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精神的沉沦
按语:20世纪中叶,美国总统尼克松清醒地意识到美国霸主地位丧失的现实,勇敢地宣告“美国世纪”的终结:“美国已经无法在全球各地大行其道,…… 没有人比尼克松更能承认这一点。”(戴·斯泰格沃德:《六十年代与现代美国的终结》)然而,随着苏联解体,美国霸权回光返照。于是,美国霸权的衰落与为霸权的挣扎,便成为那时至今后一段时间整个世界的不谐和音。至于特朗普为“美国优先”的疯狂,不过是以对民族的标榜,将垄断资本的贪婪与肆虐推上巅峰;特朗普不仅是美国精神沉沦的终极标志,更是美国霸权回光 返照的形象代言。
(本文节选自《中国:21世纪宣言》,美国学术出版社2019年1月版,“按语”为新加)
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没有美国……
如果第二次世界大战没有美国……
因为美国,人类的进步避免了许多弯路。
因为美国,世界被民主之星照耀而升华,全球资本主义加快步伐。
美国的旗帜——“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像空气一样为人类所共有……我们高举这面旗帜挺立在世界前列,我们旨在实现美国赖以生存的世界主义理想。……这是真正的美国方式,它伟大的心胸拥抱全人类,我们在这面旗帜下前进,让全世界步我们的后尘吧。”(卡·舒尔茨:《自由与平等权利》)
美国人有理由自豪,“美国人把历史看作一条直线,而他们则作为全人类的代表站在历史的最前列。”(见詹·罗伯逊:《美国的记忆》)
20世纪,站在历史最前列的美国人,创造了“美国世纪”。
然而,世纪之初的美国人,并没有认识到“美国世纪”悄然来临;而世纪之末的美国人,在为“美国世纪”欢呼之时,“美国世纪”却悄然离去。
罗斯福抽象了“美国世纪”。
罗斯福的副总统华莱士说:这是“普通民众的世纪。也许它为美国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保证普通民众所必需的自由和民主……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天赋的权力剥削其他国家。先进的国家有责任帮助新兴的国家踏上工业化的道路,但不能通过军事或经济帝国主义。”(转引自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罗斯福高峰庄严声明:美国拒绝帝国主义!
美国向世界宣布他们的自觉:“美国作为生机勃勃的进取精神的动力中心,美国作为培训技术熟练人才以服务人类的中心,美国作为行善的撒玛利亚人,再次确信给予比索取更重要,并确信美国是自由与正义思想的强力源头。在这些基本元素中定能塑造出20世纪。”(卢斯语,转引自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奉献与给予——美国领导世界的基石。
在世纪初,威尔逊总统为“美国世纪”奠基。他相信:美国人没有自私自利的目标,没有争霸世界的野心;美国将领导“世界的救赎”,承担人类进步、和平与自由的历史使命。 他提出《十四点计划》,坚持“人民自决”,主张建立“世界政府”(“联合国” ),以世界主义情怀,表达资本主义精神对自身局限性的挣脱。
在世纪中,艾森豪威尔总统规定“美国世纪”的内涵:“我们必须心甘情愿地作出可能需要我们做出的任何牺牲。一个把自己的特权看得比原则还重的民族,就会很快将两者都丧失殆尽。” (《第三十四任总统首次就职演说》) 他激励美国人焕发牺牲精神,奔赴朝鲜、越南战场,为正义和平等而战,解放人类,构建以美国为核心的世界大一统。
在世纪末,克林顿承受“美国世纪”的重负:“让我们下定决心,革新我们的政治,从而使权利和特权不再压制人民的声音;让我们把个人私利置之度外……向新一代年轻的美国人倡导一种奉献意识。”(《第四十二任总统首次就职演说》)他呼吁承担义务,加强与联合国合作,推动技术进步与交流,促进穷国与富国的团结。
然而,美国世纪是资本主义世纪。“奉献与给予”,不能不戴着私有制和私有观念的枷锁,沦落为垄断资本集团向世界扩张的堂皇;资本主义能量的爆发,不能不将其推进世界民主进程的努力,畸变为美国向帝国主义巅峰狂奔的动力。
20世纪——美国扩张的世纪。
其实,美国的扩张早在3个世纪前就已经开始了。
17世纪初,当第一批开拓者踏上美洲的土地,面对广袤荒凉的世界,在垂垂待毙而徒唤奈何之时,是印第安人滚烫的心和热情的手,帮助他们生存下来。为了感谢丰收和友情,移民们请来印第安人共赴庆典。“感恩节”从此风行美国,1863年,林肯总统宣布为国家节日。
