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剧本 《冲锋号》2

冲锋号(抗日战争少儿电影文学剧本)

编剧：有令峻(山东省作家协会)

(原作小说发表在2013年第3期《青岛文学》

2014年第8期《传奇故事》)

　　故事梗概：

　　1941年春，山东中部山区。15岁的牛子在山上放牛时，村子里遭到日伪军的洗劫。八路军老六团九连雷排长带人打垮了敌人，救了乡亲。牛子悄悄地跟着部队走了。

　　到了九连，孙连长破例收下了他，让他去团部司号班学吹军号。牛子开始不愿干，老想拿枪上战场去打敌人。孟班长对他讲了司号员在部队中的重要作用，并要他服从命令。牛子到团部司号班勤学苦练三个月，学会了吹各种号谱，回连队后，一年的时间，牛子参加了20多次战斗，在战火中成长为一个坚强勇敢机智的小战士。但仍有孩子气，有时还搞点儿恶作剧。

　　一天晚上，16岁的牛子跟孟班长夜里护送一位女医生去二营，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敌人。他们在山路上撤退时，牛子一脚踩空跌下了悬崖。

　　第二天早上牛子醒来，身上倒没受重伤，只是军号怎么找也找不到了。为了防止被敌人抓住，他俘虏了一个伪治安兵瘦麻杆儿，换上了伪军的军装。因饿得要命，在去找部队的途中，冒充治安兵要了看山老汉老太太的两个菜窝窝吃。

　　几个伪军认出牛子是假治安兵，对他拳打脚踢。牛子把伪军的帽子往地上一扔：“老子就是八路军，你们想怎么的吧!”

　　牛子被伪军押到日军中村大队的驻地魏家大院。鬼子小队长见牛子是个孩子，让人把他吊在柿子树上，脱了他的裤子，用刺刀要割他的“小鸡儿”。牛子大骂鬼子，还把鬼子小队长踹了个仰面朝天。

　　鬼子小队长恼羞成怒又要割牛子的“小鸡儿”时，被中村少佐大队长制止。中村看出了牛子是个司号员，让他吹一支曲子。牛子想了想，吹了一支农村的《哭丧调》。鬼子大怒。中村让牛子去跟一个鬼子胖伙夫当伙夫。中村又让牛子当他的司号员，牛子坚决不干。

　　牛子还趁胖伙夫不注意，把尿撒在饭盒里，倒在鬼子的稀饭桶里。看着鬼子们喝着有自己的尿的稀饭，牛子高兴得不得了。

　　半夜里，牛子还在肉锅里尿了一泡尿，又用勺子搅搅。

　　牛子还悄悄地给二个被俘的八路军战士吴班长、沈大个子送吃的。吴班长叫他不要跟鬼子硬顶，要想办法逃出去。

　　牛子在鬼子据点里，注意听鬼子的军号，背过了鬼子军号的所有号谱。

　　中村为了吓唬牛子，在要外出行动时，拉他和被俘的八路军吴班长、沈大个子一块儿去枪决。吴、沈牺牲了，牛子还双腿叉开，站在那里。鬼子没朝他开枪。

　　中村大队外出到了一座山上，晚上在槐树林子里宿营。牛子用石片割断了绑自己的绳子，逃到了山下，又摸到了枣树沟村抗日群众牛大爷家。

　　朱大爷去打听部队在什么地方。朱大爷15岁的女儿枣花和牛子去找军号，终于在一片草丛中找到了。牛子、枣花十分高兴。

　　枣花把一块红绸子拴在了牛子的军号上。朱大爷和枣花把牛子送到了部队上。

　　牛子回到连队后，因被俘过，没料到却受到了审查。雷排长不让他吹号了。团里的夏干事来调查牛子的情况，怀疑牛子有叛变行为，牛子跟他吵了起来。夏干事很恼火，要牛子脱下军装回家。

　　牛子坚决不回家。他一口气跑到村头上，双膝跪下，冲着苍茫的大山哭喊：“娘!娘!我没叛变!我没叛变!”

　　过了几天，九连外出打一个鬼子的据点，从营里调来的司号员小郭牺牲了，牛子抓起他的满是鲜血的军号吹响了冲锋号。

　　连里以牛子冒充治安兵吃老百姓的窝窝头不给钱，违反纪律，给了他一个警告处分。

　　牛子虽觉很丢人，还悄悄地流了半夜泪。但又想，只要部队不让自己回家，自己一定干得更好，把那个处分抹掉。

　　“解放”兵小姜劝牛子开小差去济南投奔经商的叔叔，牛子不为之所动。

　　夏季的一天，雷排长奉命带27个战士护送刘军械师去军分区兵工厂。回来时，每人扛了一箱手榴弹。不料误入敌人防区，遭到日军中村少佐带几百人伏击，情况十分危急。牛子灵机一动，跑到敌人背后吹响了鬼子的撤退号。雷排长在敌人撤退的几分钟内带战士们迅速撤入了一片林子中，安全回到了部队。

　　牛子要返回连队时，山口上有敌人守着，过不去。一直等到晚上，敌人撤了。但又看不清路，半夜里还来了一只狼。直到天快亮了，狼走了，牛子才返回了连队。战友们以为他牺牲了，兴奋地把他扔了起来。牛子也为自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而觉得“太牛了”。

　　雷排长、孟班长要给牛子请功，但团里一直没批下来。

　　秋季到了。九连奉命去伏击一股四五十个敌人。因情报有误，敌人被打垮后，却又来了300多日本兵300多伪军。中村少佐指挥部队包围了九连，要把九连全部歼灭。牛子凭鬼子的军号声，判断出敌人采取的什么行动，向连长报告，避免了伤亡。战斗打得异常惨烈，孙连长派通迅员小侯回营部报信。小侯途中牺牲。朱大爷偷了日兵的军马骑上去报信。直到下午两点多，大部队赶来了。牛子吹响了冲锋号。敌人朝他开炮，他负了伤，又爬起来，左手扶着一棵柏树，继续拼命地吹冲锋号，好像要把全身的热血都喷洒出去了。

　　20多年后的1963年，已是中校的牛子和妻子枣花带8岁的女儿欢欢来到他当年打仗的地方，只听群山中响起一阵阵嘹亮的军号声，经久不息。

　　人物表

　　牛子(牛学好)15—16岁八路军老六团九连司号员

　　牛子娘40岁

　　孟班长22岁八路军九连十班班长

　　孙连长28岁八路军九连连长

　　雷排长26岁八路军九连三排长

　　指导员30岁八路军九连指导员

　　方军医(女)35岁八路军团卫生队军医

　　小侯17岁八路军九连通讯员

　　小李18岁八路军九连卫生员

　　大壮24岁八路军九连十班副班长、机枪手

　　小何20岁八路军九连十班战士、大壮的助手

　　小姜18岁八路军九连十班战士

　　金班长30岁八路军团部司号班班长

　　小郭17岁八路军营部司号员、号目

　　吴班长22岁八路军老六团班长

　　沈抗战20岁八路军老六团战士

　　陈军械师40岁军分区兵工厂军械师

　　夏干事35岁八路军老六团团部干事

　　朱大爷50岁枣树沟农民

　　枣花14—15岁朱大爷的女儿

　　欢欢8 岁牛子枣花的女儿

　　柱子30岁牛家庄农民

　　柱子嫂26岁柱子妻子

　　看山大爷60岁

　　看山大娘58岁

　　瘦麻杆25岁伪治安团士兵

　　歪嘴治安团班长35岁

　　中村36岁日军少佐大队长

　　日军小队长25岁

　　黄脸翻译35岁

　　日军胖伙夫30岁

　　日本兵治安兵若干

　　时间: 1941年5月

　　地点:中国山东中部山区(作品原型背景在济南西南方的平阴一带山区)

　　1、牛家村。上午。外

　　牛家村的全景。

　　槐树上盛开的槐花。石墙上飞来飞去的麻雀、喜鹊。

　　街上趴在墙边反刍的黄牛。溜来溜去的土狗。觅食的公鸡母鸡。

　　一只红花公鸡引吭高啼。

　　村中一片安宁平静的景象。

　　2、牛家村外山上。上午。外

　　牛子在看着一头半大的牛犊吃草。

　　小牛边吃边哞哞地叫。

　　牛子顽皮地用头跟牛犊顶角。

　　突然从村子里传来了枪声。

　　牛子抬头望去。

　　村子里传来了男人的狂吼(鬼子兵喊的“站住”之类及哈哈大笑)、妇女和孩子的哭叫声。

　　村中还冒出了一股股浓烟。

　　牛子拍拍牛犊：“快走!”

　　3、村中

　　日军小队长带十几个鬼子兵、20多个治安兵在村中寻找八路军，并抓人去修据点挖壕沟，同时抢粮抓鸡。

　　日军小队长带人冲进一家农户，要抢走屋内的一布袋粮食，老汉上前阻挡，被用枪托打倒在地。老汉的儿子本来躲在屋角，冲出来用斧子砍死一个鬼子。

　　日军小队长用王八盒子打死老汉的儿子。

　　老汉摸起镢头：“老子和你拼了!”去砸日军小队长，被一日兵用三八枪的刺刀刺入后背。

　　4、村中。井台边。外

　　牛子牵着牛犊，跑到了井台旁。

　　一个日本兵发现了他，转身来追。

　　牛子急忙牵着牛犊又跑。

　　日本兵又追，大喊(日语)：“站住!”

　　牛子拉牛犊急忙躲到一道石墙下，拍拍牛犊：“趴下!快趴下!别怕!”

　　牛犊乖乖地趴下了。

　　“叭——”日兵的枪响了。

　　稍停，牛子悄悄探出头，见日兵朝另一条胡同追去了，拍拍牛犊：“伙计，快走!”

　　5、村中牛子家

　　牛子刚跑到门口，大门就开了。

　　牛子：“娘!”

　　牛子娘：“牛子，快进来!”

　　牛子牵牛犊进院。

　　牛子娘忙把门闩上。

　　牛子把牛犊关进牛栏。

　　牛子娘：“快进屋!”

　　突然，西邻柱子家传来吵嚷哭叫声。

　　牛子不顾娘的劝阻，爬上墙头。

　　6、西院柱子家。院中。外

　　日兵小队长与二个日本兵将柱子嫂按在地上，撕扯她的衣服，欲强暴她。还狂叫：“花姑娘的!大大地好!”

　　柱子手举一根木棒，与二个日兵搏斗，被一日兵开枪击中，倒在地下。

　　柱子嫂被撕开了衣服，大骂：“畜生!”

　　日兵小队长边解裤带，边奸笑：“哈哈!大大地好!大大地漂亮!”扑了上去。

　　牛子扳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正砸在日兵小队长背上。日兵小队长大叫一声，栽了下去。

　　牛子又搬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

　　一日兵发现了牛子，抓起地上的三八枪，冲牛子开枪。

　　牛子忙往下一缩身子。

　　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治安兵歪嘴班长带瘦麻杆跑了进来：“队长!太君!不好了!八路军来了!”

　　日军小队长忍痛坐了起来(日语)：“来的正好!我正找他们呢!”

　　歪嘴班长：“队队队长，他们来了得有一个连，全是老八路!”

　　瘦麻杆：“再不走，我们就全完蛋了!”

　　7、村头。外

　　雷排长带领30多人打此地路过，见鬼子烧杀抢掠，就冲进了村子。

　　雷排长:“给我狠狠的打!”

　　孟班长带战士们冲进胡同、民宅。

　　孟班长举枪打死一个日兵。

　　雷排长打死一个日兵。

　　大壮、小何各打死一名治安兵，另三名治安兵举手投降。

　　日兵小队长带人边抵抗边撤退，退出了村外。

　　雷排长、孟班长带人追到村外。孟班长、大壮等人还要再追。

　　雷排长制止：“不要追了，我们还要按时返回部队。”

　　村民们向雷排长他们致谢。

　　村民中有老头、老太太、头发蓬乱被撕破衣服的柱子嫂，有牛子和牛子娘等20多人。

　　牛子看着排好队伍准备出发的八路军战士，对娘说：“娘，俺要当八路军去!”

　　娘有些舍不得。

　　雷排长看看牛子，拍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太小了，再过几年吧。”又问，“你兄弟几个?”

　　牛子：“就我一个。”

　　雷排长：“一个就更不行了。”

　　8、山路上。晚上。外

　　雷排长、孟班长带人悄悄地行军。

　　9、牛子家。晚上。内

　　牛栏里，牛子搂住牛犊：“伙计，俺当八路去了。你在家，好好听咱娘的话!”

　　牛犊懂事似地用头拱拱地，又用舌头舔舔他的手。

　　10、山路上。晚上。外

　　雷排长带战士们行进在山路上。

　　战士们中不时发出低低的声音：“注意!”“跟上!”“别掉队!”

　　走在队伍最后边的孟班长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

　　孟班长站住了：“哎，你怎么跟着我们?”

　　牛子：“我想当八路军!”

　　孟班长：“排长不是说了，你还太小!快回去吧!”

　　牛子：“不!我是死活不回去了!”

　　雷排长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孟班长：“这个孩子，坚决要当八路军!”

　　牛子：“我不是孩子了。”

　　雷排长前后看看，队伍已经走远了，果断地：“好!让他跟我们走吧!”

　　牛子笑了。

　　11、八路军九连驻地枣树沟村，山村农舍院中。朱大爷家。第二天上午。

　　一阵开心地大笑声。

　　牛子穿了一身有些肥大的八路军军装，站在孙连长、指导员、雷排长、孟班长、卫生员小李、通讯员小侯、副班长大壮、战士小何等人面前。

　　房东朱大爷(个子不高)和14岁的女儿枣花也在一边看着牛子笑。

　　孙连长：“牛学好，当了八路军战士，首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怕吃苦。”

　　牛子点点头。

　　孙连长：“还得不怕死。”

　　牛子又点点头。

　　孙连长：“这个不怕死，不是硬拼硬打，而是首先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然后才是消灭敌人!”

　　牛子：“是!”

　　众笑。

　　站在一边的枣花对朱大爷:“爹，牛子哥穿上了八路军军装，真威风。到明年，我也当八路军!”

　　朱大爷乐呵呵地：“好!”

　　孙连长对通讯员小侯示意：“来!”

　　小侯把腰带上拴的一支军号递给孙连长。

　　孙连长欲把军号交给牛子。

　　牛子看了一下军号：“报告连长，俺不要号，俺要枪!”

　　孟班长：“牛子，你这么小，还扛不了枪呢!再说，这军号，重要着呢!连长的命令，就靠它传下去，全连都得听它的号令。全营全团行动，部队也都听号声。”

　　小何：“牛犊子你了不起呀，你这个司号员，比司令员，只差了一个字呢。”

　　众笑。

　　孟班长：“不准起外号!”

　　小何：“是!”

　　众笑。

　　牛子觉得，吹号还是不如打鬼子过瘾，就说：“我还是想拿枪。”

　　孟班长严肃起来了：“牛子，这是连长的决定，你必须服从。你现在是八路军战士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条你知道是什么不?”

