小兄弟，大哥我在谋划一件大事，因为风险很大，我不想让你参加。你就在平司令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呀，既是大事，大哥你一个人去太单薄了，我应该去搭把手呀!”

　　“我想好了，你还是别去，一定要听大哥的哟!”

　　窦天成急匆匆地走了。彪子却认定他应该跟着，就有意拉开一点矩离，偷偷在大哥后边尾随着。窦天成大步流星地来到古安镇正街东头，一下子就看到了王佐天的高门楼，只是大门紧闭。他围着前院看了看，院墙也不低呢!就见他解下腰里的绳钩，往墙头上一抛，轻轻一拽固定住了，便一个手攀绳索，双脚踩墙，“嗖嗖嗖” 几下子就登上了房顶。彪子心里惊羡道：“大哥不简单呢!他竟能够这样巧法上房，我怎么办呀……”彪子脑瓜子一转，就溜到后院去看，那后院的院墙就低多了。他来一手“旱地拔葱” ，“嗖”地抓住了墙头，也攀上了房顶。这时，他发现窦大哥又来一手“珍珠倒卷帘” ，即用脚钩住正房的前檐，脑瓜子朝下。用舌头舔破一点窗户纸，偷偷往屋里瞧呢!

　　窦天成这时看清了一伙人，正高举酒杯，向一个秃头亮顶的老家伙敬酒呢!都是祝贺王老太爷荣升古安镇长呀!这王佐天眉飞色舞地说：“你们都要向干儿良图看齐呀!他如今当了绿林救国军参谋长，内心里为皇军护境安民，这东乡48村就是咱的地盘了。希望你们也进去帮他一把……”

　　窦天成认准了那秃头就是王佐天，正琢磨着用什么办法拿到他的人头时，突然听到院内“啪” 地一声，“哼” 地一叫，他忙又一个“珍珠倒卷帘” 翻到房上，伏到垛口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家丁模样的汉子，不知叫谁打倒在地，大枪也甩在了地上。他心里一震：“这是谁在暗里帮助我呢?莫非是老天爷……”就在这时，院里又突然传来“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的大喊声……

　　5、这时就听王佐天大怒道：

　　“怎么回事?快他妈地给我救火去!”

　　酒场忽拉一下散了。窦天成急忙溜下房去，抽出腰间的牛耳尖刀，躲在暗处，见王佐天嘟嘟囔囔地刚走出正门，窦天成一个箭步上去，“咔嚓” 一下便掐住了他的嗓喉。接着，那牛耳尖刀也捅进了他的心脏。这个大汉奸连哼也没哼一声，就瘫到地上了。窦天成像拖死狗一样把王佐天拉到夹道，“三刀两下” 又割下了他的人头。然后从屋里又扯出个床单，包成一个“十字型”的背袋往身上一背，拔腿就走。这时那个被打晕在地的家丁醒过来了。大喊大叫道：“有刺客!抓刺客!”窦天成也跟着大喊：“抓刺客!刺客往大门口跑了!”一个声东击西，窦天成从后院跳墙逃走啦!

　　6、窦天成跑出去二里，听到后边又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王佐天的家丁追来了，正要抡着“20响” 扫它一下子，就听有人喊了一声：

　　“大哥!”

　　“咦，是彪子呀!咦，你什么时候又出来啦?”

　　“你一走，我就在后边尾随上你了。我总是想帮上大哥一把呀!”

　　“这么说，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家丁是你干的?”

　　“是啊!我看你要干的‘大事’ 是在正房里，怕那家丁‘坏’了你那大事呀!”

　　“那大火一定也是你放的了?”

　　“是我。我得想法把那些家丁和杂工都引来救火，你才方便行动呀!说来也真顺，正好那马棚的马灯还亮着，又和草棚相连，大火一下就点起来啦!”

　　“我的好兄弟，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兄弟呀!你瞧，我拿到了汉奸镇长的人头。一会儿，平司令内部的隐患就解决啦!”

 

　　7、平司令主持的骨干宴会还在热闹地进行着。窦天成风凤火火地来到平司令面前，把裹着的“人头 ” 抖开一晾，大嗓门地说：

　　“刚才孙参谋长要我的见面礼，兄弟不才，只取来一个大汉奸的人头!”

　　“啊?”平司令不解，急问道：“哪个大汉奸的人头呀?”

　　“就是古安镇刚当上皇军镇长的王佐天哪! ”

　　“哎呀!”平地虎惊愕道：“兄弟莽撞了。这王佐天虽是个大土豪，可从来跟咱绿林没公开对立呀……”

　　这时，孙良图一见那秃头亮顶的脑袋，就是他干爹，立马就气得七窍生烟，遂怒声下令：“弟兄们，给我把这姓窦的拿下!”

　　几个同伙立刻拔枪在手，逼向窦天成。窦天成也拔枪在手，大吼一声：

　　“看你们哪个敢动老子?!”

　　两边就要短兵相接，枪响人亡。平司令猛地双手一按，大喝道：

　　“都给我退下，有事朝我说!”

　　这时，孙良图不干了。他反问平司令道：

　　“他姓窦的杀了我干爹，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他妈狗屁干爹!”窦天成先声夺人地吼道：“他是日本皇军封的汉奸镇长，已经开始为皇军派粮派款，还派出他的干儿子孙良图打入咱救国军内部……”

　　孙良图见窦天成揭了干爹王佐天的老底，拔枪就打 ……就在这眨眼之间，瞄在一边的彪子，猛丁把孙良图扛了个趔趄。使得孙良图这一枪打偏。窦天成为了保护彪子却趁机开枪打灭了半空的气灯，屋里漆黑一片，乱枪叮当，形成了混战……

第7集 瓜园栖身

　　时间 ：1938年9月上旬

　　地点 ：大清河畔

　　场景故事链接：

　　1、在宴会大厅的混战中，子弹“嘣嘣嘣” 地在彪子头上擦过，他趴在地上，低着头小心的往外摸。突然摸到一摊热乎乎、粘不拉济的东西，手一缩，带回一股子血腥味。彪子腻味地挪个位置，继续往外摸，一下摸到一个嘴巴，那嘴巴蠕动了一下。叫道：“谁?”，彪子不敢回答，“噌 ” 的一下向闪着一丝光亮的窗户跃去。就见那人大喊道：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彪子终于从窗户钻了出去，跳上墙头向南跑了，直到跑出村，他又钻进了容易隐蔽的庄稼地……

　　2、天色渐明，玉米叶上滚落着晶莹的露水，周围村偶尔传来“咕亘咕亘”公鸡的鸣叫，却没有引起田野虫鸟的争鸣。大地一片寂静，有点静得可怕。他只得孤独地、慌恐地向前奔着。到哪儿去?却是一点主心骨也没有哇……

　　3、此刻，他最惦记的还是窦大哥!心里捣咕着：“他最后怎么着啦?受没受伤?跑出来没有?咦，在那乱枪当中他会不会……”彪子禁不住却又实在不敢往坏处里想呀!只是——很快他又认定：“凭着窦大哥那勇敢和谋略，就是再难再险他也能化掉的……”想到这里，他又忆起郜爷爷和师兄李锋：“他们都是迎难而上的英雄呀!『这里可跳转窦大哥和郜爷爷以及李锋英勇杀敌的画面』也不知郜爷爷的伤养得怎么样了?我要在他们身边该多好啊!如今，自己一个十几岁的流浪孩，后边的路怎么走呢……”就见他崩嘴握拳：“只能像李师兄和窦大哥那样，勇敢地的往前冲、往前闯了!”