但是,感恩之情阻止不了扩张的脚步,为财富的贪欲畸变为砍向印第安人的屠刀。“那些谨严的新教大师,新英格兰的清教徒,1703年在他们的立法会议上决定,每剥一张印第安人的头盖皮和俘获一个红种人都给赏金40磅,……英国议会曾宣布,杀戮和剥头盖皮是‘上帝和自然赋予它的手段’。”(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
广袤的北美大地,在印第安人眼中是一片公有的土地。但在殖民者眼中,印第安人不属于人类,是必须赶尽杀绝的。“英王陛下曾经传达旨意:把那些天花患者使用过的毛毯送给印第安人使用,让他们染上疾病。还要动用一切可以消灭这一可恶种族的手段。”(威·房龙:《美国史纲》)
美国的原始扩张,一开始就是血淋淋的。
然而,在人类发展史上,哪一个民族的扩张,不是血淋淋的?历史规律如此无情:人类社会的新形态向旧形态扩张,新民族向旧民族扩张,新制度向旧制度扩张,总是伴随着残酷的征伐与杀戮。古希腊,古罗马,穆罕默德,成吉思汗,以及克伦威尔,拿破仑……
何况,印第安人的原始公有制,远远落后于发展几千年近于成熟的欧洲私有制!
不可阻遏的“自然的法则”,彰显着历史进步的伟力。新制度迅速荡涤美洲大地,如泥石流倾斜般地将印第安社会无情吞没。
“美国人相信美国的使命就是扩张。”(詹·罗伯逊:《美国的记忆》)
尽管历史只能为美国扩张提供资本主义形态,但资本主义同时就是社会主义。美国人的扩张指向,闪烁着人类普遍和谐与幸福的共产主义新天地的曙光。美国的扩张,被这个指向困扰;美国的良心,在这个指向中挣扎。
美洲大地以其原始的纯朴和母亲的热烈,孕育了这个指向。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写道:美洲开拓者们摆脱阶级、等级、特权,乃至民族的偏见,“依靠自己的力量并全凭自己的实践去探索事物的原因;不拘手段去获得结果;不管形式去深入本质。”
这是阶级消亡和天下大同在美洲的投影。它形成“美国人的哲学方法的主要特征。”
公有制和公有观念的崇高理想激发人们的创造热情,私有制和私有观念的利益追逐成为人们的现实动力,二者在资本主义形态下同一,结下“实用主义”之果。它抛弃理性主义,“避开最初的事物、原则、‘范畴’、假定、必然,而着眼于最后的事物、成果、结局与事实。”(威·詹姆斯;《实用主义》)
“实用主义” 抽象了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美国现代哲学之发端,便是以哲学形态参与终结哲学的实践——在一块没有阶级、等级之别的新大陆,实证科学全面地指导人们的生活。它需要经济学而不需要政治学,需要经验而不需要哲学。它冲击一切权威,为美国崛起开路。
实用主义兼收并蓄,包容一切,以大一统的恢宏,推动美国精神攀上巅峰;然而,实用主义只有利益,没有理想,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在为“美国利益”的实用中,逐渐沦为资本的附庸,为霸权扩张鼓噪,使美国精神日益失去理性支撑,流于空幻的苍白。
世界主义的崇高被实用主义肢解为美国利益的现实需要,指导美国扩张的全过程。“从一战开始,美国的外交政策就受到双重假设的指导,首先美国的国际利益在一个自由主义的世界里能最好地繁荣发展,其次,美国能同时为自己和为国际正义事业效劳。 ”(戴·斯泰格沃德:《六十年代与现代美国的终结》)
18世纪,美洲的的开拓者们怀着真诚:在两千多万印第安男女老少几乎被残杀净尽的美洲“荒野”,建立一座民主与自由的新城;20世纪,他们的后代依然怀着真诚:让美国人或至少让美国精神在世界的“荒野”,建立一座民主与自由的新城。美国人自诩:“美国和美国人民的历史是一部在行动上和地域上,在精神上和观念上为自由撒遍整个大陆和世界而斗争的历史。”(詹·罗伯逊:《美国的记忆》)
开国元勋杰斐逊坚持认为:美国的扩张是遵循天赋使命的缘故,美国的扩张将给新土地带来独立和民主的福音。于是,1801年,美国建国伊始便兵犯北非的黎波里;1815年,对阿尔及尔宣战,逼迫突尼斯等国签订不平等条约;1822年,武力侵夺西非海岸;1840年,随同英军入侵中国;1844年,与西方列强瓜分中国;1853年侵入日本……
为扩张的热情,延续着美国梦。19世纪末,西奥多·罗斯福修改《门罗宣言》,加快鲸吞世界的步伐:夺取古巴、波多黎各、夏威夷、关岛,参与八国联军侵华,视太平洋为美国的海洋。
波尔克总统劫掠墨西哥,麦金莱总统血洗菲律宾,都振振有词:只有美国人,才能给那里的人民带去民主与自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屠杀无辜的百姓,烧毁大片的村庄。一位美国将军在信中写道:‘也许需要杀掉一半菲律宾人,才能使剩下那一半进入更高水平的生活。’”(丁一凡:《美国批判》)
为“民主与自由” ——令人瞠目的残忍!