　　牛子：“不知道。”

　　孟班长:“一切行动听指挥。如果你不听指挥，那就还回家当你的放牛娃去!”

　　12、团司号班训练处。另一个大山深处的山村。十天后。晨

　　起床的军号声。

　　司号班金班长在吹号。

　　农舍内，7个小战士(大都13—15岁。年纪大的学不成)急忙起床，穿军装，叠被子。

　　牛子憋着一泡尿，捂着小肚子，出了门想去尿尿。

　　金班长手持军号站在房门口:“不准尿尿，先去练号!”

　　金班长带7个拎着军号的小战士跑上山坡。山里的早上还比较冷，战士们冻得直打哆嗦。

　　7个小战士在山坡上站成一排，冲着山谷开始练号。

　　号声参差不齐。有的吹的很难听。

　　牛子鼓着腮，使劲儿地吹着。

　　号目小郭(17岁、老司号员、营司号员的头叫号目)说牛子：“像牛叫。”

　　一只只军号前下沿往下滴口水。

　　小战士们面前的地上，有一些吹号流下来的口水。

　　战士们继续练号。

　　金班长：“好了，结束!”

　　牛子对小郭：“老郭，奇怪，我的尿没有了!”

　　小郭：“那是你把尿都吹出去了!”

　　13、司号班的院子。上午。外

　　小郭教牛子：“吹的时候不要鼓腮帮子，要收缩两腮，从丹田往上吸气。丹田，知道是哪里不?”他拍了一下牛子的小腹，“就是这里!”

　　牛子痒了：“嘻嘻!”

　　小郭：“别笑!先练长音，憋住一口气，能吹多长时间就吹多长时间。明白了吧?”

　　牛子：“是!老郭!”

　　金班长笑：“还老郭?”

　　14、司号班的院子。下午。外

　　小郭会武术，带领牛子等人在门前习武。

　　小郭单独教牛子。牛子几次被摔倒在地下。

　　金班长和战士们哈哈大笑。

　　15、夜色中。院子里

　　牛子刻苦练拳，练习爬墙。

　　16、山坡上。一个月之后。晨。外

　　金班长对7个站成一排的小战士：“这一个多月，你们先练了音阶，又练了什么号?每个人说两三个。”

　　小郭：“起床号、出操号、收操号。”

　　战士甲：“平时集合号、紧急集合号。”

　　战士乙：“吃饭号、学习号、学习结束号。”

　　战士丙：“晚点名号、熄灯号。”

　　战士丁：“叫连长号、叫指导员号、叫一排长号、叫二排长号、叫三排长号。”

　　牛子：“与营部联络号、与团部联络号。”

　　金班长：“好!今天，我教你们吹冲锋号!这冲锋号，也是你们吹的号谱中最重要的号。部队听见了冲锋号，才能一起冲出战壕，消灭敌人。听明白了没有?”

　　众战士：“明白了!”

　　金班长吹冲锋号：

　　|5 3 1|5 555|5——|

　　|5 3 1|5 555|5——|

　　众战士鼓掌，跟着学。

　　号声开始比较乱，声调也不准。渐渐地，号声齐了。八只军号的号声在群山中声声回响。

　　战士们在雨中淋着雨练号。

　　牛子昂首挺胸，吹得很是带劲儿。

　　17、九连驻地。山村。早上。外

　　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

　　晨雾中，牛子左手拤腰，右手执号，站在村头吹号。他已经学完回连。

　　战士们列队跑步出村跑操。

　　战士们边跑边喊：“一!二!三——四!”

　　18、山村外边。苍茫的夜色中。外

　　九连全连集合。

　　孙连长对全连讲话：“今晚出发，到夹山山谷设伏，准备伏击明天上午到尖山庄搜捕我区中队的鬼子小队和保安团。”他拎起马蹄表看了看，“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弄出动静来。好，出发!”

　　孙连长讲话时，镜头中有指导员、雷排长、孟班长、机枪手大壮、卫生员小李、战士小何等。

　　牛子也站在队列中。

　　19、夹山山谷。早晨。外

　　山坡上的树林中，岩石后边，八路军战士在山谷两边设伏。

　　牛子跟在孙连长身边。

　　20、山谷中的山路上。日。外

　　20多个治安团士兵走在前边。10多个日兵走在后边。

　　治安团士兵和日兵渐渐地走进了伏击圈。

　　孙连长举起驳壳枪开了第一枪：“打!”

　　众战士开火，扔手榴弹。

　　治安团士兵不堪一击，乱作一团。

　　日军小队长很是镇静：“隐蔽!反击!”指挥日兵向八路军反击。

　　日军小队长大骂治安中队长：“胆小鬼!蠢猪!”

　　治安中队长吓得直打哆嗦：“太君!太君!这不是游击队，是主力军，八路军!”

　　话音刚落，治安中队长的帽子被一枪打飞。

　　治安兵、日兵被击毙倒下多人。

　　21、山坡上。外

　　孙连长：“牛子，吹冲锋号!”

　　牛子：“是!”站起吹号。因太紧张，吹了两次，竟没吹响。

　　孙连长把眼一瞪：“怎么回事?”

　　孟班长：“牛子，别紧张，再吹!”

　　牛子镇静了一下，憋足了气，用力一吹，冲锋号响了。

　　战士们高喊着：“冲啊!杀啊!”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对面山坡上的八路军也冲下山去。

　　22、山谷中。外

　　有几个治安兵举枪投降，另外十几个治安兵日本兵慌忙逃走了。

　　战士们边追边打。

　　孙连长对雷排长：“不要追了!抓紧清理战场，撤!”

　　23、九连十班驻地山村院内。下午。外

　　十班在开班务会。

　　孟班长：“牛子第一次参加战斗，表现的不错。号吹的挺响，挺鼓舞斗志。”

　　牛子乐了。

　　小何开玩笑：“牛子啊，让鬼子给吓得尿裤子了!”

　　众笑。

　　小何：“第一声就没吹响!”他站起来，手握成拳，做个吹号状，双腿直打哆嗦。

　　众大笑。

　　牛子很不好意思，恨不得冲过去揍小何。

　　小何：“我还得给牛子提个意见。牛子有个人英雄主义，吹号的工夫站的地方太显眼。”

　　牛子更不乐意了：“啥叫个人英雄主义?”

　　副班长大壮：“牛子，以后吹号的时候，要注意隐蔽!打起仗来，敌人专打司号员!”

　　牛子这回乐意听了：“是!”又白了小何一眼。

　　24、十班驻地院内

　　通讯员小侯领着一个穿治安兵军装的小兵进来。

　　小侯：“孟班长，这是二排俘虏的一个掉队的治安兵。他叫姜明，他愿意参加八路军。连长说把他分到你们班。”

　　孟班长：“好，欢迎啊!副班长，你带小姜到司务长那里领一身军装。”

　　25、某山谷。早上。外

　　设伏的十连与山下的日伪军展开了激战。

　　牛子站在掩体边上，吹响了冲锋号。

　　战士们冲下山坡。

　　日军的一挺机枪冲牛子站的地方一个劲儿扫射。子弹打在了牛子身边的岩石上，碎石迸溅。

　　牛子就地打了个滚儿，仰面朝天，斜躺在一个山坡上，把冲锋号吹的震天响。

　　26、十连九班驻地院内。晚上。内

　　小何：“牛犊子，今天表现的不错，班长又表扬你了。”

　　牛子：“我还是想扛一支枪，最好是王八盒子。那枪不太沉，正好背在身上。”

　　小何：“那你可得亲手去缴啊!”

　　牛子：“对，要是亲手打死几个鬼子，那就更棒了!”

　　27、1942年夏季(牛子当兵第二年、他16岁了)。九连十班驻地。晚上。内

　　战士们在屋内休息，有的在油灯下补衣服，有的在灯下学写字。

　　牛子在擦拭军号。

　　雷排长走了进来，身后有一位女军医。

　　雷排长：“孟班长，你带三个战士，马上护送方军医去二营驻防的田村。那里有十个伤员急需救治。送下方军医，你们就连夜赶回来!’’

　　战士们一起站了起来：“班长，我去!我去!”

　　孟班长：“大壮副班长，小何!小何去过田村，熟悉山路。”

　　小何高兴地：“对!”

　　孟班长又叫：“卫生员!”

　　大壮：“卫生员小李到二排去了。二排那里离这三里多路呢。”

　　战士们：“班长，我!我!”

　　孟班长：“牛子去吧!让你锻炼锻炼!”

　　牛子：“是!”

　　小何接过方军医的药箱，背在身上。

　　方军医：“可要小心啊!”

　　小何：“哎!”

　　大壮背上方军医的背包。

　　牛子背上方军医的一个装了夹板等医疗器械的袋子。又把拴军号的绳子系紧，把号斜背在肩上。

　　小何：“你这号就别带了!别丢了!”

　　牛子：“不!怎么能丢了呢。”

　　雷排长：“好了，出发!”

　　28、夜色下的山路上。外

　　孟班长、方军医等5人匆匆行进。

　　29、二营驻地山村。夜。外

　　孟班长等人送方军医进了院子。

　　二营长很是感激：“孟班长，谢谢!方军医，您来得太及时了!”

　　孟班长：“营长、方军医，我们回去了!”

　　方军医：“谢谢!”

　　二营卫生员：“方军医，请您快去看看伤员!刘副连长高烧一直不退。”

　　方军医进屋。

　　孟班长带三名战士刚要走，二营长一招手，通讯员端来一瓷盆馒头：“带着，路上吃!”

　　孟班长敬礼：“谢营长!”

　　四人每人抓起两个馒头，转身离去。

　　30、山路上。夜。外

　　孟班长等四人匆匆行进，边走边啃馒头。

　　31、山路上。夜。外

　　孟班长等四人来到一个山口，突然发现前面有几个持枪的黑影。

　　黑影的手电光照了过来：“什么的干活!”

　　孟班长：“鬼子!快!”领战士们朝一侧跑去。

　　日兵追了上来，开了枪，并大吼：“站住!站住!”

　　小何带路：“班长，走这边!”

　　大壮举枪欲回射，孟班长：“别理他!快走!”

　　四人钻进一片林子里。

　　日兵前面有一个当地人汉奸治安兵熟悉山路，给日兵带路，又追了上来：“太君!肯定是八路!走这边!”

　　日兵又开枪。

　　孟班长：“这帮小子，像狼狗一样，老能闻到咱们的味儿。”

　　小何：“班长，走这边。这边是一道山崖，便于隐蔽!”

　　山崖边上，四个战士的身影匆匆跑过。

　　32、林子中。外

　　汉奸治安兵带日兵又追了上来。

　　33、山崖边上。外

　　四个战士匆匆跑过。

　　牛子跑在最后边，跑着跑着，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34、十连驻地农舍内。夜。内

　　孟班长和大壮、小何一身灰土一脸沮丧地站在一脸铁青的孙连长、指导员、雷排长面前。

　　孙连长火了：“什么?牛子丢了?”

　　孟班长、大壮、小何站在孙连长、指导员、雷排长面前，吓得大气不敢喘。

　　孙连长：“什么时候丢的?”

　　孟班长：“不大清楚。当时敌人追的很急，我们从山崖上跑下来时，就发觉牛子不见了。”

　　孙连长：“哎呀，孟班长呀孟班长，你都当了三年班长了，把一个这么重要的司号员丢了。如果明天要打仗了，怎么办?”

　　大壮：“连长，排长，你们别批评孟班长了。当时，牛子在最后边，他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们也没法下去找牛子。”

　　孙连长：“你是副班长，为什么不在最后边?”

　　大壮：“本来我是在最后边的。跑了一阵子，牛子到后边去了。”

　　孟班长：“我带全班，马上去找!”

　　孙连长：“你们跑了半夜，就别去了。雷排长，你派几个战士，换上便衣，立刻去找!”

　　雷排长：“是!”

　　孙连长：“等等，马上跟营部联系，请营里再调一个司号员过来。”

　　雷排长：“是!”

　　35、山崖下。清晨。外

　　山草萋萋，山花摇曳。鸟儿啼鸣。两只野兔在山石间吃野菜。

　　牛子躺在一块大石头旁，渐渐睁开了眼睛。

　　牛子看到的景物：

　　高高的崖壁。

　　崖壁上的草和树。

　　几只山鸽子从岩洞中飞了出来。

　　一只山鹰在空中盘旋。

　　牛子晃晃脑袋：“哎，我还没死呀!”

　　牛子缓缓地坐了起来，又试探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哎，我没事了!”

　　牛子的脸上、手上、胳膊上被树枝山石划破了几道口子，裤子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

　　牛子穿上掉了的一只鞋。

　　牛子下意识地去摸背在身上的军号。军号没有了。

　　牛子：“哎，号呢?”

　　牛子往崖壁上看去，又在沟底来回寻找，都没有找到。

　　牛子：“坏了!坏醋了!坏大事了!”

　　牛子双手拍地，又用双拳捶胸捶脑袋：“哎呀!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回部队怎么交代呀!我怎么再吹号呀!”泪流下来了。

　　牛子坐在地上，摸摸口袋，掏出了号嘴子。他长出了一口气。又在自己掉下来的那一带寻找，还是没有找到。

　　附近传来了说话声。

　　牛子忙躲在了一块大石头后边。

　　山谷口外边五个治安兵巡逻过来。

　　36、山谷里。外

　　牛子贴着石壁溜到谷口，往山下望去。

　　山谷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山下边有一个村子——枣树沟。

　　牛子又溜回自己掉下来的地方，用一块尖石头在大石头上划了个五角星，做个记号，以后好再来找军号。

　　牛子警惕地朝山下的村庄走去。

　　37、山路上。外

　　四个治安兵扛着长枪走了过来。

　　牛子忙躲进了林子里。

　　歪嘴班长：“昨晚皇军小队长发现了有一股八路军在这一带活动，估计他们还没走出去。咱们得仔细搜查，抓住一个八路，皇军赏100块大洋!”

　　瘦麻杆治安兵：“班长，这山这么大，上哪去找八路啊!”

　　歪嘴班长：“叫你搜你就搜，废话!”

　　38、山谷口里。外

　　牛子警惕地往外看着，又看看身上的军装。他想溜进村子，找个老百姓，换一身便装，再去找部队。

　　远处，仍有治安兵日兵走动着。

　　牛子实在是太饿了。拔了几棵苦菜，吹吹上边的土，放在口中嚼着。

　　路边有个土地庙，牛子溜了进去。

　　39、土地庙。内

　　神龛上坐着土地爷爷，身上披着香客献的旧红布。两边各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瞪着大眼呲牙咧嘴的泥塑小鬼。

　　牛子刚一进去，先是吓了一跳，接着镇静了下来，在庙内寻找食物。

　　香案上只有香炉和残香残烛，什么食物也没有。

　　牛子冲着土地爷爷：“哎哟，土地爷爷，你可真穷!”

　　牛子沮丧地坐在地上。

　　从庙门朝外望去，山路上仍有日兵治安兵走来跑去，还有汽车和骑着马的日兵经过。

　　牛子：“这帮子混蛋，怎么还不滚啊!”