　　4、彪子早饭没吃，走着走着，肚子里“咕咕” 叫起来啦!他想到了刨几块红薯，捋几个玉米棒子充饥。可忽见大清河边有一片瓜园，中间架着个四脚的小铺，竟看不到看瓜园的人。咦，那闪着花皮的面甜瓜、脆甜瓜、大西瓜和青一色的酥菜瓜，十分诱人。彪子随便捋下一个花皮甜瓜，在身上噌了噌，掰开就吃。“哎呀!不熟，苦的。”他随手扔掉了。接着就摘了个稍微泛黄的面甜瓜，掰开一吃还是苦的，又随手扔掉了。正在纳闷：“怎么都是苦的呀?莫非是晚茬……”突然，身后一声大吼：

　　“那来的小兔崽子。敢糟踏我的瓜!”

　　彪子回头一看，一个抡着大眼珠子，嘴巴抖动着的壮汉，手里挺着一杆耀眼的禾杈冲了过来。他怯懦地倒退着，心里说：“扒个瓜吃，也值得挨禾杈么?”咦，他突然看到那壮汉把禾杈倒过来了，像是要拿杈把揍他，就想逃跑。没想到他转身踩到了瓜上，脚下一滑，闹了个仰巴脚。看瓜的壮汉眼看就要得手了。那知彪子急中生智，随手抓过一个甜瓜向壮汉投去，“啪” 地一声，壮汉给打了个满脸花。就这个空子，彪子起身又跑。壮汉恼羞成怒，他划拉一下脸上的瓜汁，大吼道：

　　“小兔崽子，你跑不了!”

　　还真叫壮汉说中了，彪子急跑着，突然“扑通” 一声，竟掉进瓜秧掩盖着的陷井中去了!他闹了蹲屁户倒无大碍，只是，他一看这陷井的井壁光光的，连个攀登的镫儿也没有啊!只有等着挨揍了。

　　5、看瓜壮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用禾杈挑开井口的瓜蔓，解气地说着：

　　“你小子还跑么?”

　　“不跑了。”

　　“说，谁叫你来糟踏我的瓜?”

　　“没人叫我来。是我太渴太饿了。”

　　“胡说!喝了有水，饿了生瓜能当饭吃么?”

　　“大叔，我一直在要饭吃呀!今早没讨上饭，就想用瓜填满肚子……”

　　“啊?”壮汉心里一动：“你是哪村的?”

　　“大叔，还说什么村呀!我连家都没有了。”

　　“你的家呢?“

　　“ 妈妈病死，爹叫日本鬼子杀了。”

　　看瓜壮汉一听这个，一股酸楚的味道顿时升腾起来。原来他也是个孤儿呢!就靠这二亩薄地种瓜种菜过日子，快40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只是因为在河边长大，他水性极好，打小就叫他‘水怪’ 。别看名字不大好听，为人心眼特热乎。路过的孩子大人想吃瓜可以随便摘。但心术不正、想偷瓜赚钱的人来了，他就挖好了几个土陷井收拾他们。眼下他看到这个同命相怜的孩子，竟禁不住“嗨” 了一声，叹口气说：

　　“孩子，我也是弧儿出身，咱们都是苦命人哪，我给你系个绳梯快上来吧!”

　　彪子被水怪叔拉上来了。就听水怪叔大敞口说：

　　“你今后再别发愁，想吃瓜我给你挑最甜的。一天三顿饭只要有我在，就锇不着你。这住的么，咱除了瓜园这个四脚小铺，村里还有两间土坯墙呢!”

　　“大叔，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我叫彪子。今后地里有啥活，你就告我一声，我也得跟大叔学点农家本领呀!”

　　“彪子，你有这个想法我很高兴。自打‘七. 七事变’小日本打进来，村里有好多房子给烧了。我还被鬼子抓去当了一阵子劳工，挨了好几顿打呢!这个国仇家恨咱得报呀……”

　　“我也一直憋着这个劲呢!大叔，只要抓住报仇的机会咱就干他一家伙!”

　　从此，彪子和水怪叔住到一起了……

　　6、这天，天气闷热。水怪叔捅一下彪子，问道：

　　“你的水性怎么样?”

　　“还行吧!我六岁上就在小白河游过水呀!”

　　“那你敢去‘老龙潭’ 么?”

　　“老龙潭啥样?”

　　“就是水深呀!我多次在那儿‘扎猛子’ 探底，也没够到过呢……”

　　“那咱试试去，我扎猛子最长的矩离到二十多丈……”

　　彪子随水怪叔来到老龙潭，原来这里是大清河分杈形成的一处河湾。水色清彻，水势平稳。三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苇丛。彪子兴趣地问：

　　“这里能在水下睁眼吗!我在小白河旁的‘大穴汪’ 能‘扎猛子’追王八…… ”

　　“ 可以。我就睁眼潜水抓住过野鸭的红爪……不过，你刚来还是要小心点呀!”

　　俩人说着，就脱衣下水啦!这工夫，远处传来“嘟嘟嘟” 的机器声。

　　“啥声音?”彪子惊异地问。

　　“鬼子的汽船呀!”

　　“那咱要不要躲躲?”

　　“不用。他从河道里过，不到这里来呢!”

　　可是，俩人游着游着，汽船竟拉着尖笛拐到老龙潭来了。彪子陡然一惊：

　　“水怪叔，你看——”

　　“嗯，我看到了。咱先躲到苇丛里，看他要干什么?”

　　俩人钻进苇丛，偷眼瞧着：只见汽船开到老龙潭中央便停了下来。烟筒上冒着余烟，船身缓缓地旋砖。几个鬼子叽叽呱呱着来到甲板，指手划脚地嘟噜了一阵，就有两个家伙脱下衣裳，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啦!

　　“鬼子也洗澡么?”彪子小声他问。

　　“怎么不洗?只是，我第一次见他们在这儿洗呀……”水怪叔说着，像是在想什么。

　　“你瞧，鬼子玩起水仗来啦!龙王爷怎么不睁眼，淹死狗日的呀!”

　　“淹死狗日的?你彪子敢当这龙王爷吗?”水怪叔眨眨眼，用激将法问道。

　　“你敢——我就敢! ”

　　俩人会意地点点头，便哧哧咕咕地商量起来。

　　这工夫，两个鬼子互相追逐着，来到离水怪叔三、四丈远的地方。只见水怪叔抽头一个猛子扎了过去 。彪子也从另一个方向潜水迂回。他猛地睁一下眼，便看见水怪叔瞪着大眼，两手犹如一把铁钳，“咔嚓 ” 一下攥住了那鬼子的两脚，猛地往下一带，那鬼子就势来个“王八蹲坑” ，双手攥住了水怪叔的手腕子，正要用双脚猛登，彪子早从背后扎去，挥动两拳，击中鬼子的太阳穴，那鬼子疼得一张嘴，闹了个呛鼻炸肺，再没挣扎一下，就沉底啦!

