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杰:“鹿克思”之辨
“鹿克思”是个什么梗?当今中国官学两界指鹿为马的伪马克思主义者是也。比如2021年中央财经会议曾专门提到“共同富裕”的三个途径,很多“鹿克思”却对“共同富裕怎么办”说得少而对“共同富裕不怎么办”说得多。二十大召开之际,凡是对“马克思主义怎么办”说得少而对“马克思主义不怎么办”说得多的都是“鹿克思”,这个照妖镜足以对当今中国官学两界窥斑知豹。
2020年8月10日“奇怪的知识”网站认为,“鹿克思”是互联网上对(特色)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别称,最早可追溯到十余年前,主要是假借马克思主义的言论、著作以及理论体系采用混淆概念等手段宣扬为帝国主义侵略行径辩护的若干思潮。2010年4月13日“王朝网络”网站认为,“鹿克思主义”是假借马克思主义的言论、著作以及理论体系,采用混淆概念、春秋笔法为手段,宣扬、推行维护落后腐朽的政治经济制度或为帝国主义侵略行径辩护的若干思潮。
UP主“人民胜利今何在”的《远离网左“大佬”》一文认为:随着社交网络技术的普及,人们在网络上的政治讨论/辩论已变得相当普遍。“社会正义战士”(SJW)这词现在已成为一个极其不新鲜的陈词滥调了,他们在Twitter、Reddit、Facebook等网站上找到了自己的家。在这样的背景下就出现了一些特别的“左派行家”,其权威主要来源于其线上的追随者。有时Twitter/Reddit/Facebook上的某些人靠自我推销获得认可的能力而成为权威(有时也会很快变得什么也不是),比如只是在两年前才接触马克思主义,但突然间他们就变成了“实际”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专家,尽管他们似乎没有在tweet/reddit之外组织活动,且除了他们自己有对自己分析之有效性的信念,而且这种信念得到了一些追随者的支持之外,他们也没有任何其它凭证。“自封”的网左专家能在混乱与孤立的左派圈子中勉强维持一种权威地位,而且能靠这种权威维持一种不参与反资本主义组织活动的现状!如果反对资本主义的组织都是游离在现实国家政治之外的狗屎,那就没有在现实世界中组织起来的必要了,最好还是呆在网上,加入Twitter与Reddit上的战斗。因此,这些自称专家的人充当着意识形态警察的角色:在没有明显实践或理论经验的情况下,根据他们自己的信念,规整他们自以为是的左翼,这实际上阻碍了组织起来,或至少是将组织活动与在网上鼓动混为一谈。至少看起来是如此。鉴于这些模糊的“专家认证”(靠其线上追随者多寡判断),我们有必要提出鉴定左派专家的标准。只有两种分类能让一个人对马克思主义的意义有任何权威的发言权:第一类是最明显/最重要的,即组织性。如果你是一个共产主义组织的一员,而且这个组织不仅是一个谈话场所,还要组织群众,那么在这个实践中发展起来的理论理解就会产生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当然,讨论这是什么组织是重要的,以及该组织是否有探索正确路线的实践也是很重要的。但暂且不提这些争论,如果你接受的是非修正主义的(这是辩论的一部分)干部组织的理论培训,培训目标是以成为一个组织者,然后,按马克思主义的逻辑,你就成了这个理论的专业人士,因为这个理论是关于实践的。从没有学历证书的共产主义组织者那里也能学到很多,然后才是为学术培训做出贡献的教授们。一个重要的党的项目组织,在理论训练方面比一个脱离了组织变化的马克思主义教授有更大的潜力。但如果你不是这种项目组织的一员,或你认为在线群组是这种项目组织的替代品,那么你的说法就是缺乏依据了。第二类(指接受过专业马克思主义理论培训的教授)在自称马克思主义专家的人中间引起了奇怪的争议,这一争论实际上是学术性的。在大学里学习马克思主义未必比在干部组织的约束下学习马克思主义更好,但除了参加这样的组织之外没有其它的培训来源怎么办?除非有人想假装自己个人的思想优越于学术科目、他们是自学成才的天才且从来没有必要去理会学术界的批评,在一个有自己教育纪律的政党项目之外唯一能成为马克思主义思想专家的地方就是学术界。我在本科阶段花了四年、在硕士阶段花了两年、在博士阶段花了七年研究这个,尽管我认为这没有我从真正的革命者那里学到的东西重要,但它的价值仍然超过一些twitter/reddit上认为自己是超越自然的理论天才的混蛋。他们只是因为在自己的时间里读了一些东西,然后就想象自己能打破那些受过更多训练、在学术上耗费了多年精力的人的“自我”。为什么我们要听命于一个比起那些有马克思主义博士学位的花更少的时间学习成为一名医生的人呢?如果是因为我们认为医学博士比马克思主义研究更重要,那么我们对我们信奉的科学又该说什么呢?那些认为自己在马克思主义方面相较那些有机会更严谨地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人有更多的权威的想法,简直类似于认为人们只需花几个小时读几篇医学文章就能成为一名医生。(以上内容旨在要求大家认真学习理论,但我国的“鹿克思”不一定有这样大的能力与“权威”)网络马克思主义“权威”倾向于投机地利用对第二类的合理批评来掩盖他们没有在第一类中受过训练的事实。他们的策略是这样的:通过学术培训来理解马克思主义的人是“小资产阶级”,他们(指“权威”们,下同)不是学者意味着他们不是“小资产阶级”,他们能宣布自己是权威的自学成才的知识分子,通过将学术马克思主义作为问题的靶子,他们能分散人们对给予他们提出这一主张的资格的任何关注。