　　牛子躺在了地上。

　　40、庙内

　　庙外传来了一个男人哼的小调：“妮儿妮儿快快长，长大了跟官长。吃饺子，穿大氅……”

　　牛子把身子贴在庙门旁，朝外看去。

　　41、庙外山路上。外

　　治安兵瘦麻杆斜背长枪走了过来，枪上还挂了个小花包袱。

　　42、庙内

　　牛子四下看看，上前拿下泥塑小鬼手持的木剑，又整整军装军帽，等瘦麻杆走过门口，突然冲了出去。

　　43、庙外

　　牛子用木剑顶住瘦麻杆的后腰，低声道：“不准动!老子是八路军，把枪放下!”

　　瘦麻杆一听：“哎哟娘哎!”把枪一扔，双膝跪在了地上，“八路爷爷饶命!饶命!俺是给抓来的!”

　　牛子一喜，急忙捡起那支枪，“哗啦”一拉枪栓，对准瘦麻杆：“不准叫!”

　　瘦麻杆连连磕头：“啊八路爷爷，饶命!俺家里还有80岁的老娘啊!八路爷爷……”

　　牛子忍不住一笑。又喜欢地看看枪：“嘿!”

　　瘦麻杆这才抬起头，见牛子是个半大孩子，又说：“八路兄弟，饶命啊!我是为了吃饭养家，才干了治安团啊!”

　　牛子：“哼，看你这熊样!还当兵呢!走，上庙里去!”

　　44、庙内

　　牛子用枪指着他：“脱下衣服来，快点儿!”

　　瘦麻杆：“这这……”

　　牛子：“快点儿!”

　　瘦麻杆：“是是!”

　　瘦麻杆脱下了衣服，赤身蹲在了地下。

　　牛子：“用绑腿绑起腿来!”

　　瘦麻杆：“这……”

　　牛子：“快点儿!捆结实儿!”

　　瘦麻杆捆双腿。

　　牛子用绑腿反绑了瘦麻杆的双手。

　　牛子：“哎，有吃的吗?”

　　瘦麻杆：“没，没有!”

　　牛子：“真一个穷光蛋!”

　　牛子解开瘦麻杆的小包袱，里边有两件花衣服：“这衣服，哪来的?”

　　瘦麻杆：“抢的老百姓的，想送给个相好的。”

　　牛子：“呸!”

　　牛子脱下军装，穿上瘦麻杆的军装。只是瘦麻杆的军装太大了。

　　牛子舍不得扔掉自己的军装，就用小包袱包了起来。又把号嘴子用布包好，放在了土地爷爷身后，用一块石头轻轻盖住。

　　牛子对瘦麻杆：“我要是堵上你的嘴，你就得死在这里了。给你留一条活路，我走一个小时后，你再叫!”

　　瘦麻杆：“是是是!”

　　45、山路上。林子里。外

　　四名穿便衣的八路军战士在分头寻找牛子，还轻声呼叫：“牛子!牛学好!”

　　46、庙外。外

　　牛子背着大枪从庙里走了出来。

　　牛子走了一段路，见不远处的枣树沟村头有几个日兵治安兵，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日兵的两辆三轮摩托车开了过来。

　　车上一个日兵还冲牛子哇哇叫着打招呼。

　　对面路上，跑来了四个骑马的日本兵，从牛子身边跑了过去。

　　路边出现了一座低矮的石头房子。是看山老人住的。

　　47、石头房子门前。外

　　牛子走了过去。

　　门前坐着一个老汉在修理镢头，一个老太太在择野菜。

　　老汉一见来了个“二鬼子”，吓得忙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啊，是个小老总啊!”

　　牛子把大枪往石桌上一放，坐在石凳上，刚要叫“大爷”，又改了口：“大……哎，有吃的吗?拿点儿来!”

　　老太太忙去端来两个黑乎乎的菜窝窝，一碟咸菜。

　　牛子实在是太饿了，抓起一个菜窝窝就吃起来。

　　老汉忙用黑粗瓷碗端上来一碗水。

　　牛子吃得太急，噎住了，用拳捶胸口，又端起碗喝水。

　　牛子：“嗨!你这窝窝，这么难吃，喂猪的吗?”

　　老汉：“啊小老总，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咱庄户人家哪有纯粮食干粮啊!我原先存了点棒子，都让小鬼子给……”

　　老太太忙扯他。

　　老汉：“等秋上新粮下来，再给小老总蒸全棒子面饼子吃。”

　　牛子边吃边喝，忽想起一件事：“哎大……我问你，这两天，八路军打这走过没有?”

　　老汉一听“八路”二字，吓了一跳，忙说：“没有，没有!”又说，“这四周全是鬼子，啊不皇军，还有二鬼……不治安军，他八路军哪敢来呀!”

　　牛子：“那，前两天，八路来过没有?”

　　老汉：“前天，倒是……”

　　老太太忙又扯他的衣襟。

　　老汉：“听说，从邻村走过。”

　　牛子吃完两个窝窝，又喝了一碗水，习惯地去口袋中掏钱，却掏出来一张护身符，上边画着阴阳鱼，还写着“刀枪不入”。

　　牛子把那张护身符一撕两半，扔在地上。

　　牛子装模做样：“今天执行公务，没带钱，改天给你们捎过来!”

　　老太太：“不用了!不用了!”

　　老汉：“小老总吃俺点儿饭，是看得起俺了!”

　　牛子背上枪走了十几步，又回头看看。心想，记住这个地方，以后有机会一定得来给老汉老太太送钱，或用棒子小米补上，还得赔礼道歉。

　　48、山路上。外

　　牛子边走边前后查看。

　　牛子刚拐过一个山嘴儿，迎面走来了八个治安兵。牛子一惊，想躲起来已来不及了。他把帽子往下一拉，低着头走了过去。

　　八个治安兵叽叽嘎嘎说笑着，走过来了。

　　就在牛子与治安兵们擦肩而过时，歪嘴班长叫了声：“哎，兄弟，哪一部分的?”

　　牛子应了声：“四中队的!”

　　歪嘴班长：“四、四中队的?”

　　治安兵甲：“哎，我们就是四中队的。”

　　歪嘴班长：“哎，站住!哪个四中队的?”

　　牛子：“就在前边。”

　　歪嘴班长看了看牛子穿的过大的军装，冲部下们示了个眼色。

　　治安兵们上前把牛子围了起来。

　　歪嘴班长：“小子，说实话，到底是哪个四中队的?”

　　牛子：“这是军事秘密。”

　　歪嘴班长：“还军事秘密?那我再问你，你们大队长叫什么名字?四中队长叫什么名字?”

　　牛子：“这也是军事秘密。”

　　歪嘴班长嘿嘿奸笑：“看你穿的这身军装，像是治安团的人吗?”

　　几个治安兵瞅瞅，也都大笑起来。

　　牛子刚把枪从肩上拿到手中，两个治安兵扑上来就夺。牛子会些武功，将两个治安兵绊倒在地。

　　牛子欲拉枪栓，另外一个治安兵从后边抱住了牛子，另一个治安兵把枪夺走了。

　　歪嘴班长用手中的树棍指着牛子的脑门：“小子说实话，到底是干什么的?”

　　牛子：“老百姓，放牛的，出来找活干的。”

　　歪嘴班长：“找活干的?哪个庄的?”

　　牛子：“王家庄的。”

　　歪嘴班长：“王家庄的?在啥地方?”

　　牛子：“在西边。”

　　歪嘴班长：“离这儿有多远?”

　　牛子：“俺也不知道，反正挺远。”

　　歪嘴班长：“那，你这身军装，从哪来的?”

　　牛子：“捡的。”

　　歪嘴班长：“捡的?你再捡一身我看看?那这枪，也是捡的?”

　　牛子：“是!”

　　歪嘴班长：“看来，不给你点儿苦头尝尝，你是不说实话了!”

　　他一挥手，两个兵上来打牛子，结果被牛子绊倒在地。四个治安兵一拥而上，抓住牛子，冲他拳打脚踢。

　　牛子急了，一脚踹在一个兵的小肚子上，把那个兵踹倒在地。他爬起来，正想跑，几个兵把枪栓“哗啦”一拉。

　　歪嘴班长：“小子，你想找死啊!”

　　牛子见跑不了了，把帽子往地上一扔：“老子就是八路军!你们想怎么的吧!你们这些汉奸二鬼子，中国人的败类!你们再敢打我，我们大部队来了，全嘟嘟了你们!”

　　八个治安兵被牛子镇住了。

　　稍停，歪嘴班长哈哈大笑起来：“嗨，这回出来，捞草打兔子­——带捎的!抓了个小八路崽子!好，带回去领赏!”

　　牛子看看身上的军装：“哼!老子还不穿你这身黄皮了!”他脱下上衣，扔在地上，解开小包袱，先戴上军帽，又正了正，再穿上上衣。

　　49、八路军九连连部所在地农家院子。傍晚。外

　　寻找牛子的四名战士先后进院。

　　一战士向孙连长报告：“连长，我们在孟班长回来的路上仔细寻找，没有发现牛子。”

　　另一战士：“再往前走，发现有大批的鬼子和治安军，我们担心暴露，就赶紧回来了。”

　　大壮：“我估计，牛子不是掉下悬崖摔死了，就是被敌人抓去啦。”

　　孟班长：“连长，是不是捎个信告诉牛子的娘?”

　　孙连长：“不，再等等吧!这小子姓牛，牛有九条命，这才丢了一条呢!”

　　50、山路上。外

　　治安兵押着牛子往前走。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就是日伪军的据点所在地魏家庄。

　　路边有一棵大槐树。

　　歪嘴班长：“等等!”他坐到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去，问牛子：“小子，叫什么名字?”

　　牛子：“叫八路。”

　　歪嘴班长又问：“你是哪个部队的?”

　　牛子：“八路军的呀!”

　　歪嘴班长：“哪个团哪个营哪个连的?你们在哪儿驻防?”

　　牛子轻蔑地：“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歪嘴班长举起树棍：“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牛子：“你以为，八路军能让你这个狗汉奸吓住吗?呸!”

　　歪嘴班长抡起棍子，打在了牛子的胳膊上。

　　牛子咧了咧嘴，捂了捂胳膊，咬咬牙，没吭声。

　　歪嘴班长：“哎，小子说不说?”又打了牛子一下。

　　牛子一把夺过树棍，在膝盖上“咔嚓”一声折断，用断树棍指着歪嘴班长：“你这个王八蛋二鬼子，日本鬼子的走狗!还敢打八路军!到了战场上，老子一枪崩了你!”

　　歪嘴班长恼羞成怒，从一个兵手中抓过一支步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顶在了牛子的脑门上：“不用你到战场上崩我，现在我就崩了你!”

　　牛子毫无惧色，顶着枪口，往前走了几步：“崩啊崩啊，搂火啊，不开枪你是孬种!”

　　一个治安兵凑近歪嘴班长：“班长班长别生气，嘿嘿，别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留着他，咱们还得到中村少佐那里领赏呢。”

　　歪嘴班长放下枪：“走!”

　　51、八路军九连驻地村子的院子。外

　　通讯员小侯向孙连长报告：“报告连长，营部命令，要我们立刻去黑山峪集结，有重要任务。”

　　孙连长：“好，马上出发!”

　　52、山沟里。外

　　九连官兵在匆匆前进。

　　孟班长回头不舍地望望。他想，部队转移了，牛子即使找回来，也很难找到我们了。

　　53、日伪军驻地魏家庄。外

　　村头的石碑上写有“魏家庄”三个大字。

　　村外有铁丝网、壕沟，进村口还有吊桥。村口的石门上插了一面日军太阳旗。门楼上有日军哨兵。

　　门内有日军、治安兵在石块工事上架着机枪。

　　牛子看看这些，虽不太害怕，但也有些心惊。他总是个16岁的孩子。但走了一段路，他沉下心来了，那就是“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既然俘了，那就视死如归。

　　54、魏家庄内的魏府。外

　　这是个大地主的院子。门上的木匾有“魏府”二字。青砖院墙很高。

　　门口有一个日兵一个治安兵站岗。

　　站岗治安兵：“啊!刘班长，抓了个真八路来了?这回呀，中村少佐可得重重的赏你了!”

　　歪嘴班长得意地进院。

　　55、魏府院内。外

　　院内有一日兵小队长，还有七八个日兵，十几个治安兵。

　　日兵小队长见歪嘴班长押了牛子进来：“幺西幺西，八路!大大的好!”

　　日兵治安兵围了上来。

　　日兵小队长看看牛子，嘿嘿一笑，冲两个治安兵叽里咕噜了一番。

　　两个治安兵：“啊，明白明白!”

　　两个治安兵用一条绳子反绑了牛子的双手，把绳子往一棵核桃树(或木架子)上一搭，一拉，就把牛子反吊了起来。

　　日兵小队长又冲歪嘴班长打了个手式。

　　歪嘴班长向前解开了牛子的腰带。

　　牛子：“混蛋，你想干啥?”

　　牛子的裤子掉在了地上。

　　日兵小队长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刺刀，一手抓起牛子的“小鸡”，要割牛子的“小鸡”。

　　牛子：“死鬼子，你割了老子，你也得断子绝孙!”

　　日军治安兵围着牛子，哈哈大笑。

　　这时，两个治安兵押着被俘去挖壕沟的八路军吴班长、沈大个走了进来。二人没戴军帽，衣服破旧。

　　歪嘴班长：“小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说吧，叫什么名字，部队的番号、驻地，把我刚才问的都说出来!保你一条小命!以后娶了老婆还能生儿育女!哈哈!”

　　日兵小队长举着刺刀：“说!不说，死啦死啦地!”

　　牛子咬紧牙关，抬起右脚，冲日兵小队长脸上猛地一踹。

　　日兵小队长冷不防被踹得后退几步，摔了个仰面朝天，把身后的一只盛水的瓦罐都砸碎了。他恼羞成怒，爬起来，骂着，抓起刺刀，又扑了上去。

　　牛子大骂：“小日本，你割吧!16年以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老子还来打你们!一直打到你们的老窝东京去!把小日本炸个稀巴烂!”

　　一旁八路军吴班长：“喔，好样的!”

　　日兵小队长嚎叫一声，举起了刺刀。

　　突然，一个男人叫了一声(日语)：“住手!”

　　日兵小队长的刺刀停在了空中。

　　日兵中村少佐走了过来，身后跟了黄脸翻译官。

　　中村来到牛子面前，看了看他，冲部下打了个手势。

　　两个治安兵忙把牛子放了下来。一个治安兵把牛子的裤子扔给了他。

　　牛子穿上裤子，正正军帽，整整军装。

　　中村冲牛子叽里咕噜了几句。牛子听不懂。

　　黄脸翻译：“太君说，你年龄不大，胆子不小，像个军人!军人就应该这样。不像他们。”他指指那些治安兵，“都是草包，胆小鬼!”

　　牛子：“哼，用不着他夸奖我!”