　　水怪叔和彪子潜回苇丛，露头一望，另一个鬼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正在惊恐地扫视着。彪子说了声：“我去收拾他!”，就一个猛子扎过去了。水怪叔也从另一个方向潜过去。那鬼子望了半天，见没了自己的同伴，就“呀呀”地怪叫。这时，彪子从后边用两腿夹住了他，猛地两手往下一按，接着跟上一招“肋巴掏枝” ，顿时鬼子的肋骨就断了。他刚要挣扎，水怪 叔又跟上一个“蛤蟆扑水” ，把那鬼子硬压到深处。就见那家伙咕噜咕噜，鼻子一抽，肺呛了水，就“亘屁”啦!

　　水怪叔和彪子从水下钻出来，汽船上的鬼子还以为是自已的同伴在玩水嬉闹，就哇哇乱叫着，招呼他俩回船。等见水怪叔和彪子一大一小凫上了岸，鬼子才知道自己的同伴出事了。就向水怪叔和彪子扫去连珠响的机关枪。接着，小炮也“咚咚”地打过来了。苇丛上空腾起浓烈的硝烟……

 

第8集 怒打浪人

　　时间 ：9月中旬

　　地点：大清河畔

　　场景故事链接：

　　1、水怪叔和彪子知道敌人已经发觉，钻进苇丛衣裳也没顾得穿，抱起来就跑。跑了一阵子，水怪叔说：“咱换个地方，拐向西边的高粱地!”等鬼子的炮击停了，他们才塌下心来把衣裳穿好。

　　后来听人们嚷嚷，两具鬼子的尸体漂上来了，汽船上的鬼子把自已的同伴收殓到船上，鸣了一阵哀笛，仓皇离去。

　　水怪叔和彪子干了这么一件抗日的漂亮事，却守口如瓶，一直没有声张过。俩人在瓜园里照旧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今年的瓜长得长得不错。菜瓜长得像棒槌，甜瓜长得像狗头，西瓜赛过柳斗了。这天早晨，水怪叔挑了一担“三白” 西瓜，跟彪子说：

　　“走，跟我卖瓜去吧!”

　　“到哪?”

　　“史庄镇。”

　　“史庄镇?”

　　彪子听大人们说过，“北有新镇，南有史庄” ，都是有点名气的商埠呢!他巴不得要去看看新鲜呀……

　　一路上，水怪叔担着西瓜，还不住地讲着史庄镇的故事 ：什么‘大宋朝杨六郎把守三关口，在史庄修过水寨，打败过辽兵’ 呀;什么明朝‘戚继光打鞑靼，在这修过讲武堂’呀; 还有什么‘绿林好汉窦尔敦，在这截过南七北六十三省总镖局头子黄三太’ 呀!『 这里可跳转杨六郎、戚继光和窦尔敦战斗的某些历史画面』 ……彪子听得津津有味，水怪叔突然不讲了。彪子催促道：“接着讲呀，我还没听够呢……”水怪叔干咳了一声说：“你瞧，前边到了!”

　　史庄镇，座落在大清河北岸，有名的南北官道从街中穿过，古来是进京、上府、下卫的要冲。每逢单日为集，就像赶庙会一样的热闹。“七. 七” 事变后，鬼子在这里设了据点。汉奸们在冲要的地方都插上了鬼子的膏药旗。水怪叔和彪子擦过穿梭的人流，找了一块凉爽的树荫落脚，随后铺上一块小木板，搬过一个大西瓜往板上一按，“咔嚓”一刀切开，就见乳白籽、浅黄瓤上，沁着露珠般的津水。过往行人一看，都馋得流口水啦!这时，水怪叔抓住这个劲儿，拉着高噪叫卖道：

　　“喂，三白西瓜沙瓤的，甜多多咧!”

　　“一分钱一分货，十分钱实不错!”

　　“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彪子听着水怪叔这卖瓜的套数，见大群的人都围上来了，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水怪叔还有叫座的。他干脆敞快地招呼道：“什么价高价低呀，哥们你就只管称吧，自家种的，名声不败就赚啦!”一时间，彪子递瓜，水怪叔称瓜收钱，很快就卖了个精光。这时，水怪叔憨后的一笑，彪子忙说：

　　“怎么着?咱转着看看去……”

　　“别急，”水怪叔拉过旁边的瓜大伯说：“你跟咱瓜大伯歇会，我去布市扯块布，给咱俩做个新褂子!”

　　水怪叔往布市走了。彪子这时听到附近传来卖艺的锣声。他心里一阵酥痒：“谁在这卖艺啊!那个行道?说不定能碰上‘坐力掌功王’师父呢……”他不言一声，寻着锣声跑了过去……

　　2、等彪子连钻带拨地挤到前边，正好这时候就开扬了。

　　“列位看官，”一位黑胡子老头朗声说道：“老夫毕生一女，卖艺为生。今日开场舞剑，为的是借个盘费。有钱者来点资助，无钱者求个捧场……”

　　说罢，一个秀丽的姑娘反臂双剑出场了。只见那姑娘头扎双髻，上穿红褂，下着紫色灯笼裤，腰束一条紧身带，脚镫软底快靴。真个是容貌俊美，身材苗条，招人喜爱。不过，令人怜悯地是，那俊美的脸上，似有一层孤伶的神情;苗条的身材，也显出少有的清瘦。一刹那间，一套美妙的剑术跃然场间。只见她轻盈盈两脚并步直立，提胸收腹，左手反握雌雄剑。稍停片刻，旋即飞起七星步，软舒右手，来个“仙人指路” 。紧接着，轻撒裤袖，脚弹飞英，又是一个“白蛇吐信” 。随后是双手抱剑，身影摇曳，构成了“怀中抱月” 。双剑分开，银光闪烁，身呈卧云，仰视苍穹，这叫“叶底藏花 ”

　　一趟剑术，舞得人们眼花缭乱，掌声不绝。其实，姑娘舞的不过是个简单的起式，后边招式相连，翩翩起舞：“顺风扫莲”、“ 巧女引线”、“ 二龙吸水”、“ 野马分鬃” 。接着又是“ 金童献书”、“ 玉女抱琴”、“ 清流穿鱼”、“ 古树盘根”……

　　“嗬!多么娴熟的剑术，真个是过硬的龙凤雌雄剑!”