如果他们是一个重要的干部项目的一部分,且这个项目培训本质上是集体的,同时基于群众路线的实践要求他们与群众一起重新分析,那么他们就能这样说。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这样一个干部/集体主义项目的一部分,但仍然希望人们把他们视为高于学术权威的权威,而学术权威无论对错都获得了其学术资格。他们通过对那些努力做训练有素的学习马克思主义学术的工作的人的问题指指点点,并且拒绝解释为什么他们有权批评。他们能把自己定位为权威,而不必在网络论坛之外过着集体阶级斗争的生活,因为网络论坛让他们有权发表这种言论。因此,尽管网络马克思主义“权威”自称是专家,实际上却比他们神奇地指定为伪知识分子的每一位知识分子更“小资产阶级”。从定义上讲,网络马克思主义“权威”实际上就是一种伪知识分子,因为没有任何组织或机构有权宣称自己是马克思主义的发声筒,这是他们自己赋予自己的角色。他们缺乏实践并攻击那些他们认为违反了政治准则的人,这是一种纯粹个人主义的做法。比如瑞德·卡丽娜、菲尔·格里夫斯、耶胡,既没有参加任何反修正主义的干部组织,也没有通过学术纪律获得批评的一席之地,他们却认为自己是马克思主义的权威。他们鄙视后来者,以掩盖他们与前人脱节的事实:这是他们政治的本质。事实上,通过宣称自己是革命思想的守护者而不是革命者,他们大部分的愤怒是扭曲的嫉妒。他们的攻击目标是真正的组织者,因为他们不是自己在组织,而是希望人们根据自己的见解来组织。他们嘲笑学者,因为他们希望自己不用努力就能被认为有同样的权威。他们让共产主义显得非常无聊、过时、静态(例如,他们积累的一些奇怪的追随者发表了一些关于“幽默”是“反革命”的奇怪言论)。他们认为自己是权威,他们缺乏能为他们提供任何一点权威的东西时就会攻击任何有这种权威的人。他们沉浸在自身的重要性之中,假装任何对他们存在的批评都是阴谋,尽管他们的长期存在似乎更像是阴谋。如果我是一名反间谍特务,我会希望这些显然没有做任何组织工作的人能垄断网络左派的能量。因此,给那些接触社交媒体的年轻共产主义者一些建议:如果一个“专家”自称没有组织或学术经验(并利用其对后者的厌恶来掩盖其前者的缺乏),那么除了在自己的想象中,他们就不是任何类型的专家。他们实际上是顽固的个人主义者,对共产主义革命弊大于利。
读者们该如何看待此文?“省儿童医院性病防治科陈主任”认为:“中庸之道”在这个盛世华夏才是王道,太左或太右都不是独善其身的好路线。从长远来看,由于国资趋于雄厚,体制内的人会有更稳定生活,福利相对来说会越来越好,普通的民众能上岸就上岸,或做点小生意积累点资产日子平平淡淡就好。当然,有意向往国外发展也不是坏事。“橘政宗”认为:少说话多干事,走路走直不能走偏,忎是不听?伟人不白讲了?“椎名茧”认为:在网上谈论是有必要的,但一般就止于此而难以为继了。谈论而囿于谈论则无以建构组织,长此以往自然就会变成网络小圈子的互相指责,以攻击他人确立自己。“千金散尽还复来教你闷声发大财”认为:千奇百怪,型左实右,本质翼赞。“前精神股东”认为:这个对于中国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比如他举的这两类人在中国比比皆是。甚至很多考研老师都比他“在本科阶段花了四年、在硕士阶段花了两年、在博士阶段花了七年”从事的专业训练要更专业时间也要更多。大学马院的老师有很多都有实践项目,他文中透漏出的那种实践与理论分离普遍状况在中国很难想像。
“知乎”网站有一问:“如何评价观网余亮最新一期丛书说起《马恩牌是什么牌》?”“笨呆薪火”认为:事实证明以第三位置自居者在实践上总会不自觉偏离人民利益,马恩牌是美国某些利益集团为了自己利益而以劳工待遇为理由抨击中国,但应对竞争对手质疑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问题改进,而不是一昧的以立场取代论证,打着民族大旗模糊焦点。难道竞争者的指责另有目的就等于自己的问题不存在了吗?倘若今天是对手造谣颠倒黑白,常常被骂为“粉红”的肯定会据理力争。但在劳工问题上,中国是不是有值得改进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企业漠视法律?美国在劳工议题上是不是有中国能借鉴效仿的地方?某些问题是不会因立场而动摇的,就像爱因斯坦歧视中国人不会影响其物理公式的正确,美国提起劳工问题另有目的也不会影响中国在劳工问题上有待改善。改开初期为了吸引外资只能用廉价劳力与政策优惠发展经济情有可原,但在如今经济发展迅速而贫富差距扩大的同时改善劳工待遇还能规避吗?当然,以国内产业链中低端企业可怜的盈利能力,要求他们提高员工待遇到与美国相等是强人所难,但问题的癥结点不是这个,而是中国某些企业已习惯仰赖中国广大市场盈利,完全走不出国门,没法与外国企业竞争,于是只能卷在国内同质化竞争中,甚至引发内卷加剧的后遗症。连带改开以来,无数劳工付出的血汗牺牲却没能使本国企业产业升级,而那群吃尽改开红利的企业主却沉迷于靠着中国市场以及廉价劳力盈利,不思进取,完全抛弃作为资产阶级的历史使命。马恩牌有效的前提,是中国劳工问题上有待改进,倘若今天劳工问题上能逐步改善,就算全世界的人天天打马恩牌也没半点屁用。“利亚维的杰特洛”认为:余先生多次偷换概念,扬言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口号都是空话,所以倡导“活学活用”且“注重”方法论,提倡实践而不谈乃至忽略“本本”,但又不详讲该如何实践。总体而言,就是假大空,即“鹿克思”、宏大叙事、说空话。我认为余教授是懂马列的,但自己为了追名逐利才不敢、不能也不想讲。细细想来,余教授当然不甚在乎自己在知乎的风评,他这个视频的唯一目的便是替陈平洗白。余教授必然明白“劳工权利牌”与“马恩牌”风马牛不相及。但为证明陈平对拜登打“马恩牌”的战略判断是正确的,他不得不把新疆棉事件往“马恩牌”上硬凑,“右派无耻”四个大字在此原物奉还。至于“左派无能”则更是罔顾事实,余教授把近年来马克思主义热度猛增归因于青年的焦虑,这是不全面、不深入的。许多年轻人确实在焦虑中接触马列。但他们初步学习了马列主义后,焦虑难道还是他们坚持马列的理由与劲力吗?对有一腔热血但还缺乏知识与经验的年轻人是应给予指引与支援还是应以焦虑定性而使他们自我否定?余教授说青年对马列感兴趣是好事口不对心,奉劝余教授修改b站昵称“不会开车余大钊”为“会跑火车余亮”,免得涉嫌侮辱革命烈士。