　　中村又咕噜。

　　黄脸翻译：“太君问你，在八路里是干啥的?当的什么兵?”

　　牛子想了想，说：“是伙夫，做饭的。”

　　中村：“伙夫?要西?”

　　中村低下头，歪着头，瞅瞅牛子，又围着他转了一圈，弯下腰，忽然哈哈大笑。

　　牛子有点儿莫名其妙。

　　中村指着牛子，叽里咕噜，又指着他的嘴，哈哈大笑：“你的，大大的撒谎!大大的撒谎!”

　　黄脸翻译：“太君说了，你不是伙夫，是军号手，司号员!”

　　牛子想，这老鬼子，怎么猜出我是司号员?

　　中村又咕噜。

　　黄脸翻译：“你的嘴唇是黑的，而且只有中间是黑的。只有军号手的嘴唇才是这种颜色，是长时间练号磨的。上嘴唇还往上翘。”

　　牛子想：这老鬼子，还挺内行呢。老子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中村冲一个小鬼子咕噜了几句。

　　小鬼子从腰带上解下来一只小铜号，递给牛子。

　　牛子看看军号，军号质量不错。

　　中村示意：你吹一支曲子，我听听。

　　牛子犹豫了一下，计上心来。他先拔下号嘴子，把号往地上甩了甩，又去旁边一个水缸中舀起一瓢水，冲冲号嘴子，装在军号上，吹了起来。吹的是农村的《发丧调》。

　　一群鬼子不知牛子吹的是什么。

　　牛子越吹越来劲儿，号音哭咧咧地，在大院中声声回响。

　　歪嘴班长听出来了，凑到木村身旁，讨好地：“太君，他吹的是《发丧调》，《发丧调》!农村死了人才吹这个呢!他是让我们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中村脸色变了：“八格!”

　　日兵小队长一脚把牛子踹倒在地上，军号也甩出去老远。

　　瘦麻杆治安兵光着身子，下身围着土地爷爷披的红布，从门外走了进来。

　　日兵治安兵见状哈哈大笑。

　　牛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个治安兵把牛子脱下来的军装扔给他，瘦麻杆急忙穿上。

　　歪嘴班长把一根棍子扔给他：“去!打这个小八路崽子20棍解解恨!出出气!”

　　瘦麻杆敞着怀，歪歪斜斜地，似乎还心有余悸地走到牛子面前，刚抡起棍子。

　　牛子：“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明天我出去了，打你十枪，把你的狗头打成蜂窝!”

　　瘦麻杆被镇住了，举起的棍子垂了下来。

　　56、魏府后院。伙房。外

　　黄脸翻译领着牛子来到伙房，指着胖伙夫对他说：“以后，你就跟着他干活!他叫山下太君!”

　　山下伙夫冲牛子咕噜，见牛子没反应，不乐意了，上去踢牛子的腿脚，示意让他站好，听他训话。

　　牛子：“老子凭什么听你训话?你算个什么玩艺儿?”

　　胖伙夫气势汹汹，哇哇大叫。

　　牛子：“谁听懂了你放的鬼子屁?”自己也哈哈大笑，“鬼子屁!哈哈!鬼子放屁!放的鬼屁!”笑的捂住了肚子。

　　胖伙夫听不懂，但“鬼子”二字听懂了。他抄起一把炒菜的大铲子要打牛子。

　　牛子急忙跳到一边，指着他说：“你敢!你要敢打我，老子就不给你干活!”

　　胖伙夫又追打牛子。

　　牛子躲闪，用手比划成手枪：“你敢打我，上了战场，我一枪巴勾了你!”

　　黄脸翻译忙对胖伙夫说(日语)：“太君，他还是个孩子，你别介意。”

　　胖伙夫比划牛子的手势：“他的说，巴勾了我，什么意思?”

　　黄脸翻译：“他跟太君闹着玩呢!”

　　胖伙夫这才放下了铲子。

　　57、伙房内外

　　牛子在胖伙夫的哇哇大叫声中干活。

　　牛子挑水，劈柴，洗菜，淘米，烧水。

　　胖伙夫用日语不断地叫：“快快的!快快的!笨蛋!”

　　伙房里有两口大锅。胖伙夫指着一口锅：这是给日兵和治安兵做的饭。又指另一口锅：这是给抓来的苦力(民夫)和八路军战士做的饭。明白?

　　开饭了。

　　胖伙夫和牛子给日兵、治安兵打饭。

　　胖伙夫让牛子用桶挑上饭，去送给在外边挖壕沟的民夫和八路军战士。

　　58、院外壕沟边。外

　　牛子和干活的吴班长、沈大个互相对望了一下。

　　牛子挑着饭桶走过来，给民夫打饭。

　　民夫甲喝了一口：“呸!全是发了霉的棒子面熬的。这饭，猪都不吃!还都是稀饭，连点干粮都没有。”

　　民夫乙：“兄弟，凑合着吃吧!饿不死就不错了。”

　　牛子给吴班长、沈大个打饭。

　　日兵治安兵持枪站在一边，他们不便说话。

　　民夫甲看看牛子：“哎，这小兄弟，还是个小八路呢，怎么也给抓来了?”

　　日兵持枪上来，用枪托捣民夫甲(日语)：“八格!不准说话!”

　　牛子和吴班长、沈大个又互相对望了一下，互相鼓励，坚持下去。

　　59、魏家大院内。伙房门外。日

　　牛子放下饭挑子，拿了一只粗瓷碗，准备去日兵吃饭的桶里盛饭。

　　胖伙夫不准他盛，让他吃民夫吃的霉饭。

　　牛子看看胖伙夫，咬咬牙盛饭。

　　60、伙房内。晚。内

　　胖伙夫要睡觉了，把菜刀等锁进一只铁箱子中。他怕牛子半夜杀他，又怕牛子跑了，拿来一根绳子，要绑牛子。

　　牛子：“你要是绑起我来，我明天就不给你干活了!”

　　胖伙夫咕噜：“你的不跑?”

　　牛子：“我上哪儿跑?我跑的出去吗?”

　　胖伙夫睡在了行军床上，接着打起了呼噜。

　　牛子躺在了一堆玉米秸上，睁大了眼睛睡不着。

　　他爬起来，从窗口往外看去。

　　一轮半圆的月亮悬挂东天。

　　幻想：

　　牛子像侠客一样纵身跃上院墙，把一个炸药包扔进中村的指挥部，房内顿时火光冲天。

　　牛子用一挺机枪嘟嘟扫射日兵治安兵。

　　日兵治安兵纷纷倒下。

　　幻想：

　　从山村小路走来了母亲。

　　牛子迎着母亲跑了上去。

　　母亲慈祥地笑着，用手抚摸牛子的脸。

　　幻想：

　　孙连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闪回：

　　月光下，牛子坚毅的眼神表情。

　　61、魏府内伙房门口。第二天上午。外

　　牛子在用一把斧子劈木柴。

　　胖伙夫在切菜。

　　黄脸翻译来了：“小伙子，中村太君让我来叫你去谈谈。”

　　牛子：“找我?谈啥?”

　　黄脸翻译：“我也不知道。”

　　牛子：“不去!”一斧劈开一截木桩。

　　黄脸翻译：“为啥不去?”

　　牛子：“跟个老鬼子，有啥好谈的?”

　　黄脸翻译：“哎，小伙子，还是去吧。你不去，我也不好交差。”

　　牛子：“好，去就去!”

　　62、魏府内房子之间的路上。外

　　牛子问：“这个少佐，是个多大的官?”

　　黄脸翻译：“大队长，跟营长一样大。”

　　牛子又问：“他这里，一共有多少鬼子?”

　　黄脸翻译苦笑了一声：“你说我能告诉你吗?”

　　牛子站住了：“哎，你要是能想办法让我逃出去，以后八路军打过来，你当了我们的俘虏，我可以向排长担保你活命!”

　　黄脸翻译又苦笑了一声：“嗬，口气还不小啊!”

　　63、魏府后院的原财主客厅。内

　　门口有日兵持枪站岗。

　　牛子一走进去，就感到一股阴森森的杀气。

　　中村少佐坐在八仙桌后边(八仙桌本应倚墙放在条几下方)。墙的中堂挂山水画的地方挂了一面日本太阳旗。桌子上放了一把漂亮的指挥刀，一支军号，还有一张地图。

　　日军小队长站在一旁。

　　中村见牛子进来，紧绷着的脸松弛了一下，咕噜了几句。

　　黄脸翻译：“太君问你，多大了?”

　　山子：“十六。”

　　中村咕噜。

　　黄脸翻译：“太君说，这么小就当八路?”

　　牛子：“我去年就当八路了，是老八路了!”还翘了一下大拇指。

　　中村咕噜。

　　黄脸翻译：“太君问你，为什么当八路?”

　　牛子：“嗨，这还用问?打鬼子呗!”

　　中村咕噜。

　　门外边电闪雷鸣，接着下起了大雨。

　　黄脸翻译：“太君说，中国是荒蛮之地，愚昧，落后，贫穷，民不聊生。必须依靠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来帮助中国兴邦，实现大东亚共荣圈，建立王道乐土!”

　　牛子义正辞严：“放屁!什么王道乐土!中国用不着你们!你们杀人放火抢粮食，还是王道乐土?这是你们的狗屁共荣圈?快滚回你们小日本去吧!要是不滚，早晚叫我们消灭干净!”接着唱了起来，“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

　　中村虽然听不懂牛子说的什么唱的什么，但看他这样激愤，料定不是好话，就问黄脸翻译：“他的，说的什么?唱的什么?”

　　黄脸翻译不敢照原话翻译，就低声对牛子说：“别唱了!你吃了豹子胆了?”闪电。惊雷。

　　牛子仍不在乎：“对了，我姓牛，初生牛犊不怕疯狗!”

　　中村又咕噜。

　　黄脸翻译：“太君说，他倒挺欣赏你这股倔劲儿。”

　　牛子：“用不着他表扬，不，用不着他舔腚!”

　　黄脸翻译又说：“太君说，你这个不怕死的劲儿，跟皇军的武士道精神一样!”

　　牛子：“呸!我跟他们一样?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是啥玩意?”把胸膛一拍，“连长说了，我们是老红军精神!八路军精神!”

　　闪电。惊雷。

　　黄脸翻译不敢把原话翻给中村，就咕噜了几句，意思是：这个小八路不太赞成你说的话。

　　中村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摆了摆手。意思是他还是个孩子，受了八路的赤化教育。他又咕噜了几句，从茶几上拿起军号，做了个吹号的姿势，又把号放在桌子上。

　　黄脸翻译说：“太君说了，他看你挺聪明。他不杀你。他看你的号吹得不错，还是想让你当军号手，怎么样?”

　　牛子：“让我当他的司号员?我堂堂的八路军战士，给鬼子当司号员?不行，不干!”

　　黄脸翻译翻给中村：“这个小八路，他不同意。”

　　中村脸上的横肉凸出来了，恶声恶气地咕噜。

　　牛子：“怎么，你是说我不识抬举?对了，老子就是不干!”

　　站在一旁的日军小队长听出了名堂。“唰”地抽出战刀，架在牛子脖子上：“八格，死了死了的!”

　　闪电。惊雷。

　　牛子瞅瞅脖子上的刀，一点儿也没害怕：“八格你祖宗!老子就是不干!让我给你们吹号?做梦去吧!”

　　中村打了个手势，日军小队长忙收回了战刀。

　　牛子：“我要吹，就给八路军吹!你让我给你吹，我就吹《哭丧调》!”

　　64、魏府院外。壕沟工地。中午

　　牛子挑着饭桶去送饭。

　　牛子给吴班长舀玉米面粥时，吴班长小声说：“小兄弟，别跟鬼子硬顶。好汉不吃眼前亏。得想办法逃出去。”

　　牛子点点头。

　　吴班长：“我是老六团二营四连七班长吴天亮，他叫沈抗战，跟我一个班的。你如果出去了，一定告诉我的连长排长。”

　　牛子：“放心吧，吴班长。我叫牛学好，大伙都叫我牛子，也是老六团的。”

　　吴班长：“那太好了!估计我俩是出不去了。在这个大院里，要想逃出去，太难了!”

　　牛子：“那，吴班长，你们是怎么上这来了?”

　　吴班长：“出来侦查敌情，让敌人包围了。子弹打光了。”又说，“我看那个翻译官还有点儿良心，有机会，你可以利用他……”

　　日兵治安兵哨兵过来了，吴班长忙离开了牛子。

　　65、魏府伙房。内

　　伙房内雾气腾腾。

　　牛子打开笼屉，往一个筐里捡白馒头。

　　胖伙夫在一边监视。

　　馒头捡完了，牛子在灶前烧火，熬小米粥。

　　牛子把小米粥盛在一个大桶里。

　　牛子内心独白：这些强盗，吃的是抢的我们中国人的粮食做的饭。我要是有一块小砒霜，就把这些坏蛋全部毒死!

　　胖伙夫出去了，牛子解开裤子，想往粥桶里尿尿。

　　胖伙夫突然又进来了，牛子急忙蹲下假装擦桶。

　　胖伙夫：“你的，什么的干活?”

　　牛子：“我、我准备开饭哪!”

　　胖伙夫拎起馒头筐出去了。

　　牛子拿起一个饭盒进了里间的柴草间，把尿尿在了饭盒里，忙又盖上。回来见胖伙夫不在，把尿倒在了粥桶里，用勺子搅搅。

　　牛子乐得捂嘴。

　　66、伙房外

　　日兵治安兵在吃饭。

　　牛子看他们喝有自己的尿的稀饭，憋不住想笑。

　　远处传来了日兵的军号声。

　　日兵、治安兵立刻放下饭盒，拿起枪跑了出去。

　　牛子大眼睛闪了闪。内心独白：对了，记住鬼子的这些号谱，以后打起仗来就能判断出鬼子搞什么行动了。

　　67、魏府外壕沟边

　　牛子挑着饭桶去送饭。

　　吴班长过来打饭，悄悄地：“牛子，想办法搞个撬砖的工具，我俩想越狱。”

　　沈大个：“我俩被关在后院。”

　　牛子点点头。

　　不远处传来军号声。

　　牛子抬头望去。

　　几十个日兵治安兵在搞演习，冲着一个山头冲了上去。

　　牛子内心独白：啊，这是他们的进攻号。

　　军号声又响。

　　日本兵治安兵从那个山头上撤了下来。

　　牛子内心独白：啊，这是撤退号。

　　68、魏府伙房内。夜。内

　　牛子在偷偷地吃白天藏起来的一个白馒头。

　　军号声又响。

　　牛子小声地：“这是鬼子的熄灯号。”

　　69、魏府伙房外。外

　　日军小队长和两个日兵从老百姓家抢来了一头大猪。

　　他们把猪绑在一棵树上，三个人你一刺刀我一战刀，就是不刺猪的心脏，刺得猪嗷嗷乱叫，以刺猪取乐。

　　胖伙夫让牛子当下手，收拾了死猪，放入大锅中煮。

　　肉煮好了，日兵在院子里吃肉喝汤，要西要西地叫着。

　　胖伙夫拿块骨头，啃得满嘴满脸是油。对牛子(日语)：“你，不准吃!”