　　观众中一片喝彩：“再来一套!再来一套!”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留着“撮撮胡” 的日本浪人，闪着馋涎欲滴的目光闯了进来。这个家伙叫龟田武夫，在史庄镇开“仁丹会社”， 他竟靠着日本鬼子的势力，强令史庄的商家小贩经销他的仁丹，有违抗者，他就网罗一些歹徒捣毁你那商铺。他还强令史庄的商铺照他的商标，在显眼的地方画他那仁丹会社的头像。只要画了仁丹会社的头像，他便以领主自居，强索粮款，抢夺民女。史庄的老百姓恨透了他，却是敢怒不敢言『此处可跳转龟田武夫的恶行画面』。这一切，卖艺老人却一无所知。等老人谢场之后端起铜锣求钱时，捧场的观众还真投钱不少。这时，那龟田武夫干咳了一声，随手把拾万元一张的“储备票” 投进铜锣。然后，温文尔雅地说道：

　　“小姐人才出众，剑术高强 。今天适逢鄙人诞辰，愿请小姐到寒舍助兴。”

　　黑胡子老头一看这小子用心不良，可又不便硬顶，忙谦恭道：“小女拙手笨脚，不成套数，先生过奖啦!”

　　说着，把票子退给了浪人。龟田武夫一看老人家拒绝了他，立刻沉脸道：

　　“既然然不喜欢钱，那我就和小姐比试一下。你们中国不是有‘不打不成交’的讲究么!”

　　“先生原来是‘中国通’ 呀!那你 也该知道中国的另一句老话：‘男不跟女斗’，‘强不欺弱者’ 哟!”

　　龟田武夫见老人家顶了他，火冒三丈，猛地给了他一个“黑虎掏心掌”， 老人家防备不及，趔趄倒地，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姑娘见爹被击中要害，命已难保，“哇” 地一声，哭叫着扑到爹的身上。这时，龟田武夫却哈哈大笑，上前拉住姑娘的衣裳，得意地说：“小姐，跟我走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3、挤在前面的彪子，早叫浪人的恶行气得满胸火。又见观众们同情卖艺人却是敢怒不敢动。他飞步冲上前去，下边对浪人使出一手“扫荡腿”， 上边抓住浪人的脖领子，狠劲一带，只听“啪唧唧” 一声，浪人被摔了个“仰巴脚” 。观众为这个少年的勇为惊住了，顿时发出了助威的呐喊声。

　　彪子正要使出一招“饿虎扑食” ，干掉这个浪人。那浪人却来了个滚翻弹立，一眼便看清把他打倒在地的，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便“咿呀” 怪叫了一声，大吼道：“小孩的，死了死了的有!”说着，就扑了上来，飞起左右两掌，直拍彪子的双耳。彪子见他打出了一手“双风灌耳” ，便眼疾体俏，来了个“骑马蹲裆 ” ，使浪人的双掌正好拍空。未待浪人把掌收回，彪子杀步楔入，撩起两拳，照准浪人来了一手“双掌锁肋 ” ，谁知浪人功底不浅，竟是击中未倒，却反手朝彪子来了个“裹手扪心掌” 。 彪子急回一招“皮条弹子 ” ，硬是把浪人这一招化开。然后佯装败走，反使正用。他哪里想到：这浪人追将上来左右开弓，使出一手“四门抖” ，硬是 把彪子打倒在地。跟着黑黄的利爪，又顺势来个“狸猫抓鼠 ” ，掐住了彪子的脖子……

　　“坏了，坏了!”

　　观众们惊叫着，有的难过的合上了眼睛……

　　在这浪人掐脖就要得手的一刹那，彪子突然使出一手“擒拿” ，抓住浪人的左手，来了一手“力拨群猩” ， 同时双脚猛镫浪人的小肚子，只听“啪唧唧 ” 一下，把浪人镫出五尺多远……

　　“好 !”观众禁不住爆发又一次大吼。

　　只是，浪人再一次滚地而起，顺手从腿肚子绑带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地匕首，“呜呀呜呀” 怪叫着，就要向彪子甩去。彪子竟怒瞪着仇恨的眼睛，直面相迎……

　　4、“哎呀!”观众为彪子惊悸着。就在这时，水怪叔不知从哪冲了进来。只见他抡着切瓜刀，照着浪人后脑勺就是一下子。那浪人忽觉脑后生风，迅即一闪，刀砍偏了，正剁到他的膀子上。浪人疼得一声掺叫，并没有倒地，他拼着全身的力气，转身一个飞刺，那罪恶的匕首却刺进了水怪叔的心窝……

　　彪子见水怪叔栽倒地上，鲜血突突地流了出来，仇火更烈，杀性大起。只见他腾起一个“千斤踹” ，直击浪人的后心。只是这浪人也不是低手，他立即使出一招“侧身顶肘” ，拨开了这致命的一脚，顺手却从另一个腿肚子绑带中拔出了又一把匕首，“咿呀” 地怪叫了一声，就要向彪子甩去……

　　5、观众们此刻惊悸地料定：彪子很难躲过浪人的这一飞刀。谁知，就在这万分危急的一瞬间，人群中突然飞来一块砖头，正中浪人的手腕。使他就要出手的匕首“当啷”落地。“谁来的这一妙手呀?”人们正翘首寻找，这时就见冲进一个留着“八”字胡须、戴着大瓜墨镜的红脸大汉，威武地立在浪人面前，大喝道：

　　“中国有句老话，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你种下了仇恨，就要用血来还。现在到了向你索还血债的时候啦……”

　　浪人不等红脸大汉说完，又是“咿呀” 一声怪叫，出手就是一个“通天炮” ，直取红脸大汉的下巴，哪知红脸大汉只轻轻一闪，反手抓住浪人的手腕，“嗨” 地一声，转身甩起一个“大背胯”， “啪唧唧” 一声，硬是 把浪人摔倒在地上。未待浪人起身，他又跟上一招“神脚踢裆” ，那浪人惨叫一声，就“亘屁” 啦!

　　6、彪子见日本浪人被红脸大汉打死，他解气地踢了那浪人一脚。又心存感激地向救了他的红脸大汉鞠躬致敬。只是他没时间说更多感谢的话了，因为水怪叔还躺在地上呀!他急忙扑到水怪叔身旁，只见那罪恶的尖刀还插在他的心窝上，似有微微颤动。鲜血从刀缝中浸出来，把衣裳染成了红一块又一块的。他那嘴巴崩得很紧，眼睛圆圆地瞪着，好像憋着一肚子未消的怒气……

　　“水怪叔，水怪叔……”彪子泪水淌流着，轻摇着的他的膀尖，大叫道：“你醒醒呀!”水怪叔并没有回音。他估计刀还插在心窝上不能讲话呀!就想拔掉尖刀，可刚要去拔又停住了，他担心刀拔出来，血就会涌流不止，那人还能活吗?可又担心那刀老插着，他不疼么?想来想去，他终于一咬牙，还是把尖刀拔了出来。只是这时他喊破了嗓子，水怪叔也没有动一下。他看到水怪叔紧崩的嘴，瞪圆的眼，竟然和爹的壮烈牺牲一模一样，心里涌起非常的崇敬。可又觉得水怪叔是为救他而壮烈牺牲的，心里又无法放下那深深地难过 ……

　　7、那红脸壮汉见彪子守在水怪叔身边哭泣不止，忙过去劝他：

　　“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好了，由我出面委托‘史庄大集公会’收殓你叔叔的尸体，进行掩埋，你跟我快撤!”