“知乎”网站还有一问:“有没有类似于中文鹿克思主义文库的网站?”问者如是提示:有关其它政治思潮如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保守主义、法西斯主义等。或有关政治经济哲学等人文社科。“知乎用户QC09qP”认为:“学习强国”算一个。“灰衣主教米哈伊尔”认为:“劳动者文库”算一个。“天涯麦克”认为:马克思政论的登台亮相之作:《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知乎上有些同学,不是在学习或研究马克思,而是在强奸马克思,还自称热爱马克思主义。这不好。“葵箜”认为:这几个网都偏向中国化:一是中国理论网,数据库比较小,但新;二是理论中国网,数据库全,各种都有,推荐。或直接进中央党史与文献研究院官网,是上面这个网的二级站,也很好;三是中国青年网,特点是图文并茂,里面有毛与邓的纪念馆;四是共产党员网,做党建的多看看这个没有坏处;五是中央编译局官网,考研考博专业外语看这个网站。“李旭东”认为:没有必要啃太多的本本,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是人类思想与实践在历史上迄今为止的精华,你要是忍不住好奇心就大致了解一下吧!如果有鉴别的基本能力也不会产生很严重的危害,不要在那些东西上浪费太多的精力,没有多大现实意义。
“知乎”网站还有一问:“为什么称中国人民大学(RUC)为‘鹿大’?”“dea-f”认为:作为昵称,“鹿克思大学”非常适合作为一种隐蔽的反抗。既ezy又有那么一点像正经校名,不把义正言辞地痛斥学校写在脸上又暗暗地讽刺了“干啥啥不行,思政第一名”,这样的外号多么好用啊。对于本校大多数对校方不满、又不想旗帜鲜明地站在学校对立面的人来说,这种无伤大雅的反抗/牢骚简直是太方便了。在一众自称XX技术/文秘/体育学院的双一流院校中,“鹿克思大学”的自谥绝对是鹤立鸡群……放一篇《鹿乙己》:鹿克思大学是唯一的以人文社会科学为主的综合性研究型全国重点大学而没有“XX学院”的自谥的。他身材很高大,住的虽然是海淀区,但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盖新楼。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马,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绰号“鹿乙己”。鹿乙己一到店,所有学校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鹿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却对柜里说,“给食堂建电梯,要一笔财政经费。”便排出九本预算案。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教务安排一定又翻车了!”鹿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开学安排出了问题,被学生挂在网上锤。”鹿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安排失误不能算翻车……教学安排!……读书人的事,能算翻车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遵从兴趣自主发展”,什么“高效便捷”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鹿乙己原来也阔过,是新中国创办的第一所新型正规大学,但终于没有进步,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一度弄到被停了好多年课了。幸而说得一笔好话,便替人家编一编教材,换一碗饭吃。可惜上面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变得太快。鹿乙己还没做几年,便连主要矛盾历史方位,一齐改掉。如是几次,鹿乙己也就没书可出了。鹿乙己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欺负学生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鹿乙己的名字。鹿乙己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鹿乙己,你当真有学问么?”鹿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你怎的一天到晚拿思想政治教育当成绩呢?”