　　70、魏府伙房内。夜

　　胖伙夫在行军床上打呼噜。

　　牛子悄悄起身，去锅里捞出一块肉，先放进嘴里嚼着，又捞出一大块肉，包在一块干荷叶里，再冲锅里尿尿。然后去门后边摸出一个笼布包，还有一根铁钎，弯腰出了门。

　　71、魏府内。夜。外

　　牛子贴着墙壁，警惕地往前溜。前边有两个巡逻兵走过来。

　　牛子忙躲进一簇树丛后边。

　　两个巡逻兵走过去了，牛子又溜了过去。

　　72、魏府后院。关押吴班长、沈大个的房前。夜。外

　　牛子溜到窗下，轻轻拍窗。

　　吴班长、沈大个出现在窗口：“牛子!”

　　牛子把荷叶包、包馒头的笼布包递了进去，又递进去一根钢钎。

　　吴班长：“谢谢你牛子!我们如果出去了，一定向首长汇报，让部队来救你。”

　　牛子：“吴班长，沈大哥，当心!”

　　不远处出现了巡逻兵。

　　牛子急忙离开了。

　　73、魏府伙房内。日。内

　　牛子在烧火，趁胖伙夫不注意，他舀了几瓢水，倒在木柴上。

　　灶中，木柴老冒白烟，不着火。

　　牛子烧火，被呛得直咳嗽。

　　胖伙夫也被呛得直咳嗽，打喷嚏(日语)：“你、怎么搞的?”

　　牛子：“木柴太湿了!点不着!”

　　74、魏府伙房外。中午

　　日兵、治安兵都来吃饭了。

　　饭桶还没有拎出来。

　　日兵小队长冲胖伙夫骂道(日语)：“怎么搞的，耽误了吃饭?”

　　胖伙夫立正站好，点头称是：“嗨!嗨!”

　　日兵小队长：“误了部队行动，拿你军法从事!”

　　胖伙夫：“嗨!嗨!”他往后退了几步，踩在了一根圆木上，冷不防摔了个仰面朝天。

　　牛子脸上一道道地，擦着呛出来的泪，忍不住哈哈大笑。

　　75、魏府内。牛子被俘的第七天。早上。外

　　日兵治安兵在收拾行装，一片忙乱。不少人跑来跑去。

　　机枪手在擦拭机枪，迫击炮手在擦炮和炮弹。

　　牛子看着这些机枪和迫击炮，心想，这些武器我们要是能缴获过来，装备八路军，那该多好!

　　一个鬼子从身后推了牛子一把：“走开!”

　　牛子回头一看，愣住了。

　　吴班长、沈大个被押了过来。

　　吴班长看看牛子，牛子冲他点了点头。

　　日兵把吴班长、沈大个押到了院墙下。

　　日兵小队长让4个日兵面对吴班长、沈大个站成一排。

　　牛子明白了：日兵要外出参加什么行动，嫌战俘碍事，临走前把他们杀掉。也可能是他们挖墙越狱被发现了。

　　日兵小队长抓住了牛子的衣服，把他往吴班长他们那边推。

　　牛子想，连我也要一起被枪决啊?

　　牛子：“推什么推?老子又不是不会走!”

　　吴班长说话了：“翻译官，你对鬼子少佐说一声，他还是个孩子，不要杀害他!”

　　黄脸翻译脸吓得煞白，对中村少佐小声说了几句。

　　中村听了，只微微冷笑。

　　牛子站到了吴班长、沈大个中间，和他们紧紧地靠在了一起。牛子大声说：“治安团的弟兄们，你们给俺娘捎个信儿，俺没给她丢脸!我们三个，都是八路军老六团的，他是吴班长，他叫沈抗战!我叫牛学好，是九连的司号员。俺连长说过，八路报仇，三年不晚!”

　　黄脸翻译边听边小声地翻给中村听。

　　吴班长昂首挺胸，大声说：“翻译官，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翻译给鬼子。小鬼子长不了了。我生不能消灭这些强盗，可我的首长和战友，会干净彻底地消灭这些侵略者的!”

　　黄脸翻译被吴班长大义凛然的话镇住了，一时竟翻不出来。

　　中村冲日兵小队长挥了一下手。

　　日兵小队长怪叫(日语)：“准备!”

　　4个日兵举起枪。

　　吴班长上前一步，挡住牛子。

　　吴班长、沈大个大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必胜!”

　　牛子也跟着大喊。

　　日兵小队长又怪叫(日语)：“射击!”

　　枪声响了。

　　吴班长、沈大个倒了下去。

　　牛子叉开双腿，直直地立在那里，没有倒。

　　日兵小队长又怪叫(日语)：“射击!”

　　4个日兵又推弹上膛，冲牛子开枪。子弹打在砖墙上，碎砖四溅。

　　牛子仍直直地立在那里。牛子看看身边的吴班长、沈大个，头上脸上胸前全是鲜血，这更激发了他的仇恨。他挥动着双拳，发了疯似地大叫：“你们这些法西斯!混蛋!开枪啊!开枪啊!为啥不冲老子开枪!”

　　(原来鬼子是让牛子参加“陪斩”，吓吓他的。没想到牛子根本没有被吓傻。)

　　76、魏府伙房门口。外

　　胖伙夫在忙着把菜刀、勺子等装入一个木箱。他让牛子背上那只木箱，他背了一只行军锅。

　　魏府大门外。外

　　日兵、治安兵出发了。

　　胖伙夫、牛子走在后边。

　　一匹马身上驮着粮食。

　　77、山路上。外

　　日兵、治安兵匆匆行军。

　　一座山下边。傍晚。夕阳斜照。

　　日兵治安兵上山，进了一片槐树林，放下行装不走了。

　　日军小队长(日语)：“注意隐蔽!做好战斗准备!”

　　牛子有些疑惑：他们来这儿干什么呢?是接到了情报，准备伏击八路军和游击队吗?

　　牛子大眼睛转了转：到野外来了，机会多了，一定找机会逃跑!不能逃跑，等部队来了，也得弄出点儿动静，让部队知道。他看了看那口行军锅。

　　牛子故意把行军锅弄得滚了出去，发出了咣咣啷啷的响声。

　　日兵小队长走过来，厉声训斥胖伙夫：不准发出声响!

　　胖伙夫用几块石头支起了行军锅，让牛子烧开水。

　　牛子用木柴烧火，趁胖伙夫不注意，拔了几把青草塞到火中。青草不好烧，冒出了白烟。牛子想引起附近八路军哨兵的注意。

　　树林上方，冒起了一股白烟。

　　日兵小队长发现了锅下冒白烟，跑过来，厉声训斥胖伙夫。

　　胖伙夫过来训斥牛子，又用木棍把灶下的柴草扒了出来，用脚踩灭。

　　78、山林中。天暗了下来。

　　日兵小队长又过来了，冲胖伙夫指着牛子咕噜了几句。

　　胖伙夫拿起一根绳子，把牛子拖到一棵碗口粗的槐树下，要把他反绑在树上。

　　牛子挣扎：“你别绑我，老子不跑!”

　　胖伙夫(日语)：“这是命令!”

　　牛子又挣扎：“你绑住了老子，这山里蚊子多，咬人!还有蝎子，蜇人!”

　　胖伙夫劲儿大，先把牛子双手反绑在树上。

　　牛子趁机把一块薄石片抓到了手里。

　　胖伙夫再绑住牛子的双脚，又用一根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牛子：“你这叫老子怎么睡觉啊?”

　　胖伙夫(日语)：“不准叫!你要叫，就杀了你!”

　　牛子左右看看，日兵治安兵都枕着背包或倚着树，抱着大枪，呼呼地睡着了。

　　云层裂开了几道缝，山野间亮了一些。

　　不远处，有哨兵在走动。

　　胖伙夫打起了呼噜。

　　牛子忙用石片割手上的绳子，边割边看胖伙夫。牛子用力过大，脚蹬动了一块石头，发出了声响。

　　胖伙夫被惊动，翻了一下身。

　　牛子急忙不动了。牛子见胖伙夫没醒，又用石片割绳子。一股绳子割断了。牛子忙解开脖子上的绳子，拴在树上，再解拴脚的绳子。

　　胖伙夫翻了个身，咕噜了一句，还扯了扯手中的绳子。

　　牛子忙又坐回树下，把双臂反背在树上。

　　稍停了一会儿，牛子见胖伙夫没醒，才忙解开脚上的绳子，像一只狸猫，从胖伙夫身边溜过去，又溜过三个鬼子身边，到了树林子边上。

　　牛子看着那个游动哨兵走过去了，才溜出林子，沿一道山梁下去了。

　　79、山梁下。夜。外

　　牛子一脚踩空，掉到了一个土坡下。他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稍停。牛子站起来，朝夜色中的山下跑去。

　　80、枣树沟村外。夜

　　牛子趴在一道石坝后，朝村中张望。

　　村中没有异常动静。

　　牛子纵身跃出石坝，朝村中溜去。

　　81、枣树沟村中。夜

　　为防止惊动村狗，牛子在村中贴着墙走着，尽量把脚步放轻。

　　鸡鸣，狗叫。

　　82、朱大爷家院墙外。夜

　　牛子灵巧地爬上墙头，轻轻跳入院中。

　　牛子踩住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吧”一声脆响。他忙躲到石磨后边。

　　朱大爷在屋内低声问：“谁?”

　　牛子急忙跑到屋门口：“大爷，是我。我是九连的牛子。”

　　朱大爷开了门，手中还拿了一把铁叉：“啊，还真是牛子，快进来!”

　　83、朱大爷家屋内

　　枣花走过来：“牛子哥!”

　　朱大爷去拉上布窗帘：“枣花，点上灯!”

　　枣花用火柴点上了一盏小小的棉籽油灯。

　　朱大爷：“孩子，连里派你出来侦查?”

　　牛子：“不是。”

　　枣花用黑瓷碗端了水递给牛子。

　　牛子接过来一饮而尽。

　　牛子：“我跟班长去二营护送方军医，回去的路上，掉到一个悬崖下边了。我抓了个治安兵，换上他的衣服，想去找部队，结果让治安兵抓住了。还差点儿让鬼子给打死了。昨天，鬼子出来，到东山上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趁机逃了出来。”

　　朱大爷：“啊，你这孩子，真是命大啊!”

　　牛子：“大爷，您知道俺们部队现在什么地方吗?我要找部队去。”

　　朱大爷：“到底在哪个村，我还真不清楚。你先在我这躲几天，等鬼子走了，再想办法去找部队。明天，我去打听一下。”

　　枣花：“牛子哥，你就多住几天吧。别着急。俺爹在后院掏了个洞，真要有鬼子来搜查，藏在那里很牢稳。”

　　朱大爷：“哎，孩子饿了吧?妮儿，快拿几个煎饼来。”

　　枣花忙去用“别帮”(一种高粱梢杆编的盛干粮的用具)盛的一摞煎饼，又端来一碗水，捧来一捧红枣。

　　牛子跑了半夜，也真饿了，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朱大爷：“妮儿，找我的衣裳，让牛子把这身军装换下来!”

　　换了便衣的牛子吃煎饼，喝水。

　　84、朱大爷家。第二天早上。内

　　朱大爷：“上午我出去打听一下。你们别出去。”

　　牛子、枣花点点头。

　　朱大爷背上个粪筐，拿个粪勺子，出了门。

　　枣花：“牛子哥，鬼子要打死你的时候，你一点儿也没害怕?”

　　牛子：“开始，有点儿紧张，还觉得挺可惜了(liao)的。我才十六岁，就让鬼子打死了，不能打鬼子了，也不能孝敬我娘了。可一跟吴班长、沈大个站到一块儿，我又不怕了!”

　　枣花：“你真了不起!”

　　牛子：“嗨，有啥了不起的!吴班长，沈大个，他们才真了不起呢!”又问，“我能帮你干点什么活吗?”

　　枣花拿来几个干玉米：“你要是不累，搓棒子吧。”

　　牛子往一个盆中搓玉米粒。

　　大门响。

　　朱大爷进大门，枣花忙去把门闩上。

　　朱大爷进屋：“村外边的鬼子倒是撤了。山上也没看见鬼子。”

　　牛子：“那，我赶紧找部队去。”

　　朱大爷：“别急。你这么莽莽撞撞地去找，万一碰上鬼子怎么办?还是我先去打听准了，部队在什么地处，你再走。枣花，给我包两个煎饼。”

　　枣花用笼布包好几个煎饼，交给朱大爷。

　　朱大爷把布包揣进怀里：“中午我要是回不来，你就给牛子做饭吃。外边要是有情况，你俩就躲到后院石洞里去。”

　　枣花、牛子点头。

　　朱大爷又背上粪筐，出门去了。

　　85、朱大爷家中。内

　　牛子突然想起了军号：“号!我的军号!我得把我的号找回来!”

　　枣花扑闪扑闪黑黑的大眼睛：“牛子哥，你说的那个悬崖，可能是村东边的鸽子崖。那崖壁上，有好多山鸽子是不?”

　　牛子：“对!”

　　枣花：“山口外边，还有个土地爷爷庙?”

　　牛子：“对!我的号嘴子，还藏在土地爷爷座位后边哩!”又说，“我去找找!”

　　枣花：“可是，俺爹不让你出去。”

　　牛子：“我的号找不回来，我怎么再当司号员呀!它比枪还重要哩!”

　　枣花：“你一定要去，那俺和你一块儿去!”

　　牛子：“你别去，万一碰上敌人，太危险了!”

　　枣花：“没事儿，俺路熟。俺去了，一来能帮你找号，二来还能帮你放个哨呢。”

　　牛子：“那好吧!”

　　枣花去了里屋，出来时上身已换了件爹的旧上衣，有点儿大。她把独辫挽起来，盘在头上，又扎上了块白毛巾，打扮成了个男孩子样。

　　86、朱大爷家后院。外

　　枣花领牛子弯着腰，从后院墙上爬了出去。

　　87、枣树沟村外。山路上

　　高高的玉米地。

　　枣花领牛子匆匆地走着。

　　牛子警惕地前后看看。

　　88、鸽子崖下边的山谷。外

　　枣花、牛子来到山谷外边的土地庙前。

　　牛子弯腰刚要进庙，一只褐色的大野兔从里边跳了出来，正撞到牛子怀里，吓了他一跳。

　　大野兔跑走了。

　　89、土地庙内

　　牛子、枣花进庙。

　　枣花一见那两个龇牙咧嘴的小鬼，吓了一跳。

　　牛子：“别怕!泥巴的!”

　　枣花还有点儿心有余悸。

　　牛子去土地爷爷身后，掀开石块，那个包号嘴子的布包还稳稳地躺在那里。

　　牛子拿起布包，打开来，笑着对枣花说：“枣花，你看，号嘴子!”

　　枣花：“你还挺有心眼呢!”

　　牛子：“走，找号去!”