美国将军巴特勒炫耀私欲的贪婪:“我把海地与古巴变成了一个花旗银行的小子们可以收集财富的地方,我帮着华尔街抢劫了半打中美洲国家。”(转引自丁一凡:《美国批判》)
公义与私欲的二律背反从来不会撕裂美国人的灵魂,相反,美国利益总在荣耀上帝中自圆其说。加尔文宗的新教伦理与詹姆斯——杜威的实用主义一脉相承。新教伦理坚持公有观念指导并规范私有观念,昭彰美国向世界推广民主的真诚;而当实用主义从新教伦理中脱壳而出,便让公有观念做了私有观念的奴仆,将“民主“转化为美国霸权的“实用”。
从威尔逊到罗斯福,美国扩张被“世界主义”主导;从杜鲁门到布什,则在“世界主义”的自诩中,向帝国主义扩张嬗变。
整个20世纪,美国扩张几乎所向披靡,无往不胜。它把先进的资本主义火种撒遍世界;与此同时,胜利者屠刀下堆积起充满血腥味的“美国利益”。美国领土膨胀,经济蓬勃发展,一跃成为超级大国。
全球血泪和财富支撑起20世纪的美国辉煌,美国辉煌反转来给予世界以灿烂的向往,催唤人民的觉悟和民主的扩张。“市场将财富,常常是惊人的财富,集中到主导市场的少数群体手中,同时民主又增长了贫困多数人群的政治权力。”(蔡美儿:《烈火中的世界:自由市场民主输出滋生种族仇恨和全球动荡》,转引自丁一凡:《美国批判》)
扩张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从资本主义诞生的那一天,社会主义扩张便开始了。二战后,苏联社会主义阵营气势空前,以其先进制度的强大生命力鼓舞世界各族人民,咄咄逼人地把向资本主义的扩张推向高峰,迫使杜鲁门采取“遏制”战略。
“遏制”也是扩张。在两种“扩张”的对抗中,朝鲜碰壁,越南失足,惨败的美国人开始醒悟:“战争所带来的最大挑战是它冲击了那种美国将泽被苍生的神话,很多美国人去越南是为了能够将一些水果糖塞给孩子们,是为了能够获得欢迎与爱戴。”(戴·斯泰格沃德:《六十年代与现代美国的终结》)
然而他们得到的是仇恨与诅咒。
美国人终于有了从霸权争夺中抽身的清醒:“现在该是自由世界其他国家来承担他们在保卫世界和平这个重任中应付的一份责任的时候了。”(尼克松:《美国需要新的领导人》)
只是这个“清醒”昙花一现。因为资本主义能量尚未充分释放,资本主义依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里根的“星球大战”标志美国垄断资本集团的最后疯狂:控制世界及全球资源,建立一个由美国发号施令的世界。
当这个“疯狂”在苏联解体和社会主义阵营崩溃的瓦砾堆上卷起冲天狂飙的时候,美国独霸世界的狂妄不可一世。
弗·福山评说:苏联解体象征着一个历史的终结,这时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团结在西方民主资本主义的自由模式当中。有的评论家庆祝“单极时刻”的到来,认为世界应该服从美国的霸权和偏好;有的则鼓吹美国有责任推进世界范围内的民主进程。(见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然而,这不过回光返照。回光下,却尽显本质的彻骨寒凉——苏联解体不过是美国解体的先声。
美国解体表现为美国向世界的扩张。
20世纪末,美国从积极防御转而全面进攻。“在整个冷战期间,我们遏制了对市场民主制国家的全球威胁,现在我们应该致力于扩大市场经济型的民主制国家,特别是对美国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在遏制主义之后的战略必须是扩展战略。即必须扩大由市场民主制国家组成的自由世界大家庭。”(安·莱克:《冷战后美国应采取扩展战略》)
克林顿——20 世纪的美国结论:
克林顿承受着美国社会贫富两极分化的沉重压力,鼓吹“和平革命”,削弱特权,恢复“人民主权”;但他更懂得:“美国经济增长的真正动力是私营部门。”(《国情咨文》) 倚重垄断资本集团的克林顿政府,也只能为这个集团服务。
克林顿——21世纪的美国象征:
克林顿号召民主党和共和党两大集团抓住千载难逢的争霸良机,捐弃前嫌,团结对外,“我们需要向华盛顿两个政党的旧习惯决裂,……我们要同舟共济。”(《国情咨文》)
美国人很清醒:美国两党轮流执政,不过是资本主义内部对统治关系与手段的调整,丝毫不改变垄断资本集团对广大劳动者的剥削与压迫。约翰·刘易斯宣告:“我们不依靠任何政党,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都已背叛了《独立宣言》的基本原则。”(《向华盛顿进军》)