鹿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但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这时我能附和着笑,掌柜的是决不责备的。而且其他学校见了鹿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鹿乙己自己知道不能与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学生说话。有一回对我说:“你读过书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思想政治教育,怎样做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所以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鹿乙己等了许久又恳切的说:“不能做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都应记着。将来开学校时,摆门面要用。”我暗想我的等级还差很远,而且我们也从不将思政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健全教师思政工作指导体系、打造教师思政工作品牌么?”鹿乙己高兴的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思想政治教育有四样做法,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鹿乙己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有几回,本校学生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鹿乙己。他便给他们发副食补贴,一月六十。学生们拿完补贴,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财务处。鹿乙己慌得伸开五指将账本罩住弯腰下去说:“不多了,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帐,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学生都在笑声里走散了。鹿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但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学生们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有学生忽然说:“鹿乙己长久没有来了。还欠我们半年住宿费呢!”我这才发觉他的确很久没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的说:“他总仍旧是欺负学生。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给已结了思政课的高年级学生又开了一串思政课。一群老油条,欺负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苏联笑话,再开茶话会,最后来是质问,问了大半夜,活活问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折了腿了。”“折了腿又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的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暖气,也须穿上羽绒服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要一笔经费。”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鹿乙己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扯下来的女生节标语搓成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温一碗酒。”掌柜的也伸出头去说:“鹿乙己么?你还欠学生们半年住宿费呢!”鹿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盖新楼,经费要多。”掌柜的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鹿乙己,你又欺负学生了!”但他这回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欺负人,怎么会打断腿?”鹿乙己低声说:“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的不要再提,此时已聚集的几个人便与掌柜的一起笑了。我取了经费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本预算放到我手里。他满手是泥,原来就是用这手走来的。他喝完酒后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此后很久没见到鹿乙己。到了年关掌柜的取下粉板说:“鹿乙己还欠半年住宿费呢!”第二年端午又说:“鹿乙己还欠半年住宿费呢!”到了中秋却没说,再到年关也见不到他了。“匿名用户”认为:指鹿为马,快去好好思量一下。“匿名用户”认为:指鹿为马,第二党校,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亦木”认为:果然人文社科二把手,骂人不带脏字,惹谁也不能惹文科生,暴力革命是一时的,口诛笔伐是一世的。