　　90、鸽子崖下。外

　　画着五角星的大石头。

　　牛子抬头看悬崖：“我就是从这儿摔下来的。”

　　枣花：“要是号挂在了石崖的树上，可不好找!哎，你要是能变只猴子就好了，能爬上去找!”

　　牛子笑了。学个猴样。

　　牛子、枣花在山石、草丛中来回寻找，一无所获。

　　牛子坐在大石头下，沮丧地低下了头。一行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枣花：“牛子哥，你哭了?”

　　牛子抹了眼睛一把：“没有。孟班长说，军号是司号员最重要的武器。我这最重要的武器丢了，回到部队，怎么向连队交代?用什么武器去打仗呢?”

　　枣花也为他着急，伤心。

　　一束金灿灿的野菊花在牛子眼前摇曳。

　　牛子又看了一番前边，他刚要起身时，只见不远处有个东西闪了一下，光芒四射。

　　牛子忙跑了过去，只见一只军号躺在草丛中，斜冲着天空，在阳光下闪烁。

　　牛子双膝跪了下去，双手抓起军号，紧紧地抱在了胸前，泪又流了下来：“号!我的号!”又叫，“枣花，我的号!我的号找到了!”

　　枣花跑了过来，欣喜地：“找到了，这太好了!”

　　牛子无比爱惜地用衣襟擦着号上的泥土，再擦号的管口。他取出号嘴子，插在号管上。把嘴贴上去，想吹一下。他轻轻地吹了一下，可吹不进气去。牛子拔下号嘴子，把号往下一倒，里边流出了一些雨水。他又甩了甩号，再插上号嘴子，四下看了看，试着吹了一下。

　　“呜——”号轻轻地响了。

　　枣花拍拍手：“牛子哥，快给俺看看!”

　　牛子把号交给枣花，兴奋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旁连”(又叫侧身翻、虎跳)。

　　91、朱大爷家院内。外

　　牛子、枣花从房后转了过来。

　　朱大爷从前门进院。

　　枣花叫：“爹!”

　　牛子叫：“大爷!”

　　92、朱大爷家。内

　　三人进屋。

　　朱大爷：“我在羊角峪一个关系那打听着了，老六团的部队在赵庄一带驻着呢。离这里有20多里路。”

　　牛子：“这太好了。是不是我们九连?”

　　朱大爷：“是哪个连，还不知道。”

　　枣花：“反正找到了部队，你还找不到九连?”

　　朱大爷：“那个关系已经到部队去联系了，让部队派人到羊角峪来接你。”

　　枣花拿军号给朱大爷看：“爹，牛子哥的军号也找到了!”

　　朱大爷高兴地：“找到了!那太好了!你们两个可真能啊!”

　　93、朱大爷家。傍晚。内

　　朱大爷准备送牛子去羊角峪。

　　枣花把牛子的军装叠好，放在一个包袱皮上，又放上几个煎饼，把一块红绸系在了军号上，放上军号。再把包袱包好，递给牛子。

　　朱大爷拎了一把铁叉：“枣花，好好看家。”

　　枣花：“不，爹，俺也要去。”

　　朱大爷：“哎呀，你去干什么?这来回20多里的山路哩!”

　　枣花：“不，俺就要去!”

　　朱大爷：“好，好，去!”

　　94、山路上。夜。外

　　朱大爷、牛子、枣花在匆匆行走。

　　95、羊角峪一户农家。夜

　　朱大爷、枣花送下牛子。

　　八路军的关系孙大叔：“大哥，牛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朱大爷：“那我们回去了!”

　　枣花不舍地看着牛子。

　　牛子：“大爷，枣花，敬礼!”给朱大爷、枣花行了一个军礼。

　　96、九连十班住处院内。日

　　孙连长、指导员、雷排长、孟班长和十班战士在吃饭，哈哈大笑。

　　牛子刚讲完鬼子要割他的“小鸡”的事。

　　小何开起玩笑：“牛子要是让鬼子给阉了牛鸡子牛蛋，以后就没法降(生)牛犊子了!”

　　众官兵又大笑。

　　牛子生气了，爬起来去打小何。

　　小何端起搪瓷碗，爬起来就跑，冷不防被绊了一下，摔了个跟头，手中的碗也扔出去老远。

　　众官兵又笑。

　　牛子也忍不住笑了。只是后悔不该说鬼子要割他的“小鸡”的事。又拍脑袋：“哎，不该说这事儿!”

　　97、十班宿舍内。第二天上午。内

　　牛子在用一块布擦军号。

　　孟班长领着营部司号员小郭进来了：“牛子，把你的号交给小郭!”

　　牛子诧异地：“郭号目(全营四个连队司号员的头叫号目)不是有号吗?”

　　孟班长：“这是排长的命令，你暂时还不能当司号员。”

　　牛子“腾”地站了起来：“凭啥?俺本来就是司号员嘛!”

　　孟班长：“牛子，你被俘虏过。你得把这一段的事说清楚。”

　　牛子：“俺不是都给你报告了吗?”

　　孟班长：“排长说，还不行。你还得继续说清楚。你被俘虏之后的表现，有没有叛变行为，有没有出卖部队的机密，有没有出卖战友的行为……”

　　牛子的泪涌上来了：“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我差点儿让鬼子给打死了，还有什么叛变行为?”

　　孟班长一时有些无奈。

　　雷排长这时走了进来，吼了一声：“牛学好，你哭也没用!这几天，你就老老实实的考虑考虑!有没有叛变行为，如实汇报。不然的话，你就别当八路军了!”

　　牛子凄楚地叫了一声：“排长，俺要是叛变了，俺还回部队来干啥?”

　　雷排长摆摆手：“别啰嗦了!把号交给小郭!革命战士，敢做敢当!自己干了些啥，如实地说清楚!”又说，“你还写不了检查，要是会写，得让你写书面检查了!”

　　98、石屋。禁闭室。内

　　小何在门口看着牛子。

　　牛子在室内地上的山草上坐着，百无聊赖，用玉米皮搓起绳子来。

　　牛子：“哎，小何，我光顾着自己委屈了，还没向班长排长报告魏家庄里敌人的情况呢。我在那个据点里被关了七天，有多少鬼子，多少治安兵，有多少三八式，轻机枪，重机枪，王八盒子，我摸了个一清二楚!要是咱们部队去打魏家庄那个据点，我带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小何：“啊，这些情况，倒真是挺重要的。那，我去叫排长来。你小子可别跑了啊!”

　　牛子：“嘿，我上哪儿跑啊?”

　　小何：“那，你可别想不开，自杀了啊!”

　　牛子：“胡扯!我，我能自杀吗?你快去吧!”

　　小何走了。

　　牛子看门外，树上有两只喜鹊在喳喳直叫。

　　牛子有点儿烦，一挥手：“去!”

　　喜鹊飞走了。

　　雷排长和小何走了过来。

　　雷排长：“有什么情况，说吧!”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一截铅笔。

　　牛子：“排长，鬼子那个据点，一共是125个鬼子，加上在别处住的鬼子，一共有300多个。还有340多个治安兵。这是一个大队，大队长叫中村少佐。他们有八门迫击炮、十挺歪把子轻机枪、四挺重机枪。据点外是壕沟，两米半宽，三米深，不好通过。据点四角墙头上有四个碉堡，是在原先魏家大院的墙上垒的。院墙有三米高，不好爬。要是好爬，我早翻墙跑了!”

　　雷排长在本子上记着，边记边问边来了情绪，忍不住夸起他来：“行啊，你这小子，这一年八路没白干，当了七天俘虏，等于当了一回侦察员!”

　　牛子也高兴了：“哎，排长，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是八路军战士，就没孬种!吴班长，沈大个子，那才是咱八路军的大英雄呢!还有，排长，我在魏家庄那七天，把鬼子的起床号，吃饭号，熄灯号，进攻号，撤退号，全都搞清楚了，都记在这儿了!”牛子指指脑袋。

　　雷排长：“是吗?牛子，你小子可真行啊!”

　　牛子：“哎，排长，该解除我的禁闭了吧?在这儿，太难受了!”说着，要往外迈。

　　雷排长的脸又扳起来了：“慢点儿!你在这里，起码要呆一天。等我向连长指导员汇报以后，再说。”

　　牛子噘起了嘴：“呜!”

　　通讯员小侯领来了二营四连的一个排长一个班长。

　　小侯：“雷排长，这是二营四连的苏排长、肖班长，他们听说牛学好回来了，来了解吴班长、沈抗战牺牲的情况。”

　　双方互相敬礼，握手。

　　雷排长：“那，你们问牛学好吧。牛学好，要如实汇报!”

　　牛子：“是!”

　　雷排长、小侯转身走去。

　　牛子向苏排长、肖班长介绍情况。

　　99、九连连部院子。下午。外

　　团部的夏干事坐在柿子树下，用一个搪瓷缸子喝水。石桌上还摆了一盘柿饼。

　　通讯员小侯领牛子进来。

　　小侯介绍：“牛子，这是团部的夏干事。这是牛学好。”

　　牛子给夏干事敬礼。

　　夏干事有点儿架子，脸上挺严肃：“坐吧!”

　　牛子坐在了夏干事对面的石凳上。

　　夏干事：“牛学好，我这次来，是团首长派我来调查你被俘的事情的。”

　　牛子：“调查?”

　　夏干事：“对，调查。你把你被俘的经过详细地给我讲一遍。”

　　牛子：“我都向班长、排长详细汇报了。”又说，“夏干事，你别老说我被俘好不好?被俘这两个字太难听了。”

　　夏干事不客气地：“我刚才已经说了，是团首长派我来的，你必须再向我汇报一遍。还必须实事求是，老老实实。”

　　牛子：“老老实实?”

　　夏干事：“对!”

　　牛子不喜欢夏干事，又忍住了：“好吧!我是6月4号晚上参加护送方军医的行动，在回来的路上，从悬崖上掉下去的……”

　　夏干事在本子上记着。

　　牛子说着。

　　夏干事记着，不时地提问。

　　牛子：“没事了吧?没事了我该回去了。”站起来就要走。

　　夏干事：“你先别走!我还有事问你呢。”

　　牛子站在那里：“问什么?”

　　夏干事：“你冒充治安兵，吓唬大爷大娘，吃了饭不交钱，这是严重违反群众纪律!”

　　牛子：“这个……这个我承认。我做的不对，我已向全班检讨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给大爷大娘赔礼道歉，赔偿。”转身要走。

　　夏干事严厉起来：“你坐下，怎么回事?”

　　牛子：“那，你还有啥事?”

　　夏干事：“你给我坐下!”

　　牛子坐下了。

　　夏干事：“为什么吴天亮、沈抗战牺牲了，你没牺牲?”

　　牛子一怔：“这，我怎么知道?鬼子的枪又没在我手里。”

　　夏干事：“那么，你真的没跟敌人坦白什么吗?”

　　牛子：“我坦白个啥?”

　　夏干事：“比如，我们部队有多少人，团首长的名字，我们部队行动的情况。你给没给敌人说。”

　　牛子：“嘁，我怎么能说这些呢?这不是我们的军事机密吗?”

　　夏干事：“那，鬼子怎么能不杀你呢?”

　　牛子：“我怎么知道?”

　　夏干事拍了一下石桌：“牛学好，你什么态度?”

　　牛子：“我，我这态度怎么了?”

　　夏干事：“我看你是真不学好!你必须老老实实交代你在据点里的情况!”

　　牛子：“交代?我是敌人吗我交代?我刚才不是全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

　　夏干事瞪起了眼：“你都告诉我了，你说的这些，谁给你作证呢?”

　　牛子：“作证?吴班长、沈大个都可以给我作证。”

　　夏干事：“那，你让他俩来给你作证啊!”

　　牛子：“你、你这是不讲理!”站了起来，“我还能让抓我打我的鬼子汉奸来给我作证?”

　　夏干事气得也站起来：“好，好你小子!当了俘虏，还不老实!还嘴硬!你，你就等着吧!”

　　小侯闻声跑了过来。

　　夏干事对小侯：“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自杀了!”拿起石桌上的笔和本子，气哼哼地出门去了。

　　小侯埋怨牛子：“哎呀，你，你跟他吵什么呢?他是领导!你真一个牛脾气!”

　　牛子不服气地：“哼!”

　　孟班长、大壮副班长赶来了。

　　孟班长：“牛子，你这事不好了。夏干事说，让你回家!”

　　牛子：“回家?回家干吗?”

　　孟班长：“就是，就是，还回你那个牛家庄。”

　　牛子：“回去，干地方，县大队?”

　　孟班长：“不，不是，是脱下军装，还当……老百姓。”

　　牛子：“啊，这么说，是开除我了?开除我的军籍了?”

　　孟班长：“不不，也不是!夏干事说，我们部队是纯洁的，不能留一个当过敌人俘虏的不清不白的人。”

　　牛子：“我不清不白?不，我很清，很白!我们部队，连伪军治安团俘虏都收留了那么多，他们都成了革命战士，打仗牺牲了都成了烈士。凭啥让我回家?凭啥?”泪流下来了。

　　孟班长：“可这，这是……夏干事还说，看在你年龄小，革命意志不坚定，从轻处理。如果你是十八岁以上，处理就不客气了!”

　　牛子：“他胡扯，胡说!我革命意志非常坚定!比石头还坚定!我死也不离开九连!”大叫，“我死也不离开八路军!”

　　孟班长、大壮：“牛子!”

　　牛子：“我要找排长，找连长!排长连长解决不了，我就去找营长!我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回家!”说着，就往外跑。

　　小侯上来，抓住牛子的胳膊。

　　孟班长喝道：“牛学好，你现在是八路军战士，必须服从命令!”

　　牛子哭了：“班长!我没有叛变。”又跺脚，“我一点儿一丁点儿也没叛变!”

　　牛子像一头发了疯的牛犊子，冲出了连部。

　　100、村中。日

　　牛子在村中街道上拼了命的奔跑。街上的战士、群众都看他。

　　101、村头上。日

　　牛子跑到了村头上，站在一棵大柿子树下，冲着云雾中连绵起伏的大山，双膝跪了下去，声嘶力竭地哭喊：“娘，娘!我没叛变!我没叛变!我没叛变——”

　　102、九连连部。夜。内

　　孙连长和指导员在向四个排的排长布置任务。司号员小郭、通讯员小侯、卫生员小李站在一旁。

　　孙连长：“营部命令我们，今晚去拔掉郝村的那个鬼子据点。敌人的情况，白天雷排长已带人去摸清了。我带着三排四排从东边主攻，指导员带着一排二排从西边敌人的后边接应。战斗打响后，听小郭的冲锋号，各排一起发起进攻!明白了吗?”

　　四个排长等人：“明白了!”

　　孙连长：“好了，准备出发!”

　　排长等人往外走。

　　雷排长走过来，悄悄地问：“牛子怎么办?”