世纪末两党趋同,源于美国资本主义向全球帝国发展的内在呼求:资本集中导致垄断集团人数减少,与之相对立的却是世界人民反抗力量的增强。扩张与能量的二律背反,霸权使命与资本竞争的二律背反,困扰着大资本家阶级。克林顿“同舟共济”的呼吁,喊出了美国垄断资本集团延续“美国世纪”的梦想。
美国无愧为世界排头兵,他们最先认识到:全球资本主义在经济上正在形成,在政治观念上正在成为主导。民主制和市场经济席卷全球,举世同遵。美国的使命,就是引领这一潮流。
全球一体化潮流滚滚,“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与易之?”顺者昌,逆者亡。各民族争相奋起,为民族生存而战,为民族进步而战,为民族崛起而战,乃至为民族霸权而战。民族大战在“民族和睦”的赞歌声中进行得如火如荼。
这是各民族对自身权益的觉醒。但是,在“民族大战”的背后,却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生死大决战!这才是21世纪的主旋律。
别以为社会主义已经一败涂地,别以为共产主义从此淹没在灯红酒绿中,“末日的审判”谁也不能免。大资本家们从来就没有高枕无忧,从来就没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他们“表达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的:在20世纪末,唯一能够颠覆资本主义的就是共产主义的威胁,尽管带着不可避免的缺陷和不平等。除了共产主义,再也没有别的其他的任何可以替代的力量了。”( 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曾经,罗斯福逝世前夕,拚将一躯病体,在资本主义框架内,谱写了认同社会主义的前曲。
布林顿森林体系,世界银行,世贸组织,国际货币基金……那是为和谐世界的呕心沥血,是“人人生而平等”向各民族的扩展。罗斯福向整个人类整个世界扬起一张真诚的美国脸面:推广凯恩斯主义,实行“资本管制”,支持各国政府有效地干预经济,维护各国主权;同时,推动战后重建,为陷入危机的国家提供资金帮助,复兴经济,“便利国际贸易的扩大与平衡发展,以促进和维持高水平的就业和实际收入”。(《国际货币基金协定》)
然而,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框架内,精神崇高的理想创意同时隐含着资本对利润的贪求。很快,这些世界组织凌驾于各国之上,畸变为垄断资本集团的工具,将维护民族主权的“国家干预”转变为“美国利益”对世界的干预。
苏联解体后,美国加快霸权扩张,“华盛顿共识”出台。
逻辑的力量如此强烈:当自由竞争将资本主义经济拖入反复的危机时,资产阶级以对公有制的有限认同,借助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国家干预”,将资本主义推上顶峰。 但是,“国家干预”只能在一国范围内,当生产力的发展推动资本主义突破民族和国家的束缚,为“全球资本主义”最后一搏时,“国家干预”便让位于世界性的“市场经济”。
这是向资本主义“自由竞争”的回归,但不是简单回归,而是螺旋式的在更高层次上的回归。
这时的“自由竞争”和“市场经济”, 已经升华为国际垄断资本集团的“自由竞争”和操控世界的“市场经济”,它试图挣脱一切制约它的国家政权的束缚,向全球性的垄断资本发展;与此同时,任何一个自觉的国家政权,则必然地表现为力争对垄断资本集团的驾驭。
各国政府与国际垄断资本集团的博弈开始了。
“华盛顿共识”表明对这个博弈的高度自觉。
毫无疑问,谁驾驭了全球垄断资本,谁将赢得对全球的霸权。谁抗拒全球垄断资本,谁将赢得民族的尊严;然而,这种抗拒尽管可以为后世留下“荆轲燕丹”的壮歌,却不能不吟上一支被历史大潮吞没的哀曲。
“华盛顿共识” 为美国在全球资本主义中保持领袖地位,抢得先机。
事实上,美国并没有独握“资本争雄”之剑的实力,当美国挥舞这把剑杀向世界之时,无数把剑必然逼向美国的咽喉。
“华盛顿共识”的预案,基于美国垄断资本集团的危机意识。它企图先发制人,以“推广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堂皇,控制并驾驭“资本争雄”,粉碎各国壁垒,打开世界门户,凭借美国经济、科技、政治、军事的优势,力促美国垄断资本集团泰山压顶,垄断全球,独霸世界。