　　众人也围上来规劝：“你快跟这位好汉跑吧!据点的鬼子肯定一会儿就过来了，他们决不会放过你呀!”

　　“不，不，我决不能放下水怪叔呀，鬼子来了我就跟它拼!”

　　彪子说着，拿起了浪人那把尖刀。红脸大汉夺过尖刀，有点生气地说：

　　“你这小兄弟，怎么是榆木头脑袋?大伙也说不通你，我们只好‘后会有期 ’ 啦!”

　　红脸壮汉匆匆地走了。这工夫，街上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

第9集 劫钱置棺

　　时间 ：1938年9月上旬

　　地点 ：史庄镇

　　场景故事链接 ：

　　1、枪声越来越近，观众们四处逃散了。彪子照旧守着水怪叔的尸体，想着这后事的处理。他也想到那个红脸壮汉，听口气，看武术门派，好像出自同宗的师兄呢!。“可又没有师兄那浓浓的络腮胡子，又说‘后会有期 ’ ，谁知哪天还能碰见他呢!”

　　就在他思绪如麻的时候，鬼子和汉奸们已经嚎叫着，端着上了刺刀的大枪，逼到了他的跟前。彪子本想着是要跟鬼子拼命的，可敌人围成了圈圈，他不好下手呀!就怒瞪着圆圆的双眼，紧崩着嘴唇，给敌人摆出了一个“硬碰硬”的架式。这时，一个挎东洋刀的胖墩子军官，扫了一眼彪子，顿生奇怪：“我杀了很多中国人了，还很少见这么不怕死的孩子呀!”就打个手式，叫那些举枪相逼的鬼子把枪放下，他近前一步，向彪子问道：

　　“小孩的，是你的杀死了日本浪人?”

　　“不。是浪人杀了我的爸爸!”

　　彪子有意把水怪叔改称为爸爸。一个瘦得像干柴棒子的汉奸攻上来说：

　　“就是这个八路崽子先打倒了浪人，然后才有土八路上手……

　　“小孩的，八路的那里去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撒谎的大大的。不说——死了死了的有!”

　　说着，他“唰”地抽出了东洋刀。彪子却来了一手惊人的动作：他把自己的头往前一伸，挥手道：“我不怕死，你动手吧!”

　　其实，彪子早预做了准备，它只要出手，彪子就要用一手“神脚踢裆” 干掉他。

　　这工夫，一个骑着白马的神秘人物跑过来了。只见他头戴一顶阴凉灰色礼帽，身穿灰白色罗纱长衫，眼上罩一副黑色默镜，十分利索地跳下马来。那胖鬼子官儿很尊敬他，立刻把刀收回来，并立正敬礼。然后叽哩咕噜地好像在报告什么。这时，就见那神秘的骑士一挥手，大声命令道：

　　“一个小孩怎么会是八路呢!你们把浪人收殓掩埋，统统地撤!”

　　那个“瘦巴鬼”模样的汉奸，一听要放掉彪子，又上来拱劲说：

　　“他一定是八路崽子呀!”

　　“胡说八道，八路崽子会坐等着让你来抓么!”

　　那“瘦巴鬼” 模样的汉奸，从此再不敢言语。

　　2、鬼子撤走了，汉奸们也把浪人的尸体拉走。彪子有点疑惑：“这个放过我的神秘骑士，算个什么东西呢!是更大的鬼子官吗?可他为什么不穿军装?凭他那一口熟练的中国话，也许是个卖国的大汉奸吧?瞧，鬼子官儿都那么听从他的命令……”彪子一下子猜不透，干脆就不想了。便忙着把水怪叔的尸体抱到树荫下面。天气太热了，他在着急地想着：“怎么快点买个棺材，好好装殓水怪叔呀!”

　　这工夫，就听身后传来“叮呱叮，叮呱叮” 打竹板的声音，完全是说书开场的板眼。彪子心里说：“鬼子奔袭刚走，谁还敢在这里说书?”等他转身一看，只见说书人在没有观众的情况下，竟是独自叫板，“叮呱叮呱”打得特别上劲，开场的段子也出来了：

　　“打竹板，迈大步，眼前来到了棺材铺。掌柜的棺材做得好，一头大来一头小。装上死人跑不了!嘿，装上活人受不了!”

　　彪子一听说的是“棺材 ” 的事，心里猛一动：“这不正说到我心坎里来了。古来‘说书卖艺一家亲’哪!我何不找他帮忙借点钱，给水怪叔买口像样的棺材呀!”便忙跑过去了，先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接着恳切道：

　　“大哥，行行好吧!我义父叫日本浪人杀了，就躺在那树底下。我想向大哥借点钱，给义父买口棺材呀!”彪子说着，眼泪也流下来了。

　　“啊，你要跟我借钱?”说书人闪着白净净的四方脸，不高兴道：“买不起棺材就别买么!往野地里一扔，用不了多大工夫，野狗就啃光啦!”

　　叫说书人这么兴灾乐祸的一数落，彪子再也容忍不了啦!大吼道：

　　“你怎么不去当狗食?”

　　“老子有钱呀!有钱人死了要进天堂呢……”

　　“那小爷今天就送你进天堂!”

　　彪子趁说书人没防备，伸手就夺过了他的“钱流子 ” ，然后撒腿就跑。说书人这可急了眼。一边追着，大骂道：

　　“你敢抢夺老子，看我收拾你这个小强盗!”

　　“你这钱一定不是好来的，我夺你的钱办正事，这合乎人间天理!”

　　彪子也大声回怼着他。

　　说书人三十郎当岁，到底比彪子跑得快。他追上去就朝彪子的后脑勺拍去一掌，彪子忽觉胸后生风，来了个就地侧摔，身子突然倒地，外加一个“腿拌” ，那说书人不光手掌怕空，因为跑得太快，收脚不住，竟被彪子拌了个嘴啃地。彪子呢，却一个“鲤鱼打挺” 蹦了起来。想再给他来几下，谁知，那说书人的双腿在空中画了个圆圈，猛一蹬地，弹立而起。“呀!”彪子猛然一惊：“坏了!他这是玩了一手‘乌龙扫尾’ 呀!没有相当的武术功底那是根本弹不起来的!”这时候，说书人说话了：

　　“看来你这个小叫花子还有两下子，竟敢到我这个虎口拔须!”说书人气愤他骂着，又来个双掌合击，直取两肋。彪子又是一惊：“这一招叫‘抱虎归山’ 呀!属于武打中攻之不易、退则有失的一招呢!只有死拼才可能有一线生路……”这时，就见彪子双腿一收，原地蹦起，身子往后一仰，对冲来的两掌并不遮挡，而是双腿猛镫说书人的前胸。“呀!”说书人喊道：“好个小兔崽子，你要跟我玩命呀!”，也只得收招自卫，双掌回带。这一来，正好和彪子的两脚撞在了一起。只听“啪唧唧” 一声，彪子被挡了回去，说书人也闹了个趔趄。

　　3、就在双方难分上下的情况下，还是说书人先打出了免战牌。只见他双手抱拳道：

　　“看来你我都是武林中人，学的都是名家拳术。咱俩讲和好不好?”

