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路 标

　　在这些日子里，一个伟大的灵魂震撼着人们的心灵：这就是雷锋这个普通战士的灵魂。他感动得我们许许多多的人流下了眼泪。

　　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活了二十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也还不到两个年头;可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活得多么纯洁，多么高尚，多么光彩呵。他的生命是过得多么有价值有意义呵。他正是毛主席所说的那种高尚的人，纯粹的人。一个人能够这样活着，即使活上一天，也胜似那浑浑噩噩的一百年。

　　有人说，雷锋的事迹是平凡的。可是，正是在这平凡里，我们认识了一个伟大的灵魂。在雷锋的历史上，虽没有上甘岭冲天的火光，也没有云周西村惊人的风雪，但我们完全可以说，他同黄继光、刘胡兰同样的伟大;或者说，他就是我们祖国建设年代的黄继光和刘胡兰。

　　雷锋，这是我们时代的真正的新人。我们这样说，是因为我们的时代，是无产阶级集体主义兴起的时代，是个人主义终将被集体主义所代替的时代;雷锋呢，不就是这种时代精神活生生的完美的典型吗?你听他说：“力量从团结来，荣誉从集体来”;你再听他说：“一滴水只有放进大海里才能永远不干”“一朵花打扮不出春天，只有百花齐放才能春色满园”;他就是这样心甘情愿地、毫不勉强地要“永远做一个永不生锈的螺丝钉”，自觉地“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这是多么深刻的语言，多么动人的无产阶级集体主义的歌声呵。雷锋的伟大行动，正是这种思想的耀眼的火花。正是由于雷锋，他的周身甚至每个细胞都浸透了这种情绪，他才有可能同几千年私有制度留下的旧思想、旧习惯彻底决裂;也就使他区别于任何历史时代、任何阶级的英雄人物，而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我们无产阶级所拥有的真正的新人。

　　雷锋呵，你虽然生活在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但人们从你身上，也从千千万万革命战士的身上，却看见了未来的人类，共产主义的人类。在这些日子，我常常看见你，看见你那褪了色的军衣，看见你那谦逊的微笑，你是以多么崇高的姿态，招引着人们前进呵。

　　在我沉思默想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一种深沉有力的呼喊：“人们呵，在你自己的一生里，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道路呢?”谁在呼喊?这是生活在呼喊;它要求每一个人都要做出毫不含糊的回答。雷锋的出现，对于我们辨认生活道路，是一个多么有力的援助!

　　在已往战争的年月，人们穿行在崎岖的山径和茫茫的荒野，每当风声怒号，夜色深沉，是多怕迷失了方向，迷失了道路，而又多么容易迷失方向和道路呵。可是，这时候，只要有人在路边，借着模糊的星光发现了前人设置的路标，就会发出惊喜的喊声，更加振奋地向前行进。

　　现在，雷锋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不正是一支叫人惊喜的路标吗!

　　现在，我们的租国早已越过了漫漫的冬夜，欢度着阳光明丽的春天。但是，正像人们所体会的，春天，尤其初春天气，这是残冬的余威同新起的暖流进行搏战最激烈的季节。在这个新旧交替的社会里，一方面，新的人、新的思想以令人目眩的壮丽姿态茁壮成长;一方面，资本主义的、封建主义的旧势力、旧思想、旧习惯仍然以各种形式大量存在，它们每时每地都在拉我们的后腿，阻挠我们的前进。这种斗争，不仅表现在阶级与阶级之间，人与人之间，而且反映在一个人的头脑中。在人生观的领域里所进行的战争，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的战争，也同样进行得多么剧烈呵!人们看到，就在同一排国营商店的柜台边，这边一个人是满面笑容百问不厌，那边一个人就是愁眉苦脸，发出“十年寒窗付流水”的慨叹;在同一块田地上，有人为参加农业战线的斗争、促使祖国农业早日过关感到光荣，同时就有人埋怨“修理地球”耽误了自己的“远大前程”;同样的青春，同样的年龄，有人跋山涉水，为改变祖国一穷二白的面貌而感到莫大的幸福，有人却认为糊糊涂涂地吃喝玩乐那才算没有虚掷自己的年华……这是一场新旧斗争多么激烈的图画呵。我们的年轻一代，正是在这场难解难分的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人生观的交战中前进。他们思考着，判断着，争执着，觅寻着自己的路……

