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双双到杜拉拉:女人是如何变成女人的?
作者:小马哥
——小同志,你听说过“女性文学”吗? ——嗯,《后宫甄X传》? ——什么鬼? ——《庶女重生之XX女皇》? ——搞笑吧你? ——《马X思和恩X斯的秘密》? ——再见! ——小马哥你怎么了?小马哥你别走啊!
绝望的小马哥觉得,有必要为“女性文学”正一下名了。
让我们学术地讨论下这个问题——
“女性文学”这个词,在萧红、张爱玲那会儿就产生了。嗯,那时候更多被叫做“妇女文学”。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种高冷又深情的女性视角,把多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未成年少男少女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民国毕竟还是蓝孩纸的天下,虽然有秋瑾、何香凝等女中豪杰,但大部分女性,同时受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封建礼教的双重压迫。尤其是广大的农村女性,更是受到封建政权、神权、父权、夫权的四重压迫。直到新中国成立后——
“妇女有与男子同等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必须实行男女同工同酬的原则!”
与法律同步,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女性从小家庭中走出来,广泛地参与到工农业生产、教科文卫事业和国家管理当中。
这时期的典型女性文学,可参考《李双双小传》。
李双双是个热心肠的农村妹子,路见不平一声吼,一言不合就怼人。她看不惯自私和不公,揭发队里的工分制黑幕、组织妇女参与生产、帮助同村的桂英反抗相亲,最后还成功地改变了胆小憨厚的丈夫。
看这自然的青春活力,秒杀那些网红脸啊!
在现实中,像双双这样兼具温柔和大气的妹子毕竟是少数。女性真正获得与男性趋于平等的地位,始于参加生产劳动。 正如《浮出历史地表》所言:“随着1949年新的民族国家的建立,女性的历史走完了一个颇有反讽意味的循环,那就是以反抗男性社会性别角色始,而以认同中性社会角色终。”
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当80年代开始时,伴随着所谓的“新启蒙主义”浪潮,一群学者开始宣扬“人性的解放”。而女性文学作为其中一支,在被豪放派形象统治三十年后,开始走起婉约路线。
也就是说,女性生理和心理上异于男性的一面被翻出来晒晒啦。 此期间的代表作品,典型的有《人到中年》。
主角陆文婷是眼科医生,在外好大夫,在家贤妻母。她在一个上午完成三场手术后终于累倒,住院期间回忆起自己一生的经历,最终战胜了病魔。
有趣的是,农民李双双努力想摆脱的“贤内助”角色,被知识分子陆文婷当做了心安理得的空降人设。
噫,难道这就是“女性生理和心理差异”的体现?
不过呢,这一时期的“女性文学”,它与男性/大众文学的差异仅仅被视为“人性”修辞的一部分,他们共同从属于一个超越性别的“人性”的大佬。
你说小孩子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以为从此过上独立生活,结果却是借了住校的东风,再一次落入管制之中,到底是自由了还是不自由呢?
这种尴尬一直持续着,直到80年代后期,女性文学发现,这个号称“超越性别”的大佬竟然是·男·的!
话说欧美的女权运动有四大奇书:西蒙·德·波伏娃的《第二性》、贝蒂·弗里丹的《女性的奥秘》、弗吉尼哑·伍尔夫的《侗自己的屋子》和凯特·米利特的《性的政治》。虽然小马哥相信大部分同志只听说过第一本。
90年代开始时,“社会性别”的概念开始流行。Gender成为比sex更有说服力的理论。粗暴地说,“小马哥是不是男的”这件事,已经不是由身上有没有那玩意儿所能决定的了,而是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生存环境(包括周边的人和群体、法律机构等)认定。这就上升到性别角色、性别制度等“文化分析”层面了。
于是马克思悠悠地吸了一口雪茄:
“当年我说人体现为社会关系的总和,你们这帮人非要跟我谈什么超验的人性。现在碰壁了吧?开始重视社会对性别的塑造了吧?”
