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资本主义遭遇新冠病毒——年终小结

　　自从四月下旬本专栏创建以来，已经过去了八个月。在这八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其中最重要的是：尽管中国的疫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只有零星的偶发病例，但在中国之外，瘟疫的凶猛势头仍未减弱，截至12月15日，已经有7313万人确诊，死亡人数突破了162万人，在疫情最严重的美国，死亡人数已经突破三十万人，超过了美国在二战中的阵亡人数。

　　在这八个月里，本专栏编译了三十多篇有关“工人与疫情”的报道，我想结合这些报道，以及我们得到的其它消息，对这一年做个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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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冠病毒是一种完美地适应了全球化资本主义的病毒。在这个劳动力、货物能够在全球范围内迅速流动的时代，新冠病毒的许多特点(潜伏时间长、传染速度快、耐低温、致死率低、容易感染老年人)，使它能够借助人流和物流，迅速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工人国家阵营覆灭后的三十年里，资本主义在地球上大获全胜，在新自由主义攻势下，医疗私有化大行其道，用于医疗和流行病防治的公共开支不断减少，这也是导致瘟疫迅速扩散的重要原因之一。甚至可以说，这次瘟疫，本质上是资本主义带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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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现有制度下，在跟这种病毒作斗争时，只有国家对社会施加彻底的、强有力的干预，尽量减少人与人的接触，加强测试和接触者追踪，并及时收治所有的感染者，才能从根本上阻断病毒的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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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与资本主义经济的法则(市场至上!)相悖的。减少人员接触，就意味着市场(在很大程度上)的停摆，这对资本主义世界来说是根本不能接受的。更何况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并未完全走出2008年的经济危机，在这个时候，资本主义世界几乎没有哪个国家愿意承担让市场停转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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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除了中国之外，资本主义世界的几乎所有国家都没有采取坚决有力的隔离措施，甚至在一开始还根本没有予以重视，把新冠肺炎当作“大号流感”，以为在气候转暖后，瘟疫就会自行消失，欧美国家的许多精英甚至歧视性地把它当作“落后的”亚洲人、中国人才会染上的疾病;等到形势严重之后，才匆匆开始采取一些隔离措施，但又三心二意，害怕经济停转导致的后果，留下了许多漏洞，无法做到“应检尽检，应收尽收”，根本不能遏制疫情，仅满足于“拉平曲线”，也就是放缓病毒传播速度。在发现遏制失败后，许多国家甚至干脆破罐破摔，放弃了防控，选择了让市场继续运转以避免更大的社会动荡，消极地坐等疫苗研制成功。许多统治精英甚至恶毒地试图借助疫情来清除“无用的饭袋”——下层的老年人口，以减轻社保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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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遏制疫情的失败，病毒正在全世界肆虐。在这次瘟疫中，损失最惨重的是广大劳动群众。他们不但要面临病毒的威胁，还要面临一个比病毒更可怕的威胁：饥饿。尽管各国政府在不同程度上维持着市场的运转，但瘟疫依然对经济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劳动群众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不去劳动，就要死于饥饿;去劳动，就有可能染上瘟疫。而染病后，往往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就算能治好，也要背上巨额债务。可是富人却能享受最好的药物和医疗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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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的迫切威胁，迫使劳动群众通过集体斗争维护自身权益。他们有的要求老板停工，让自己回家隔离(3月间美国汽车厂工人的斗争，迫使全美汽车行业关闭);有的虽然留岗工作，但要求老板提供安全防护措施和额外的补偿……这些斗争汇集起来，使全球范围内的阶级斗争重新出现了上扬的迹象。为了安抚劳动群众，各国资产阶级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给居家隔离的工人发放一定数量的补助，但这些措施要么是杯水车薪，要么为时甚短，根本不能满足工人阶级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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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瘟疫放大和加剧了疫情之前就存在的各种社会矛盾，使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进一步恶化。看似坚不可摧的冷战后世界秩序，已经在许多地方出现了裂痕。在瘟疫的打击下，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霸主——美国已经老态尽显，它既不能迅速解决来势汹汹的瘟疫，也无法提振疲软无力的经济，更不能在资本主义竞争中战胜后来居上的挑战者——中国。而中国尽管在疫情之初受损严重，却由于实行了强有力的管控措施，在较短的时间内控制了疫情，使经济和社会秩序基本恢复了正常，体现出了强大的实力。无论瘟疫能否在短时间内消退，全球化资本主义都不可能继续维持下去了，全球资本争霸将出现新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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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阶级斗争的重新上扬，瘟疫造成的惨重损失，资本主义国家的颟顸无能，必然会促使群众开始反思并寻找出路。目前，瘟疫已经揭穿了许多新自由主义的神话，比如所谓的“选票政治有利于疫情防控”——我们都看见了，资产阶级选票政治主导的许多国家，在应对疫情时，是何等的愚蠢、冷血而无力，为了维持资本主义经济的运转，它们不惜让广大劳动群众冒着被病毒感染的危险继续工作，而与此同时，大资本却在趁机吞并由于疫情而破产的中小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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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瘟疫已经造成了惨重的损失(仅仅一年时间，就有162万人死亡!)，但是，“市场至上”的神圣法则，却还是没有受到普遍的质疑。不过这并不要紧，经济和社会的危机还没有充分暴露，群众还需要较多的时间去思索。目前，工人斗争的诉求和规模，还停留在比较低的水平上，但是，这些斗争的目标，最终都要指向资本主义市场法则，所以，随着社会危机的加深，工人斗争的水平也将会提高，促使工人的阶级觉悟重新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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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有些疫情严重的国家，比如英国，已经开始接种疫苗。匆忙研制出来、未经过慎重试验的疫苗，究竟能不能消灭瘟疫?然而，既然这次瘟疫很大程度上是“资本主义瘟疫”，那它就不仅是一个科学问题，更是社会问题，而疫苗对社会问题又能起到多大的补救作用呢?且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