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坎坷:冼星海曾在巴黎半工半读
▲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旧址,现为巴黎区级音乐学院。冼星海曾在这里跟随保罗·杜卡斯学习音乐
从首站南沙榄核镇出发,《追寻星海乐与路》,以重走生活足迹和系列报道的方式,纪念冼星海诞辰110周年。冼星海一生坎坷流离,在广东出生后,幼年曾到澳门、新加坡生活,后回广州读书,再北上上海、北京学习……然而,真正为其日后音乐创作奠定坚实基础的,是我们今天抵达的这一站——法国巴黎。
1930年前后,冼星海乘坐越洋轮船辗转到了巴黎,开始了半工半读的艰苦旅程,直至1935年结束在巴黎国立音乐学院的作曲班课程后,他才再次回归故土。冼星海为何坚持要去巴黎?在巴黎的生活是怎样的?他在什么地方、向哪些老师求过学?……为此,记者飞赴法国,寄望在同一场景下,感受85年前冼星海的异国经历点滴。
A 初到:降落一方音乐圣地
2015年6月3日北京时间13时30分许,羊城晚报记者到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当地气温约16℃,阴天多云。13小时的飞行时间让记者双脚踩在地面一刻,已有点发麻,人晃着,晕晕的。然而,这跟85年前冼星海憋在船舱数十天才抵达法国的苦累,还是相距甚远。
步出机场时当地还处于清晨,但记者已往位于第十九区的巴黎国立音乐学院狂奔。据了解,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是在“国民自卫军音乐学校”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该校由贝尔纳·萨莱特(Bernard Sarrette)创建于18世纪末。只因法国大革命以前,音乐教育一直是在隶属于各教堂教务会的儿童唱诗班、音乐学校等进行的。而萨莱特原本计划在巴黎建立30所初级音乐学校和15所中级音乐学校以取代儿童唱诗训练班;另外再建几所高级进修学校和一所高等大学,然而到最后,只有这所高等大学如愿建成。
“现在巴黎有很多音乐学院,最有名的是国立音乐学院和高等音乐师范学院,各区还会有自己的音乐学院,有的区不止一个,加上私人创办的就更多了。所以,在巴黎有很多人学习音乐,这里的小孩,很小就开始接触乐器学习,已经形成系统化了。不过,学音乐不一定就是为了从事专业工作,只是一种普及教育。而国立音乐学院是巴黎最顶级的,也是法国排名第一的。”现居于法国巴黎的著名二胡、打击乐华人演奏家和作曲家果敢指着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向记者说,2001年,赴法留学的他也曾打算报考该校,只可惜其设定了年龄限制。“这是每个学音乐的人的圆梦之地,不难理解为什么冼星海当年历尽艰辛也要来这里。”
身处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各种乐器声从每一个琴房逸出,仿似一支天然交响乐,让人陶醉。
同时,该学院四周也被与音乐相关的建筑群包围着。据介绍,其附近建筑有名为音乐之城(City of Music)的演奏空间;音乐之城旁是于2015年1月新落成的巴黎交响音乐大厅;音乐大厅的另一边就是世界乐器博物馆。“巴黎的音乐演出很繁荣,把舞蹈、戏剧等算在内,每天有上千场演出,其中音乐演出就占了一半。因此,这里是一个音乐氛围很浓厚的地方。”果敢说。
B 追问:探寻星海求学原址
6月4日,羊城晚报记者按图索骥,找到音乐学院旧址。自1911年至搬往新址前,马德里大道14号一直是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所在地,1934年—1935年,冼星海就在这里参加了“杜卡斯作曲大师班”的学习。
星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副教授、中国音乐近现代史博士祁斌斌表示,冼星海是1930年到的巴黎,其求学之路非常坎坷,在1934年前都是要半工半读:“在餐馆里做跑堂,在洗衣店、澡堂等地方都做过帮工,他是以这种方式养活自己,并私下找老师学习音乐。因此,1934年终于有一个安定的环境上课,这机会对他来说是很难得的,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据悉,从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成立之日起就开始任教并在法国国内外享有盛誉的教师人数众多,20世纪二三十年代期间任教的就包括保罗·杜卡斯(Paul Dukas)、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奥别多菲尔(Paul Oberdoeffer)、拉威尔(Maurice Ravel)等,他们在西方音乐史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西方印象派、现代派音乐的开先河者或领头人。
“在正式考入音乐学院之前,冼星海曾通过马思聪的关系,认识了奥别多菲尔,并向他学习小提琴。”祁斌斌说,至于马思聪与冼星海是怎么认识的,如今已经无法考证,“但可以想象,两位广东老乡,在离家万里的巴黎异乡相遇,都有着一个音乐梦想,应该是很亲切的,有互相帮助的想法就不足为奇。当时马思聪的条件比冼星海好很多,也已经入读了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因此就把自己的老师介绍给冼星海。由于冼星海太穷困,奥别多菲尔是免费教授他课程的。”
虽然成了区级音乐学院,但背着乐器往来的学生与具有历史感的老建筑,仿佛已带记者穿越了时代的距离,冼星海当年进入该学院所见所闻,大抵如此。
C 体验:徜徉街头畅想当年
关于冼星海的巴黎求学,史书上言语大多雷同而乏味。媒体不是学术团体,在巴黎无法做更多有关冼星海的史实挖掘工作,重走是为了在同一场景下体验。于是,走出巴黎国立音乐学院的新、旧址后,徜徉在巴黎街头,记者在无限畅想中,体味在这个街角或那条石道上,冼星海生活的点点滴滴——初到巴黎,语言障碍与身无分文求助无门,让这个发达城市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有距离感。他做着一些底层体力工作:从黎明开始到牛奶厂和面包房取货,然后回到面包店迎接最早的一批客人;在小餐馆的厨房洗菜、洗碗,帮忙端菜、擦桌子……日复一日。深夜里,走在巴黎街边,除了饥饿就是寒冷和思乡之情。
唯一让冼星海感到希望与阳光的,或许就是无处不在的音乐氛围。因为有巴黎国立音乐学院,因为还有音乐梦,他还是一关闯过一关,熬了下来。
当记者走进马德里大道时,不禁被两旁高耸的巴洛克风格建筑所震撼,或许,冼星海当年也有同感吧?他会趁仅有的休息时间来到音乐学院,趴在琴房门外听着别人练习吗?也会顺着马德里大道转弯走进罗马大道,把沿街密密麻麻的乐器店、音乐书店逐一看个够?
甚至,冼星海还会在乐器博物馆免费开放的时候,从16世纪的古钢琴一直看到当代乐器。看着中国的二胡,他会想到家乡;看着一整层楼的小提琴,他会代入其中,幻想着每一把琴发出的不同乐声……
如果天气好的话,他会和友人到美丽的卢森堡公园走一走,合个影。而事实上,冼星海留下来的旧照中,确实有以卢森堡公园为背景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能拿到好心人的赠票,去巴黎歌剧院看上一场音乐演出。
巴黎的生活很苦,但在这片艺术沃土上,哪怕只是捕捉到一个音乐影子,那还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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