　　“其实我早就向大哥求助求和呀!只是你说话一点江湖义气也没有，太伤人啦!”

　　“大哥我说话多有得罪，特向你陪礼道歉。我想打问一下，小弟学的何宗何派?”

　　“小弟乃昆仑派梅花拳，艺名‘彪子头’ ，雅号‘童侠’ ! 我也想知道大哥的门派和艺名呀!”

　　“在下艺名‘刘飞虎’，所练家传‘六合意形拳’ !”

　　“哟，大哥练的那是岳飞的拳术呀!”

　　“知我者小弟也!”刘飞虎高兴道：“不说别的了，这买棺材葬义父全包在我身上!”

　　4、刘飞虎拎起“钱流子” ，拉着彪子就走。他先是买了寿衣，把水怪叔装殓好停在了“史庄大集公会”的一间空房里。接着就去了史庄棺材铺。

　　这棺材铺在街西头，幌子很显眼，方方的 的白布上绣着个黑色的“寿” 字 。只是买卖不太兴旺，门口很冷清。俩人一进门槛，掌柜地早笑脸迎上来，热情道：“二位请!”

　　“掌柜的，我们买个寿木!”刘飞虎开口道。

　　掌柜的忙把他俩引进摆放寿木的大敞房，指引道：

　　“你二位看看，那一个是长白老松，底、梆、盖是四块原板，油性大，可保千年不腐。”刘飞虎却看上了一个漆成白色的寿木，询问道：

　　“这个什么价?”

　　“这个——”掌柜的手指头一伸又一叠，比划开了行话。

　　“不行，”刘飞虎也比划开了手指头，“这样——怎么样?”

　　两人正这么讨价还价着，忽然闯进一个人来，朝彪子怒声一指：

　　“啊，你小子原来在这!”

　　彪子陡然一惊，小声自语道：“啊!这小子咋到这来啦?”

　　5、真是冤家路窄。你道这小子是谁呀?竞是刚才向鬼子指认彪子是“八路崽子” 的那个铁杆汉奸“瘦巴鬼” 呀!他腰里暗别着盒子枪，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抽出来。彪子心里惊诧道：“他是来抓我的吗?要抓人怎么只来他一个人?却又只诈唬了那么一声，竟然没有行动呢?‘嗨’，没什么可怕的，有刘飞虎大哥和我拼他一个，肯定会把他打成柿饼子!”

　　刘飞虎并不认识“瘦巴鬼” 。他见进来个旧警察模样的人，诈唬着吆喝了那么一声，根本没往心里去，照样和掌柜定好价，把棺材款付给了掌柜的。这掌柜的一见“瘦巴鬼” 可打了个寒战。他知道这“瘦巴鬼” 在敲钱上是很黑的。得防着点哪!

　　这工夫，“瘦巴鬼”狡诈的贼眼一眨眉，盯上了彪子。手也开始摸枪了。彪子见此，他本来是要出手的，可一看那刘飞虎大哥仍然没事没事的欣赏着一个雕花棺材，不像有任何出手的准备。嘿，那刘飞虎大哥竟解开大褂子，两手拽着，呼哒呼哒的扇起风来了。

　　“这刘飞虎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呀?莫非他是社会上的‘两面人’? 不然的话，他这是玩的哪一出呢……”

　　这时候，“瘦巴鬼”用盒子枪指向了彪子，怒喝道：

　　“说，你小子到棺材铺来干什么?”

　　彪子本想回答：“我来买棺材!”可他转了个心眼说：“我来睡觉!”

　　“你想在棺材里睡觉?好啊!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

　　“咦，老总呀!”掌柜忙上来劝解道：“别急，别急，有事好说，好说……”

　　这时，彪子可生大疑了：“人家掌柜的都上来挡一挡。这刘大哥咋一动也不动呢?”

　　“你老板‘别’什么?我杀上一个，你不又会多一个买主吗?”

　　“老总是明白人哪!相信我，什么事都会商量好的，一定能商量好的!”

　　“咦，那你说说和这小兔崽子是什么关系?”“瘦巴鬼”说着把枪指向了掌柜的。

　　“啊啊，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就是来买棺材……”掌柜的巳吓得面如土色。

　　“放屁!一个穷叫花子哪有钱买得起棺材?”

　　“啊，我说乱了，是他买……”掌柜的一下子指向了刘飞虎。

　　“啊，原来是你这个装洋蒜的!”“瘦巴鬼”旋又把枪指向了刘飞虎。

　　刘飞虎吓得满脸煞白，可马上又沉下脸来说：

　　“是我来买棺材。”

　　“好，那你说说和这小兔崽子是什么关糸?”

　　“这孩子是我的亲戚。”

　　“好，既是你的亲戚，那他是八路崽子，你肯定就是八路啦!”

　　“我怎么会是八路呢!刚才叫老总吓糊涂了。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

　　听刘飞虎这么一说，彪子脑瓜子“嗡” 地一下胀得老大。他顿时认定这刘飞虎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就决心自己动手收拾“瘦巴鬼”这个狗汉奸。这时，就见他随手抄起个顶门杠，趁“瘦巴鬼”还在和刘飞虎对话，双腿一收，气沉丹田，纵身跳到靠近“瘦巴鬼”的那个大黑棺材上，“搂头盖顶” 地朝“瘦巴鬼”的脑袋砸去!只听“嘭” 的一声，那顶门杠被格飞啦!呀，原来是刘飞虎用一手“旱地拔葱” ，蹿起三尺，硬是用那“双臂横担” ，把顶门杠格飞，救了“瘦巴鬼”一命。彪子这时候就像一头暴怒的小狮子，从大黑棺材上腾起，向“瘦巴鬼”扑去。嘿，又是那个刘飞虎，双臂一收，迎着彪子来了一招“推窗望月” ，又把彪子给顶了回去。只是这一顶真够厉害。彪子的身体在空中晃了几晃，硬是摔到了棺材盖上……

　　“瘦巴鬼”被这突发的“火并”行动 ，弄得眼花缭乱。又见彪子瘫在棺材盖上动弹不得，哈哈大笑道：“你俩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刘飞虎见彪子动弹不得，忙趁势说：

　　“老总，你硬说我是八路，这回该清楚了吧!”

　　“那这样子吧!你‘铺铺路’ ，老子 就铙你啦!”

　　刘飞虎忙着奉上一叠票子。“瘦巴狗”装进衣袋里，瞪着眼问道：

　　“就这点玩意能买命吗?”

　　“小的还有这点金货，你看喜欢不?”

　　说着，刘飞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金戒指递了上去。“瘦巴鬼”看了看，成色不错，就点头笑纳了。可他敲钱另一个大头还没说哪!就冲着棺材铺掌柜的开口了：

　　“掌柜的，你通八路的事还没算呢!这样吧，你送个好棺材给据点，算是将功补罪!”

　　“老总，你要什么成色的?我要选一下呀!”

　　“这就不要嘱咐了。日本仁丹会社的老板叫八路给杀了，你看着选吧!”

