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记忆中的春节:儿时的年味就是年夜饭的味道
儿时的年味,就是年夜饭的味道
过去,在很多人的记忆中,春节就是意味着团圆、拜年,或者难得的休息时间。而在孩子们的眼中,过年则意味着能吃到平时难得一见的美味。用高巍的话来说,儿时的年味儿,就是年夜饭的味道。
“记得1967年的大年初一,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父母都已不在家了。听奶奶说,今天他们都不休息,照常上班。”回忆起几十年前的春节,高巍仍然显得略有遗憾,“那么,今天大年初一的一顿饭算是彻底告吹——我真想大哭一顿。毕竟,过年吃顿好饭,不光是孩子,也是成年人共同的向往”。
高巍说,那时的人们,胃里普遍“太素”,稍微能沾点荤腥的菜都令人馋涎欲滴,“越是这样,人们对年三十晚上的那顿年夜饭越是向往,为此不惜花费金钱和精力”。
“改革开放之前,市场供应大多是按计划。到了年根,开始集中采购过年用品。这当中,用的东西少,吃的东西多,吃的当中主食少,几斤富强粉、几斤好米,副食多一些,小到花生瓜子、芝麻酱、冻豆腐,大到大肉、带鱼以及黄花、木耳等等。”高巍说道。
由于以上物品只在年前集中供应,人们只能扎堆排队购买。所以,在高巍儿时的过年记忆中,就是帮助家里大人去不断地排队、占地儿,“有时一早起来就往合作社(副食店)赶,问清每个队卖什么,然后在队尾开始排。每当家里买回一样东西,就觉得离年又进了一步,年味也在我的参与中越来越浓了”。
长大后,过年就是家的味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物质生活的丰富,人们的生活环境也发生了变化,过年口腹之欲的满足便显得不那么重要。同时,大多数人在成年后会离开父母单独生活。在这个时候,过年“团聚”的主题便凸显出来了:离乡再远,过年也要想办法回家、想办法吃到与过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饺子”。
其实,这种对家乡、家庭、故土的眷恋,是中国几千年农耕社会的结果,是乡情、亲情的集中体现。高巍也有过春节前后离家在外的经历。他说有一年自己在韩国出差,也许因为身在外乡,当地朋友请饭时,他强烈要求去中餐馆,并要求主食上水饺。
赶到“煮饽饽”上了桌,高巍才发现,事情坏在了这个“煮”字上,“几个饺子装在碗里,外加多半碗饺子汤,成了实实在在的煮饺子。至于蘸醋还是配辣椒,撒些芝麻等等,那就别想了”。
高巍半开玩笑地说,这是自己半百人生中,吃的难吃的一次煮饽饽,“甭说,由此更加思念咱老北京人的白菜馅饺子啦”。
“回家真好。家里有日夜思念的父母,有母亲新拆洗的被褥,里面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清香。锅里是父母亲手做的年夜饭,那是自己从忆事起就吃惯的口味……”高巍回忆道。
“杂拌儿”里浓郁的年味儿
不管是儿时记忆中的年味儿,还是成人以后过年时对家的思念,在高巍看来,年前的一系列准备活动,都是营造年味儿的主要内容。只不过,由于忙于工作等原因,现在的人们已经很难有时间去做那些繁琐的“预备活动”。高巍回忆,腊月二十三一过,街上就出现卖年货的各种商摊、大棚,为人们过年集中采购提供便利,“这当中,我觉得最具年味的还得算是杂拌儿”。
所谓“杂拌儿”,是一大类零食的代表,一般分为上,中,下三种。上等又称细杂拌儿,基本以糖渍的果脯为主;中等的杂拌儿会在果脯中再加一些焦枣、金糕条、天津豆等干果,等级要低一些;最次的粗杂拌则几乎无果脯,顶多有晒干后用糖精泡一下的杏干,其实是苹果干、大小花生、瓜子、糖豌豆等。
“这三类杂拌儿尽管等级不同,内容各异,但共同特点是都有甜味。而甜蜜、甜美正好是过年所带给人们的最美好难忘的感觉。”高巍介绍道,早先,对大多数人来说,很多节日能保证温饱就不容易了,更没有闲钱去买杂拌儿,“但每当过年之际,大人纵然再难,也得想方设法给一家人尤其是孩子买点杂拌儿,因为杂拌儿所体现的年味,意味着一家人的亲情、长辈的关爱,以及对新的一年的祈盼”。
对于今天的消费者来说,果脯(杂拌儿)似乎不算什么稀罕物儿了。但高巍觉得,它带给人们的美好回忆,特别是在制作年节食品(如腊八粥,年糕,元宵,粽子,月饼,重阳糕……)时的辅料作用,仍然是不可替代的,“尤其是在过年期间,杂拌儿已成为北京人心中最甜蜜的代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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