这是以世界权益平等的“共识”,为美国垄断集团拓开特权独享之广阔道路。
约·珀金斯在《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中,将美国垄断资本集团形象地称之为“公司帝国”:“公司帝国坚信上帝让我们中的一小部分人站在资本主义金字塔最顶端的位置,并让他们向全世界推广公司帝国的体制。……全球帝国的发展穿越了所有的边境线。从前的美国公司,现在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跨国企业……公司王国已是既成事实,而且成为影响世界政治和经济的主要因素。”
“公司帝国”表现为美国霸权,但美国霸权并不等于“公司帝国”。从资本的属性上说,“公司帝国”一定要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世界,并最终将“美国霸权”一口吃掉,形成“公司帝国”自己的霸权。这是不依美国意志为转移的资本运行规律。
美国统治阶层与垄断资本集团在对立中同一。垄断资本集团借助美国政府的力量蚕食世界;美国政府则借助“公司帝国”来实现美国霸权。21世纪初,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点名邀请垄断寡头的资本家担任美国空军部长、海军部长、陆军部长,32名“公司帝国”的前经理被白宫任命为高级决策顾问。统治集团与垄断资本联姻,公然嘲弄“人民主权”,也揭示了自由经济的实质——垄断。
垄断就是专制。“华盛顿共识” 为新一轮资本专制铺路。
资本主义自由经济抵制社会主义专制,却形成与发展着垄断资本专制。在资本——社会主义时代,不是“个人性格”追逐专制,而是资本集中和聚敛的垄断指向,必然要求相应的政治专制。资本主义专制不可避免。“美国霸权”,不过是大资产阶级专制继纳粹德国之后的新诉求。
称霸全球的专制诉求!
为着 这个“诉求”,美国高瞻远瞩地打了一场有准备之仗。新保守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粉墨登场,成为冲锋陷阵的“哼”、“哈”二将。
新自由主义言之凿凿地“让整整一代人接受了这种结论:世界范围内的不平等问题是无法解决的,甚至这些不平等问题在全球范围内越来越恶化的情况下也是如此。”( 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资本主义永恒!因此,“民主”、“自由”、市场经济、解除国家管制和废除对资本流动的控制,是人类唯一出路。
新自由主义引领世界纳入“美国利益”体系,为美国向各民族国家扩张扫清障碍,诱迫世界人民对美国霸权俯首。正是“在‘自由化’的旗帜下,90年代拉美国家遭遇了数次金融危机,重大资源先后由美国的大财团控制,社会分化日益严重,人民生活每况愈下。 ”(丁一凡:《美国批判》)
新保守主义则是资本主义生产能力无限扩张与世界市场有限份额的巨大矛盾几致不能相容的产物。新保守主义无视国际社会,俨然黑道老大,杀气腾腾地鼓动全球攻势:“你不与我们合作,就是与恐怖主义合作。……世界上其他的国家,不是站在美国一边的,就是基地组织或其他恐怖组织的盟友;特殊的政治制度将被看成是‘罪恶的’,会成为美国将来军事行动的目标:世界上将没有一个国家能挑战美国的优势。”(布什语,转引自尼·盖耶特:《又一个美国世纪吗?》)
图穷匕首见。
事实上,“美国的优势”从未停止对世界的挑战:扶植韩国独裁政权,制造危地马拉长年内战,策划智利军事政变,支撑伊朗巴列维专制,蚕食沙特阿拉伯,掠夺印度尼西亚,悍然入侵伊拉克,甚至鸡鸣狗盗,贿赂行凶,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厄瓜多尔总统罗尔多斯、巴拿马总统托里霍斯便因“不愿与觊觎全球帝国统治权的美国企业、政府、大银行家‘称兄道弟’而遭暗杀。” 《洛杉矶时报》报道:“布什政府于星期二宣布:政府曾经讨论数月,试图用委内瑞拉当地军队和民间领袖组织的力量除掉总统乌戈·查韦斯……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均见约·珀金斯:《一个经济杀手的自白》)
这样的美国,哪里有领袖风范,侈谈什么“美国领导世界”?