吸收了西方“社会性别”的理论后,谈到女性的差异时,女性文学就不再总让生理和心理的“自然差别”出来背锅了。
锅甩给谁呢?父权制的社会就义无反顾地背起了这口大锅。毕竟社会性别是社会变迁、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作用的产物嘛。
“所有的父权制——包括语言、资本主义、一神论——只表达了一个性别,只是男性利比多机智的投射,女人在父权制中是缺席和缄默的。”
这成为对波伏娃的“女人形成论”更有力的解释。
这样的话,所谓超越性别的人性,既然是由男性主导的社会书写的,自然在方方面面渗入了男性意识。而以女性在文学思想史上的地位,难以发出势均力敌的声音,从而无法参与对这个“人性”的创造过程。
随着市场经济的铺开,大家的关注点转向自身。因此90年代的女性文学,“个人化写作”成为热门。这时的故事舞台和故事内容大多是家庭、独居女人的卧室、个人的性爱经验。
不过这种写作的悲剧之处在于,书还是要拿到市场上去卖的。
而市场依然被男权占据着,这些揭秘女性独特的经验和心思的书,恰好填补了男性的想象。甚至为了销量,它也不得不主动迎合这种想象。
此外,书中所描绘的世界,与大多数需要从事实际劳动的女性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在温饱都成问题的人的眼里,这些书未免也太脱离实际了。
进入新世纪,作为个人化写作的升级版,女性不再局限于私密空间,而是涌入职场。她们的关注点成了个人的生存奋斗。
此时的代表作品中,《杜拉拉升职记》可谓典型。作为职场菜鸟的杜拉拉,在残酷的职场厮杀中得以存活,并获得高富帅的爱情。
等等,这简介模式简直百试不爽啊!
作为社会菜鸟的林萧,在残酷的姐妹厮杀中得以存活,并获得高富帅的爱情。这是《小时代》。
作为后宫菜鸟的甄嬛,在残酷的宫廷厮杀中得以存活,并获得高富帅(陈建斌:EXM??)的爱情。这是《后宫·甄嬛传》。
作为人界菜鸟的花千骨,在残酷的神魔厮杀中得以存活,并获得高富帅的爱情。这是《花千骨》。
作为重生菜鸟的梅长苏,在残酷的政治厮杀中得以存活,并获得高富帅的爱情。这是……咳咳,瞎说什么高富帅。
等等,看到这里的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会是个马克思主义社团了?
话说回来,事实上,性别问题和阶级问题是密不可分的。
在西方60年代的新左翼运动中,女战士们战斗时发现,自己受到资本主义剥削外,还受到男权社会的压迫,因此她们提出,女性必须在反对资本主义和父权制这两个“战场”上作战。
至于西方非左翼的炮打父权制,小马哥当然是资词的。但这种批评往往从单一性别角度考虑问题,或者抹去女性内部的差别。
阶级、民族、世代等因素,会造成女性自身的多样性,如果忽略掉这些因素,难以更广泛地面对妇女在现实处境中所遭遇的社会/文化问题。
在中国,受社会主义革命的影响,女性的压迫与阶级的压迫始终关联在一起,因此女性解放与阶级解放成功地汇成了一条洪流,最终落脚到对于制度的变革。
周总理曾经说:
“妇女运动解放的对象,是制度不是人物或性别……要是将来一切妨碍解放的制度打破了,解放革命马上就成功,故妇女运动是制度的革命,非‘阶级’的或性别的革命。”
由图亦可以看到,女性没有被禁锢在了家中,而是开始广泛地参与到了社会分工中。
阶级与社会现实的生产关系是密不可分的,是我们认识、理解性别解放的关键切入点。
EXM??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你跟我说阶级?
不信是吧?
不信是吧?
来听讲座呀!
1950年代末到1960年代初期的李双双、1980年代的陆文婷和21世纪的杜拉拉。她们是三个历史时期的经典女性形象,也是当代女性主体叙事的主要表征。
就“历史性”而言,分析这三个形象的文化内涵及其与不同历史语境的关系,特别是在社会文化的公共场域里,性别与阶级如何互相构建,人们在讲述女性故事的同时怎样也在讲述阶级的故事;就“共时性”而言,这三个不同时期的女性形象有一个共同的、内在的意义结构,涉及到父权、男权和女权的三元关系。
可以说,权力总是以一种性别化的面孔呈现的,只不过当人们谈“男女关系”时,看不到这样一种权力结构的存在。这也是需要从社会性别制度角度展开相关分析的原因。
噫,这可是主讲老师的原话,是不是听上去就很赛艇?那还等什么?
5月19日
二教 203
北大中文系教授
长江学者贺桂梅主讲 “女性与当代中国——三个形象与三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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