　　孙连长想了一下：“让他跟上，一块儿行动。”

　　103、郝村日军炮楼。夜。外

　　战斗打得正激烈。

　　一个战士拿炸药包冲上去要炸炮楼。

　　敌炮楼中机枪扫射。日兵还往外扔手榴弹。

　　送炸药包的战士中弹倒地。

　　孙连长把面前的土坝一拍：“嗨!”

　　雷排长招手，又一个战士拿炸药包冲了上去。

　　牛子紧挨着持军号的小郭趴在土坝后边，手中握了一颗手榴弹。

　　第二个送炸药包的战士也中弹倒地。

　　孟班长：“排长，我上!”

　　雷排长：“好!机枪掩护!”

　　大壮的机枪冲炮楼的机枪口扫射。

　　孟班长抱着炸药包冲上去。

　　孙连长对雷排长：“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能打消耗战。打完就撤。如果来了大股敌人增援，那就很麻烦。”

　　雷排长：“对!”

　　104、炮楼下。外

　　孟班长来到了炮楼下，把炸药包放在墙边，拉着了导火索，急忙打了个滚隐蔽。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炮楼被炸开了一角。

　　孙连长：“好!小郭，吹冲锋号!”

　　小郭：“是!”站起来刚把号举到嘴边，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前额，他一头倒了下去。

　　孙连长听不到号声：“小郭，吹冲锋号!”

　　孙连长一转脸，见小郭满脸是血：“哎呀!”

　　小牛大叫：“老郭!”他怔了一下，从小郭手中拿过军号，站直，吹响了冲锋号。

　　战士们高喊着:“冲啊!杀啊!”冲了上去。

　　105、炮楼另一侧。夜

　　指导员和带领的一排二排战士听到冲锋号，从山坡后边一跃而起也冲了上去。

　　牛子立在土坡上，看着前边燃烧的炮楼和冲过去的官兵，仍吹着冲锋号。

　　106、九连驻地山村外土坡上。日

　　土坡上有三座新坟。坟前插了三块木牌。一块上写着“八路军战士郭玉林烈士之墓”。

　　孙连长带几十个战士肃立墓前。

　　小何、小侯、小李等几个小战士在流泪。对失去了小郭这样一位兄长般的师兄老战友，牛子更加悲痛。

　　孙连长对牛子：“牛子，吹冲锋号!”

　　牛子擦一把泪，把号举到嘴边。

　　号声响了，在群山中声声回荡。

　　107、十班驻地农家院子。外

　　雷排长对牛子：“牛子，昨晚战斗中表现不错。现在，全连就你一个司号员了。第一，要把号吹好!第二，打仗的工夫，要注意隐蔽。你要是再出点事儿，就没有传达号令的人了!”

　　牛子：“是!”

　　108、十班驻地院内。又一天。日

　　孟班长对牛子：“牛子，连里对你冒充治安兵吃了那家大爷大娘家的饭没给钱，给了你一个警告处分。”

　　牛子：“啊?”

　　孟班长：“你别委屈。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改，还是好同志。”

　　109、十班宿舍内。夜

　　战士们睡在草铺上。

　　牛子悄悄地流泪。

　　小何发现了：“牛犊子，你怎么了?”

　　牛子小声地：“当了一年兵，没立下功反而受了个处分，这也太丢人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干，把这个处分抹掉!”

　　110、十班院内。日

　　牛子在扫院子。

　　“解放”的战士小姜悄悄地走过来，见四周无人，对牛子说：“兄弟，你看你，九死一生地从鬼子据点跑回来，还在这吃窝囊气。哎，咱们到济南我叔那里去吧!他有面粉店买卖，咱去了跟他当伙计，保证有吃有喝的。过两年，攒下点儿钱，咱俩一块儿上学去。上出学来，能找个好营生干，还能娶个城里媳妇。在这里干穷八路，说不定哪天就把小命给弄丢了!”

　　牛子：“你想让我开小差，当逃兵啊?”

　　小姜：“这，这怎么是开小差呢?人各有志嘛!”

　　牛子：“你愿意走就走吧!我也不报告班长。反正我不走，九连是我的家。”

　　112、山坡上。日。外

　　一场战斗结束后。

　　九连的八路军战士押送一批日兵治安兵俘虏往山路上走。

　　牛子一个一个看着俘虏：“哎，抬起头来!”

　　小何诧异：“牛犊子，你看什么呢?”

　　牛子：“我看看，有没有魏家大院据点的，让他们给我做个证。”

　　牛子又去看那些躺在地上死了的鬼子和治安兵。

　　113、九连连部。日。内

　　雷排长匆匆走进连部，敬礼：“排长，你找我?”

　　孙连长介绍一位40多岁戴眼镜的男子八路军干部：“这位是军分区兵工厂的刘军械师。你的任务是，带两个班，护送刘军械师去陈家庄的军分区兵工厂。回来时，每人扛一箱手榴弹。”

　　雷排长：“是!”

　　114、山路上。日。外

　　雷排长带孟班长的十班还有九班战士匆匆前行。

　　大壮没扛机枪，和小何每人扛了刘军械师的一个大包。

　　牛子：“副班长，你扛的什么?”

　　大壮：“刘军械师的图纸。”

　　牛子：“图纸?图纸是干什么用的?”

　　刘军械师：“图纸呀，就是把枪呀炮呀这些武器的零件先画在纸上，标上尺寸，然后照着尺寸加工零件。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就是一支枪一门炮了。”

　　牛子：“那，学造枪，难吗?”

　　刘军械师：“不太难，也不容易。”

　　牛子：“那，要多长时间才能学会呢?”

　　刘军械师笑道：“要全面掌握，得四五年、七八年吧!”

　　雷排长：“刘军械师是大学生!”

　　牛子钦佩地：“噢。”抬头看。

　　115、路边山坡上。 日

　　看山大爷大娘的小屋。大爷大娘正坐在门口。

　　牛子看见了，跑了过去：“大爷大娘!对不起，是我。上次，我吃了您的饭，没给钱。对不起!”

　　大爷大娘这才认出了牛子：“啊!是你啊!八路军吃了我的饭，那太好了!”

　　牛子从挎包里掏出两个玉米面饼子，放在石桌上：“敬礼!”转身追队伍去了。

　　116、山梁上。下午

　　雷排长带九班十班战士匆匆走在返程的路上。每人扛了一箱手榴弹。

　　战士们走上一道山梁，下边是深深的悬崖。

　　雷排长：“快!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突然，“嘟嘟嘟!”一串机枪子弹打过来。

　　雷排长：“卧倒!”

　　众战士忙卧倒隐蔽。

　　孟班长：“排长，92式重机枪!”

　　117、山口上。日

　　十多个日兵把守，有一挺重机枪冲战士们隐蔽的地方扫射。

　　小何：“排长你看!”

　　雷排长、牛子往山下看去。

　　沟底开来了两辆汽车。山下有许多日兵治安兵。

　　雷排长：“坏了，让鬼子给包饺子了!”

　　“轰!轰!”日兵的迫击炮弹在战士们身边爆炸了。

　　山下敌人借山石树木边隐蔽边包抄，朝雷排长他们逼近。

　　孟班长：“排长，怎么办?敌人这么多，咱可打不过他们啊!还有这么多手榴弹，可不能让敌人得了去!”

　　敌人的步枪、机枪、迫击炮一起扫射轰炸。山梁上起了火。有两个战士负伤了。卫生员小李忙给他们包扎。

　　战士们被敌人的炮火压得抬不起头来。

　　孟班长趴在一块石头后边，一枪一个，狙击敌人。

　　牛子：“……六!七!打死了七个了!班长，你太……”

　　炮弹呼啸声。大壮一把把牛子按倒在土坡后边。

　　雷排长：“把子弹集中在孟班长和钱班长、大壮这里。其余的人，打开箱子，扔手榴弹!”

　　十几只手从手榴弹箱中拿手榴弹。

　　战士们往山下敌群中扔手榴弹。

　　牛子也往山下扔手榴弹。

　　118、山坡下方

　　手榴弹在敌人中爆炸。

　　119、山梁上

　　敌人从两侧往雷排长他们这边打机枪。又有两发迫击炮弹在阵地上爆炸。有两发还越过战士们的头顶，落到身后的悬崖下边去了。

　　孟排长大叫：“排长，不行，不能在这儿死守!得想办法撤退!”

　　九班钱班长：“可是撤，往哪儿撤?”

　　有几个战士已撤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下深不可测。

　　雷排长一拳捶在地上：“这28个战士可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了?”

　　大壮大叫：“排长，子弹打光了!”

　　战士们继续拿手榴弹，往山下扔。

　　牛子看看山下，隐约看见山谷里有一个日兵指挥官在往山上看。他身边还有几个随从。

　　牛子的大眼睛急速地转了转，想起了什么，跑过去，扳住雷排长的肩膀，在枪炮中大声说了几句。

　　一发炮弹呼啸而来。雷排长忙把牛子压在身下。

　　炮弹在附近爆炸了。

　　土块青草落了雷排长、牛子一身。

　　牛子抖抖头上的土，又附在雷排长耳边说了几句。

　　雷排长：“行吗?”

　　牛子挥动小拳头：“行!肯定行!”

　　雷排长：“那好吧，你去吧!一定注意安全!”

　　牛子：“哎!”

　　雷排长：“完成任务后，如果跟不上我们，自己想办法回部队!”

　　牛子：“是!”

　　雷排长双手扶住牛子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牛学好，一定给我活着回来!”

　　牛子：“是!”

　　小何递给他一颗手榴弹：“牛犊子，给!”

　　牛子把手榴弹插进腰间，左手抓着军号，避开敌人的炮火，从山梁上跑了下去。

　　120、山坡上。日

　　敌人发现了牛子，冲他打机枪。

　　牛子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孟班长大叫：“牛子!”

　　牛子又从土沟中爬了起来，跑进了一片林子里。

　　121、战场后边山梁对面。一片槐树林子。日

　　牛子跑进了林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牛子爬到了一个破屋的半墙上。

　　这时，整个战场上的情况就看的很清楚了。

　　122、山谷中。日

　　二三百个日兵治安兵弯着腰撅着腚往对面山梁上冲锋。

　　山下小河边，有四门迫击炮，不住地往山梁上打炮。

　　一辆汽车旁，站了个挎指挥刀的鬼子指挥官，拿着望远镜往山上瞅。他身边站了两个随从鬼子官，还有穿便衣的翻译。

　　近景。鬼子指挥官中村少佐很是得意(日语)：“这是八路的正规部队，他们跑不了了!”

　　日兵小队长等连连点头。

　　中村(日语)：“天黑之前，一定把他们统统消灭!”

　　123、槐树林子里。半墙上

　　牛子取出军号嘴子插在军号上，然后把军号贴在嘴唇上，吹响了日兵的撤退号。

　　号声响起时，枪炮声还挺激烈。牛子憋足了气，伸着脖子，使劲儿吹着。号声在山谷中声声回响。吹第二遍时，枪声渐渐稀落下来，最后，戛然而止。

　　山谷中异常寂静，连战马都停止了嘶鸣。

　　牛子看去——

　　对面山上的日兵治安兵陆陆续续撤下来了。

　　谷底的日兵治安兵朝汽车那里跑去。

　　124、山梁上。日

　　孟班长：“排长，敌人停止进攻了!撤了!”

　　山谷中，军号仍在响。

　　雷排长：“太好了!牛子干得好!快撤!”

　　战士们扛起剩下的手榴弹箱子，搀扶起伤员，跑过山梁，进入了一片松林。

　　125、山谷中。日

　　中村开始有点儿蒙。他大骂那些撤下来的敌兵，又拔出指挥刀，朝山坡上指。意思是：谁让你们下来的?给我继续冲!

　　军号仍在响。

　　中村回过神来了，转回身看牛子吹号的方向。

　　中村大怒(日语)：“谁在那里吹撤退号?”

　　126、槐林中。日

　　牛子再探身看看对面山梁上，估计雷排长他们已经撤了。他忙从石墙上溜下来。

　　“哒哒哒——”

　　一串机枪子弹打了过来。

　　树叶纷纷落下。

　　破屋中落了两枚迫击炮弹。

　　牛子趴在地上稍停了一下，爬起来又跑。

　　又有机枪打过来。

　　炮弹落在破屋中爆炸。

　　127、另一片树林里。日

　　牛子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回头看。

　　他跑到了一条小河边，回头看看，没有敌人，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四脚朝天，像只青蛙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128、山口上。傍晚

　　牛子刚要走过去，却发现山口上有一队治安兵守在那里。

　　牛子忙躲到路边林子中去，从腰间掏出手榴弹。

　　他抬头望望山口两边。山很高很陡，要翻过去很困难。

　　129、九连驻地村头上。傍晚

　　暮色苍茫。

　　孟班长焦急牵挂，来到大柿子树下等牛子。

　　山路上没有牛子的影子。

　　十班的战士都来了，都没有说话。神情严肃地立在那里，如一组雕塑的群像。

　　130、树林中。天黑了

　　牛子往山口上看去。

　　治安兵开始撤了。

　　牛子忙出了林子，接近了山口。见没有敌人，才跑了过去。

　　131、山路上。夜

　　牛子东看西看，不知该往哪儿走。

　　他索性在路边的一块石头旁躺下来，想睡一觉，等天亮了找个老乡问问再走。

　　132、大石头旁。夜

　　草丛中来了一只狼。

　　狼来到牛子身边，看了看，上前舔他的脸。

　　牛子睡得迷迷糊糊：“干什么呀!你干什么?”

　　狼低低地叫了一声，牛子醒了，一见狼，吓了一大跳：“啊!”

　　牛子跳开：“马虎(狼)，你想干什么?”他先摸摸身上背的军号，又掏出手榴弹，拧开盖子，“你敢咬我，我就炸死你!”

　　狼后退几步，坐下了。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瞅着牛子。

　　牛子：“哎，伙计，你快走吧!你不能吃我!我活着，还得打鬼子呢。有本事，你咬鬼子去!”

　　狼仍不走，跟牛子对峙。

　　133、山中小河边。第二天一大早。外

　　九连三排的战士们在河边洗脸刷牙，洗衣服。

　　小何一抬头。

　　牛子拄了一根棍子，艰难地却又是挺高兴地走来了。

　　小何惊喜：“牛子!牛犊子回来了!”

　　战士们一片嗷嗷乱叫。几个战士一拥而上，抱住了他，又把他抬了起来。

　　孙连长、雷排长也走了过来。

　　大壮：“牛子快说说，怎么回事儿?你上哪儿去了?”

　　卫生员小李：“是不是又让鬼子逮了去了?”

　　小何：“鬼子是不是又要割你的牛蛋了?”

　　众战士：“哈哈哈哈!”

　　牛子也笑了：“胡扯!”又说，“快，快给点儿吃的，快饿死了!”

　　大壮从挎包中取出半块玉米饼子，牛子接过去，咬了一口。

　　小李用缸子从河中舀了半缸子水，递给他，牛子边吃边喝。

　　134、山中小河边。日

　　牛子：“……一直等到天亮了，那只狼才走了。我又等了大约一个钟头，山路上来了个采药的老汉。我问了路，才回来了!”