精神与理想的失落,使美国失去平衡。它向物质的倾斜与对霸权的争夺,是在茫然的孤独中寻求自我支撑。
然而,美国仍在领导世界。
进步与颓丧的统一,成为美国抽象,也成为被美国领导的整个世界的抽象。美国引领全球资本主义在物欲横流中,向破坏环境、掠夺资源、文化堕落、精神空虚的深渊一头扎去。
这是“全球资本主义”的宿命。
加尔文鼓吹“禁欲与勤劳”,成为前期资本主义的推动力量;随着资本主义步入高峰, 凯恩斯认识到:“内在世界的禁欲主义”已经成为阻力,它将导致资本世界在停滞中衰亡。必须通过消费乃至奢侈来刺激生产。
凯恩斯主义从资本主义角度认同马克思关于资本无限扩张的理论,指证了资本主义本质的疯狂:为了存在与发展,不顾一切地向资源挑战,“饮鸩止渴”,在开发生产力的同时毁灭生产力。而美国世纪的最后亮点——“华盛顿共识”,则以对“自由市场经济”的鼓吹,再次认同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的结论:资本的产生离不开世界市场,资本的集中与发展更离不开世界市场。同样,资本的灭亡也有待于充分发展的世界市场。
只有资本主义的全球实现,才有共产主义的最终胜出。
资本主义扩张世界市场的全球垄断潮流,就是社会主义趋向全球革命的潮流。资本主义垄断越集中,社会主义力量越壮大。社会生产力终归掌握在人民手里,随着人民的觉悟,将十分容易地剥夺垄断资本,将其归于社会。
21世纪,资本争雄的世纪,也是人民崛起的世纪。“全球资本主义”,不过是人类共产主义追求在资本主义框架内的畸形表达。
毫无疑问,今天的美国比世界历史上任何一个帝国都强大,然而,今天的人民也比世界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民都强大。
美国争霸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永远不能实现霸权的过程。
因为,在美国争霸的表象背后,是国际垄断寡头的资本争霸。以美国垄断资本集团为首的世界大资本家阶级形成垄断寡头的集合体,已将“美国精神”踩在脚下,而且正在超越“美国利益”,把美利坚民族踩在脚下。
9.11事件的策划者本·拉登原本是美国垄断资本集团的利益伙伴,在美国的资助下羽翼丰满。然而,崩塌的世贸大楼和3000个亡灵的怨愤,并没有使美国垄断资本集团自责,相反却叫嚣战争,转移人民视线,掩盖罪恶灵魂:哪里能吸血(创造利润),国际资本就流向那里。美国,不过是垄断资本集团全球争霸的“恐怖基地” 。
美国垄断寡头无视民族危亡,为资本利益和争夺霸权一意孤行,不但催唤整个世界的觉悟,强化埋葬自身的力量,而且为美国衰亡笼罩上浓浓的阴影。
或许,那个美洲印第安酋长面对种族濒亡之际,以泣血的哀歌对美利坚民族的诅咒开始应验——
“印第安人的夜看来是漆黑一片,地平线上连颗希望之星都没有,凄风在远处呻吟,冷酷无情的命运看来是跟定了红种人的足迹,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凶残的杀手逼近的脚步声……一个部落取代另一个部落,一个民族取代另一个民族,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浪接一浪。这就是自然的法则。悔恨是无济于事的。你们衰败的时日也许还很遥远,但是它终究会到来。”(亨·史密斯;《天鹅临终之歌》)
全球一体化正在形成,民族在为自身生存而进行的厮杀中悄悄地消亡。争霸闹剧的走向,或者是垄断资本集团否定美国精神和美国民族,在统一的世界中登上霸主宝座;或者是人民革命推翻垄断资本,在统一的世界中实现共产主义。
人类共产主义,一定要经历垄断资本称霸世界这一历史阶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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