　　说罢，他瞟了一眼躺在棺材盖上的彪子，场长而去。

第10集 烟馆复仇

　　时间：1938年9月上旬

　　地点：史庄镇

　　场景故事链接：

　　1、“瘦巴鬼”走了，刘飞虎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掌柜的有点不高兴道：

　　“先生，你买的棺材快弄走吧!叫你们这一锅闹的，我捣了大血霉呀!”

　　“是，是，我俩连累了掌柜的，自己也赔了个“老大” ，心里好难受哩……”

　　刘飞虎说到这里，自然他最挂劲的还是彪子。因为他知道，此刻最恨他的，一定就是彪子啦!便忙着来到彪子身边，抚慰着去摸躺在棺材盖上的彪子。彪子竟一翻身，猛地拨开刘飞虎的手，搡他一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公开保护汉奸!”

　　“小弟你说这个，大哥我那内心的苦衷也很大呀!不得不出如此屈辱的下策哩!你想想，天这么热，尽快办好义父的丧事，是咱俩头一位的大事呀!我知道，当时把‘瘦巴鬼’干掉很容易。可你想过没有?要是在棺材铺干掉，掌柜的就吃不消了，我俩这义父的后事也难办了。不得已，大哥只得用这‘反使正用’的一手啦!”

　　彪子听刘飞虎这么一讲，脑瓜子“轰” 的一下，翻了个大过。“对呀!杀‘瘦巴鬼’很容易，可这一杀，眼前这水怪叔的出殡就真地没法办啦!飞虎哥想得如此周到细秘，用反使正用的这一招，还真是一番好意哟……”想到这，他起身抓住刘飞虎的手，诚恳歉意地说：“小弟我太简单幼稚了，没往更深处里去想，误会了大哥你呀!”

　　彪子的气一消，忙又关切地问：“大哥，你搪我那顶门杠受伤了吧?”，

　　“咳，就是肿了一些，不会有大碍的。咦，我回你那一招‘推窗望月’ 也够你受的呀……”

　　“没有大事，伤皮不伤瓤呢!”

　　当天下午，刘飞虎雇了几个人，在大清河畔打了坑子，为水怪叔下棺安葬了。

　　2、傍晚，刘飞虎带着彪子回到了史庄镇，找了个客栈住下。晚上，刘飞虎买了一包烤烧饼，摊在了八仙桌上，因为咸香焦脆，不用就菜，咔嘣咔嘣嚼起来就非常可口。彪子也真锇了，他一连吃了五、六个。到掌灯时分，刘飞虎给彪子拉开铺盖，关照地说：“睡吧!今天你也太累了。”彪子也会说话：“大哥比我更累呢!咱都睡吧……”两人都钻了被窝，刘飞虎好像在思考什么，突然问道：

　　“咦，小弟跟大哥说句实话，你真是八路吗?”

　　“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是八路呢?不过，听郜爷爷说过：‘八路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的队伍，已经挺进敌后抗日，在各县都成立了抗日游击队……’”

　　“这郜爷爷是谁?”

　　“郜爷爷是老家任河县哥老会总舵主，当年和我爸熟悉……”

　　“咦，这哥老会可有用得着的时候。我也听人说这‘共产党八路军的事咧，说他们是为劳苦大众求解放的。’这 和咱绿林那‘杀富济贫’差不多。只是我还没碰上过……好了，咱睡吧!”

　　刘飞虎说着，“噗 ” 地把灯吹灭了。彪子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忽然被两声枪响惊醒。他睁眼一看黑洞洞的，接着，又传来两声枪响，咦，飞虎哥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他禁不住大叫道：“飞虎哥快醒醒，附近有情况哩!”咦，怪了，这飞虎哥并没有叫醒。他猛地捅一把飞虎哥，飞虎哥的被窝竟是空的。“呀!飞虎哥到哪去啦……”正这么惊疑着，门却“吱纽” 一声开了。彪子以为是土匪绑票，就暗暗支起架子，准备抵抗。咦，一个黑影儿进来了，却“哧 ” 地划着了洋火。在桔红色的光焰下，彪子看清了，来人是个涂着黑白花花脸的家伙。这家伙竟坦然地点着了八仙桌上的煤油灯，脸上罩着的花花面具也摘下来了。彪子又是一惊：这不是飞虎哥么!就大叫道：“飞虎哥，你可吓了我一跳呀!”

　　“别喊，咱安安稳稳地睡觉!”刘飞虎说着，吹灯、脱衣裳、钻被窝，接着就打起呼噜来了……

　　3、第二天一起床，彪子急着问：

　　“飞虎哥，昨天夜里你到哪儿去啦!”

　　“我哪也没去呀!”

　　“你骗人!我都摸了你那被窝是空空的。”

　　“那是你犯了梦游症啦!”

　　“我没有梦游症。是你在说瞎话!”

　　彪子见飞虎哥摇头摆尾的再不搭茬，也不好在追问。他只有留个心眼观察，看他下一步要干什么啦……

　　吃过早饭，刘飞虎突然神秘兮兮地问彪子：

　　“报仇的时候到了，兄弟你敢不敢跟我去?”

　　“啊，到哪去报仇呀?”

　　“杀那个汉奸‘瘦巴鬼’呀!”

　　“我早就想杀他呢!怎么会不敢去?”

　　“那好。大哥我巳经采好点啦!到时你一定看我的眼色行动。”

　　“哎呀!是掏它的窝么?，人家有枪，咱也得有点‘硬家伙’ 呀!”

　　“‘家伙’么，咱手里有钱可以现置买……”

　　4、刘飞虎领着彪子出了客栈，先来到一家服装店。他挑了一身藏青对襟中式裤褂套在了身上。又给彪子买了一身新衣裳。彪子一边穿着，就见刘飞虎往线流子里一摸，大把的票子又出来了。心里嘀咕道“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呀!是好来的吗……”彪子正这么想着，刘飞虎付了钱，顺手拉彪子一把往外走，嘴里也白话道：“老话说，‘人配衣裳马配鞍’ ，瞧瞧你我是不是神气多啦!”

　　一会儿，俩人来到了一家杂货铺，刘飞虎往货架上一看，眼珠子立马盯上了菜刀，上前取下两把，端详了一番，然后展开两把菜刀，对刃一砍，“当” 地一声，把掌柜的吓了一跳。接着，掌柜的就怒声指责道：

　　“先生，有你这么选货的吗?”

　　“掌柜的你别急!这两把我都要付钱的。主要是看看哪一把的刀刃更过硬呀!”

　　掌柜的见这位先生有点怪，因为他答应砍缺了口的那把，要照样付钱，也就不在说啥啦!这时，刘飞虎转脸对彪子说：

　　“我选好了，你看看选个啥家伙呀。”

　　此刻，彪子已经悟透了飞虎哥的意思。因为小时候他曾跟爸爸练过一段“飞剪” 的技艺，就开口要了两把“王麻子剪刀” 。掌柜的麻利地递了过来，彪子生怕飞虎哥又来那怪异地一手，顺手接过剪刀，就高兴地说：“王麻子剪头全国有名，很好!很好!”