　　雷锋出现了!他，有如一座光芒万丈的金塔，矗立在共产主义的思想高地;他，有如一支鲜红的路标，高高插在我们生活的十字路口。现在，面对着这个伟大的战士，人们有机会再想一想：究竟要做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是像雷绛那样活着，做一个大公无私的高尚的共产主义者有价值有意义呢?还是做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有意义呢?或者是开一个“公私合营”的杂货铺，一年四季患得患失地度过一生有意义呢?对照雷锋的思想，我们再看一看那些旧时代的、剥削阶级的偏见，是显得多么渺小，多么可怜，多么没有意义呵。为什么人必定要当“官”或取得其它高级职位才算是活得有“价值”呢?为什么一定要高人一头、超人一等才算是有“前途”呢?为什么只有清闲、少劳动或不劳动才算是“幸福”和“快乐”呢?为什么要把那些服务行业看得那么卑贱见不得人呢?这是些多么可怕而又可鄙的偏见。现在正是这些剥削阶级留下的臭垃圾阻塞着我们的去路，影响着我们许多方面建设事业的前进。我相信，雷锋的榜样，不仅给我们指出了正确的生活道路，而且加强了我们同一切旧思想、旧习惯坚决战斗的勇气。假若我们自己头脑里有这些东西，我们就不客气地向它开火吧，正如雷锋所说的，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

　　在学习雷锋中，有人说雷鲜虽好，但却高不可攀。实际上，恐怕是对放弃个人主义还缺少勇气吧。有人就坦白地说：“我要丢掉个人主义，我就没有积极性了，因为我前进的发动机被摘除了。”是的，摘除了一个人的“发动机”，这的确是可怕的;可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发动机”呀，破旧不堪，经常在集体事业中发生故障。摘除这样的“发动机”，就可以换上一架最新最美、保你使用终生的十万匹马力的“发动机”。雷锋同志也正是装置了这样的“发动机”，而使他精神奋发，力气无穷。这架“发动机”的名字，就是他从毛主席著作里取来的、彻底的无产阶级的人生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取得一架这样的“发动机”飞腾前进吧。

　　我们要做雷锋那样的人!我们要走雷锋那样的路!

　　学习雷锋的运动，正在我们的国家迅速展开。

　　这是一个共产主义思想扩展阵地的运动;这是一个促进我们的新人大批成长的运动;这是推进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迅速发展的运动。我们欢呼这个运动全面地深入地开展下去。

　　这个运动，现在刚刚开始，在我们的周围，就出现了多么动人的景象呵!过去没人打扫的走廊，现在忽然变得干干净净，你查不出来是谁打扫的;过去被忘却了的煤堆，风吹日晒，现在忽然大家抢着争着去把它打成煤球收藏起来;家庭困难的学生，书桌上忽然出现了无名氏赠送的笔记本;孤独无助的产妇，屋子里忽然降临了一位烧水做饭的姑娘;不安心工作的炊事员，开始求师访友，急着提高烹调技艺;见了熟人就躲起来的理发学徒，也愉快地拿起刀剪，脸上出现了笑容……在这些日子里，就是我们幼儿园的孩子，也在争着给老师抹桌子、擦钢琴，连留在家里的小病号，都悄悄地把一床床被子叠好。雷锋呵，你的生命放射出来的光辉，在一刹那间照亮了多少人的灵魂。

　　毛主席号召我们“向雷藓同志学习”的深刻意义，越来越清楚了。在我们的国家里，应该说，像雷锋这样的英雄是不少的;但是，对于我们所进行的空前伟大而艰巨的事业，不管在哪一条战线上，都需要有更多的、成千上万的雷锋。随着运动的发展，想想吧，假若我们的工厂、公社、仓库的管理人员们，都能用雷锋拣牙膏皮的精神进行节约;假若我们的学生、干部，都能用板子上楔钉子的精神进行学习;假若我们服务行业、商业部门的同志们，都能用风雨中送人母子回家的精神为人们服务;假若我们的艺术家们，都能用雷锋那样对党对人民的热爱和赤诚去进行歌唱;假若我们大家都像雷锋那样去帮助同志：我国人民和年轻一代的精神面貌将会提到怎样的高度。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将会出现一种何等沸腾的景象。

　　随着运动的发展，我们相信：在我们的队伍里，在各条战线上，必将出现千百万的雷锋。一个拥有千百万雷锋的国家，这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意味着，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必定会以更高的速度前进;我们的社会主义必定会更早的建成。这就意味着，一切今天没有的，我们明天就可能有;一切没有达到的，我们明天就会达到。

　　一九六三年三月二十八日晨

（1963年4月，《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了魏巍的散文《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