　　雷排长：“好嘛!你小子命大!”又悄悄地对孙连长说，“我提议，给牛子记功!记二等功!起码记三等功!如果不是他，我们排28个人肯定回不来了!18箱手榴弹也扛不回来了!”

　　孙连长：“好!”

　　战士们一起唱起了《保卫黄河》：

　　“……端起了土枪洋枪，

　　挥动着大刀长矛!

　　保卫家乡，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牛子笑了，自豪极了。

　　135、一条山谷两边。日

　　九连在山谷两边设伏。

　　20多个治安兵赶了四辆运粮食的马车远远地走来了。

　　治安兵们的马车走近了。

　　雷排长下令：“打!”

　　马车上，有几个治安兵中枪倒地，其余的吓得全趴在地下。

　　雷排长：“上!”

　　战士们从两边山坡上冲下来。

　　治安兵们不堪一击，纷纷投降。

　　战士们让车把式把粮车赶到八路军驻地去。

　　牛子高兴地看着马车，又发现了被俘的十几个治安兵。他走了过去。

　　俘虏中有那个瘦麻杆。

　　牛子冲上去，一把揪住了瘦麻杆胸前的衣服：“走!”

　　瘦麻杆吓坏了，边走边叫：“八路军爷爷饶命，八路军爷爷饶命，我家里还有80多岁的老娘啊!我我我……”

　　牛子把瘦麻杆一直揪到雷排长面前，对瘦麻杆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你对我们首长说，我叛变了吗?”

　　瘦麻杆却给吓傻了，根本不认识牛子了。他跪下不住地磕头：“八路军爷爷饶命啊!我还有老婆孩子啊!我是让皇军，不不不不太君，不不不不鬼子抓来的啊!”

　　战士们乐得哈哈大笑。连平时挺严肃的雷排长也忍不住笑了。

　　牛子：“你这个草包!”一把把瘦麻杆推了个仰面朝天。

　　136、九连驻地。秋季。日

　　村外山上，柿子红了，有的树叶也红了。

　　营部通讯员跑步来到九连连部，把一封信交给孙连长，敬礼后转身返回。

　　孙连长看信，对四位排长说：“明天上午，有一股魏家庄据点的鬼子和治安团要去枣树沟村搜捕区委的干部，营部命令我们连今晚到枣树沟外山路上埋伏，准备消灭明天从魏家庄来的敌人。”

　　雷排长：“敌人有多少?”

　　孙连长看信：“这上边说，有五六十个。”

　　雷排长：“咱们一个连，200多人，打这五六十个，四比一，绝对没问题。”

　　孙连长：“马上回去准备，每人带足一天的干粮。晚上9点出发!”

　　137、山路上。夜。外

　　九连队伍在悄悄行进。

　　队伍中不断传出：“跟上!小心!前边有道沟!”

　　牛子、孟班长、大壮、小何、小侯、小李、小姜在队伍中。

　　138、枣树沟外的山谷口。夜

　　指导员：“孙连长，我带一排二排到北坡去了。”

　　孙连长：“好。”

　　战士们在树下、草丛中潜伏下来。

　　139、枣树沟山谷。天亮了。外

　　树丛中、岩石后边露出伏击战士们的脸和上半身。

　　通讯员小侯跑来向孙连长报告：“连长，侦察员来报告，说敌人来了，有二三十个人。”

　　孙连长有点儿诧异：“这么早就来了?”他对雷排长、孟班长，“做好战斗准备!”

　　140、山谷中。日。外

　　两队日兵治安兵走得很慢。

　　日兵小队长走在前边，边走边东张西望。

　　敌人渐渐进了伏击圈。

　　141、山坡上。日。外

　　孙连长举枪打响：“打!”

　　众战士开火。

　　日兵小队长带人扭头就跑，跑得很快。

　　孙连长喊了一声：“追!吹冲锋号!”

　　牛子刚把号举到嘴上。

　　“哒哒哒”一阵机枪响。

　　对面山梁上出现了一大群日兵治安军，边打枪边冲下山来。

　　孙连长急忙指挥部队转回身，还击这股敌人。

　　一阵怪号声传来。

　　牛子：“连长，这是鬼子的号。”

　　孙连长：“什么意思?”

　　牛子：“是鬼子的联络号。”

　　142、山谷中。日。外

　　从谷口开了来四辆汽车，敌人纷纷跳下车，一部分冲向孙连长这边的阵地冲，一部分向指导员带领的一排二排的阵地上冲。

　　山坡上的林子里又冲出来一大群日兵。

　　鬼子的号又响起来。

　　牛子：“连长，这是鬼子的进攻号!也是冲锋号!”

　　孙连长大喊：“注意隐蔽!”

　　雷排长：“连长，敌人来头不小哇!看来情报有误!敌人这是要把我们包围在这里吃掉啊!”

　　孟班长：“刚才那帮敌人是诱饵!”

　　雷排长：“敌人把我们和一排二排分割开了!”

　　孙连长：“牛子，吹撤退号!让一排二排马上撤!向我们靠拢!”

　　牛子吹起撤退号。

　　143、对面山坡上。日。外

　　军号声传来。

　　指导员对一排长：“快撤!”

　　一排长看看腹背受敌：“指导员，我们被包围了，撤不出去!”

　　指导员坚决地：“打开一个缺口，一定跟连长他们会合!”

　　撤退号声阵阵。

　　144、孙连长的阵地上。日。外

　　战士们在抵抗敌人。

　　雷排长：“连长，我们的子弹、手榴弹不多了。”

　　孙连长点点头：“我们不能跟敌人打消耗战，更不能跟敌人拼刺刀!必须保存力量!”

　　孙连长焦急地往前后看。

　　孙连长果断地叫通讯员：“小侯!”

　　小侯：“到!”

　　孙连长：“你马上去营部，向营长报告，请大部队来支援!”

　　小侯：“是!”取下背着的公文包，交给连长。在树丛中闪了一下身子，不见了。

　　雷排长：“连长，我们这边，已经牺牲了8个战士，受伤的20多人。”

　　孙连长：“估计指导员那边也轻松不了。”

　　145、山下。一座石屋前。日。外

　　中村少佐站在屋前，指挥部下往两边山上冲锋。中村很是得意。

　　日兵小队长、黄脸翻译站在他身边。

　　一个日兵号手站在一边吹着进攻号。

　　日兵小队长(日语)：“长官，这是八路的主力。有一个加强连!”

　　中村点头(日语)：“这回，你八路跑不了了!”

　　146、枣树沟村头。石墙。外

　　朱大爷和枣花从墙后探出身子，朝打仗的地方张望。

　　朱大爷：“枣花，不好!鬼子来的太多了。八路军让他们给围住了。”

　　枣花：“这可怎么办?牛子哥是不是也在山上?”

　　朱大爷：“枣花，你先回家。我马上去赵庄给部队送信去。”

　　枣花：“那，爹你可千万当心哪!”

　　朱大爷从石墙另一侧溜走。

　　147、山路上。日。外

　　通讯员小侯匆匆赶路。

　　一串机枪子弹打过来，小侯倒下了。

　　148、孙连长阵地上。日。外

　　牛子抓起一位牺牲战友的三八式步枪，瞄准，开枪。

　　149、山坡上

　　一个日兵倒了下去。

　　150、孙连长阵地上。外

　　牛子兴奋地大叫：“我打中了!我打死了一个!”

　　日军的号声传来。

　　151、枣树沟村头。石墙。外

　　朱大爷溜过来。

　　墙外，日兵的两匹军马拴在树上。几个日兵背朝朱大爷。

　　朱大爷跳出石墙，解开一匹马的缰绳，翻身骑上马，飞奔而去。

　　日兵发现了，开枪。

　　152、山路上。外

　　朱大爷骑马飞奔。

　　153、孙连长阵地上。外

　　浓烟滚滚。

　　战士们在还击。

　　孟班长、小何等人先后牺牲。

　　牛子大声哭喊：“班长!小何!”

　　小姜在战斗中锻炼得勇敢起来。他接替牺牲的小何，为机枪手大壮副班长送子弹，当助手。

　　敌人又一次冲锋被打下去了。

　　战士们干渴难耐，有的拔青草放进嘴里嚼着。

　　指导员带一二排战士突出包围，来到孙连长阵地上。

　　指导员：“连长，一二排牺牲了6名战士，有十几个受伤。”

　　孙连长满脸满身灰土，神色异常严峻。

　　154、山下石屋旁。外

　　中村手中拄着指挥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九连的阵地。

　　中村对日兵小队长(日语)：“放慢进攻，迫击炮集中轰炸!把他们全部炸成肉浆!”

　　河边，八门迫击炮，连续向九连阵地发射。

　　155、九连阵地上。日。外

　　炮弹不断爆炸，浓烟滚滚，烈焰熊熊。

　　战士们又有多人伤亡。

　　孙连长忧心如焚，朝山下看去。

　　突然，一阵军号声从远处传来。

　　牛子一愣：“连长，是联络号!团部的!是金班长吹的!”

　　孙连长大喜：“团长带救兵来了!牛子，赶快联络!”

　　牛子拿起军号，回了两声联络号。

　　稍停，对方回了一声联络号。

　　孙连长大喊：“同志们，坚持住!我们的大部队……”

　　空中炮弹的呼啸声。

　　孙连长一把把牛子按倒在石坡下。炮弹在身边不远处爆炸了。

　　孙连长、牛子起身。孙连长满脸是血。

　　牛子：“连长，你受伤了!”

　　孙连长：“不要紧!”

　　156、山下。石屋旁。外

　　中村站到了八门迫击炮后，冲炮手们狂叫(日语)：“朝吹号的位置，开炮!”

　　157、九连阵地。外

　　炮弹先后爆炸。

　　团部的联络号更近了一些。

　　牛子吹了一声联络号，赶紧跑开。

　　刚才他站的地方，一颗炮弹爆炸了。

　　牛子躲在一块大石头旁，又吹了一声联络号。

　　一串机枪子弹打了过来。

　　牛子就打了个滚，跑出去几米，趴在石墙后边。

　　一发炮弹又在他刚才吹号的地方爆炸了。

　　158、九连阵地上。日。外

　　战士们抓紧清理枪支弹药，卫生员小李为伤员包扎伤口。

　　159、石墙下。外

　　牛子探出身子。

　　一阵嘹亮的冲锋号传来，响彻天空。

　　160、山下。外

　　几路八路军战士从敌人后边包抄过来。

　　冲在队伍最前边的是几十名骑兵。

　　牛子大叫：“骑兵连!团部的骑兵连!”

　　牛子跑到孙连长跟前：“连长，我们的大部队来了!”

　　孙连长头上缠着绷带，站起来往山下看去。

　　161、山下。日

　　几百名八路军战士从三面包围了中村他们，开始进攻。

　　八路军骑兵冲入敌群，砍杀敌人。

　　日伪兵乱作一团。

　　冲锋号阵阵。

　　孙连长冲牛子把拳一挥：“牛子，吹冲锋号!”

　　牛子跃上石墙，挺直身子，吹响了冲锋号。军号上的红绸子，在风中硝烟中，如一团火焰飘动。

　　孙连长大喊：“冲啊!”带战士们冲下山去。

　　冲锋号响彻山谷上空，震撼大地。

　　一发炮弹在牛子身边爆炸。牛子一下子倒了下去，冲锋号戛然而止。

　　正往山下冲的雷排长回头大喊：“牛子!”

　　牛子身边又爆炸了一发炮弹。

　　几秒钟后，满脸是血的牛子艰难地爬起来，双膝跪在地上，左手抓住身边的一棵柏树，右手执号，拼了命地吹响冲锋号。好像要把全身的热血都喷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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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3 1|5 555|5——|

　　军号声中的画面：

　　几百名八路军战士分为三路赶来，包围了中村大队，喊杀声响彻山谷。

　　八路军后边有许多推着木轮车、扛着担架的老百姓。

　　枣花手执铁叉，也在支前的队伍中。她四下查看，寻找父亲。

　　162、山谷中。日

　　许多治安兵扔了枪，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八路军骑兵连冲入迫击炮中队，砍杀炮手。

　　中村、日兵小队长在逃跑时被冲上来的八路军战士打死。

　　黄脸翻译官赤着上身，用一根树枝挑着白衬衣表示投降。

　　163、支前队伍中

　　枣花找到了骑马赶来的朱大爷。

　　枣花：“爹!”

　　朱大爷跳下马：“枣花，你听!”

　　冲锋号响彻天宇。

　　滚滚浓烟烈火中，一队队的八路军战士和骑兵排山倒海地冲向敌人。

　　军旗猎猎。

　　164、20多年之后。1963年春季。枣树沟村外。上午

　　山坡上，槐树的槐花怒放。

　　洼地里，碧绿的麦田。

　　山路上走来了三个人。身穿中校军装的牛子(时38岁)，留着短发的枣花(时37岁)。8岁的女儿欢欢蹦蹦跳跳，跟在他们身边。

　　女儿仰起小脸：“爸爸，这里就是你打仗的地方吗?”

　　牛子：“对!爸爸在这一带，吹过让日本鬼子收兵的撤退号，也吹过八路军进攻的冲锋号!”

　　枣花突然说：“哎，你们听——”

　　群山中，林海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冲锋号声。

　　那号声越来越响，嘹亮，悲壮，在天地间回响，激荡，经久不息。

　　2015年3月23日动笔

　　3月29一稿(用7天)

　　4月9日修改

　　说明：

　　1、此片不只是抗日题材，还是少儿题材。既是主旋律，又是艺术片，有美学价值。对青年少年儿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励志成长，非常有益。也适合成人看。它展示了中华民族不屈不挠英勇抗战的民族精神，塑造了一个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小军号手的英雄形象。这个主人公牛子，15—16岁。他敢爱敢恨，个性鲜明，非常可爱。他既是个孩子，又是个大人。介于成人与少年之间，他的言行非常有趣。作者在创作此作时，采访了一位当过解放战争中小军号手的济南军区的将军，还有一位当过解放战争中军号手的老战士，获得了许多第一手资料。作品有生活依据。作者曾当过兵，熟悉部队生活。

　　2、剧本征集办公室如选中这个本子，在运作时可以“吹响实现中国梦强国梦大进军的冲锋号”为宣传口号。此片与当前中国发展的形势也是非常贴切的。“冲锋号”会成为一个正能量的流行语。

　　3、如此剧本能够拍摄，建议选演员时，尽量选得土一点、年轻一点，军装尽量旧一点。八路军官兵都是短头发。现在不少抗日剧，演八路军官兵的演员太漂亮，太老，军装太新，头发太长。总之太假。

　　作者简介：有令峻，1951年3月生，山东省作家协会创作室原副主任、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长篇小说当代都市三部曲《夜风》、《夜雨》、《夜雾》，少儿纯美长篇小说“东湾村系列”三部曲《田野上的风》、《东湾村的小伙伴们》、《初一四班那些事》等专著26部，计800万字。获奖100多次。

　　联系地址(宅)：济南历城区桑园路60号

　　山东管理学院4号宿舍楼一单元502室有令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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