　　刘飞虎照样付了钱。俩人走出了杂货铺，他小声地问彪子：

　　“这史庄镇很有转头呢!你还想看点啥?”

　　“我最想的就是报仇，杀狗日的鬼子和汉奸!”

　　“那好!杀敌的战场就在眼前。咦，你快瞧瞧咱们要落脚的那个门面……”

　　5、彪子抬眼一看，那门面好气派。一幢宽敞的大瓦房，透亮的立体玻璃窗上

　　印着“烟雨茶楼” 四个大字。不过透过玻璃往里看，却看不到什么茶客……

　　刘飞虎登上台阶，推门则入，彪子紧随其后。茶楼掌柜热情道：

　　“客官请!”

　　刘飞虎点点头，摆着气势的架子，找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彪子也会意地坐在了刘飞虎旁边。

　　“喝啥茶?”掌柜的继续热情道： “龙井、大方、碧螺春都有……”

　　“今天唾沫星子太多了，想‘干干’。”

　　“想‘干干’好啊!有‘点子’吗?”

　　“没‘点子’ 敢登你这个门吗?”

　　“噢，好，好，那往里请吧!”

　　“咦，‘大股东’在么?”

　　“你认得?”

　　“他是我内人的表弟。”

　　“可巧在，在……”

　　刘飞虎高兴地点着头儿，跟着掌柜的往里走。彪子可有点糊涂了：“不是要杀‘瘦巴鬼’么?怎么串起亲戚来了!”

　　掌柜的见彪子也跟了进来， 小声地问刘飞虎：

　　“孩子来好么?”

　　“没事，大股东的外甥，自家人哟!”

　　彪子更想不通了：“我怎么成了他们大股东的外甥啦……”

　　穿过店堂，来到后院。掌柜的把他俩引进一个厢房里，彪子看了心里一惊：“这是啥地方呀?大白天在太师椅旁点着炮子灯，还有两个瘦汉子，坐在太师椅上，嘴里吮着烟袋管一样的工具，正得意地吸着，嘿，鼻孔里还冒出股股白色的雾气，呀，这不就是老人们常念叨的那‘抽大烟’么!师傅曾跟我说过大清皇上曾派爱国大臣林则徐禁烟，很厉害哟!怎么现在竟兴起大烟馆来啦……”

　　这时掌柜的故意询问刘飞虎：

　　“先生，这钱……”

　　飞虎哥毫不在乎地回答着：

　　“后算!后算!”然后，一屁户坐在了太师椅上。接着转脸对彪子说：

　　“兄弟，你也尝尝么?”

　　“我不抽。我说——大哥你也不要抽!”

　　“咳，大哥染上了这个坏毛病，改不了啦!”

　　这时候，掌柜的出去，转身又进来了。他手里托着个黑盒子，递给了刘飞虎。刘飞虎熟练地抽开盖儿，取出一粒白药丸，放到了烟枪里，就滋润地吸上了。几个烟鬼正吸在瘾头上，门又开了，走进一个绅士般的人物。此人身着浅灰长衫，头发擦得油黑锃亮，一派道貌岸然的样子。彪子眼尖，一眼就看出他是汉奸头子“瘦巴鬼”!而这时的“瘦巴鬼”是烟雨茶楼的大股东，彪子却不知道。这家伙正是刚吸足了大烟，听掌柜的说有亲戚在这里，就跑过来看看。刘飞虎因为早摸到了这个背景，他就带着彪子来碰碰运气。碰得上就杀，碰不上再找机会。

　　6、“瘦巴鬼”进来浏览了一下，没见到自已的亲戚，却一眼看到了刘飞虎，便大怒道：

　　“‘飞贼’，你小子胆不小哇!到我这来捞什么油水?”

　　瘦巴鬼说着，就去摸腰间的手枪。

　　“你不要模那块废铁，”刘飞虎不紧不慢地正言道：“老子是来找你算账的!世间有‘欠账要还’的老理，你该知道吧?”

　　“你是‘飞贼’，我是坐地虎，何来欠账一说!井水不犯河水的老理忘了么!”

　　“你说得轻巧!既然欠债不还，老子今天就要你以命抵债!”

　　说话间，刘飞虎“嗖” 地一下就把自己吸着的那管烟枪朝“瘦巴鬼”投了过去。嘿，好准啊!正中“瘦巴鬼”的手腕。只见他疼得“哎呀” 一声，手枪落地。就大叫道：

　　“快来人呀!抓‘飞贼’!”

　　彪子这时冷不防地冲过去，他飞起一个“千斤踹” 把“瘦巴鬼”踹倒在地，然后，手中那把利剪就像锥子一样，猛地插入了“瘦巴鬼”的后心。“瘦巴鬼”镫了镫腿，就亘屁了。

　　叫刘飞虎和彪子没想到的是，那山墙里竟藏有机关。刚才“瘦巴鬼”喊了那么一声，山墙竟“吱呀呀” 地不紧不慢地 洞开了两扇大门，冲出了两个持枪的打手。打手弄不清谁是“飞贼”，只得转着扇面的用枪逼着。刘飞虎就这个机会，双手端起一个吸毒瘦汉子的太师椅，连人带椅子砸了过去。一个打手被砸倒在地，慌张当中，他开枪打中了压在自已身上的瘦汉子。彪子这时冲上去，又是一个“铁掌断喉” ，结束了这个打手的狗命。另一个打手认出了刘飞虎，举枪瞄了上去，刘飞虎腰里别着的菜刀用不上了，他急中生邪，竟随手抓住彪子，猛一个力举，硬是用彪子的身体悬空砸向了打手，打手被砸倒在地，枪口却抵上了彪子。彪子猛一合眼，心里说：“玩了!飞虎哥心术不正，拿我做了挡箭牌啦!”咦，算是彪子命大，那个打手扣动了板击，竟是个臭子，这也帮了刘飞虎的大忙。那位刘飞虎顿时来了一招叫座的，他上前抓起那打手的两个脚掌，猛地抡了起来，悬空抛向山墙，只见打手的脑瓜“嘭” 一声，就裂啦……

　　7、刘飞虎和彪子见报仇杀敌成功了，刚说要喘口气，没想到烟馆掌柜的从窗户跳下，抡着一把大砍刀冲了过来。刘飞虎的菜刀照样用不上了，他抓起一把太师椅抡了过去，结果，掌柜的一闪，躲过了砸来的太师椅，却扬起了他那大砍刀，要来个“力劈华山” 干掉刘飞虎。就在这危急时刻，彪子的一把利剪甩了过去，分杈的利剪正中掌柜的双眼。掌柜的疼得趔趄倒地，彪子冲上去又跟上一脚，正中掌柜的太阳穴，掌柜的就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啦!

　　刘飞虎和彪子的这场报仇杀敌战斗，总算干得利索。这时，就见刘飞虎脑瓜子一转，用手抹着“瘦巴鬼”的鲜血，在雪白的墙上唰唰写下了“童侠彪子头来也!”七个大字，然后，拉一下彪子飞也似地退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