知友“奈格利奇”认为:左圈(抑或辩经圈)的特点是靠辩经聚拢人,这会带来更少的人情关系,更简单的权力结构。最简单的权力结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对自称要做事的人更是如此,自然是要不然辩赢对方,要么消灭对方。所以“鹿克思”有这一天我一点不觉得意外,这么跳被反补也是正常。网上多讨论如何做事而无法实际做事,即使要做事还是得抱着老板马仔的心态跟着。
“乌有之乡”网站的《“鹿克思主义”是当代最大的危险》一文认为:在今日之人生大舞台上,你方唱罢“中国四十多年来的改革,是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改革、大开放”,他又登场“回首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四十年前,风生水起,四十多年来,波澜壮阔,虽然远非一帆风顺,但因拨正了航向,中华民族便在短短四十年中快速追上了时代潮流,中国的发展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好一场腔调一致、同心协力的大合唱。虽然“越是形势好时,我们越要有忧患意识,越是要居安思危”,“我们的忧患意识未尝稍减,而是更加深厚”,但自从十七大召开,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旗帜,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以来,什么民主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一夜之间在公开的舆论上烟消云散、隐身遁形,一片“咸与改革”之声,一番戮力同心的景象,那么遑论变色龙,即使在“不仅要高度注意、防止或克服把马克思主义当成教条,不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不重视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的倾向,同时要警惕民主社会主义、新自由主义、历史虚无主义及其伪装或变种”的十分坚定、清醒、忠诚与公允的马克思主义者那里,谁又能真正说清楚“危”在何方?这也反映在现实的纷繁复杂、散乱无章、舍本逐末、无的放矢上,恰似当年革命者质疑资产阶级在哪里,直到毛泽东指明就在党内之后才恍然大悟,可惜后来搞成扩大化,算是历史的一场误会或悲剧,不提也罢。当今中国最大危险是什么?有人痛心疾首“买办化是当前最大的危险”,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有人认为是修正主义或伯恩斯坦主义,但修正主义、伯恩斯坦都是舶来品,在强调理论中国化、强调中国特色的今天看来,这些说法都不能称得上与中国实际情况完美的结合。真正传承了中华五千多年文明、越是中国的越是世界的、有中国特色的说法应是:当代这个最大的危险是“鹿克思主义”。“鹿克思主义”的发明权属于赵高,因此也可称为“赵高主义”,其精髓就是“指鹿为马”。太史公记载,赵高自知权力大,想要检验朝官是否俯首听命,便在朝会时献上一只鹿并指着说是马。秦二世笑着说:“丞相搞错了,指鹿为马!”又问群臣是鹿是马,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害怕赵高而回答是马,有的则据实而言。事后赵高阴谋杀害了那些回答是鹿的人,此后人人自危而不再敢说赵高有错。在中国,伯恩斯坦不常有而赵高常有。有人罔顾“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我国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商品经济”、“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建立适应有计划商品经济发展的计划经济与市场调节相结合的经济体制及其运行机制”,扬言“改革从一开始就是市场导向的”、“我们要的是市场化改革”、“经济领域的市场化的取向改革”,孰几乎视群僚为何物?视典章为何物?视中央为何物?子非鹿,焉知鹿非马乎?子非有计划商品经济,焉知有计划商品经济非市场经济乎?子非赵高,焉知“鹿克思主义”非马克思主义乎?昔日的“赵高主义”葬送了大一统的强秦,今日的“鹿克思主义”呢?“为下者,诚不可不惕也;为上者,诚不可不察也。”
若有必要对“鹿克思主义”一言以蔽之,其要害是将效率重于公平的权宜之计绝对化而拒绝任何改善劳工待遇(哪怕是少而慢的)的具体思路。进而空谈“核心”对集体诉求的“宏大叙事”而回避个人的具体诉求,则“鹿克思”的帽子就是怎么扯也扯不掉的了。当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十大上要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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